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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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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说手而立:“你到底是谁?为何能进九曲鬼涧?”冥王死后,言桓摆了一个迷魂局,给冥地换了次天。 秋读阁当日怕鬼族的众人看出端倪,是用天后的灵力再一次把这鬼地方给封印了。这人到底是什么角色能入得了九曲鬼涧,还会在万分为难之时出手。到底是敌是友,重阳拿不定主意。但似乎他并不想伤害自己。

“多谢。”没来由的一句,很豪爽地抱抱拳。

白玉面具侧着脸,瞟了她一眼,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袱,扔到重阳手里。打开包袱是些枯烂的草根——渊迟。那人转身,却又顿了顿打眼看了看院里石桌上的一套瓷具。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重阳愤愤地坐在石凳上,看着那人行远却半个字也不肯说的模样,竟是一种咬牙的恨。“你到底想把我怎么样!”这一喊声颇大,她急着要去寻言桓。天帝只给了他七天的时间,事情看起来已经没有了半点回转的余地,现在的言桓是怎样一副焦头烂额的样子,现在的言桓身子又怎样?

那人顿了步子,似在想着什么,转而又走了回来。随手拾起树枝在沙地上写了一行字:好好呆着,你出不去的。

“哑巴?”重阳双手抱团往石凳上一坐,“你掠我来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那人抬头看了她很久,写了两字:救你。

这话不假。自天帝派出的人马在长安城外被景夜拦截,重阳落荒而逃之后,有两拨人一直在找她——天帝和言桓。暗地里,父子两人在四海八荒间调用了所有可以调用的人马来找一个骨女。明地里,命格星君被杀一事已经是一锤定音的事情,看来天帝已经胜券在握,只等将重阳捉回断了言桓的情根。

冥王宫里,抬头就能看到笼在冷杉林里的浓雾,空气里有霜雪特有的味道。重阳抱着双臂吸了吸鼻子,说道:“为什么要救我?”

那人没有回答,而是在地上写下:你很冷吗?

这家伙倒是很细心,重阳苦笑地摇摇头:“还好吧。”这人看起来性子还不错,或许好好谈能谈出个所以然放她出结界找言桓。

“嗯,我有件顶顶重要的事情要做,比命还重要的事情。你能放我出去吗?反正我们素不相识,你也不用费心费力地救我。既然当日我杀了命格,偿命也是应该的。”话说得很慷慨很激荡,但念起心里藏着的那个人要看着自己上断头台,语调还是低了这来,“终是逃不掉的,连累了你就不好了。”

那人踟蹰了半日,写了惊天动地的一行字:“命格不是你杀的。”然后是极为坚定的一个对视。心里狂乱地跳起:“你说的是真的!?”

那人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命格的事情是个极为高明的手段,的确不是她杀的。但结果是不会改变的。那个人要你死,那么你一定是活不成了。或许,留在九曲鬼涧里还能捡一条命。

重阳还在一遍遍的询问。白玉面具垂着眉眼,用大氅将身子裹紧:重阳,你太容易相信了。

将这话在心里反反复复地念了三遍,白玉面具留了最后一行字走出了院子:好好呆着,等事情清楚了,就能出去。

日月换了六趟,这是天帝给的最后期限。

重阳在冥王宫里快躺成了死尸。夜夜都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攀着屋檐上了屋顶,曾经她和他一起在渡过了温存一夜。曾经他用一身萧瑟入了冷杉林。重阳不曾问过言桓,天后到底命丧谁手。重要吗?或许吧。

抱着膝盖她沉沉地想,即便他弑母,成了所谓的魔。如果他不愿意听到,那么她就用手里一柄弑仙将那一条条舌头割掉。只是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天帝找到她是迟早的事情,能拖多久?她不知道。或许这样也好,就能出了鬼王沟,上剐魂台的时候就能见到言桓了吧。

是的,想找她的人终究会找到她。只是谁也不曾想到会这般快。

月怨,连月华的清辉也带着忧郁轻轻笼上这一片美轮美奂的圣地。

一柄长剑挥出,银光晃眼,离死士的胸口只有半分的距离。白玉面具下一双眼睛竟是前所未有的深邃: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原以为至少能挡一年半载的。

勾着嘴角苦笑,低声道:“好快呀。”

对手是十九人的死士,原来一个重阳是这么重要,连最精英的杀手也出动了。只是比起自己千年来的修行,还是有胜利的余地吧。而自己第一死士的名号不是清风明月里迎送出来的,而是一刀一剑用血用汗厮杀出来的。在自己的手上断送的魂魄怕是能有一个鬼府了吧。

“杀了我们,或者让我们杀了你。”来人口吻更是强硬,十九人的死士没有一次失败,这一次也不会例外,“这就是叛徒的下场!”

白玉面具笑得越发生涩,活下去,早就没有任何意义。一个炼成魂,一个极端分裂的炼成魂,活在这个世上就是为人所用的一件兵器,就好像此刻手中的剑。剑锋冰冷,嗜血而活,不需要思考只要足够锋利就够了。

十九柄连成剑阵,要即刻抵挡住攻势,真是有些困难了。退步退步再是退步,兵刃相抵,声音铮然。引他们去冷杉林!结界里强大灵力会搅乱这些自以为是的仙使,这样就能全身而退,将他们格杀在剑下!

一路且攻且退,白玉面具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站定在株株冷杉神木之下。显然,结界搅乱了他们的灵力,攻势没有之前迅猛,但依旧是刀刀直击要害。强撑着体力,看到了第一个破绽,毫不留情地出剑收势,鲜血喷射而去。第一个人倒在茫茫白雪之中。

对于一个死士来说能死在任务的过程中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何况对手是第一死士。

于是,十九人的剑阵变成了十八人,劣势也渐渐显露出来。挥剑,鲜血,雪原上没有一丝死亡的声音,却有人一个个地倒下。那一声声消失的呼吸,那一丝丝弥漫开来的血腥味,叫白玉面具越加的兴奋。已经是第十个!剩下的人越少,胜算就越大!

大片大片的白色中恍然有一点紫色乍现,就在这一刻,血肉里忽然有什么冰冷刺入。低头,死士的长剑有半分刺入血肉。而对方的嘴角勾起的笑意,明显地揭示了他下一步的行动,毫不犹豫地刺入。半把剑的长度穿过右胸,身体被完全对穿。

痛,但这样就会倒下的人,就不能被称为第一死士。

第一个空隙被对方死死抓住,另一个败势也乍然显现。雪地上只剩下八柄长剑在挥舞,然后又一个倒下去了。风声呼啸而过,似是最后的哀歌,忠诚和背叛都寒风中瑟瑟发抖。在一剑失误就会丢掉性命的格杀里,没有对错之分,只有活下去的信念。

晶莹的雪花落上白玉面具时,手中的长剑从对手的身体里抽出,鲜血喷射在只有白色的世界里显得尤为扎眼。空气中弥漫起浓重的血腥味。厌恶地别过头,胃脆弱地翻滚起来。这么多年没有杀人了,倒是闻不惯这股味道了。

“你……还好吗?”一个清丽的女声在耳畔响起。话语里有听得出的害怕。十九具尸体横陈在雪地上,凌乱的脚印,大片的血迹,狼藉的战场。白玉面具笑了笑想叫她的心里不要太过慌张。笑容扯了很久,眼眸里还是她的惊恐不安。原来带着面具。于是,他又笑了。

“你……怎么了?”

随着她的目光,低下头看着周身大大小小二十几处剑上。长舒一口气,总算是在厮杀里活了下来。身子颓然地靠后,舒服了很多。摇摇头,想告诉她自己没有事情,才发现想要说话的时候,喉咙里似是灌进了沙子,火烧得说不出话来。不过,这样也好。

放眼偌大的冷杉林,冰冷的感觉袭上周身,仰起头,不知何时雪又漫天满眼地开始落下。落在面具上,落上紫衣上。

上清弥罗宫,言桓将祭坛的进展向着天帝报上,恭顺地立在台阶下。这是最后一天,他在等着高高在上的父帝对着他的第二次发难。

放下手里的折子:“七天了,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查清了。”言桓淡然,脸色却白得十分可怕。

“如何?”

“瑞元帝身上只有一道剑上,确实是弑仙剑所伤的。其他的并无发现。”言桓淡淡道,确实转身背对着天帝。

“那么,可以结案了?”天帝玩味道,“重阳很快就会回来的。”

“父帝,若我交出两把弑仙剑……”言桓转身,一双透亮的眸子眯成一条线,豁然问道。弑仙剑为腕骨而成,言桓可以,天帝也可以,所以弑仙剑有两把。一把在重阳手中,一把在天后手中。 那日言桓出结界身后背着的长匣里装的就是一把弑仙剑。他并不是害怕父帝知道,恰恰,他就是想要父帝以为重阳手中的弑仙剑是当年天后手里的一把。所以,重阳当日看到言桓手里弑仙有所不同,白玉般的剑身上有一道似蛇形般的图案。那把剑是天后的剑。

弑仙伤不了腕骨和滴血之人,所以,言桓被刺弄得半死不活,南歌刺重阳的一剑,她却能挺过来。因为,是两把不同的剑。

父帝等这把剑等了千年,用来做一笔交易,或许还有希望。阳光斜进大殿,冬日的阳光带着温暖投在身上。只是,他的世界里,唯有黑暗相伴。

第六十二章

“没了重阳,有没有这两把剑都是一样的。”天帝的态度十分决绝。

言桓不语,沉默了良久,长喟一声:“但命格不是她杀的。”这一次轮到天帝且笑不语,手指扣着桌面。

“弑仙杀仙不杀人,重阳刺了一剑的确没有错。但命格早就看准了她的手势,早一步逃离了瑞元帝的身子。所以,杀命格的人另有其人。”凭命格多年在天庭里的道行绝不可能轻易就被重阳杀死在剑下。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一个人一开始就盯准了命格与重阳的仇怨,引诱命格去杀重阳,然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而这个人知道命格跟重阳的仇怨。这个人将命格派到了自己的身边,叫他们有机会相见。这个人要重阳死,死得叫自己没有半点退步,这个人便是自己口口声声唤着的父帝!

命格在这场戏码里不过是一个被骗的幌子,他注定要死。不是死在重阳的手上就是死在杀手的手上。一个上仙的灰飞烟灭,又是重要如命格一般,足够将自己逼上绝路了。

父帝,你真是用心良苦。

天帝甩了甩袖子,他知道言桓一定能查出真相。不然就不够资格拥有天命了。然而,他精心布下的局,自然一定是一个解不开的死套,牢牢地扼住重阳脖颈的死套:“那么,如何证明?或者,你知道这个杀手是谁?”

言桓朗声,带着苦笑的意味:“来自鬼府的炼成魂。”

九曲鬼涧,冷杉林。

雪花在空中盘旋而下,是冷寂得叫人害怕的感觉。

重阳哆哆嗦嗦地伸手去掀那人的面具。

遍体鳞伤,没有多一分的力气挪动身体。竭力地想要避开却只是在意识里动了下。即便是这样,全身的血脉又开始了新一波的疼痛。她的手依旧纤细,只是这样近的距离,已经触上自己的面具。不想面对注定的结局,因为无颜面对。

“小幺!”重阳惊声呼起。她从来未有想过。那个吃喝玩乐无所事事的小幺会竭尽全力保护她,能够仗着一柄长剑将十九个死士格杀在剑下,难怪他一直覆着面具,难怪他一直不愿说话。

一百年的相处叫他们彼此熟悉得即便是化成了齑粉也能认得。她真的从来也未曾想到会是小幺。

小幺咧着牙,笑得十分难看:“我说过,我很强的。这么多年,我一直让着你而已。”身上的伤一遍遍的疼,疼得每一个毛孔都在撕心裂肺的咆哮。可他还在笑,还是玩世不恭地冲着重阳做出没心没肺的模样。只有这样才能叫她安心吧。

“小幺……”双膝埋进雪里,抱着小幺的身子,重阳低低啜泣。从鬼府一别就再也没有相见的两人,再见时竟然是在白雪和鲜血交织的寒风中。她或许能想到一万种可能,独独不会想到今天的相逢。

“好冷呀,重阳,我想喝鬼苍的伏林醉了。”小幺把头靠在重阳的肩上。终于能松一口气了,“重阳我觉得有些乏了,想睡一会,就一会。你不能重色轻友扔下我去找言桓!听见没?我就睡一会,等我醒来的时候,我们一同去喝伏林醉……”

神智恍恍惚惚,似乎身子已经轻飘飘的浮到了空中。偌大的苍穹任由他独自翱翔,再也不用被束缚在上清弥罗宫的丹炉里受着火焰的炙热。他哽了哽脖子,被炼成炼成魂的那四十九个日夜里,他的记忆在一点点的模糊,却一直有一抹抹不去的紫色。他的心头会暖,尽管全身的血液都在怒吼。这就是鬼府质子的下场。冥王死了,天帝需要另一个听话的炼成魂,于是,他就变成了天帝的工具。

游走在皇宫的金砖黑瓦上,寒风侵体的感觉比丹炉里的煎熬好上万倍。他能看到命格在火光后冲着重阳踉跄的背影笑得狡黠揶揄。一个□闪到命格身后,对上眼眸是极度的恐惧。命格是怎样狡猾的老狐狸,死到临头怎会猜不出天帝的用意。

“原来我只是个饵。”命格的悲怆一直回响在小幺的耳畔。然后他只是将命格的元丹刨出,在股掌间轻轻捏碎。他知道命格死了。他也知道不久之后众人听到的凶手名字不会是自己。可他却不安心,心里繁乱地狂跳着:我害了重阳。

“我们一人一半吧。”这是她对自己说过的第一句话。重阳的手里拿着是半个元丹,原本她可以独占的。

记忆和忠诚在体内厮杀,尽管毫无意义。

终于不用去想所有的事情了。她没有说话,低低地唤着自己的名字。她的怀抱很暖,似那一日初见时的阳光。泥地里,她的脸并不美艳,而眼神却是从未见过的纯净。

再也没有力气笑了,看来真的是累了。闭上眼,吐出最后一口气,喃喃道:“别找言桓,他救不了你……”小幺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说出了这句话,可还是依旧念道着,“除非天帝离世,不然怕是不会放过你……重阳你在听我说吗?”那抹紫衣在满眼的白色里渐渐化开,他只是想把知道的都告诉她:“杀天帝要找到一件东西……弑仙剑还有……”

小幺的声音越来越弱,直到几不可闻,直到只是虚弱地张着嘴。

“小幺!”悲怆得将心也冻结的声音。重阳抱着小幺坐在雪地里,雪一直一直地落,落了周身,而她却浑然不知。曾经小幺常常说,好人才短命。抚过他的额头,被发线掩埋的是一块凤凰涅槃图样的暗纹。以前,她从来没有注意到过。

为何你走得这么早?魂魄一点点在空中凝结似一颗含在眼眶中不愿落下的泪。枯坐了一天一夜,重阳复又说了句话,沙哑的嗓子连她自己也只能用苦笑来应对:“小幺,我们去喝伏林醉。”

起身,往结界外走去。小幺将结界的封印落在了自己的身上。看来他是打算誓死保住自己的。雪还是在下,没有阳光的冬日里,原来是这样的冷。

上清弥罗宫里,父子俩皆是长久的沉默。

天帝笑了:“即便有证据,若小幺死了,你说会如何?”

言桓含笑,猛地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唇,身子抖了一抖,倚着赤柱勉强站住。

“好了,不过是一个女人。你我都知道,没什么的。毕竟……”天帝有些喃喃,看到言桓的脸色还是停止了揶揄的口气,“算了,你先回去吧。”言桓行至门口,身子又是一震。

“离大寿还有二十六天,为父的要看到两柄弑仙剑和重阳的命。”

金殿上的脚步声骤然停止,言桓转过身,一双眸子聚在一处。他看不见,所以他能更深刻地感觉到站在身后的男人周身所散发出来的对于控制的渴望。枭一般的目光投在天帝的身上,虽然只有短暂的一刻,但他感觉到了言桓的愤怒,七公子的眸子里有阵淡蓝隐隐绽放,嘲笑的光晕。

侍从们早已将雕花大门敞开,言桓缓步迈出。干涩的空气抚上脸颊,唇色苍白。

“君上。”行到上清弥罗宫外,听到有人恭顺地叫道。是管羽的声音。

心里有些东西开始隐动,冲着声音的方向转过头,似是在等着他的答话。手里被塞进了一个细长的物件。五指触过,是一只细长的木匣,木质坚硬。

“剑匣里的弑仙剑不见了。只有一张字条。”管羽垂手而立,真是天大的失策,是谁干的?没有任何的头绪。这柄弑仙剑是万万不能丢的。

“是业火塔吗?”言桓沉声问道。

“是的,君上……”管羽还想说什么,言桓已经迈着步子走了。鬼府大殿下低头看着褐色匣子里一纸白宣:业火塔。

云涛翻滚似万头咆哮的猛兽,沸腾在脚下。四条蛟龙盘踞在浩淼云波之中。黑色银鳞片,利爪髯须,一双炯目如铜铃般叫人心生胆寒。灰白色的高塔矗立在云海之滨,悲壮似安魂的墓碑。长虹卧波,远远望去竟像是一条绵长的飘带扬起。风猎猎,青丝曼舞,轻丝面纱紧贴着苍白的脸颊,言桓昂起头,风声大得像是万鬼悲鸣。

“言桓。哦,不,应该是君上。”穿过云海的声音有些不太真切,但他还是认出了声音的主人。

“景夜。”言桓浅笑,在一派浩荡之气中笑得似春风扶柳,风华绝代。风越来越大,叫人几乎睁不开眼。眼眶子干疼,言桓扶着胸口,紧紧地咬着牙,一贯的英气已看不到半分。

怀里捧着弑仙剑,阻击天帝死士的伤还没有痊愈,步子慢了许多。缓缓的一抹白衣沿着长桥而来,对着青衣笑得十分阴沉。

景夜抱着必死的决心哪怕是与言桓一同入业火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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