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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说马上少年正是武敦儒、武修文兄弟。 二人一见李莫愁,她是杀死母亲的大仇人,数年来日夜不忘,岂知在此相见,登时急跃下马,各抽长剑,左右攻了上去。

这些年来武氏兄弟苦练武艺,正是为了报此杀母大仇,此刻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抢上前去便招招情同拼命。郭芙看着不由微微皱了皱眉,武氏兄弟的招式狠辣有余,但严密不足,只怕稍有疏虞便会伤在李莫愁的手下。然而她深知他们报仇心切,自己纵使提醒也无用,无奈抽出腰间长剑,从马背上一跃而下,红色腰带的飘穗,连同绸缎似的乌亮秀发,一起在碧空中划出一道亮丽的弧线,落在一旁观看的众人眼中,是那么的鲜活而艳丽。郭芙手持长剑,不远不近的站在李莫愁与武氏兄弟相斗的圈外,却不急于加入,只隐隐威慑着李莫愁的发挥,为武氏兄弟掠阵。郭芙此刻心中也颇为矛盾,看眼下情形,若是自己和一旁的几个少年英侠一同出手,恐怕李莫愁真得留在此处了。“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以命抵命”这些江湖公理郭芙不是不知,但是前世曾经在法制社会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她,始终无法在内心认同这种杀人寻仇的行为。也许因为受到伤害的终不是自己,没有切肤之痛,才能够这么淡然的说是生命不可肆意践踏,郭芙在内心深处剖析,如果是爹爹妈妈受到伤害,她不能想象,自己是否还可以坚持不以私刑寻仇。嘴角泛起淡淡的无奈自嘲笑容,不论如何,她很清楚,如果大武哥和小武哥坚持要亲手报仇,自己还是会尽全力帮助他们的,即使,自己并不赞同。

武氏兄弟自幼一同习武,剑招配合得紧密无比,此退彼进,彼上此落,虽非甚么阵法,两柄剑使将开来,再配合双雕从空中夹击,一时居然将李莫愁逼将住。但若凭他二人真实本领,时刻稍长,愤勇消减,李莫愁必能俟机伤得一人,其余那人就绝难自保。只是此时又还有郭芙等人在一旁伺机而动,李莫愁自忖若是他们一拥而上,倒是不易对敌,若再惹得郭靖夫妇出手,更是讨不了好去,当下拂尘回卷,笑道:“小娃娃们,且瞧瞧赤练仙子而猴儿的手段!”呼呼呼连进六招,每一招都是直指要害,逼得武氏兄弟手忙脚乱,不住跳跃避让,当真有些猴儿的模样。李莫愁左足独立,长笑声中,滴溜溜一个转身,叫道:“凌波,去罢!”便欲纵身往西北方向逸去。

郭芙右足轻轻一点,人已挡在李莫愁身前,手中长剑斜指,逼得她不得不停住身形,同时口中笑语盈盈:“仙子姐姐果然好手段,小妹佩服。” 李莫愁见她出手剑尖微颤,耀目生光,这一剑斜刺正至,暗藏极厉害的後著,剑法甚是奥妙,且出手时机抓得极为巧妙,正正拦在自己去路上,心中一凛,叫道:“你是桃花岛郭家姑娘?”郭芙从容笑道:“难为姐姐还记得小妹,自嘉兴一别,已有经年,可喜姐姐风采如昔。”说话间,郭芙手中长剑已与李莫愁的拂尘封挡了几个回合,竟丝毫不曾落于下风,守得纹丝不露。李莫愁心下吃惊,几年前那个可人的小姑娘如今已长成一娇美少女,而武艺更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虽然争斗经验尚欠些火候,已然是不可忽视的劲敌。她冷然一笑,道:“小妹妹这几年的功夫也大有长进啊!可要多多亲近才是。”说着手中拂尘已朝郭芙腰间卷去。“承蒙姐姐夸奖。”郭芙娇笑着拧腰避开拂尘,同时长剑刺向李莫愁手腕,言笑宴宴:“正是当多加亲近才对。此番正好请姐姐往桃花岛一叙旧情。” 李莫愁拂尘回转,正想夺下她长剑,突然两胁间风声飒然,武氏兄弟两柄长剑同时指到。原来此时武氏兄弟也分别在李莫愁东南方向站立,三人对她形成了包夹之势。

单只郭芙,李莫愁就已不能小觑,再加上武艺不差的武氏兄弟,且三人一同学艺,彼此配合无间,登时逼得李莫愁左支右挡,她心知今日如不好生应付,只怕就真要落在这些小辈手上。李莫愁左手微动,三枚冰魄银针滑至指尖,同时右手拂尘急舞,逼退武氏兄弟的长剑,左手长袖挥处,三枚冰魄银针先后急射而出,分射郭芙上中下三路,迫得她纵身向上跃起,手中长剑迅速挽起两朵剑花点在迎面而来的银针上。李莫愁却趁此机会施展“三无三不手”,将武修文的长剑夺下,左手赤炼神掌就要在他胸膛印下,武敦儒急切来救,却被李莫愁拂尘所吐劲力打中逼退。“小武哥!”正跃在半空的郭芙情急之下,一招“萧史乘龙”将手中长剑激射而出,冲她心口刺去。李莫愁若是仍要下狠手杀了武修文,则自己也必重伤在郭芙剑下,她自不会做这以伤换伤的买卖,收回左掌,劈落射来的长剑,右足一点,借机晃出了郭芙与武氏兄弟的包围,虽未能伤人,但也趁势破了他们的攻势。

经此一战,李莫愁暗道不妙,决意速速离去,避开郭芙三人,她将拂尘在身后一挥一拂,潇洒自如,抽身往西北方向奔去,足下微尘不起,轻飘飘的似是缓步而行实则迅疾,洪凌波则是跟在其后发足急奔。武氏兄弟展开轻功,随后赶去。郭芙收回长剑,不放心武氏兄弟亦跟着追了出去,然而这一反复,耽搁了片刻功夫,待她追上武氏兄弟时,视野中李莫愁已只剩淡淡身影。只有双雕乘风和随风一直追在李莫愁上方,不断飞下搏击,武敦儒眼见追之不及,今日报仇无望,吹动口哨,召双雕回转。

那厢杨过见武氏兄弟赶到,与郭芙三人合攻李莫愁,三人神情亲密,彼此配合,施展的玉箫剑法精妙美曼,数招之间竟将李莫愁赶跑。心下不由黯然神伤,想起当初桃花岛上共同学艺,郭芙与自己何其亲昵,然而现下却对自己如此冷淡轻视,只一声声的叫着“大武哥”、“小武哥”,杨过只觉伤心莫名,“芙儿,芙儿,难道你竟全然将我忘记?是啊,你爹爹是当世大侠,你妈妈是丐帮帮主,你外公是武学大宗师,普天下武学之士,无一人不敬重你郭家。可是我父母呢?我妈是个乡下女子,我爹不知是谁,又死得不明不白……我生来命苦,受人侮辱,如今你也如他们一般看我不起,这世上再无人怜我,爱我。”他自卑自伤,竟入了痴,突然发足狂奔,也不依循道路,只在荒野中乱走。此时他心神异常,只道普天下之人都要与自己为难,却没想自己戴著人皮面具,郭芙何尝将他认出?平白无端的,旁人又怎会笑他?李莫愁恶名满江湖,又是众人公敌,所说的言语谁能信了?郭芙更是未曾将这些言语听入心上,不然,以她心思也就猜到了杨过的身份。

其余众人生怕郭芙三人有失,随后赶去接应,见郭芙等回转,当下上前行礼相见。郭芙得知面前这谦谦君子竟然是耶律齐,不由仔细打量几分,目若朗星,鼻如悬胆,双唇红润厚实,实是个多情的相貌。郭芙此刻心中颇为怪异,她还记得这人似乎后来成了自己的“夫君”,没想竟然在此遇见。初时郭芙还有几分尴尬,但见耶律齐言谈坦荡,自己心底也释然,那些所谓的事实此刻还是未知,自己又不一定要遵循,只要当作普通朋友即可。众人都是少年心性,三言两语就说得极为投机。耶律齐忽然想起,叫道:“杨兄呢?”完颜萍道:“他一个人走啦。我问他去那里,他理也不理。”说著垂下头来。

郭芙心中却莫名一动,问道:“哪个杨兄?”耶律齐回答:“就是刚才站在我身旁的杨兄弟,他怎么突然走了?” 他奔上一个小丘,四下了望,只见那青衣少女与陆无双并肩而行,走得已远,杨过却是没半点影踪。耶律齐茫然若失,他与杨过此次初会,联手拒敌,为时虽无多久,但数次性命出入于呼吸之间,已大起敌忾同仇之心,见他忽然不别而行,倒似不见了一位多年结交的良友一般。

郭芙亦跟着上了小丘,只见两少女身影,她见耶律齐神色怅然,颇为好奇,且想起那人眼神,自己心头一直有种奇怪的感觉,问道:“不知那位杨兄弟大名是?”耶律齐随口答道:“杨兄弟单名一个过字。”

“杨过!”郭芙心神一震,难道是杨哥哥,可是容貌分明不对,她出言试探:“那位杨兄弟是蒙古人么?他的容貌颇为奇特。”耶律齐奇怪的看向郭芙,言道:“杨兄弟应该是汉人吧,他只是恰好暂避与家兄处才借了蒙人服饰。杨兄容貌俊美,何来奇特之说。”

郭芙忆起刚才见到那人的模样,是了,他一定是带了面具。想起他刚才凝视自己的眼神,“杨哥哥!”她低声喊了出来,耶律齐见她面色忽变,不由问道:“郭姑娘,怎么了?”

他为什么不和自己说话,为什么不告而别,是啦,自己刚才以为杨哥哥是蒙古军官,那样瞧他,一定让他伤心误会了,郭芙在心中想着这许多心思,根本未及理会耶律齐的询问,纵身跃上追风,便顺着大路追了出去。

一旁的武氏兄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就见郭芙绝尘而去,急忙向耶律齐等人告辞,也跳上马背追了出去。

重逢

第十六章

“杨哥哥!”郭芙沿着大道向北一路追出了十几里,却根本未见着杨过身影。 她心知以追风脚力,若杨过走得是这条道,早已追上,怕是自己追错了方向。她慢慢停下追风,独立于道上半晌,见着地上斜阳将一人一马的影子孤零零的拉得老长,才掉转了马头怅然往南方缓缓走回。其时杨过正在荒野中乱走,郭芙追去的方向也不一致,两人多年未见,竟就此擦肩错过。

远远传来海浪轻轻拍打着岩岸的潮声,温柔得一如母亲的摇篮曲,郭芙却在床上辗转反侧,明亮的月光透过琉璃窗顷洒了一屋的银霜,忡怔的望着月色下熟悉的房中摆设,许多思绪纷纷在脑中滑过。却是如何也睡不着,索性从床上坐起,随手取了件床头的罩袍披上,赤着脚直接踏入绣鞋中,随性步出房外。天上没有一丝云,一弯清冷的月弓,贴在柔润的蓝天上,晶莹璀璨,清辉如霜,浅淡的月色洒落下来,给庭院中的花树披了层银纱。岛上的人似乎都已睡下,只有偶然夜鸟掠过长空的风声与潮声相应。双脚像是有自己的意志,带着郭芙穿过回廊,来到一间房前,她推开门,缓步走了进去。

银色月光下,一切有着暧昧的清晰,家具还是他在时的摆设,桌上的剑谱依然翻开在他最后看的那一页,墙上挂着他用竹篾编的蝈蝈笼,床上的被褥散发着清新的阳光味道,庄中的仆佣依着她的吩咐每日都有整理,虽然明知道他不会再回来,可是依然固执的保留了他的房间,希望桃花岛可以成为他的家。慢慢的在床沿坐下,她刹那间有一丝恍惚,仿佛还是最初的时候,夏日午后的阳光透过窗纱筛进了屋内,他手把手的教她将竹条分开编成蝈蝈笼的模样,窗外翠荫深处隐约传来蝉声,他低声在耳边嘻笑她的笨拙,她不依的娇嗔,两人闹做了一团。

笑闹声渐渐的低疏下去,空旷的屋子连月色也寂寞的晃眼,“杨哥哥……”轻轻抚着床沿,自父亲将他送上终南山后,自己就不曾再踏足这间屋子,原以为再见时,必是英雄宴上他扬名天下,并与小龙女情投意合的时刻,不料命运给了一次相见的机会却又让彼此擦肩而过。也许是注定他将往神雕大侠的路上走去,而不会只是自己的杨哥哥。努力回忆他将要走的路,忍不住责怪自己为何是“好读书不求甚解”的性子,只记得他一生的几个精彩片段,大部分在做什么自己都茫然无知,努力的整理记忆的碎片,扬名英雄宴、与洪七公在华山之巅吃蜈蚣、遇见大雕学艺、绝情谷中毒、襄阳攻城战,可就是这些片段的先后顺序,自己也是弄不清楚。落寞一笑,也许人生在别人看来就是如此,除了风光的几个片段,其余的坎坷便不为外人道,原先杨哥哥苦等小龙女十六载,他的痛苦有多少人试图了解,自己在前世不也就只是记得感叹他的深情么。想到他自幼父母双亡,后来好容易有个义父欧阳锋也一直神志不清,又很早在与洪七公的拼斗中耗尽心力而亡,与小龙女的恋情又不见容于世,郭芙内心深处泛起难以言谕的酸楚怜惜。

还有两个多月就要召开英雄宴了,可是杨哥哥在英雄宴上似乎使了打狗棒法,那么他应该先遇上七公公了,心头猛的一惊,是了,华山上,欧阳伯伯与七公公同归于尽是发生在英雄宴之前的事情,那么,此刻杨哥哥多半是在华山之上了。郭芙霍然从床头站起,在屋中徘徊,不对,自己那日与杨哥哥相遇是在大胜关外,现在才过了七日……

一直微蹙的双眉终于展开,郭芙粲然一笑,心中已计议妥当。

华山脚下,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眨眼间,一乘红马如流星划过长空从山下小径疾驰而过。策马奔驰的正是从桃花岛留书出走的郭芙,望着眼前雄伟险峻的华山,她一勒缰绳,纵身跃下马来。她搂住追风的颈脖子,温柔的挠了挠它长长的鬃毛,对它低语道:“好风儿,我要上山去找杨哥哥呢,这么久没见,你也想他了吧?这几日你就自己在这山脚附近玩耍吧。要乖啊!”她将马鞍旁挂着的包裹取下背在背上,这才轻轻在追风背上拍了一下,让它自己跑山里玩去。

温柔的春风吹起郭芙的衣袂,带着“恻恻轻寒剪剪风”的韵味,杏黄的迎春花开满了山脚,柔软的花瓣娇嫩的似要滴出水来。郭芙吹了声口哨,将在头顶盘旋的乘风和随风招呼下来,“乖乖乘风,你们可要仔细看清楚杨哥哥在什么地方啊。”双雕高声鸣叫了两声,像是在应和,拍了拍翅膀,一直向上飞入山顶弥漫的云海中去了。

郭芙原先读《山海经》时,见其中有载:“太华之山,削成而四方,其高五千仞,其广十里。”以夸华山之险峻,而今自己攀登,果然不愧其“奇险天下第一山”之称,初时山势还平缓,越到后来,便越见陡峭。从山腰望去,南峰“落雁”,东峰“朝阳”,西峰“莲花”,三峰鼎峙,“势飞白云外,影倒黄河里”,无怪乎人称“天外三峰”。云台、玉女二峰相辅于侧,又有三十六小峰罗列于前,虎踞龙盘,气象森森。郭芙轻功虽高,但行至半山腰,也破费了些时候,且越往高处,寒意愈重,铅云低压,北风渐紧,山坡上的积雪也渐渐厚了起来,似又回到了俨俨寒冬。

山上遍布奇峰怪石,又有云海、鸣泉、飞瀑等宜人景色,然而郭芙却无心游赏,她穿过三面临空的鹞子翻身,以及在峭壁绝崖上凿出的千尺幢、百尺峡等,渐渐接近华山顶峰,却始终未见杨过或是洪七公的身影,心中不由忐忑,莫非自己来得太晚?她吹了声口哨,双雕从云海中钻出,在她头顶盘旋几圈,又往东峰朝阳上空飞去。郭芙粲然一笑,好风儿,你们已找着杨哥哥了,是吗?她欣然加快脚步,纵身几个起落,往朝阳峰驰去。

华山之巅,一片冰雪晶莹,极是滑溜,却有两位老人家正在拼斗,但见杖去神龙夭矫,棒来灵蛇盘舞,或似长虹经天,或若流星追月,其招式之精妙,当世罕见。拼斗之人正是洪七公与欧阳锋,一旁的杨过时而陶醉于两人的精妙招式,时而又担心二人年事已高,再斗下去必有失闪。正心神不定之间,忽听得空中几声清亮的雕鸣,下意识抬头看去,竟似乘风、随风双雕,心中不由奇怪,又隐约欢喜盼望,难道是芙儿来找自己了?然而转念想起那日她的眼神,又是一阵伤心酸楚。双雕却不理会他这许多心思,从高空俯冲而下,欢鸣着落在他的身旁,用羽翅轻轻在他身上拍打磨蹭,似在述说这许久不见的思念。暖暖的亲切温情涌上心头,杨过亦欢喜的拍抚着双雕,眼神却不由自主的向山径来处望去。

一个俏生生的人影转过崖壁,身着一袭浅绿罗裙,像二月梢头那最温柔的一抹春色,撞进眼帘时,娇嫩得令人微微心疼。粉嫩的双颊被山上的寒气一冻,显出红滟滟的娇晕,衬得一双明眸依旧如记忆中灵动剔透,眼波盈盈一绕间,像是欢喜,又像是幽怨,像是责怪,又像是求恕,仿佛春风乍起吹起无限涟漪,千言万语也都在这眼波流转间述尽了。他只觉得心中“怦”的一跳,天地间涌起无尽心潮,什么欢喜怨愁,尽融在她这一双眸中。

郭芙立在崖壁旁,痴痴望着被双雕环在中间的杨过。几年不见,他已长得那样高了,眉目棱角,每一样都清晰如忆,看着他静静直立,那双黑如点漆、亮如星辰的眼眸,专注而温柔的凝视着自己,郭芙只觉得胸臆之中,有某一处缓缓震动,孱弱而强韧,她突地发觉,原来,思念一直都缠绕心底。

此时千言万语,都似去了别处。四目只是怔怔相顾,谁记那似水流年,谁忆那金风玉露,只一眼相看,便已胜却人间无数。太阳裂开厚厚的云层,将金色的光辉落下,竟在这冰雪晶莹中照出一片融融春意。

嘴角噙着一抹甜甜微笑,郭芙缓缓朝杨过走去,双雕见到小主人走来,俱都欢喜的在两人身旁绕圈儿鸣叫。郭芙抬头看着他,多少思念疑问,也只一声温温柔柔的“杨哥哥……”什么愁苦悲愤,俱都化在了这一声呼唤中,杨过只觉心神一荡,原来这些年来的思念寻觅,所为不过是眼前之人一声呼唤,一个眼神。“芙儿,” 对着这似水秋波,许多言语,都化作一句:“你来了。”

两人手牵着手,并肩坐在崖边,许许多多言语,竟不知从何说起。“杨哥哥”,“芙儿”两人一同开了口,不由相视一笑,郭芙于是静静的含笑看着杨过,等他先说。“芙儿,你怎么也上华山了?”“我来找你啊。”郭芙答的自然,杨过听到这温柔语意,亦未曾想她何以能找到此处,只想到她专门来找自己便已满心欢喜,“那日我还以为,你恼我了,再也不会理我。”

“傻哥哥,我怎么会恼你?我便是不理谁也不会不理你啊。”郭芙看着他应道:“你那日带了面具,我一时没认出你来,还当是蒙古鞑子。”说到这,却又睨了他一眼娇嗔道:“偏你还不认我,叫我白白错过。”杨过恍然,才道:“原来都是这身衣裳惹的祸!”跳了起来就要将这身惹祸的蒙古服饰给扒了去。郭芙急急拉住他,嗔道:“难道你还和衣服计较不成。山上这般冷,你莫非要受了凉才知道厉害。”又见他衣衫都被树枝荆棘给划破了,心中怜惜亦胜,想着他在江湖上吃了不少苦头,语气不由温柔起来:“杨哥哥,你坐好了。” 杨过依言在她身畔坐下,只是不明她的用意。郭芙取下背上的包裹,从中取出一个小针线包儿,在针上穿了线,比量了一下他衣衫上的破洞,一边低低埋怨:“瞧你,也不知道好生照顾自己。”语气中却是无限关切温柔,一边拿了小剪刀在自己一件蓝色衣裙上剪下一块布,慢慢的替他缝补。

杨过看着郭芙专注的替他缝补衣裳,阳光落在她的发稍间,泛起淡淡的金光,静静垂在耳畔,那一低头间的温柔,恰似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无限欢喜温暖甜蜜充斥胸臆,嘴角弯起欢喜的弧度,“芙儿……”

“嗯。”郭芙低着头仔细缝补,听到杨过呼唤,低低应了一声,等了会子,却不见他再说话,有些奇怪,抬头关切的看了他一眼,“怎么了,杨哥哥?”“没什么,”他微笑看着郭芙,手指滑过她鬓边的碎发,眼底是单纯的喜悦:“你在这儿,真好!”嘴角绽放出甜蜜的微笑,郭芙一双美目欢快扬起,轻轻悄悄地睨着他的俊颜,忽而撞上他专注乌亮的眼神,莫名的娇羞泛上面颊,宛如含露的灼灼桃花,“傻哥哥!”低低的娇嗔,浑不自觉言语中充满著柔情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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