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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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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魁梧的身影一步一步走过山门外的牌楼,神情冷厉的黝黑脸庞,教初夏微凉的风都凝结了。

山门从里面被打开来,两名白云观的小道士负责洒扫的工作,因为光线还有些昏暗不明,赫然瞅见矗立在不远处的庞大黑影时,还以为遇上了鬼魅,再被那双怒眼一瞪,不禁吓得软倒在地上。

哈勒玛连看都没看一眼的越过他们面前,进了山门,而山门内又分为中、东、西三路,从保住口中得知,宝龄被关在位于西路后方的厢房内,只是房外有人看守,无法靠近,决定就由他来引出日月会的人,之后再乘机教人。

"是......是人......"

"好、好像是......"

两名小道士先是面面相觎,然后才赶紧爬起身来。

哈勒玛青色的袍摆随风扬起,那威凛强悍的步伐没有须臾的迟疑,仿佛这世上没有人可以阻挡得了他。

"施、施主请留步......"

正在整理花木的道士见哈勒玛如入无人之境,想拦又被他骇人的气势给震慑得不敢靠近半步。

"施主......还没到参拜的时辰......"

"施、施主......"

哈勒玛依旧直直地往前走,目光如炬地扫过众人,像是在说谁敢挡他的路,后果自理。

"快去告诉住持!"

道士们虽然不知道此人的身分来历,却也看得出绝非前来上香的信徒,于是争相走告。

没过多久,哈勒玛忽地停步,怒焰般的眼神疾射向前方。

"三爷?"习惯清晨练剑的赵永昌察觉到前头的马蚤动,一路寻来,乍见是哈勒玛,不禁有些困惑,接着面露警戒。"三爷为何来此?"

哈勒玛傲然昂首,眼底有着讽刺。"那么日月会的人又为何在此?"

"你......"赵永昌大吃一惊,反应也很快。

"你究竟是谁?"

"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凭你们想要反清复明,简直是痴心妄想!"哈勒玛嘲弄地哼道。

"报上名来。"赵永昌拔剑出鞘,将剑尖指向前。

"本贝勒的福晋呢?"

"你是......哈勒玛?"赵永昌脸色倏地刷白了。

原来......三爷真正的身分就是"四大贝勒"中唯一他们还没见过的哈勒玛,难怪一直觉得他不像普通商人,自己真是愚蠢,当初居然还想找他帮忙杀狗皇帝,或许早在那时便泄漏了身分......

"堂主!"十几名日月会的兄弟都赶来了。

"既然知道本贝勒是谁,你们可以死得暝目了。"哈勒玛抽出反握在身后的刀,刀光凛冽。

"大家小心!"赵永昌喊道。

其它人立刻提剑应战。"杀了他!"

"只要杀了他,就可以断了狗皇帝一条手臂。"

白云观的一些道士也加入战局,他们全都是为了对抗朝廷才出家当道士,好掩人耳目。

哈勒玛冷嗤一声。"那就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全都一起上吧!"

"杀了他!"

十几把剑却比不上一把刀,只见刀影闪过,伴随着一声声惨叫......

面对前方的敌人,哈勒玛毫不退却,鲜红的血喷在他的脸上、袍褂上,看起来就像是威风凛凛的战神,令人震慑。

日月会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只能把剑横在身前,慢慢往后退。

他用力甩去刀上的鲜血,无视满地的尸体和哀嚎声,大步前进,脑后的发辫已经散开,随风飘扬。

"我再问一遍,本贝勒的福晋呢?"

"她在这儿!"

就在这时,赵世芳硬是拖着因身体不适、行动缓慢的宝龄过来,她气恼地瞪着哈勒玛,被人欺骗的感受教她恼羞成怒。

"想不到你就是哈勒玛,咱们全都上了你的当,你们这些满人,果然都是些J诈狡猾之徒,一个个都是小人......"

没有理会赵世芳的叫嚣,哈勒玛的眼里只有宝龄,很快地将她从头看到脚,想确定她是否古兀好无缺。

"再忍耐一下,待会儿就可以回家了。"只有他知道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因为害怕她可能受到了伤害。

宝龄也深深地望着他,虽然是在这么生死交关的时刻,她却没有哭,反而笑了,因为能再看到自己深爱的男人,比什么都来得欣慰。

"你受伤了?"不过见他满身的血,还是让她心惊。

"这不是我的......"他喉头像梗着东西。

"那就好。"宝龄放心地笑了。

赵世芳见他们旁若无人地说起话来,马上把剑架在宝龄的脖子上。"不要再靠过来,否则我可能会不小心失手要了她的命。""放开她!"

哈勒玛大吼。

"世芳,咱们先离开这儿再说。"赵永昌心生狐疑,因为哈勒玛不可能单枪匹马的来这儿教人,光他一个人就很难对付了,就怕还另有埋伏,决定先撤退再想其它办法。

赵世芳不甘心地说:"现在是咱们占了上风,要是放弃这个机会,那就太可惜了,大哥要有点魄力。"

"世芳......"

"要我放了你的女人可以,只要你帮咱们做一件事。"赵世芳立功心切,当然要把握眼前的筹码。

哈勒玛沉下脸,粗声问:"什么事?"

"带咱们进宫杀了狗皇帝。"赵世芳看得出他很爱身边这个女人。"事成之后,就把她还给你。"

闻言,哈勒玛定定地看着宝龄,不发一语,只是抽紧下颚,眼神痛苦而挣扎。

忠诚和情爱是无法相提并论的,也无法比较,他更无法选择......

"他不会答应的。"宝龄望进他的眼底,不需要言语,仿佛两人早已心灵相通,知道彼此的想法和心意。"贝勒爷不会为了我而让你们杀了皇上。"

"除非他想眼睁睁地看着你死!"赵世芳把剑刃贴近她纤细的颈项,几乎要划出伤痕了。

但宝龄对这个威胁一点都不害怕。"那么我宁可死,也不想看着我的贝勒爷,因为背叛了自己最在乎最忠心的主子而悔恨终生,还落了个大逆不道的罪名,那么我和他就算能在一起也不会幸福,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

哈勒玛听了,他的心既痛......又欢喜,因为她是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就算没说出口,也能心领神会。

这一刻,他不再惧怕她会受到伤害,或是死亡,因为他也会随后跟去,不会让她一个人孤单寂寞。

不论是生还是死,他们都会在一起。

赵世芳气炸了。"你......难道你真的不在意?他居然为了那狗皇帝也不愿救你?你就真的不怕死?"

"我怕的,我也不想死,可是贝勒爷有他的责任,要他做出背叛的事比杀了他还要痛苦,我又于心何忍?只要我知道他是爱我的,心里只有我,这样就已经足够了。"宝龄回答她的话,漾着泪光的眼儿却是望着同样痴痴凝眸自己的男人,扬起唇角,柔柔地笑了。"那么......能为了所爱的人而死,我不怕的。"同样都是女人,赵世芳好妒忌这种超脱生死的感情。"那我就成全你们--"

哈勒玛再度迈开步伐,一步一步地往前走,逼得他们直后退,然后寒声说道:"若她死了,我也不会独活,不过在这之前,我会先杀了你们。"

见他当真不顾宝龄的死活,赵世芳终于知道怕了。

赵永昌往前一步,扬声喝道:"我来挡着,你们快走!"

话才说完,一阵井然有序的脚步声陡地传来,他们几个人已经被侍卫们给团团包围住。

"你们想走去哪里?"毓谨一袭琵琶襟袍褂,悠闲自得地踱了出来,薅出俊美风流的笑容,娣着他们伤痕累累的狼狈模样,再瞥一眼被他们当人质的宝龄,扬了扬眉。

"你们是束手就擒呢?也退是要再打一场?反正她不是我的女人,由我来奉陪,这样才叫公平,就算不小心伤了她,心疼的也不是我。"

"大哥!"赵世芳这才明白兄长骂得对,她太天真了,她真的错了,都是她害死了这么多兄弟。

赵永昌闭了下眼,丢下剑,其它人也跟进。

"这才对,算你们还识时务,其实本贝勒也不想弄脏身上这套袍褂。"他笑叹口气。

见大势已去,赵世芳一脸惨淡的移开架在宝龄脖子上的长剑,跟着兄长他们一起被押走了。

"贝勒爷!"一待重获自由,宝龄迫不及待地张开双臂,投进哈勒玛的怀抱,直到这时才嚎啕大哭,把心里的恐惧一并发泄出来。

哈勒玛手上的刀滑落了,收紧臂弯,将她紧紧地簸住,这么温润,这么熟悉,这么真实,她真的安好无恙地在自己怀里了。

"你一定吓坏了......都怪我,我该保护你的......"

宝龄偎在他胸口摇着头。"我不怕的......

只要心里想着贝勒爷,我就有了勇气,不再害怕了。"

"你这傻丫头......"他将她按在心口上,艰涩地开口道:"我......我没办法为了救你......而背叛皇上......你真的不怪我?"

宝龄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如果你真的为了救我而答应他们了,那么我会生气,因为我知道这么一来,你会一辈子痛恨自己,一辈子受到良心的谴责,时时刻刻记住自己做了什么,永远开心不起来。我不想要你变成那个样子,即便是为了我也不行。"

"咳咳--"旁边有人试着打岔。

"谢谢。"哈勒玛哽咽了。

"谢我什么?"

"谢谢你这么了解我。"哈勒玛红了眼眶。

"你是我的夫婿,我最爱的人,我当然了解了。"小手抚着他沾了血迹的脸庞。"看到你一个人跑来救我,我已经好开心了。"

旁边的人又出声了。"咳咳!他可不是一个人。"

"我当然要来救我的女人,不需要别人帮忙。"哈勒玛亲着她的发顶,满足地叹道。

毓谨在嘴里咕哝。"忙都帮了,还说不需要,这根本就是过河拆桥。"

"你怎么还在这儿?"哈勒玛皱眉瞪道。

"我一直都在。"毓谨嘴角抽搐,心想算了,不跟这些为了女人发疯发狂的男人一般见识。

"你们要卿卿我我等回去再做,那几个乱党打算怎么处置?还有空一道长好像给他跑了,得把他抓回来才行。"

哈勒玛拥着心爱的女人就往山门的方向走。

"你自己看着办吧。"这一刻根本无法想到其它的事。

"真是有了女人,就没了兄弟。"毓谨嘀咕了两句,就看到哈勒玛的亲信保住抓了个人过来。

保住让方澜跪下来。"贝勒爷,这还有日月会的人。"虽然没能及时救出福晋,不过抓到丢下同党,想一个人偷偷逃走的方澜。

"小的不是日月会的......"方澜目光一闪,赶紧开口澄清,这就是当墙头草的好处,希望这么说可以救自己一命。"而是尼满大人放在日月会里的暗桩,想要查出日月会意图行刺皇上的证据,还请贝勒爷明察。"

闻言,毓谨笑眯了俊眸。"是吗?原来是这么回事,真是辛苦你了。"呵呵,那么这人应该多少知道些尼满和日月会之间的内幕,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快起喀吧。"

"谢贝勒爷。"方澜以为他信了,安心地笑了。

"走吧,相信尼满大人会好好的赏赐你的。"

毓谨眼底跃动着两簇兴味盎然的,笑得可乐了。

第九章

贝勒府--

"快点躺下来。"哈勒玛小心翼翼地将宝龄安置在炕床上,见她气色不好,一副病慨慷的样子,委实担心。

宝龄强忍着晕眩,说:"我只是有些头昏,不碍事的。"

"去请大夫了没有?"哈勒玛回头咆哮。

"已经去请了。"贵嬷嬷指挥着婢女端来热水,好让哈勒玛先把脸上的血迹洗去,不然真要吓坏人了。"贝勒爷先梳洗更衣,福晋让我来照料。"

"我等会儿再去。"哈勒玛死守在炕床旁,根本不想离开,他盯着宝龄那比雪还白的小脸,忧心不已。要不是事态紧急,他直想把御医给请来才比较安心。

"我真的不要紧,你就听嬷嬷的。有办法劝得动他。

"贝勒爷开恩,小的尽力就是了。"大夫心想这哈勒玛贝勒果然跟传闻中一样可怕,早知道就让总管另请高明。

哈勒玛这才放手,让大夫过去把脉。

"怎么样?"他焦急地问。

贵嬷嬷在旁边数落道:"贝勒爷不要催得这么急,要让大夫看个仔细。"

"别吓着大夫了。"宝龄轻声制止,才让哈勒玛耐下性子来。

大夫沉吟了下,捻着灰白的胡子,再诊脉一次,就怕弄错了,脑袋真要搬家。

见大夫态度这么慎重,哈勒玛心急地来回踱步,又不敢催促。

"恭喜贝勒爷!贺喜贝勒爷!"大夫笑了,因为确定不会有错,于是起身向哈勒玛拱手,窃喜地想着,说不得等会儿还有赏钱呢

哈勒玛一脸恼火地将大夫拎了起来。"她都虚弱成这副模样,分明是病了,你居然还敢跟我报喜?"

"咳咳......祖晋......福晋......是有喜了......"大夫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全了。

哈勒玛呆掉了,不敢置信地说:"你再说一遍!"

"福晋......已经......怀了身孕......咳......"待大夫快没气儿了,哈勒玛才怔怔地放下他。

"程晋有喜了,真是太好了,恭喜贝勒爷......恭喜福晋......"贵嬷嬷开心地抹着眼角的泪水,这一天终于给她盼到了。

"我要当额娘了......"宝龄不禁喜出望外,抚着自己的小腹。

"是啊,福晋,以后可得多注意点,别再发生像这次的事,幸好母子平安,可见这孩子很强壮,非要跟着福晋不可。"

宝龄很听话地点头。"嗯,我会很小心的。"

砰!

一声巨响吓得宝龄和贵嬷嬷同时看过去,就见哈勒玛已经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动也不动。

"贝勒爷!"宝龄忘了身体的虚弱,急急地下炕,蹲在他身边。

"贝勒爷怎么了?"贵嬷嬷赶紧要大夫过来瞧瞧。

大夫帮哈勒玛把过脉后,惩着笑说:"嗯......没事,贝勒爷只是......吓晕了。"

闻言,两个女人都傻住了。

"真是没用,只是听到福晋怀了身孕就晕倒了,那等到生产时该怎么办?"贵嬷嬷真想骂他一顿。

宝龄捂着唇笑了,心里却觉得好甜蜜。"那是因为贝勒爷很担心我的缘故,不过,这次我一定可以顺利的帮他把孩子生下来。"

她相信自己办得到。

不过某人却没她这么有把握。

打从第二天开始,哈勒玛就满脸忧惧地跟前跟后,不时瞄着她的肚子,然后叹气,再烦躁地走来走去。

"我有喜了,贝勒爷不高兴吗?"宝龄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还是明知故问,就是要他把话说出来。

哈勒玛张开口又闭上,然后抹了把脸,回道:"不是。"盘据在心底的担忧,他说不出口。

"那么是不喜欢有孩子?"她又问。

他欲言又止。"当然不是。"

"还是怕我熬不过生产的痛苦,跟着孩子走了?"

听了,哈勒玛被说中了心事,激动地将她从座椅上拉进怀中,嘶声叫道:"不准你说这种话!你会撑过去的,不会丢下我一个人走的......"

宝龄抚着他轻颤的背,幽幽一叹。"既然贝勒爷都这么认为了,为什么还会这么不安?"

"我......我好怕......"他亲口承认心中的恐惧。"真的好怕......"

"别怕......我在这儿......"她的心融化成了水。

"永远吗?"

"当然,直到咱们老了,孩子大了,还是会在一起。"宝龄不知道该如何弥平他心中的恐惧。

哈勒玛自然相信她想要与自己厮守到老,不过他的心情还是很沉重,根本无法感受到即将为人父的喜悦。

"我不能失去你......"

"要我怎么做你才会相信?"她抚着他粗犷的脸庞,每一道刚硬的线条,都在诉说着心底的不安。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他也知道自己太杞人忧天了,深吸了口气,不想让自己的沮丧也影响到她的心情。"我爱你。""我也爱贝勒爷。"宝龄不禁羞赧,却也坦然地向他表白。

"我会陪在你身边,一直到你平安生下孩子为止。"哈勒玛难以想象这么娇小的她正怀着他的骨肉,但是孩子既然来了,就不能逃避。"他最好别让你吃太多苦,不然他一出生,我就先揍他一顿。"

"好。"宝龄顺着他的话?br />Www.ShuBa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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