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事,带信让文家掌家人来一趟。 秋读阁手机版到时候文家的人估计会来跟文氏接洽。如果文家的人来找她,你就让他们见面吧!”
元娘点头。
两人去给太夫人请安。
徐令宜有事情要处理,在太夫人处略坐了坐就去了外院。
太夫人就留了元娘说话。
“贞姐儿是养在文姨娘跟前吗?”太夫人问元娘。
“是。”元娘不知道太夫人是什么意思,小心翼翼的答道,“这两年家里事多,我的精神又不济,孩子们年纪又小,想着他们几个跟着生母总能照顾妥当一些。”
这是元娘的真实想法,她总觉得亲生母亲是最适合照顾自己孩子的人。
太夫人蹙了蹙眉,道:“以前孩子小,倒罢了。佟氏和秦氏是我们府里调教出来的,我看着倒还知道规矩。可是文氏……商户之女,见识有限。我昨个儿居然听到贞姐儿在背打算盘的六六口诀。贞姐儿可还不到两岁,就被文氏教得一身商户俗气。她可是我们永平侯府的小姐!……”
元娘默然,她到底只是个半路出家的古代人,她听过贞姐儿背六六口诀,当时只想到贞姐儿真聪敏,放在现代没准能作为算术上的天才儿童培养。可太夫人居然嫌弃!这个时空对大家闺秀的教育明显不包括经商能力这一块。在这个时空里,等级观念是无法抹煞的,士农工商,商人是下等职业者,打算盘也不是高雅艺术!是她疏忽了!
太夫人吩咐元娘:“以后贞姐儿的教养,你还是多看着些,别让她老跟着文氏了!”
元娘应诺。
太夫人交代完了贞姐儿的事,又跟元娘商量起了在家里加盖院子的事情。
回到自己房里,元娘坐在临窗的大炕上怔怔发了一会儿呆,玻璃窗挂着的月白色绸布帘子用银勺勺着,窗外的景致一览无遗。院子里春光正好,玉兰树已经发出了嫩绿的新芽,松柏也恢复了青翠。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元娘长叹一口气,吩咐陶妈妈把文姨娘叫过来。
文姨娘很快就来了,恭恭敬敬给元娘行礼,元娘让丫鬟端了小杌子给她坐。
文姨娘谢过,半坐在了小杌子上,喋喋不休夸赞起元娘的打扮来:“夫人耳朵上的这对南珠十分难得,像这样一对一模一样莲子米大小的上品南珠可不好找,至少要值个……”
元娘叹口气,打断她道:“文姨娘,我听说你在教贞姐儿背打算盘的六六口诀。”
文姨娘一怔,笑道:“是啊!我原来在娘家时,文家的儿子女儿从会说话起就会背六六口诀,所以我就教了贞姐儿。”她小心翼翼看着元娘的脸色,“可是妾身教的不对?”
元娘静静道:“你确实教错了!文家是经商世家,家中男男女女从小背诵六六口诀没有错,但徐家却是公卿世家,贞姐儿是永平侯府的千金小姐,讲究的是幽娴贞静,风华气度、女红针黹才是大家女子最要紧应该学的!”
文姨娘的脸色白了白,勉强笑道:“夫人,是妾身错了,妾身想差了,妾身以后再也不会教贞姐儿这些东西了。”
元娘想到太夫人的嘱咐,感觉很无力。老实说,如果元娘可以做主,她绝不会做拆散人家亲生母女的事情。但现在她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顶头大BOSS有令,她也必须得做出服从姿态啊!至少在明面上得把贞姐儿从文姨娘屋里挪出来。
元娘只得开口道:“这样吧,贞姐儿也已经快两岁了。就先把她先挪到西次间住着吧。等家里新盖了院子,他们小孩子都会有自己的屋子的。”
文姨娘脸色煞白,急忙道:“贞姐儿还太小,恐怕给夫人添麻烦。……”
元娘摆摆手,示意她别说了,道:“你放心!贞姐儿身边服侍的人仍旧用老人。你们也还是在一个院子里住着,要见面也很方便。你要是不放心,有空可以多去看看。但……不要再教贞姐儿背六六口诀之类的东西了。太夫人听了也不会高兴的!”
文姨娘也是聪明人,闻言垂下头,没有再说什么,默默行礼退了下去。
元娘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她也很讨厌这项工作任务啊!
晚上,元娘陪着女儿玩,婉姐儿打着哈欠困了。|狂C娘要抱婉姐儿去暖阁睡,元娘出声阻止了:“今天就让婉姐儿跟着我吧,你先下去吧。”
|狂C娘不敢违抗,屈膝行礼退了下去。
元娘轻轻拍着女儿,哄着她入睡。婉姐儿小脸红扑扑的,低垂的睫毛长长的,元娘越看越爱,忍不住轻轻亲了女儿一口。
陶妈妈急匆匆走进来,元娘用食指搭在唇上轻轻向她嘘了一声,轻声道:“小声些,婉姐儿刚睡着。”
陶妈妈凑到元娘跟前压低声音禀道:“侯爷回来后去了西厢房!”
元娘嗯了一声,没有回话。
陶妈妈急了,但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元娘没有去理会陶妈妈,只是继续轻轻拍着女儿。
她知道陶妈妈急什么,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徐令宜要睡小妾,都是没有办法的事,她从知道要嫁给一个古代男人起,就没有奢望过自己可以独享一个X伴侣,更别说得到一个丈夫了。
虽然早就想的很明白,也没有抱什么希望了。元娘还是感觉心里有点膈应。但……元娘低头望着睡得小猪呼呼的女儿,手轻轻地温柔地拂过小家伙乌黑的头发,微微笑了。
有了这个小家伙,那点不舒服那点膈应算什么呢?早被我丢到爪洼国去了!
元娘看了看屋里的座钟,已经亥正了,她轻声对陶妈妈说:“你看着一会儿婉姐儿,我去梳洗。”
陶妈妈应诺,元娘站起身,却看到徐令宜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元娘愣住,这家伙不是去了文姨娘那里吗?怎么这个点了又过来了?
徐令宜走到床前,看到熟睡的婉姐儿,压低声音问道:“婉姐儿睡了?”
元娘回过神,低声回答:“是。”
徐令宜点点头,吩咐陶妈妈:“你带婉姐儿去暖阁。”转头向净房走去。
陶妈妈眉开眼笑,马上小心抱起婉姐儿去了暖阁。
元娘满腹狐疑:这家伙去文姨娘那商量文家的事,都这么晚了却没有留宿……难道文姨娘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惹恼了这位大爷?!
徐令宜则在那腹诽:好嘛,你元娘昨天把我抓的满身都是伤,伤口都还没结疤呢,我今天如果歇到文氏那里,一脱衣服她肯定会看到了,她就算不问,也会猜到你身上去。到时候你作为正室,哪还有颜面可言!作为你丈夫,少不得要为你遮掩遮掩啦。
想到昨夜的情形,徐令宜眼神一暗,小腹发紧,加快脚步进了净房。
西厢房。
文姨娘穿着桃红色的小袄,如木雕泥塑般呆坐在炕上,瓜型羊角宫灯柔和的光线映得她颊边的金刚石耳坠一闪一闪,和她眼角的泪光一起反射出璀璨的光芒。
文妈妈偷偷抹了抹脸上的泪,上前劝道:“姨娘,早点睡吧。”
文姨娘苦笑了下,向文妈妈问道:“你托人看过贞姐儿了吗?她可睡了?”
文妈妈忙回道:“我刚去西次间偷偷看过了。姐儿换了地方,闹了一会儿,不过这会已经睡着了。”
文姨娘呆呆坐着,喃喃道:“她好,我就好了。我以后可就指着贞姐儿活了……”
文妈妈差点哭出声来,忍着悲声安慰文姨娘:“姨娘说什么呢!姨娘的日子还长着,以后还会有儿子,还会有好日子等着的!”
文姨娘的眼泪如雨一般落下来,她哽咽道:“文妈妈,我哪还有什么以后?我苦苦守着,等了侯爷两年!他回来,看都不看我一眼!好容易到我屋里来,是为了文家的生意!我小心翼翼的侍奉,可都这么晚了,他掉头就走!他,他,心里没我啊!我哪还有什么以后!……”她越说越委屈,“现在连贞姐儿都不让养在我身边了!……为什么!文家的儿子女儿会说话就会背“六六口诀”,虽然贞姐儿是侯爷的二小姐,可她总要吃五谷杂粮!学些管账的本领以后管起家来也会事半功倍!就是二夫人,算起账来比司房做了几十年的老管家还快,这才把那些人镇住,侯爷不在的时候才能让家里的那些管事们不敢随便生出二心来……我就不明白了!我教贞姐儿口诀有什么不对。说到底,不过嫌我出身低微配不上永平侯府二小姐生母的身份……可嫁到徐家来,又不是我自愿的……”
文妈妈惊恐的扑上前去,捂住文姨娘的嘴:“我的姨娘,你可不敢什么都说啊!你已经是永平侯府的姨娘了!”
文姨娘的嘴被死死捂住,雪白的腮边落下一串串晶莹的泪珠。
二十五、徐四要去打仗了!
永平侯府的男主人回来了,生活中的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回到了正轨。燕京城中巫蛊案的余韵还在暗潮汹涌,几位皇子也在暗地里斗的天昏地暗,但表面上已是一派平静。
对永平侯府中的众人来说,日子开始平静下来,不紧不慢的过着。府里开始大兴土木,加盖院子。二夫人见状,不顾太夫人和徐令宜的劝阻,坚持搬到后花园的韶华院去住了。这样徐府的上院就空出来了。太夫人让元娘挑了个吉日搬了进去。
上院分东、西跨院。西跨院是个四进的宅子。穿堂三间各带两个耳房,正房五间各带一个耳房。元娘把她和徐令宜的内室设在正房的西边。四个孩子安置到了厢房。婉姐儿和贞姐儿带着|狂C娘和丫鬟婆子分别安置在了西厢房。 徐嗣诚和徐嗣谕及服侍的人分别住到了东厢房。
东跨院原是二爷和二夫人的居所,修缮了一番后,元娘把文佟秦三位姨娘安置到了那里。西跨院三座院子前后排列着。文姨娘住最南边,秦姨娘住最北边,中间是佟姨娘。
搬家的繁琐事情忙完,时间已经进入了盛夏。
天气越来越热,满耳的蝉鸣声,冰镇的绿豆汤、莲子汤、酸梅汤每日不断,屋子里也开始置冰解热。三爷接手打理家里的产业。而在简王的斡旋下,徐令宜被任命为西山大营都指挥使,开始早出晚归,有时甚至就留宿到了西山。
罗大太太从余杭来信,说把三娘许配给了浙江按察使黄玉黄大人的族侄,秋后就成亲。信里罗大太太还告诉元娘,她本来想把三娘配给她娘家的一个庶出侄儿,但想想三娘这些年在她面前还算老实,她那个侄儿又太过不成材,就算了。那个黄大人的族侄,本身是个秀才,跟罗振兴又交好,她想着将来对罗振兴也是个助力,就答应了这门亲事。罗大老爷的一个同年做媒,给罗振兴定了江南大家顾家的嫡女,等过几年就成亲。
元娘看了信很高兴,没想到那个总是怯生生如林黛玉般的三娘也要嫁人了,让陶妈妈从她的首饰匣中挑了好几样首饰外加了两百两银子捎回余杭给三娘添箱。
元娘过着侍奉太夫人、教养子女、主持侯府中馈的平常日子,虽然忙碌但是平静。但她总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预感,总感觉现在的平静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徐令宜偶尔回家时那越锁越紧的眉头更加深了她的这种感觉。
就在这种氛围中,遥远的大周南疆传来苗人暴动的消息。朝中对是否派兵出征苗疆议论纷纷。听说朝中大臣分成了两派,一派主战,一派主和,吵得不可开交。
过了几天,徐令宜晚上回到家,依旧沉默寡言,眉头紧锁。
元娘服侍他歇下。
半夜,元娘突然醒来。
看见徐令宜倚在床头。
黑暗中,他的侧脸如刀刻石凿般的分明。
元娘没了睡意,悉悉索索地坐了起来。
“侯爷在想什么呢?”
徐令宜转过脸,看着元娘,默然不语。
元娘等了片刻,看徐令宜仍是什么都没说,叹口气,道:“侯爷,快睡吧!明天你还要早起,有什么事情等明天再想吧!”
说罢,元娘躺下盖好被子,闭上了眼睛。
突然听到徐令宜说道:“萧曹相汉高,曾为刀笔吏;汲黯相汉武,真是社稷臣。召伯布文王之政,尝舍甘棠之下,后人思其遗爱,不忍伐其树;孔明有王佐之才,尝隐草庐之中,先主慕其令名,乃三顾茅庐……”他顿了顿,望着帐顶,“小时候,先生教的时候,我就想,如果我是那孔明该有多好,可以在帝王面前摆架子,可以安邦定国,可以名垂青史……可那时候我连描红都描不好,先生说我好高骛远,族学里的人也笑我做白日梦。……”
元娘同情的看着徐令宜,这孩子,碰到的老师和同学都不怎么样啊,都搞成童年阴影了,今天不知道在外面碰到啥事了,又想起小时候那茬了。她不由伸手过去,握住徐令宜的手,柔声道:“现在你是堂堂正正的永平侯。当初先生和族学里的同窗都说错了,你没有好高骛远,也没有做白日梦。男儿本就当从小志存高远,有一番大志向的!”
徐令宜转过头,定定望着元娘,大大的凤眼在幽暗中闪烁着光芒:“不!我现在还是一事无成,承袭永平侯是因为祖宗余荫,我并没有建功立业,做出一番事业来,……反而在京中束手束脚,惶惶不可终日。……”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头也慢慢地垂了下去。
元娘静静望着他,柔声道:“你并没有一事无成。你现在是一家之主,护着我们一大家子呢。我知道现在朝中局势叵测,侯府情形难明。娘、二嫂、五弟、婉姐儿、诚哥儿、谕哥儿、贞姐儿……还有我,我们这些妇孺能好好待在家里过日子,就是因为有你在外面为我们遮风挡雨。你是有担当、能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么能说你一事无成呢?!”
徐令宜垂着的头缓缓抬起,静静看着元娘,突然一笑,反握住元娘的双手,道:“元娘,得妻如此,夫复何求!能娶到你,实在是我徐令宜的福气!”
元娘愣住,有点尴尬的笑了笑,暗忖,人家脸皮比较薄,你领导夸奖得别这么突然啊,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感觉挺难为情的。
徐令宜顿了顿,有点犹豫,悄声对元娘讲:“朝廷想对苗疆用兵你听说了吗?”
元娘点点头,道:“听说是有这回事。”
徐令宜道:“简王想让我这次挂帅攻打苗疆!……”
元娘几乎从床上跳起来:“什么!?简王想让你带兵去打苗疆!?”
徐令宜点头肯定。
元娘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怦怦直跳,道:“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你可是从来都没有打过仗啊!战场可是最危险的地方!”
徐令宜沉默。
元娘有点急了:“这件事定了吗?你不会去,是吧?娘知不知道?娘不会答应的!打仗很危险的!……”
徐令宜打断元娘的话,沉声道:“我想去!”
元娘顿住,她想到他刚才说过他小时候的偶像是孔明,从小的志愿就是做一个安邦定国、名垂青史的贤臣,想做一番大事业,想到他书房中那么多的兵书和兵书上密密麻麻的批注……她颓然坐倒在床上,她明白,眼前的人,年纪再小也是一个男人,一旦从小的夙愿看到了实现的曙光,她是劝不住的。可是,战场太危险了!战争太残酷了!这个男孩还不到十八周岁,就要上那么残酷的地方厮杀吗?
元娘深深地看着徐令宜,沉声道:“你决定了?!”
徐令宜点点头:“决定了!”他坚毅的面容在床帐透进的月光中时隐时现,“这是能够掌握兵权的大好机会!也是我可以一尝夙愿的唯一机会!我只要打胜了这场仗,徐家就可以摆脱现在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被动局面,简王也可以有更多的助力!……就算娘反对,你反对,我还是要争取,还是要去!”
话语掷地有声。
元娘默默看着眼前的男人,半晌,开口道:“你放心去吧!我会好好照顾家里的!但你一定要答应我,要好好的回来!”语罢,长长叹了一口气。
徐令宜轻轻把元娘抱在怀里:“你放心!我会打个大胜仗回来的!我不会让你再过担惊受怕的日子,我要让我徐令宜的妻子抬头挺胸,过上舒心的好日子!”
元娘躺在徐令宜怀里,默然无语。
接下来的日子里,徐令宜所说的挂帅出征并没有什么明确的消息。元娘却开始做准备。她让书房的小厮把书房中关于苗疆的书和舆图全部找了出来,仔仔细细的翻过,详详细细的了解苗疆的一切。
苗疆,就在贵州四川那一带,地理位置偏僻,多山。
前世,元娘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旅游只去过南方的云南,没去过贵州、四川。看书中的记载,应该是个天气湿热,植被茂密的地方,多蛇虫、瘴气。
元娘选了结实耐用的面料,偷偷让晚香晚玉为徐令宜缝制轻薄透气的衣服;还私底下搜罗防治蛇虫毒、瘴气的药方,制成药丸。……
既然拦不住徐令宜,那至少要为将来未知的事情做一些准备,出一些力。虽然自己的这些努力,可能对战争大局根本不会有什么影响,但做了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那个不到十八周岁的大男孩,虽然自己从来没有把他当成丈夫过,但这几年,自己陪伴他成长,朝夕相处,早已经把他看成家人了,万万不希望他有什么三长两短!何况,他如果在战场上出了事,这个家,包括自己、婉姐儿,都是前途叵测啊!
建武五十五年的时光就这样如水般流走了。翻过年,开春后,朝廷正式宣布对苗疆出兵,领军的正是年仅十九岁的西山大营都指挥使永平侯徐令宜。
二十六、军嫂的空窗生活(上)
建武五十六年,对永平侯府来说,注定是惴惴不安、提心吊胆的一年。
徐府众人挥泪送走了穿着战袍的徐令宜后,就陷入了日夜的担忧中。太夫人屋里设着的小佛堂终日香火不断,飘散着袅袅香烟。而太夫人和二夫人都吃起了长斋。元娘知道后,沉默半晌,让陶妈妈嘱咐小厨房的黄妈妈,每餐也戒了荤腥,改吃素斋了。
四月初八浴佛节,徐府众人跟随太夫人去药王庙祈福。
药王庙中,元娘凝望着大殿上的药王像,虔诚的拈香跪下,在心中默默祈祷:“药王,你如果真的有灵,请保佑徐令宜平平安安的回来。我只要他好好活着回来!他是个好孩子,没有做过坏事,没有害过人。他背负的东西已经太多,他的家人、母亲、子女都不能没有他!请药王发发慈悲!保佑他一切平安!……”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元娘其实并不信佛,上辈子她没有信奉任何宗教。这一世虽然经历了穿越这样的乌龙事件,但她在经历生死关头时并没有见过牛头马面,也没有喝过什么孟婆汤,走过什么奈何桥。她的感觉就是自己在医院的产床上消失了意识,等恢复神智时,自己已经是刚出生的婴儿了。神佛究竟是不是存在,她也不知道。但此刻,她真心希望药王是存在的,能够听到她的祈求,保护徐令宜的生命!
宗教,大概就是有这样慰藉人心的作用吧!
从药王庙回来后,元娘的情绪有些低落。陶妈妈看着心里暗急,就想方设法找事情给元娘做。正好过了几日,陶妈妈见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就劝元娘把书房中的书都拿出来晒一晒,免得发霉蛀虫。
元娘点头同意了。
徐令宜现在是永平侯,西山大营都指挥使,如今还是南征大军的统帅,元娘怕他的书房中保存着什么机密文件,不可轻易让别人看见,就亲自带着晚香晚玉去收拾徐令宜的书房。
元娘指挥着晚香晚玉把徐令宜书房书架上的书取下来,拿到院子里晾晒。
突然晚香“咦”了一声,引起了元娘的注意,忙问道:“怎么了?!”
晚香忙回道:“夫人,有一个箱子。您看要不要打开?”
元娘走上前去,只见是书架下放着一个红漆描金的小小箱子。她蹲下身细细打量,发现箱子并没有上锁,那应该不是存什么机密东西的地方。
她缓缓打开箱子,一看,却愣住了。
箱子里,是满满一箱的书信。
最上面的书信封皮上的字迹,正是自己的!
她拿起最上面的那一封,抽出其中的信纸一看,正是自己在前两年守孝期间寄给正在河南守陵的徐令宜的“工作汇报”。
“府里一切安好,勿念!今天,园子里的桃花开了。粉蒸霞蔚,非常漂亮!……”
元娘放下手中的信,又拆了下面的几封,发现,整个一箱子,全是自己当初写给徐令宜的家信。徐令宜把它们整理的整整齐齐,按照时间先后顺序排好,而且,好多信,信纸和封皮都已经起了毛边,明显是经常翻看摩挲的。
元娘愣在那里。
当时她写这些信,是把它当工作汇报写的,其中还含了一些自身的小心思,想通过信里的信息来暗中引导徐令宜对徐府某些人和事的看法。那两年,她给徐令宜写了不少信,而徐令宜的回信却寥寥无几,她以为他对她寄去的家信从来就没有放到心上过……可现在,却发现……徐令宜很珍惜地保存着……明显常常翻阅过,还这样珍之重之的专门整理放在箱子里……
元娘想到徐令宜从河南回来后的变化,那眉宇间的沉稳阴郁……那个男孩,在河南的时候,很孤独,很想家吧!很担心家里的亲人,很想知道家里的消息,却被困在远方无法回来……所以,自己的家信,自己的工作汇报,就成了那个男孩知道家里消息的渠道,成了他的某种寄托,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拿出来一个字一个字的细细读着,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