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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说族中男子相爱,颇多。 秋读阁想到此处,女子掩嘴一笑。

“君上……”管羽转身,满眼的冰雪道,“为了你很是上心。”

重阳入岁前殿的时候,前日子那些被扔在地上的物件都已各归各位。那幅卷轴上画的不是别人,就是年少时的言桓,束发玄衣白玉簪子,一如现在的管羽。而方才的一道目光,重阳心里清明了三分,端起酒盏独自饮下:“你为了他也很是上心。”这话里透着三分醋意。重阳也是女子在心上人那儿心思自然也细腻起来,管羽的模样虽说不似怀春的小女儿般那样动情,却也叫她看出了几分端倪。

管羽轻哼,目光一沉:“是吗?”踱步前来,端起酒杯抿唇饮尽,“重阳,你可知道为何君上极其讨厌这一身玄黑,而我却只穿玄黑?”

重阳摇头,又斟下一杯。言桓的故事,心头一暖:“说来听听。”管羽将手中酒杯放下,席地而坐,正对着女子。

事分两头,始作俑者是两个鬼府里的人:品评天帝的冥王和千不该万不该救下的戈女。因着这两桩事情牵连出了日后种种。

那年言桓年少,路过宾川见一女子昏死在河边,起了善心救回了紫阙殿。这女子便是当年鬼府的神女宁白,现在的戈女。当日她被蛟龙所伤,奄奄一息之时,合着双眼冲着救她的人说了一句:“送我回鬼府,必有重赏。”

那衣着,那气度,那自信,言桓虽不知她就是鬼族神女,却也明白这一次他救下的人绝不是个小人物。宁白说完那一句话就昏厥了,一直昏了七日,一丝醒转的样子都没有。天上的仙家使劲浑身解数也不得回生之法。

有位嘴欠的上仙,站在紫阙殿前十分玩笑地说了句:“除非把这妮子扔进丹炉里炼成炼成魂,不然就是个死。”这话一说完就被一旁的仙友打了计爆栗:“多舌的老儿,炼成魂这事是我等之辈随意挂在嘴上的吗?小心斩仙台上的斧子落到你小老儿的脖子上。”

那日吹了阵邪风,把这话吹进了站在门里的言桓耳朵里。沸腾了一身的热血,年少不经事的言桓一心想着救人,犯了这个真真不该犯的错。藏书楼里的书是藏着供天帝享用的,他是未来的天帝,自然易如反掌地进去了,易如反掌地看了,易如反掌地会了。

最后,开炉起火,炼了七七四十九天。炉盖掀开的时候,戈女一.丝.不挂,宛如处子。前世的记忆还十分模糊,看着眼看的男子便噗通跪下。果然,炼成魂是天底下最忠诚的灵物。

宁白从此换了名字。戈女在紫阙殿里侍奉日常琐事,而言桓也不曾停止过搜寻这名女子的身世。直到三个月后,天后驾临紫阙殿,天庭与鬼府之间这一条两不相交的线,终于打上了死结。

紫阙殿上天后一眼便看穿了戈女是个炼成魂,按耐住心中的筹谋,这位娘娘十分慈爱地冲着戈女摆手,轻声细语说了几句关切的话。回到天后宫,天后下了道旨:“永生冥界,此女必出在此。”

三日后,探子报来的消息叫天后娘娘的每一个毛孔都透着兴奋。恰恰是这个时候,天帝灵力大竭在上清弥罗宫里闭关。

天帝眼线遍及天下,冥王酒醉半酣时说下的话隔了六个时辰就成了密折送到了他手里。天帝龙颜大悦,一直在寻一个借口来完成一个心愿。用冥地最强大的男子作为自己的心腹,这一个借口,他等了太久。

第二日,九曲鬼涧,冥王死在天帝剑下,四十九日后冥王变成炼成魂,天帝灵力大竭回到上清弥罗宫闭关。

而正是这一次的风云咋变叫天后看准了时机,天帝不在,戈女一事就由她全权处理,更重要的是再也没有人护着言桓。先将白宁变成炼成魂一事放出风去叫管羽他老爹知晓。之后就是天后几次三番去鬼府赔罪,直到万般无奈之时,将言桓送进十八鬼府作为质子。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冥地出现了冥王离世的天兆,天帝无奈之下出了上清弥罗宫用炼成魂摆平了一切。事情原本十分顺利,偏偏眼尖的鬼府嫡系长了一个心眼,看出了炼成魂的把戏。

管羽他爹勃然大怒。天庭做事实在欺人太甚,言桓将神女炼了,天帝将冥王炼了。可这一段事情都是说不得的哑巴亏。冥王好歹英明一世,象征着冥地的荣辱竟然变成了炼成魂。这话传出去,谁丢得起这脸?于是,言桓入十八鬼府一事,天帝因着冥王一事也只能任由天后去了,眼睁睁看着儿子在鬼府里受尽凌.辱,算是顺鬼府一口气。

事情到了这里正戏才开演,可重阳已经听得十分吃惊。

言桓入了鬼府后这日子自然是十分难过。鬼府上下将对天庭的所有怨气都撒在了他的身上。身困在鬼崖蔓铺地的牢房里,年少如他依旧挺直了脊背。身上的伤一次重于一次,每一次他都是用上几十年的灵里叫伤口即刻恢复。倔强如他,心念里最大的撼动不是这一次九死一生,而是母后为何要害他。巴不得他死在鬼府。

管羽虚长言桓四百年,一张素净的脸庞,一副玩世不恭的性子,到处招猫斗狗就像如今的小幺。听小鬼们说,这一次鬼府很有面子地把天庭未来的太子弄进了鬼牢里正一样样地叫他尝炼狱刑罚。这厮一听,揉了揉鼻子,迈着八字步就去看热闹。

趁着看守轮班的空闲,管羽跑进关押的地洞,往坡上一坐,冲着洞底的少年扔了把瓜子壳:“嘿,你就是那个天帝七公子啊?”

言桓仰起头一双看不出喜忧的纯净眼眸,在管羽的脸上转了三转,一言不发地低下头。按说七公子这张小脸搁在那里都是迷死万个的脸,偏偏叫这位管羽殿下看了很不是滋味。“呸,长得一脸狐媚相,难怪你娘不疼你,要把你送来自己吃苦头。就你这样的也就给我叔父做娈童,我爹还看不上你呢。”

言桓低着头冷笑,眼里含着泪,依旧一言不发。

“哑巴了吧。哥哥我是冥地第一能说会道,遇上我的人,没一个不成哑巴的。”管羽将手上剩下的瓜子一股脑地往下头一扔,“哼,哑巴不好玩,小爷我走了。你一人待着吧。”

管羽拍拍屁股走人了,晚上躺在床上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起身坐在床边,满脑子都是那双纯净地容不下一丝杂质的眼眸。月黑风高夜,小殿下溜进厨房怀揣着馒头决定再一次去会会这个狐媚得连他娘也不疼他的七公子。

依旧是往坡上一坐。洞底的少年盘腿而坐正在养气凝神。管羽抬头看看星空,低头看看言桓,站起身一溜小跑到了洞底。撅着屁股凑在少年的面前,看得十分仔细。末了,摸了摸自己不长毛的下巴道:“我觉得还是很狐媚,不过,应该还不到连你娘也不要你的地步吧。”

言桓睁开双眼,抬手就是一拳。管羽这一招屁股落地平沙落雁式练得着实不成样,倒料成了狗啃泥。打泥地里爬起来,揉着鼻子,指着言桓就是一顿谄笑:“小子够狠的,我们来打一架,要是你能赢了我,我就叫我爹放你做我的书童,如何?”

言桓别过头,开口对管羽说的第一句话是:“自寻死路。”

第四十七章

这话说得威风,叫管羽当即就对言桓另眼相看。鬼府孩子常年不经风雨不见日光,长得跟杨柳条子般随风乱摆。一个个都是软柿子任由他这小殿下捏在手中摆弄。外加上管羽的样貌在这群小鬼里头着实是翘楚了,这娃自小就不知道个天高地厚,这一次见到了言桓算是碰了回天。

于是,那一晚管羽大有识得真英雄的风范拍了拍言桓的肩:“爷看好你,你以后在这里吃苦的日子就是用手指掰也能掰出来了。等着吧,过两天,我就把你弄出去。估计天庭暂时是回不去的,先跟着我在鬼府里混吧。”

这话说完,管羽的手指头脚趾头掰了六七个来回,跟着他老爹软磨硬泡,寻死觅活了大半年。终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他手拿着一把洒金大扇成为迎接言桓出狱的第一人。

这些日子里,管羽日日都往地洞里跑,说起话来能扯得天昏地暗。最爱便是少年郎,两人厮混在一处这些日子也渐渐熟络起来。年少时的言桓心思还不似今日这般沉,在逆境中遇上能打闹的兄弟自然也开了笑脸。

洒金大扇摇了三摇,管羽一副沉思状:“以后你就是我的伴读了。我跟爹说你聪明,看着你可以用对你的无限恨意幻化出对于功课的无限热爱,你看我这幌子编得不错吧。”

言桓勾着嘴角浅浅一笑,那一日的阳光很明媚。

管羽领着他往自己的府里走。低下头嘟囔了一句:“以后别用灵力愈合伤口了,我问过我爹,他说伤身子的。 ”说完顿步,身后想着心事的言桓撞上了管羽脊背。一个踉跄,两人倒在地上。看着眼眸前一身玄衣,管羽的心跳漏了一拍。那一年,眼前的人下巴削尖,鼻子直挺,唇红齿白,眉眼中英气逼人,一双明眸晕着淡淡涟漪。真是玉雕似的人儿。

一同厮混在冥地里的日子,管羽曾感慨过是他一生最不舍忘怀的时光。

第二年的开春,莺啼柳梢的时候。

管羽冲着低头写字的言桓说自己的脚板痒想出去喝杯酒。言桓眯着细长眉眼点点头,整了整玄色的衣衫。脚板痒,十分的痒,痒得出了永生冥界,痒得过了忘川到了人间。

洒金大扇一挥,指指匾额上三个金色大字道:“这座楼子叫君再来。名字实在,就这里了!哥哥我今天带你开个荤。”管羽将扇子一合,一把拉着言桓进了青楼。往大堂一坐,找来鸨母,拍了一锭金光烁烁的金子在桌子上。顿时刺花了妈妈的眼。

“留条最好的花坊,叫上最好的姑娘,都给爷备下。”管羽出手阔绰,老鸨自然一溜烟地去准备。言桓在一边饮着茶,笑得云淡风轻道:“这地方名字不雅,想来姑娘也好不到哪里去。管羽,我们还是走吧。”

洒金大扇,唰地展开,在言桓面前一拦,低声道:“别走呀。我知道这地方的姑娘是比不上你们天庭里的绝色。外加上你是个木头,但哥哥我今天也要很仗义地教你一条道理。”

“什么道理?”言桓别过头,看着窗外花影浮动,一段风流春色。

“上了画舫,抱了姑娘哥哥就告诉你。”

一江长清水,一船无情郎。

水波涟漪,眼波黯去,姑娘们见了言桓眼睛就再也挪不开,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上贴,很是娇羞唤上一声公子。言桓扭头看着一轮江月,闻声转头只是捧着杯子将茶饮尽,依旧冲着江水沉思。

身边的管羽正在莺声燕语中乐不思蜀,偷眼见言桓一副死人嘴脸,一手抱一个就开导起言桓:“这世上人无完人,就算你是,那些子神仙也不相信你是。你说我这话说的有没有道理?”

言桓浅笑,微微颔首。身侧的姑娘们只当管羽是酒后疯话,更是殷勤地往他嘴里灌黄汤。

“这不就结了。你越是洁身自好,没有半分缺点,那些小老头越是要往你的紫阙宫里打探。你说说那一个个看上你的女子有什么不好的,收了便收,爱不爱宠不宠的是关起门来的事情。你只要有了一丝不完美的地方,这些小老头子就会觉得你是他们的同类了。”说到此管羽神色一正,“你母亲或许也会另眼看你了。”

言桓依旧是笑,头点得很轻。身侧的女子们似是在迎合管羽这一番言论,几双手伸进了言桓衣襟之中。

“好了,哥哥要说的就是这些。男人喜欢女人不是什么错。男人喜欢男人也不是什么错。我走了,你在行动中好好领会领会。”一屋昏黄,管羽离开的时候,言桓看着女子们的眼神中依旧没有半丝情爱。

临风而立,一江夜风吹散半分酒意。左胸上为何有撕裂的疼痛。回过头,屋里的烛火已然暗了。管羽低头,斜靠着船舷颓然坐下,抱着坛子灌了一肚子的黄汤,脑子昏昏沉沉之际。身侧有一人广袖迎风,一头墨发舞在夜色星光之下,笑得月色黯然,轻道一声:“还是一人浩然得好。”

说完,就往管羽身边一坐,抱着坛子饮了满口。管羽见着言桓氤氲了一眼水泽,大笑地夺过酒坛子,打趣道:“这批看不上不打紧,但这好歹是我一份心意。以后遇上什么美妙的仙娥记得给我留个把。你也知道你们天庭里的那些女子眼睛高,不喜欢我们鬼府的男子,害得我们只能断袖。”

这话说到这里很合时机地被一个酒嗝打断,管羽摆摆手驱散浊气,笑得前所未有的灿烂:“千万记得!”言桓点头称是,倚着船舷朗声长歌。

月上中天,夜色正浓,水雾笼了一船迷醉。

船舱里的姑娘被言桓施了法术倒在地上睡得香甜。船头上言桓枕着船板喝完最后一口酒,半睁了一双醉眼仰天而卧。管羽接过酒坛子摇了摇,空了,甩手往船板上一扔,七仰八叉地往言桓身边一躺。扭过头正对上言桓那一张迷死人不偿命的俊脸。

喉结微动,咽了口吐沫,一双眼睛迷得很细,伸手就往玉雕似的脸上一触:“你真是个美人。”酒意隆隆,这话被风一卷,入了言桓耳里的只有一个赞叹的尾音。“什么?”

“你真美!”管羽一只热手贴上言桓脸颊,慢慢摩挲起来。

言桓闭上双眼,任由晚风拂面:“是吗?”月华下,他笑得迷离。管羽看得有三分醉三分痴,心里的小兽挠得他口干舌燥。梗着脖子,挺起脊背,双唇湿润就往玉雕似的脸上印了湿濡一吻。

触着这细滑的小脸,管羽半边身子酥软无力。抬起头,眨眨眼,脑子一片空白傻愣愣的看着七公子咽口水。言桓脑袋一摆,竟然睡着了。大殿下的小脸颊抽了又抽,他爹养了二十九个男宠,自小看惯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还是很震撼地全身动弹不得。

明月暖风,言桓暗暗睁开一条眼缝,一眼的辛酸:难道连一个朋友都留不下吗?父帝说过,拥有双腿骨的人一生只会有一个相恋之人,没有良友相伴,没有父母疼爱,没有兄友弟恭,这就是天命的代价。

第二日,日轮升起的时候,管羽从宿醉中醒来的时候,言桓在院子里举剑练武。两人相见,言桓笑得没有温度,管羽笑得十分尴尬。从那一日里,管羽每晚会做一个梦,梦见言桓执着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对他,冷笑道:“你这个断袖。”

一语成谶,言桓入鬼府成也天后败也天后。

炼成魂这般灵物的确是天下最忠诚的,却也跟所炼之身有关。天帝当初意味追求控制最强大的冥王,算漏了这力量越是强大的灵物,灵力越高,炼成的炼成魂意识越强。简而言之,冥王反了天帝,成了他最不听话的心腹。

天帝一怒之下决定用天后的灵力将他封印在九曲鬼涧,这是桩一箭双雕的计谋。解决了冥王又惩罚了天后。而眼线这种事情不是天帝专有,而当时天后只知陷害言桓东窗事发,找到了景夜说了一夜的话。

终于,解铃还须系铃人,唯一能保下天后的人只有言桓。

主意一定,景夜即刻出了天界直闯永生冥地。在鬼府的僻静角落里见到了言桓。事情紧急,景夜生怕七弟记恨不愿出手相救,一番话说的着实让听者流泪。言桓沉思半晌,算是点头应下。景夜惴惴不安执意要跟他一道离开。而言桓深知管羽情愫暗托绝不可能这样就放他走,而鬼府上下更是不会让他离开。

“三哥,你一人走简单得多。今夜二更前,我必定返回天庭救出母后!”这句话日后成了景夜咬牙切齿之痛。

这兄弟相见的一幕被整日里害怕言桓莫名离开的管羽撞见。不分青红皂白,管羽捉住了飞身而去的三公子景夜关进地洞。任由景夜喊破喉咙,哭破天也没有人来理会他。

午后,言桓推说自己身上乏,要回屋休息一会,暗自准备起逃离一事。管羽心中只当言桓撞破自己对他的一份心思执意要走,面子上笑得惨淡心却打定了绑也要绑住他的心思。言桓回屋没有一炷香的时间便手中仗剑,穿着一身黑衣走了最僻静的小路往鬼府外走。

鬼府西门,言桓转出最后一道小道,赤红色的大门已然在眼前。瞬时黑压压一群鬼兵将他团团围住。管羽从众人之中穿出,挺身而立苦笑道:“你为何要骗我?这些年,我待你不薄,我对你的心思你也明白。你是何时派人招来三公子,想要里应外合出我鬼府?”

第四十八章

言桓身子顿时石化,冷了一张俊脸道:“管羽,我回天庭救母。你放我一路,明日鸡鸣之时,我一定回来!”

管羽笑意更冷:“天下谁人不知历任天帝选出的天后必定是一生最爱之人,有天帝在谁敢动你母后半分?”

“我父帝。”言桓手握上剑柄,这一次,管羽的执意叫他心寒。

“笑话。”管羽昂面,泪水依旧夺眶而出。自小到大看过太多的勾心斗角,他越是放浪不羁便越是张扬着他对这一道浊世的不屑。自小爹爹就教导他,天底下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相信。他不相信天帝会下手杀天后,他不相信言桓许下的承诺,“我们回去吧。”

言桓咬牙:“你不信我?”

管羽没有答话,嘴唇青紫:“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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