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世子?我一直听闻四姑娘跟在太太身边,深受太太赏识,一样懂事明理,怎么今儿个,却是如此没规矩?你一个闺阁千金,做什么学那些粗俗仆妇般不知礼数?难道花嬷嬷没教你,身为闺阁姑娘,就得举止端庄,从容娴雅,这么冒冒失失地奔出来,像话么?”
张氏一番话说得声色俱厉,连削带打,隐晦地大大申斥了如晴不自重,粗俗无礼,并无闺阁千金的教养与礼仪,还连带把李氏也捎进去了,李氏是如晴的嫡母,如晴又自小养在李氏身边,如晴今日作出不合礼数的事来,也是李氏管教不严。 浩瀚书屋
如美这时候从里边奔出来,便听到张氏骂如晴的话,立马插了腰骂回去,“张姨娘,如晴可是自小养在我娘身边的,你骂她,岂不是骂我娘?”
张姨娘假假地笑着,“哎哟,三姑娘可真是姐妹情深呀。只是,三姑娘这番话可说得不中听了,四姑娘做错了事,丢了方府和太太的面子,我虽无权管教四姑娘,但总归是姑娘们的庶母,难道连教训姑娘的资格都没有了?”
古时候姨娘都只是半个下人,而嫡出或庶出的小姐少爷则是正儿八经的主子,但,在辈份上,姨娘总归是长辈。所以如美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如晴呆呆地望着张氏,这个女人,说话温婉细柔,可说出的话却是字字诛心,怪不得李氏恨极了她。先前如晴还觉得张氏被老太太和李氏压制得死死的,有些可怜,如今看来,这人完全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对待庶女如此作为,含沙射隐、黑白颠倒,果真是祸乱内宅的根源。怪不得李氏一心一意要除她而后快。
49 张氏挑拨(2)
江允然这时候才知道撞他的姑娘,并不是方府的下人,不由多看了如晴两眼。
只见如晴头梳包子头,系着粉色丝带,颊边少许发丝贴在额角脸颊处,苹果般的脸儿红扑扑的,大大的眼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一副讨好的模样,这令江允然想到他父亲从琉璃商人手头买下的哈巴狗儿,顿觉好笑,又暗暗自责,他可是从小深受礼义教诲,怎能如此无礼,把一个闺阁姑娘想像成一头畜牲呢?
甩甩头,又听闻张姨娘这番话,他略皱了眉头,淡淡地道:“张姨娘多虑了,表妹年纪幼小,又是无心之过,撞上我,也不过是小孩子间的嘻闹而已,何苦与闺阁教养礼仪规矩挂起钩来?”
江允然一番话说得轻描淡写,但听在张氏耳里,无疑是当场掴她耳光,令她面上无光,尤其是当着几个嫡出哥儿和自已的一双儿女的面。
张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却又只得强堆起笑,“世子说得对,是妾身操心过急了。我这向世子陪不是。”
江允然神色淡淡的,“不过是芝麻绿豆般的事,也是允然自己不小心。张姨娘何必怪罪在表妹身上?这样岂不让允然和表妹结下嫌隙?”
张氏被堵得哑口无言,半天说不着一句话来,最后只能挤出一句话,“世子心胸宽广,妾身佩服,哥儿们能有幸和世子结伴读书,真是三生有幸。”
如美见张氏出了一回糗,心里大呼痛快。
如善见不得自己母亲被他人看笑话,上前几步,向江允然福了身子,脆声道:“表哥身份金贵,我娘也是怕表哥有什么三长两短,这才胡言乱语了,如善代我娘向表哥陪罪。希望表哥看在我三个哥哥的份上,及四妹妹年幼的份上,不要与我四妹妹计较。”
如美忍不住说了句:“得了,我说二姐,表哥本来就没有计较四妹妹的错处,怎么你还拧着不放?究竟有何目的?”她忍不住对如晴说道:“四妹妹,你也是无心之过,表哥并不怪罪你。还不快谢过表哥?”
如晴乖乖上前两步,向江允然正儿八经地福了个身子,“冲撞了世子,望世子毋怪。”
江允然笑道:“表妹何需自责,是允然莽撞,表妹没事吧?”
如晴摇摇头,“幸亏世子及时扶住我,不然,如晴就得大出洋相了。”
江允然道:“大家都不是外人,表妹何必多礼。”
这时候,知礼开了口:“世子,时辰不早了,咱们还是赶紧上路吧。”
知廉也郎声道:“是啊,允然兄,那玄衣公子虽为人狂放不拘,但咱们也不能迟到了。”
江允然点头,同知礼三兄弟向张姨娘行了礼,这才离去。
那张氏当着小辈们的面在江允然面前吃了回瘪,心头甭提有多恼恨,她不敢明张目胆找如美的茬,便只能把火气发在如晴身上了,只见她阴阳怪气地道:“四姑娘可真有福气,上有太太护着,连三姑娘也护得紧,哪像咱们如善,爹不疼娘不爱的,只会惹人嫌。”
如美听了心头不舒服了,可惜她年纪小,哪是张氏的对手,也只能硬邦邦来一句:“既然知道你女儿惹人嫌,那还不赶紧领回去好好教导教导,免得丢爹爹的脸,又惹爹爹生气。”她指的是上一回如善抚琴让永宁伯夫人愤而离去的事。
如善气得粉面通红,正待驳斥她,张氏却拦住她,皮笑肉不笑地道:“哟,三姑娘年年轻轻,却已得太太的真传,教训起人来,头头是道了。”
如美见她夸自己,下巴一昂,骄傲道:“那是自然,我娘可是方家当家主母,我身为她的女儿,可不能丢了她的脸。”然后斜眼睨着如善,意思好像在说,你不过一姨娘生出的女儿,当然没有我那般威风了。
如善杏眼圆瞪,张氏却以袖掩唇似悲似怯的,“三姑娘说得极是,三姑娘是太太亲生的,尽得太太的真传,连不把妾身母女放眼里的本领也学去了,佩服,佩服呀。”
50 如晴反击
如晴如善一听火气又来了,“我就是不把你放---”如晴忙拼命拉住她,“三姐姐,刚才你偷懒了打瞌睡了吧?所以这才又开始浑说胡话,等下我凛了母亲,看她如何罚你。”
如美挣扎着,却没能挣脱如晴的手,不由气急,骂道:“如晴,你这死丫头---哎哟,你干什么?”如晴恶狠狠地猛地冲她使眼色,如美虽不解其意,却也堪堪住了嘴,这时只听见如晴红着眼眶对张氏道:“张姨娘,按理说,您是如晴庶母,如晴和三姐姐都得恭敬尊您一声长辈。但,您身为长辈,却没有长辈该有的样子。如晴虽冲撞了世子,但也是无心之过,江世子也并未过多苛责,按理说,这事儿如晴亲自道了歉,张姨娘再说几句好话便能揭过去的。可张姨娘却左一句如晴不懂规矩,右一句如晴没有教养的话来,这知情的人呢,也只会说张姨娘对庶女严苛了些,不知情的人呢,还以为张姨娘对如晴恨之入骨,女儿家最重的便是名声,张姨娘今天指责如晴的这番话,这要是传扬开去,岂不让外人说咱方家的女儿统统不懂规矩?再来,如晴自小养在太太跟前,明明只如晴一个人的错,可张姨娘却把太太也捎进去了,所谓嫡庶有别,张姨娘这样背后说当家主母的坏话,这岂不是离间如晴和太太之间的情份?张姨娘,如晴不懂事,什么地方冲撞了您,您打我骂我便是,为何还要把太太也捎进去?您这岂不让如晴在太太面前难做人嘛----”
如晴一边说一边抹着眼泪,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眼睛儿红红,身子哭得乱颤,看得周糟人唏吁不已,都觉张姨娘过分了。
如美傻了眼,刚开始她只觉呈呈嫡女威风,但被如晴这么一说,原来这里头还有如此多的弯弯绕子,当下又气得跳起来想骂张氏,却被如晴暗地里死死地掐住了袖子。
张氏也傻了眼,她自认她的哭功与嘴皮子功夫已是方府一绝,几乎是哭遍方府无敌手,没曾想到如晴以区区六岁孩童之龄,大有超越之势,刮目相看之余,不免生出警戒。
张氏心道:我以为那朱氏那贱人只是个软弱的柿子好捏,却没想到生的女儿却是个不显山露水的角色。看来今天是讨不了好处了。
但张氏不愧为张氏,见如晴这番哭诉已让周糟人变了脸色,睛珠子一转,计上心来,立马也掩面哭泣。
但,如晴比她先一步,一边吸着鼻子一边带着浓浓的腔音道:“张姨娘,您今天怎么有空出来了?是不是爹爹已经原谅你啦?”
一句话,说得张氏魂飞魄散,花容失色,眼珠子四处转了转,找了个牵强的理由领着如善迅速消失了。
如美先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后来才明白过来,张氏还在禁足呢,居然偷偷跑了出来。
回到乌兰阁,如晴跪在李氏面前,真真切切地大声哭喊着,“母亲,女儿不好,给母亲惹麻烦了。”李氏讶异极了,问如美,“这是怎么回事儿呀?如晴,犯什么错了,跪着做啥呀?快起来,快起来。”然后示意刘妈妈把如晴抚了起来。
如晴半推半就地顺着刘妈妈的手起来,但仍是哭得好不伤心,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李氏见她哭得如此伤心,也不好多问,只得安慰她,然后问如美原由。
如美忙把刚才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通,李氏脸色沉了下来,沉吟半晌,亲自把如晴揽到自己怀中,温言安慰,“好孩子,想不到你能想得如此通透,真不枉平时候我那样待你,懂得维护嫡母。只是让你受委屈了。张姨娘无论有何过错,总归是你庶母,你爹爹的爱妾,连我都不敢斥责她,就怕她在背后使些幺蛾子。”
如晴抽咽着,“女儿受些委屈不打紧,只是不愿因为女儿一个人的过错让母亲也跟着受牵累。”
李氏心头感动,抱着她好孩子一通乱叫。
晚上就寝时分,方敬澜来到李氏的乌兰阁,李氏见他神色带着抑郁,便问发生了何事。方敬澜瞟她一眼,一言不发,只是抓起乌木茶几上的茶盏狠狠灌了口,然后碰地放到桌面上,看了李氏,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兀自生着闷气。
李氏心头忐忑,该不会是今天张姨娘与如晴置气,张氏又向他告了状吧?
方敬澜冷茶下肚,火气降了不少,问李氏:“四丫头呢?怎么没瞧见她?”
李氏心头一跳,暗自叫糟,却不得不说:“晴丫头已经就寝了,这么晚了,有什么话,明日期再把她叫来问话也不迟。”
方敬澜想了想,也觉李氏说得有道理,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又说:“晴丫头一向乖巧守礼,懂事又有分寸,虽不是你亲生的,但一直由你教养,你一向稳重妥当,把她交给你,我也放心。”
李氏虽不解方敬澜会如此说,但仍是乖乖应了,反正如晴只是个女孩儿,再厉害也越不过如美去,再加上如晴母女确实乖巧听话,她自己也省心,对朱氏母女倒也略有几分真心。
方敬澜当晚便在李氏屋子里歇下了,如美与如晴则躲在被窝里说着悄悄话。
“你个没中用的,白日里我好心帮你,干嘛还捏我?”如美揉着起了红丝的手腕,恨恨地揪着如晴粉嫩的脸蛋儿,咬牙切齿地骂着。
如晴慌忙马蚤着如美的胳肢窝儿,解放自己饱受摧残的脸,她说:“三姐姐呀,张姨娘什么德性你还不知道么?你怎么在大庭广众之下那样与她过不去?岂不自讨苦吃?”
如美皱着鼻子,不可一世,“我就是要与她过不去她又能怎的?”一副她还敢把我怎样的模样。
如晴叹气,其实,如美简直就是个任性不知世事为何物的小笨蛋,不过胜在没有心机,喜怒哀乐全表现在脸上,这样爆竹脾气任性骄纵的小丫头,相比如善的机伶,如晴却更喜欢如美多一些。这才是小孩子该有的样子嘛。
“三姐姐。”如晴一本正经地道,“张姨娘总归是长辈,是咱们的庶母,该有的礼节可不能忽略了。妹妹知道三姐姐心头不服,可没办法,自古以来的礼教摆在那。尤其三姐姐今天那番话若真的说了出来,岂不让母亲难做人?”见如美仍是一脸不服气,如晴苦口婆心地道,“三姐姐还不知道吧,张姨娘是故意激怒你的,就是为了让你亲口说出那番让人病诟的话来,好让爹爹亲自听到。”
如美豁地转过头来,“爹爹出门了,晚上才回来,如何听得到?”
如晴白她一眼,“所以我就说三姐姐差点儿上了张姨娘的当了。张姨娘无缘无故会说那些激怒你的话?我实话告诉你吧,张姨娘说话的时候,爹爹已经在旁边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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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 .
51 送礼,暗战豁豁
如美脸色一白,眼珠儿瞪得老大,直呼:“不可能,你别骗我。”
如晴正色道:“今儿早上,咱们向爹爹请安时,爹爹穿着宝蓝色排穗褂。刚才你正面对着张姨娘,当然看不到,但我可看得清清楚楚,就在离咱们不远处的蔷薇丛林里,我便看到了一个隐隐约约的人影,依稀穿着爹爹今早那般颜色的衣裳,我不敢肯定究竟是不是爹爹,但一般内宅外男慎入,**不离十便是爹爹了。”
如美听得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如晴见她如此,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暗自叹了口气,握着如美的手,很是真诚地说:“三姐姐,我知道你平时候对我呼来喝去的,但紧要关头,仍是把我当作亲妹妹来看待,不然也不会冒着被爹爹责罚的危险替妹妹出这个头了,姐姐对我的一番真心实意,我不是傻子,哪会看不出来?只是,若姐姐因为我而惹得爹爹生气,我心里也会良心不安的。所以,三姐姐,刚才妹妹拧得过头了,姐姐切莫怪罪我。”其实,如晴确实是发了狠拧如美的,一来报复她平时候对自己的呼来喝去,二来,也是为了让她住嘴,淌若她果真对张氏胡言乱语一通,不管张氏有无过错,首当其冲被罚的,肯定是她们姐妹了。
如美听得如晴这番发自“肺腑”之言,脸上烧得厉害,但嘴里却强硬地道:“哼,算你还算有点良心。”
如晴笑眯眯地道,拉长了声音:“是,我的好姐姐。我真是三生有幸,遇上像太太那般胸怀宽大之人,又遇上这般爱护我的姐姐。”
如美被这通马屁拍得通体舒畅,虽觉如晴说得有些夸大,但她是个要强的,也就心虚兼心安理得地受了。
“哼,你可是我的妹妹,我不罩你,谁罩你?”如美虽然不懂这个“罩”字的含义,但如晴时常说着这么句话,也就拿来活用,小小的胸脯拍得碰碰作响,“我自己的妹妹只有我自己能欺负,其他的人,凭什么呀!”
“----”
秋天来临,秋老虎虽厉害,却挡不住方府诸人的热情。因为,万目期待的秋闱即将在南京举行。
方敬澜早在先前便已派人在南京打理好了一切,方家祖产颇丰,为了下一代的教育问题,非常大手笔地在南京买了三进三出的院子,并遣了仆妇家丁打理,这次知礼过去,只需住进去便成,什么都不必操心。
还有二日知礼便要上路,如晴觉得,她一个姑娘家,又是庶出的,将来嫁了人,还是得靠娘家兄长支撑门面,得与这个大哥联络下感情才好。于是,她绞尽脑汁地送了个亲自做的书袋亲自送了过去。
如晴亲自拿了书袋,领了自己的小丫环夏竹亲自去了知礼的倚松院,便见院子里清丝雅静,毫无声响,丫环小厮们俱守在门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很觉惊奇。
不过,她见到知礼本人后,便不那么惊奇了,长言道: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奴才。知礼大哥都是一副老成持重不苟言笑的古板面孔,底下的人与他天长日久地相处,也变得和他一般模样了,面皮僵硬古板。不过这样也好,相信他活到四十岁,估计也找不到一丝皱纹来的。
知礼接到小厮的通报,从书房里出来,来到正厅,见着如晴,微微皱了眉头,“四妹来了。”声音平板,古井无波。对于第一次进入他院子里的如晴,仿佛在谈论天气般。
如晴努力克制想让他面子破功的冲动,乖巧地笑道:“大哥哥马上便要离府参加秋闱,我想送个书袋与大哥哥,以表妹妹的一点儿心意。”然后示意丫环把书袋递到知礼面前。
知礼接过书袋,略微打量,略为惊疑,书袋只是很简单的式样,采用硬质层的棉麻布料,手提式设计,外边缝有各小大小不一的小口袋,方便装各种书写用具或其他。
知礼抬眸,问:“这是四妹妹亲手做的?”
如晴害羞地点下头去,“这是我娘做的。大哥哥看,可否还喜欢?”
知礼淡淡地说:“有劳四妹妹费心了,替我转告朱姨娘,我很喜欢。”
如晴略松了口气,她还真怕这个早熟又稳重的大少爷拒绝,或是不给面子呢,有他这么一句话,她也放了心了,于是又甜笑着说,“大哥哥喜欢,我便开心了。妹妹在这儿先预祝大哥哥旗开得胜,马到成功。”还学着大人那般抱拳作揖的,知礼淡淡地笑了,也不言语。在如晴要离开时,亲自送到了门口。
出了倚松院,又碰上知义,如晴一向待在李氏身边,很少与嫡出兄长们说个几句完整的话,这回见着冰山般的知义,下意识地脖子缩了缩,但倚松院门口地方宽广,连个藏人的石头都没有,逼不得已之下,只得乖乖上前向知义问安。
“二哥哥好,二哥哥也来找大哥哥么?”
知义一袭玄青色绑箭袖长褂,头发束髻,身上无任何饰物,虽身板儿还未完全长开,却已有武人的气势,双手背在身后,大马金刀地受了如晴这一拜,这才冷冷地道:“你来这做什么?”
如晴乖巧地道:“大哥哥就要离府去南京,妹妹奉娘亲之意,特来与大哥哥道个别,以表诚挚心意。正赶巧,又碰上二哥哥你了。”
知义淡淡地“哦”了声,不再看如晴,径直从她身边掠过。
如晴呆了呆,在心里咒骂着,这死小子,也太不把人放眼里了吧?
翌日,知礼差遣小厮来到朱氏的香叶院,行了主仆礼后,直接了当说明来意,“大公子很喜欢朱姨娘绣的那个书袋,这又差小的来劳烦朱姨娘可否再绣个书袋,小的先在这儿谢过朱姨娘。”
朱姨娘自从卖身方府后,一直安份守已,从不生事,李氏和方敬澜待她虽不差,但她一人呆在自己的院子里,总也无聊,女儿如晴又养在李氏身边,并不时常见到,她除了刺绣外,也无别的消遣,听闻大少爷喜爱她的书袋,也喜出望外,哪有拒绝之意,连忙点头答应。
这不,不出二日便熬夜赶了出来,差遣如晴把新做好的书袋给知礼送过去。
如晴又领着夏竹拧着书袋来到知礼的松鹤院,一路走来,发现今日方府有些不一样了,至于哪儿不一样,又一时说不出来。大概是知礼要参加秋闱,阖府上下都期待不已,所以兴奋过头了吧。
来到倚松院,如晴发现院门口立着个面生的小厮和一个婆子。
那婆子如晴也认识的,是永宁伯夫人云氏的贴身婆子,云氏回京后,便把这孙婆子指给江允然使唤,这孙婆子也尽责,江允然活动范围也就在方府,也不甚放心,时常跟上跟下的,从来不假他人之手,如晴在心里感慨,这大户人家的排场是这般的威风,主人每走一个地方,总不离下人服侍,这也难怪那么多人热衷于权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