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弱,对于他这个处心积虑,隐忍狠辣的兄长来说,王位的非正统、担心别人随时夺取的隐忧,就是他心中致命的软弱。
「你要篡位吗?」停顿数秒,背山淳才缓过神来,「只可惜本王江山已稳,有谁会拥戴你呢?难道是魔道和鬼道的宵小之辈?」
从西贝幼年离开北山王宫之时,北山淳虽然明白皇弟既然选择放弃,就应该不会再抢夺他的王位,况且他为人道之王这么多年,早已经建立巩固了自己的地位。
但王位本不是他的这件事,是他心中永远的刺,总会让他寝食难安。
多少年了,他遍寻皇弟不到,不是为了亲情,就是为了斩草除根,可没想到皇弟居然混在魔道,还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了天下首富。
这是他的失误,如今他要承担此致命失误的后果了。
只见西贝胸有成竹的一笑道,「皇兄,或者你以为你当人道之王日久,铁军就是你的,大臣就是你的,百姓就是你的,我就算亮出身分也不能夺回王位。可是皇兄你要明白,治国之道民心为血肉,钱粮为肢干,这两样你可有吗?」
「撼我北山王族者死。」北山淳手握剑柄,色厉内荏。
西贝根本不防御,继续道,「你多年来实行苛政,每天沉迷于要压倒其余五道的野心中,训铁军、育妖兽、炼神兵利器,却忘记了养民利本,以致民怨沸腾,国库空虚。而我为天下首富,名誉上佳,没有我的财政支持,你的铁军连军粮也无,花花江山半壁灰暗,还有得打吗?我再亮出北山王子的招牌,难道真会输于你吗?
你大概以为北山一族人全被灭了口,就没人在拥护我,岂不知这么多年来我苦心经营,早就掌握了十洲三岛的命脉,背后又有强大魔兵支持,如果要使江山易主,不过数年征战而已。就算我不成功,你的王位还稳吗?当年我北山家族抢了杨氏江山,难道就没人抢我们吗?」
这一番话,说的北山淳心胆惊震,他一直以为这个弟弟软弱、不够狠,没想到心思如此缜密,早就暗中布置了一切,对他牵制。
现在怎么办?皇弟在逼宫,又以结界围住了二人。
拼法力,他是拼不过的,想围攻,魔道和鬼道的人还没有离开。
不过皇弟似乎不是真的想争位,只想以此为筹码交换什么。
「你待如何? 」他斜眸,厉声问。
「一纸休书和一个承诺。休了虫虫的北山王妃,承诺在七七之日内不挑起战火。」西贝提出条件,暗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北山淳一定会同意的。
这样他对小花和虫虫的责任都已经尽到,而且再一次保住了自己兄长的命。
他这样舍己为人,苦心为他,没他妈的修仙可真是可惜啊!
4-32快好起来
虫虫被休掉的消息从西贝处传来时,她正好从昏迷中醒来。
一睁眼就感觉到了不对,她虽然睡迷糊了,但感觉仍在,记忆也还好。
想起在那天夜里,花四海闯入北山王宫说三天内必带走她的话,再看周围,冷而空旷,唯自己身下是高床软枕,床边还放着一个火盆。
黑石王殿一向凄清孤寂,想必那魔头的床也不会这么舒服,肯定是为了她而布置的。想到这儿,心里甜甜的。不过嗓子却干干的,绝对是被那火盆烤的。
花四海关心过度,弄得她要上火了。他一个古代男人不明白女人保湿的重要。
「给点水喝,俘虏也有人权。」她喊了一声,发现声音并不大,还很虚弱的样子,这可是自她出生后的第一遭。
身边黑影一闪,接着一双稳定的大手轻轻抓住她的肩膀,从侧面抱起伏卧着的她,然后妥当的安放在怀里,然后有一只玉碗递到了她的唇边。
她知道那人是谁,因为爱着,一点点感觉就能确认彼此。所以她安心的窝在他怀中,把一碗水一饮而尽。感觉水很甘甜。果然没有被污染过的水是非常好喝的。
感觉那魔头要放下她,她扭动了一下表示拒绝。背上传来丝丝的痛,不过这痛中含着一丝凉意,不很凶狠,似乎是上过药了。
「我趴累了。要坐会儿。」她往他怀里扎,找到最舒服的角落。
他不动,生怕扯到她的伤口。
「这里又干又热。」她抱怨。
他挥手,火盆中的火灭,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冰雾。慢慢弥散在空气中,湿度刚好。
「嘴唇裂了,有润唇油没有?没有的话亲一下也能将就。」她索吻。
他微叹了口气,无奈地叫了一声:「虫虫,别胡闹。」
他忍得很辛苦了,这丫头还来引诱他。
「哪有胡闹,这是病人的需要。再说,你帮我换过药了吧?也就是说,你看过我的身体。这时候难道要说不负责任了啊。」虫虫扬起头,撞入他深不见底地眸光,只感觉忽然浑身一热,连忙错开眼神,继续窝在他怀了,舒服的叹了口气。
外面的天没有变,依然是阴云密布、危机四伏,她的问题也没有解决。要做的事更是只做了一半,不可能就这么放弃的。
但是,现在她在自己心上人的怀里,这就是全部天地吧。
偶尔,她也有权利任性一下、放纵一下,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能过多久,就把每一天都当成末日来想爱就好了。
何况,她现在是个病号,有权利为所欲为。干脆抛开一切,好好过养伤的日子。
「要吻。」她任性地说,伸出一只手臂,勾住花四海的脖子,才要色他一下,肚子就发出可怕的「咕咕」声。
她是剑仙,不过几天没吃饭的话,饥饿一点不比平常人少。
花四海被她磨着,却并无厌烦,只觉得心中柔情溢满,还略有些好笑,一手继续拥着她,另一手打开放置在床头地一个石匣。
立即,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
「啊,好吃地!」虫虫的肚子加速了催促,两眼放光,「没想到修罗微茫还有这么好的厨师。」
「从你地快活林请来的。」花四海低声道,抱着她向石匣靠近了些,方便她伸手取食。
这时候的虫虫哪还有客气的。被北山淳虐待,她似乎好久没吃过东西了。现在和蝗虫一样,若不是花四海怕她撑着,紧拦着她,石匣内的食物会被她一扫而光。
而这石匣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地,居然可以保温,食物的色泽和味道也没变。
「这个给我吧!放吃的东西挺好。」她指了指石匣。
见花四海点头答应,又把房间内为数不多的东西指了一遍,每一样都开口索要,最后手指落在花四海胸前点了点,「这人是我最想要的,给了我吧。」
花四海没说话,但抱着虫虫的手臂紧了紧。
接着两人就沉默了,仿佛这是最和平的时光。所有一切恩怨情仇都与他们无关,天地间只有二人的存在。不需要言语和行动,就这样依偎着坐在一起就是全部。
直到傍晚的时候,两人都没有分开。也没有人打扰,晚饭后花四海帮虫虫换了药。
虫虫本以为要赤裸相见,还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因为太多古装电视剧的疗伤桥段,最后都演变为大嘿咻。何况他们在古怪山、莫嗔泽还差点大功告成过。
她很担心背上的伤势,而且也很慌张,不知道是否要拒绝。
她觉得两个相爱的人,但了爱得没法儿的时候,Zuo爱是很正常的。不过她平时嘴里虽然说得嚣张,但事到临头确是非常害怕,没有出息到手脚冰凉的地步。
可最后的结果并没有照她预想的发展。花四海只是把她抱在怀里,面对面。手从她肋下穿过,然后解开她肚兜的系带,极其轻柔的把凉丝丝的药抹在她的伤口上,轻易就完成了她一直想像得很难的动作。
不过她裸露的背、狰狞的伤、腰部以下的优美曲线、温柔的指尖隔着冰凉的药擦到她的背上、还有两人间贴着的胸口、纠缠的心跳、皮肤上泛起的小疙瘩,都有催|情的功效。到后来两人都有些动情,连空气也变得暧昧灼热起来。
花四海艰难拉开虫虫,「快好起来。」
他哑声说,眼神中有异样的火焰在燃烧,「快好起来。」他重复。
做他的侧妃吗?
可是她恨「侧妃」这两个字,那意味着她要和别人分享老公,她宁死也不会这么做的,那样的爱没有尊严。可是他现在的眼神如此温柔深情,她不忍拒绝他,只是皱皱鼻子。
「我伤好之日就跑回云梦山去。」她调皮中带点恶劣,「虽然你强抢于我,但我绝不会落入你这色魔之手。要落也是你这花大帅哥落入我这色魔之手,这可是有程序的。不能乱,你给我记住。」她赖在他身上。
放纵一下吧,等罗刹女被救出,这问题终究要解决,否则她就会离开,到这魔头永远找不到的地方。
4-33 第一次逃跑
虫虫就这么住在了修罗微茫,一连好几天,身体恢复的速度超过了她的想像,简直称得上是神速,也不知道是毛驴的伤药好,还是花四海照顾的好,或者是她的心情好。
反正她的伤口已经愈合,结了痂,长出新肉。
但她偶尔活动量大一点。还总觉得浑身无力。花四海告诉她,那是杨伯里的鬼爪阴毒侵入肌体的缘故,要每天打坐。再配合药物,百日才能去除。
百日?十洲三岛都变成渣了!她哪能等这么久?
可是她又舍不得离开花四海,想在罗刹女还没有被解救之前,单独和他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天时光。
之前西贝来过一趟,带来了能变化形状,现在只有铃铛大小的宝鼎,然后带着华显子和阿斗去住他家了,只留了南明大师的灯在虫虫身边。
神灯目前和前世因果镜。也就是蓝蓝相处非常融洽,用它的话讲是心心相印,一方看到的情况,另一方事无巨细都会感应到。
也正因为如此。它们才被分开,西贝带走了蓝蓝。把神灯留给虫虫,这样双方可以对话,就好像是视频电话一样。
不过为了防止神灯唠叨不止,也为了防止她和花四海在卿卿我我、眉来眼去的时候总有人在一边碍眼,然后现场直播给西贝一家,虫虫安排神灯在黑石王殿的另一端「闭关」。
几天里。她只写一封信给白沉香,表示她一切都好,叫白沉香不要找到修罗微芒来,否则会耽误她的「大事业」。
她不大会写字。这信由花四海代笔。写到「大事业」三个字时,花四海的脸上露出了一点调笑的样子。害得虫虫大窘,因为知道他心中想的「大事业」是什么。
但要完成真正纯洁意义上地和平事业,就必须得到四块裂地石才行。
那四块神奇的石头虽然有块受了损伤。但除了它们。再没有可以制得住迷踪地的东西。
为了防止可耻地失败,虫虫没有直接找花四海要裂地石,而是采取循序渐进法,先是索取各种各样的东西,半山上一块像小马驹的石头、一株看来特别碧绿的草,甚至他地旧衣服。
就这么着,庄严神圣的黑石王殿不久便像杂货市场一样,还伴随着鸡飞狗跳。
奇怪的是,花四海安之若素。每天在一堆杂货中穿行,仍然片尘不染。高贵威严,似乎只要他用,垃圾场也是皇宫。那好得冒泡的气质令虫虫都有点妒忌了。
不过他的脾气倒是好了很多。似乎虫虫的活泼柔和化解他身上的戾气,魔道上下再不战战兢兢的,所以虫虫在魔道中口碑上佳。好评如潮。
而正当虫虫觉得花四海已经习惯了她索要各种东西。准备把黑手伸向裂地石时。花四海失踪了,什么话也没留下,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害虫虫心中一直愤愤。
哼,不给就不给,跑什么呢?难道担心她会偷吗?
再说走就走吧。却还在上面布下了结界,虫虫根本不能走不出黑石王殿半步。
她被囚禁,想出去溜哒一下也不行,迫不得已天天研究结界如何突破,好在魔道中人对她很不错,每天人来人往、端茶送水的,虽然进不了大殿,蹲在门口陪她说话还是可以地。
这让她产生了大逆不道的想法,魔道中人比仙道的人更直率、亲切,长得凶神恶煞,实际上很好相处。
她每天胡思乱想,想尽办法让自己开心,其实只是不敢猜测花四海动向而已。
她怕他是去了天影穹顶去看罗刹女,从他能轻易把她带出北山山王宫就能明白,那里于他如平地,他可以来去自如。
又等了两天。花四海还是没有出现,虫虫有些坐不住了,他真去看罗刹女的想法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她不是醋坛子。并不介意男人去看望、甚到帮助前妻,但问题必须有个「前」字。
她无法容忍的是男人同时拥有两个女人,现在她感觉好像是花四海穿梭两地,飞享齐人之福。
要知道爱是排他的、唯一的,那种后宫和睦地传说完全是睁眼说瞎话!
她早就说过。她要么就全要,要么就不要,现在她虽然不能确定花四海就是去看罗刹女了,但这种可能性不小。而她还有事情没有完成,不如先离开吧。
她这么做的时候有点赌气的意味,实际上也是一种不知所措的慌乱,她虽然天生乐观。但遇到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事。也忍不住学驼鸟,想逃避。
走之前,她也没忘记偷裂地石的使命,大摇大摆的走进花四海的、而现在已经易主为她的卧室,打开了一只木箱。
她不确定裂地石那种级别的宝贝会不会放在这里,但黑石王殿没有人敢随意进入,那魔头又很少到修罗微芒的其他地方去,除了这儿,也想不出他能去哪儿存放东西。
他的房间内很空,除了一个衣箱,就是这只箱子,即没有上锁。也没有法术禁制。
她一直对箱子里的东西好奇得很。但为了装得有风度,尽管心痒痒的,也没有打开看过,现在气急败坏。哪还顾得这些。
只是一找开箱子,虫虫愣了。然后心也变得软软的。
箱子里很整洁,除了几件衣服。就只得一只鞋子了。
这鞋子绝对不是十洲三岛的东西,是她从现代穿来的球鞋,后来在取真火石时丢了一只,没想到这魔头捡到了。还这么郑重其事的摆放在衣服上面,似乎很宝贝似的,反而那四块本应宝贝得不得了的裂地石却一点不被重视的被扔在箱子的角落中。
他是爱她的吧,所以才私藏着她的东西,一想到相思时,他会拿着自己的球鞋抚摸、低语,她不禁微笑起来。
但是,笑归笑,随即还是硬起心肠,把四块裂地石包在一件他的旧衣服中,匆匆走到门口。
为了能有一分天长地久的机会,还是先办「大事业」要紧。
那魔头设了结界困她,但被她发现了漏洞。大概是为了让手下人给她送吃送喝方便,结界最下层的地方有点薄弱,施展法术就可以突破,大小相当一个狗洞。
哼,以为她不会爬吗?她姚虫虫能屈能伸,爬狗算什么?
众生平等,阿斗可以爬。她也可以。
4-34 你是我的
费尽了力气爬了出来。见左右无人,立即逃下山去。
修罗微芒是依山而建,黑石王殿在最高处。要彻底逃离魔道总坛,还有不少路要走。
之前她虽然来过一次,但却是有人带领。此时独自「逃生」,很快就不辨东西南北了。
「从上面看的时候,这里的布局明明很工整嘛。」她扶着腰喘着气,被大太阳晒得脸蛋儿红扑扑的,蒙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而且才走这么点路,就开始头昏无力了,心中愈发恨杨伯里把她折磨成了林黛玉。
她哪里知道修罗微芒是凤凰按照最强的防守阵法所建,并利用了此处的山川地气,当年兴建的时候耗费了无数心血,修建的时间也有百年,所以看着虽然简单,但走进去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就算魔道各支的人,也只是知道自己地盘上的路,不清楚别人的,要互相联络办事,都是来半山的白石殿。
而半空中布有隐杀网,除残花败柳二位大人外,其他人无法飞行。各道高手来求见魔王,也必是由专门的领路人带领,一步步走上来,否则定会被困死其中。
此时的虫虫就是网中之鱼,在一个方方正正的土堡附近乱跑,从骄阳当头一直走到皓月当空也没走出去,还一个人没有遇到,想问个路都是奢望,后来她干脆找个地方躺了下来,等着人来抓她。
迷迷糊糊的浅眠着,混乱的梦境令她莫名其妙的落泪,甚至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只是感觉身体摇摇晃晃地,还有凉风吹过,像是坐在一条船中。
不对,是被人抱在怀里。
可是一梦到船,就立即联想到了渡海人,不是他抱着自己吧?
在乱梦中,虫虫都吓醒了。被那样地猥琐大叔抱,她还不如直接跳死海!
「放开我。否则我把你碎尸万段!」她叫了一声,奋力挣扎,「你胆子太大了,我可是你们魔王殿下的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