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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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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事情能叫言桓抛下九霄上一大摊里事情去东海将养,还要瞒着她去的。在她再三追问下,管羽一屁股跌坐在石凳上,恍恍惚惚地说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有些事许是管羽自己也不太清楚,事情大抵要从鬼府新君那次夜宴说起。新君嘴快,往日里也没跟言桓打过什么交道。三杯酒下肚就扯起了自己的胞兄——管羽。说得兴起就说起了鬼府这些日子在翻修岁前殿给管羽大婚时用。这话言桓本是没有兴趣的,面子上客套就问了句是哪位姑娘。

新君说出重阳两个字的时候,言桓晕着的笑意瞬时就冻结了。酒席不欢而散,新君却不知是什么原因。言桓从鬼府出来直接去了上清弥罗宫。要求很简单就是请天帝收回成命。天帝跟言桓说了一句话,叫言桓当时就明白他爹做的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你从九曲鬼涧里带出来的那件东西,什么时候呈上?”那时天帝坐在殿堂正中,语气十分严肃。

后来从上清弥罗宫里回紫阙殿的路上,言桓喃喃说:“父帝是知道我将腿骨化成剑给了重阳的。”

这是后事,言桓的伤却不是这样简单的。言桓当时咬着牙没有认,一口咬定自己不明白父帝的意思。天帝没有说话,叫他就这样跪着,跪了一夜。那时候管羽一直陪着他跪到了天亮。第二天早上,天帝传出话来。说言桓大逆不道要一个骨女做未来的天后,若要进殿说话就自己去领一百鞭刑。

言桓二话没说一人就去了,那鞭子一道道打在肉上,他一次次用灵力恢复。虽然回到上清弥罗宫的时候身子是完好的,可灵力大伤,唇色苍白。天帝召见了他,轻飘飘地说了句,若是要他收回成命,那就去做两件事。天帝六万三千五百岁的一个小寿辰将近,万事俱备就差两样东西。一,要筑一个万寿高坛,这银子都从紫阙殿里出。二便是要言桓去猎一双七色赤罗大鹏来为大寿锦上添花。

而恰恰是这一双七色赤罗大鹏日后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

听到这要求,管羽就在殿外哀号着请天帝收回成命。七色赤罗大鹏是天地间的神鸟,性子刚烈且好斗,住在西梵之地。那是个确确实实的鬼地方,常年冰火不定。天地间有三大禁地叫神仙听了也闻风丧胆:西梵、九曲鬼涧、业火塔。

天帝这一次偏执地要下狠手。

尽管管羽磨破了嘴皮子言桓还是听不进去去了。那里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只知道言桓回来的时候的确是带着大鹏鸟回来的,而自己满身血污几乎没有了人样。连身上的伤口都没有恢复,可想而知猎到这一双鸟花了他多少年的修为。闹够了,天帝收回了成命。当时言桓就知道这只是开始。

管羽把言桓从上清弥罗宫里接回来的路上,他吐了好几口血。管羽心疼得要死,为他恢复了伤口。言桓怕重阳回来的时候看出端倪忍着一身的痛把自己从里到外收拾干净。那时候管羽还不知道他眼睛坏了,只觉得他不爱看人,每每是闭着眼。起先没注意,可过门槛的时候,旁人没扶稳他,摔得十分狼狈。这才知道他看不见,被大鹏羽毛上的强光晃了眼睛,白茫茫的一片就再也看不见了。

“这一路千里万里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来的。”管羽吸了吸鼻子,看着重阳没有表情的脸。

难怪他不点灯,难怪他拿茶壶的时候迟疑了许久。他一直在努力克制不叫自己看出来,就像在九曲鬼涧里忍着疼和满口的血,就是不叫自己看出他到底受了多重的伤。

重阳用袖子抹了抹眼角边的泪痕,很伤情地道:“他都这副样子了,还想着我。我却什么都不知道,想着法子去诳他,去救景夜。管羽,我真是该死!”

管羽摇摇头:“要是事情能这样结束就好了。”重阳央了他很久,说是就算被天帝知道了直接砍了她,这一次她也要去东海看看言桓他怎么样了。只是谁也没想到,到东海的时候,终究是晚了一步。那时候,言桓已经走了,去了上清弥罗宫听天帝的急召。细问之下,小仙说出来的消息叫两人皆是一阵胆寒。天帝震怒,因为,命格星君死了。

上清弥罗宫,阳光穿过赤红色的雕花木门投下斑驳光影。天帝挑着双眉却不似传闻中那般的震怒:“命格死了,死在皇宫里。”

言桓看不见东西坐在椅子上有种不祥的预兆袭上心头:“父帝的意思是?”这便是君臣。两日前,我活剐你,你便只能去受那千刀万剐之刑,回来后依旧恭恭敬敬。

“这案子,你来查。”天帝说着拿了一只锦盒递给言桓。锦盒的黄绸里裹了一颗琥珀色的珠子,是琉璃珠。能封住记忆的琉璃珠。

轻声念咒,琉璃珠便起了一阵斑斓的变化,光影晃了一阵。言桓看不到,站在身侧穿着蓝色绸衫的仙使则为他一点点讲里头的东西。这是瑞元帝的记忆,从重阳入宫,直到一柄弑仙洞穿左胸。

“瑞元帝本该死了,却还能站起来就是因为命格星君附了皇帝的身。”天帝单手支颐,笑得轻蔑,“上一任命格星君是谁杀的,你不是不知道。他为师傅报仇也是情有可原。可重阳太不知轻重了。”

“为何只到这里就结束了?”言桓想了想问道。

“人都昏死过去了,怎还会有记忆?”天帝很满足地笑,“我给你一次机会,若能查出不是重阳所为,以后这事就算了。若查不出来,这人我要看你亲手杀了她。”

言桓面色僵硬,第二次发难。难怪之前那一劫答应得如此爽快,原来早就备好了连环计。言桓起身要走,却听天帝声音更冷道:“只给你七天的时间。”

嘴角扬起:“好,就七天。”命格星君跟了天帝这些年里做了不少事情十分能讨得父帝的欢喜,这一次用命格发难,大抵的事情,言桓已经了然于胸。

“瑞元帝,永宁的生父。他还活着。”天帝的声音十分阴冷却能听出其中不自重的窃喜。看着年轻人为了情爱打打闹闹不是什么坏事,只是这些事情决不能发生在言桓身上。所以,他要用所有的手段来折磨那个女人。你要杀的人,我便叫他好好活着。

眼眸中绽出一阵蓝色的光芒,鬓角处更是疼了一分。

“君上,你的眼睛……”仙使小声道,“怎么成了蓝色。”

言桓有些冷然,站在广场之上,仰起头,眼前的一切都是黑的,那么就让自己杀出一条血路来吧。他深深吸气,冰冷的空气直直灌进胸膛中。这一刻他凝眉而立,分外清冷。一道孤寂背景肃杀了这一秋的美景。

与此同时,带着白玉面具的黑衣人直直地跪在天帝面前,双手抱拳却是不语。天帝神色不动,嘴角漾开笑意:“把那个女人先抓起来。省得到时候找起来麻烦。”

而在东海原本总是吵吵闹闹的两位,现在都不会说话了。管羽抿唇看着重阳一层层的汗:“命格是不是杀过你?”问得很直白,已经没时间绕圈子套话了。

重阳叹了气,坦率点头。

“是你……?”

重阳没有说话,沉默了良久才将当日的事情说了出来:“我刺了他一剑,见他退了一步。这时候火势很大,突然烧到了面前。我无奈退了两步,转身的时候已经见不到命格了。后来,踉踉跄跄地就走了。事情就是这样,若瑞元帝的尸身上只有一道剑上,那他便是我杀的。”

话说得很凛冽,重阳昂着胸。这次麻烦大过了天。天帝一定亲自给言桓施加了压力。为了除掉她一个骨女,天帝也够上心的。

“我想见见言桓,看看他现在怎样了。”重阳无畏地说道,怕是死日将近了,她不想叫言桓为难,却也不想叫他伤心。不管怎样,两人见一面说说话,总是好过在剐刑台上一眼万年。

“我们先去皇宫里看看皇帝身上的伤吧。这案子必是交到他手里来办了,去那里应该能碰上君上的。”管羽含糊说道,转头看着重阳,“无关怎样,你是个再好不过的酒友。”

第六十章

五色金銮殿笼罩在一场弥天的大雾中。管羽抬头说了句:“这是天遮眼的天色。许是大凶了。”重阳没说话,两人使了个隐身法进了宫。没有想象中的一片素白,依旧是原来的模样。只是天气更凉了,深秋的清晨,露水很重。

两人到了瑞元帝的寝宫,宫后头的那片子桔子林化成了灰烬连带着宫殿也烧得只剩了一个骨架子。四处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瑞元帝。的确他没有死,眸子愣愣地盯着手上的青黛罐子躺在床榻上。

那一夜的记忆都被人抽了去,第二日醒来的时候身上有道大口子,满身都是血污。最最要命的是,桔子林的大火没能要了他的命,却是要了他的根。重阳觉得这就是造化弄人,瑞元帝就是个不该有子嗣的命。知道内情的人一夜里都被皇上立斩于刀下。从此,这位征服了人间的君主,终是郁郁寡欢地守着残废的身子。倒是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到了朝政上,也算是百姓的福气。

背后有人轻拍管羽的肩。是一名仙使,大抵上把在上清弥罗宫的事情告诉了管羽。重阳在一旁一直不说话。言桓来过又走了,瑞元帝身上只有一道伤口,他是怎么活过来的没人知道。然而命格确实是死了。

重阳不说话,事情很清楚了,又是一位命格星君死在了她手上。结局已定,天帝就是要言桓为难,要言桓亲手送重阳魂飞魄散。管羽有些拿不定主意,痴痴地立在原地。这一天终是要来了。仙使传了话,又留了句说是言桓近些日子不会回紫阙宫了。天帝的人日日夜夜都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这话管羽一听就明白了。重阳是逃不掉了。但,若连试也不试一次,那么,必死无疑。重阳拿胳膊戳了戳管羽,刚转头就被她一个封字诀封在了原处。

“管羽,我知道你想叫我走。可即便东海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一趟,言桓在那里!”决绝得有些倔强的口吻。说完扭头走了。

踏上长安大街上的繁华,心里头一阵阵的泛酸。曾经,晏止卿陪着她走过了一世喧哗。曾经,言桓打马带着她踏过一世惊艳。如今只有她一人,去寻言桓,走过一街的清冷。娥眉轻敛,朱唇微抿,淡淡的有一股子忧伤打心里泛起,叫胃里翻腾得难受。

后头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急急地转身,笑容僵在脸上:“景夜。”

话音未落,景夜一袭白衣就拽起她的手飞身而去,足尖点过万户屋檐。疾风中,依旧是他温柔的声音:“管羽就要追上来了。你忍忍,我再快些。”

掠过繁华,两人在城外的山涧里停下步。景夜放开重阳的手,眼神柔柔地看着她,笑得依旧俊朗。想起几日前在毓镜宫里见到的他,和现在的他的确是云泥之别。翩翩佳公子般的景夜又回来了。

重阳吸着鼻子抽泣了两声:“见你病好了,我真是高兴。”这话不假,却隔着生分。

“微汀跟我说了,我这病都是你帮着治好的。”白衣翻飞,临风而立,墨发舞起在晚风中。

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他的气度依旧是没有改变半分。只有他才是心中无物的吧。

重阳笑笑不再说话,面朝东方站着,眉目里已被沧桑浸透。

景夜轻轻搭了重阳的肩:“命格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这事情许是有回旋的地步。”

重阳依旧沉默。

“父帝要的是什么?不是要你死,而是要言桓忘了你,不再记挂你。”景夜知道自己所说的话有多么残酷,但这是唯一一条能够保命的办法。他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重阳死,眼前的人与他已是咫尺天涯,但他依旧希望她能安然在这个世上。

眼皮子低了低,叫言桓忘了她,比叫她即刻死在这里还要残酷。景夜的声音开始在耳际处模糊。

“只要言桓愿意入业火塔,消除心魔……”

“景夜别说了。前一世,我爱他至死未休。这一世,依旧爱他如飞蛾扑火。虽不能死同|岤,虽要他一人屠尽年华。我也想要自私地叫他记得我……”嘴唇蠕动,话已说不下去了。

“重阳,你别哭……”景夜不知如何说服她,喃喃道,“你能爱他两世,若他情深,忘了你终归会记起你来的,等到父帝辞世,你们便能……”

“等一万年,两万年,还是十万年……?”水泽蒙了眼眸,看不清任何东西,一味酸楚道。

景夜噤声,不再说什么,伸手去拍她的背。重阳为言桓至死不休,而景夜又何尝不是希望眼前的人能记得他,好好地活上千年万年,陪着她看尽流云万千。只是她已不再需要自己的肩膀,曾经胥游一声娘子便能叫她羞红了脸。如今将痴心托付也不能换她展颜一笑。

景夜心中不是没有恨,没有怨,没有悔。如果微汀动手前他能停下计划,那么重阳不会知道言桓对她的心,母后不会死在九曲鬼涧。所有的症结都郁结在一个人的身上——言桓,是他弑母夺爱!景夜已经暗暗下定决心,要用尽一切手段叫言桓进业火塔。只有这样重阳才能活下来,才能叫他受尽忘却最爱之苦,偿还他亲手杀母的罪孽。

天地三大禁地,言桓仗剑挑了两座。这就是天庭君上的气魄。

夜幕低低垂下,星空浩然。

景夜推说东海行宫有结界,重阳贸贸然是闯不进的。现在天帝一定是派了人日夜守在言桓身边,就等着她去寻他的时候抓起来送剐刑台。话有道理,重阳就听。两人一路向着东面而去,这情景真是像极了去凌莲山的日子。

只是,这一次我的左手边,你已不再。

一路上的两人谁都没有看风景的心思,各自顾着行路。荒草长得欢实,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叫行夜路的人难免胆寒。墨色天气一队人马黑衣夜行,手中仗剑直直循着两人的行踪而来。那队人一个个使了腾云法,速度极快,隔着百十丈远就听有人在低喝:“就在前面,三公子也在,如何?”

疾风吹得脸颊生疼,首领一脸冰霜,下令:“不惜一切代价!”

一声令下,齐刷刷十柄银剑从后面一如破云之势直直袭来。景夜低叱一声:“不好。”拉住重阳的手,使力往前一送。身子由于外力往前倒去,扑进草堆里。

十柄剑直冲着重阳而去,景夜飞身在空中念了一道结界,拦开:“重阳,你先行一步。他们不会伤害我的!”

首领翻手念诀要破景夜的结界,又听他大声喊道:“我等奉天帝之命前来捉拿要犯,三公子得罪了。”

一脑袋扎进草堆里,景夜与天帝派来的仙使打得不可开交。但终归是身子废了太久,景夜应付得十分吃力。

重阳踉跄地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样子狼狈,回头看着景夜抵挡地十分勉强。对手是天帝精心培养的杀手,而他又带来了十个仙使,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要不是看在景夜是三公子的份上,早就杀了杀手,将他格杀于剑下。

重阳踟蹰地站在原地,步子怎么也抬步起来。看到景夜为了自己冒险,她不忍。

“还不快走!”景夜一个挪字诀,将远处的山包移到身后,搁在重阳面前。已经看不到大打出手的两人了,依旧能看到阵阵灵光在夜空中似鬼魅般的绽放,揪着她的心一遍遍的疼。脚步迈开,不管是负了谁,如今她只想见一个人。

握紧手里的弑仙剑,去东海,寻言桓!步子迈开,在夜风中急行了一阵。可心里想着景夜是不是还安好,分了心抬头时不知到了何处。身后有一道黑影闪现,速度极快。衣衫掠动间,那人已经闪到了她面前。

不好,追上来了!重阳知道必是一场恶战。没曾想到,那人连出招的机会都没有给她,腾起身形一计出其不意的封字诀,就将胜局锁定。

身子往下坠去,再没有见到言桓前她不会死心。挣扎地想着法子,身体却在此时摔进了那人的怀里。白玉面具,大氅避体,是引自己见景夜的人!

“你到底是谁?”语气中有厌烦,有愤怒。那人没有说话,双手一指直戳眉心。不好……心念还没有转过来,神智已经变得混沌不清。

睁开眼的时候,重阳没有问:“这是什么地方?”因为她身边没有人,不见那个黑衣人。屋子里黑洞洞的伸手不见五指。摸着床沿坐起身,探着黑暗点了灯。即刻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地方她曾经来过,熟得不能再熟。曾经她靠着这张床守着一个满身是伤还要死撑到底的人过了半夜。到了醒来的时候,她竟然躺进了那人的怀里。

这地方是九曲鬼涧!是九曲鬼涧里冥王宫的偏殿!

“言桓!言桓是你吗?”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来闯祸的地方。重阳心里狂作,是言桓救了她吗?难道那个黑衣人就是言桓?空荡荡的黑暗里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想着门外走去。月华中天,清辉满地,白玉面具上一点光亮晃动。

第六十一章

“言桓?”重阳努力按捺住喜悦,试探地叫了一声。那人没有回话,扭过头,一直看着她,似是过年未见的故人。

看这样子,这人绝不是言桓。心肝凉了半截,

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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