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前奉承,让自家的老婆拜了布政使跟前最得宠的五姨娘做了干娘。
“她眼里如今只有她干爹跟干妈,哪里瞧得上我们。”郝太太慢里斯条地挑着核桃仁,“也不瞧瞧自己有什么能耐,能做了县丞就满足吧。还想一步登天不成?这做官跟做人一样,连身边的人都照顾不到,难道外人还能指望?”
世芸觉得这位郝太太有时候还挺有做人的智慧,她所有的出世都跟做街坊邻居一般。郝知县是个考了多年的老秀才,也忍受了不少的白眼,最后好容易中举,也就知足的跑去选官,到底要做一任的知县,日后回乡也是有体面的。
郝太太不大乐见严训导:“严训导?他哪里能叫训导?只是没有个举人愿意来我们这,我家老爷无法,只得在这满县的秀才里挑了个最好的,让他先充着训导。”
难怪那个严训导昨日在章延闿的面前自称学生,却是这样;还有那个等不及与章延闿交接的前任教谕,这里的学风竟然如此之难,到是超乎了他们先前的预想,这次的义学也能那么容易的推行么?
新县学很快便装饰好了,多余的银钱也留在县学,以备这些学生平日里所需的费用。
贫寒的学生出于考上功名便可以免交赋税的叮嘱很是用功,读书格外认真,让郝知县颇感欣慰。他满意地点着头,悄悄的拉了章延闿:“那几个可有希望?”
他到底关注那几个学生日后能不能中举。新办儒学也是一大政绩,但是最大的政绩还是要看能不能出举人。不多,只要一个,他的政绩就出来了。
原以为这一辈子做知县就到头乐,却没想到送来了个章延闿,居然想出重建官学,办了义学的好法子,他沉寂许久的热血又沸腾了。没想到即将年过半百的他还有升官的机会。
章延闿瞧了一眼认真读书的学生:“县尊何必着急?先瞧今年的院试。”三年,要等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不如一步一个脚印,稳打稳扎的到显得政绩显著。也省的旁人后来说什么不过就是一个举人。
郝知县频频地点着头,正是这样,今年的院试才是牛刀小试,若是考得好也是一大政绩;就是不好,也可以图来年。她笑着拉着章延闿的手:“恒臣,咱们且先回县衙,我还有事想同你商议商议。”
第六十五章 太太(上)
章延闿跟随郝知县去了省城,只因为学政大人要考量各地学子的功课,只留了一位典史在家处理些事情。
县衙后街是本县最热闹的地方,卖菜卖瓜的一应俱全,世芸常常一个人去逛逛,若是遇到合心的,价格又公道的,她便买一些。
最近那些卖菜的总是在议论知县大人带着本县的学子去省城见学政大人的事情。那个卖肉的妇人瞧见了世芸忙招呼着:“今日来些五花肉炖些汤喝?我给您切好的。”
这可是个常客,每隔两三日便出来买一二斤的肉,那卖肉的妇人也同世芸相熟了,也唱会说些话。
世芸摇摇头,提起手中的鱼。
卖肉的妇人笑了笑,她如今也没有生意,索性出了铺子坐到旁边卖菜的边上:“张婆子,你家孙子此次可能中举?”
张婆子瘪着个牙,打理这自己篮子里的韭菜,听卖肉的妇人问起自己的孙子,咧着嘴嘿嘿的笑道:“他连秀才都不是,哪里还能中举。”
卖肉的妇人道:“不若跟我杀猪卖肉,还有肉吃。读书能得几个钱?还要您来给他攒娶媳妇的本儿。”
张婆子笑道:“等他成了秀才后,我那一亩三分地不用纳粮他就是给我赚钱了。等到那时候,我再撵了他出来跟你学杀猪,到时候可是随便的吃肉了。”
卖肉的妇人哈哈大笑:“就是这样。我家隔壁的那个方寡妇简直是个傻子。我好心让他儿子跟我杀猪,一日得十几个钱,还能给她瞧病。得些肉带回家,一家也能吃。她倒好直接打了我出来,还满口说我要害她家。天天管着她那儿子读书认字。成天说什么书中自有黄金屋。真是傻了。”
张婆子叹道:“怎么就这样了呢?我记得她就那么一个儿子,只连活都不让他干,自己病的歪歪的到还要做活维持生计。她那儿子若是能考上就好了。”
卖肉的妇人更是道:“知县大人不是办了义学么?让他儿子去那里读书便是,读的好的话还有钱拿回家,就送了她儿子去便是了。新来的教谕大人也是位举人老爷,他亲自教导难道比不上方寡妇?”
世芸插了话:“她难道不肯么?”
卖肉的妇人也是一副搞不懂的模样:“正是这样。说什么君子不什么……她那文绉绉的话,谁能懂。糊涂,一家都是糊涂。”
有指望读书可以不用纳粮,有指望读书出人头地,可是有的却读的忘记了最重要的生存。
卖肉的妇人突然站了起来冲着远处一个羸弱的女人打招呼:“方家弟妹,你今日大好了?”
方寡妇蜡黄的一张脸,身形瘦弱的连衣裳都撑不起,偏这个妇人还缠了一双小脚,颤颤巍巍,一阵风便能把她吹倒。
“荣嫂子。”方寡妇点头称呼了便转身进了一家铺子,将自己这几日做的针线送了出去,换了些钱,又走向旁边的米店,随即提了一小袋的米。
卖肉的妇人招呼道:“方家弟妹带灌肠吧。”
方寡妇盯着那灌猪肠子,快速地走了。
妇人对着张婆子道:“看看,就是这个模样。”
张婆子贪婪地看着卖肉妇人手中的猪肠子:“我家孙子最爱吃这个,好嫂子,且分我一小截儿?也让我那孙子尝尝荤儿?”
卖肉的妇人很是大方地割了一截儿给张婆子:“给你。这不值当什么。”她见世芸一直注视着方寡妇的身影,“你看她可怜,想要可怜她,可她却不值当你可怜。还摆着一副清高的模样。只当别人不晓得她原也是秀才家的娘子?”
世芸问道:“她是秀才娘子?”
卖肉的妇人抓了一把张婆子的韭菜,夸了句:“这韭菜真嫩个。拿辣子炒一炒绝对的香。”她抓了一把韭菜过去,惹得张婆子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这个不吃亏的主儿,到让她舍了一把好韭菜。
卖肉的妇人丝毫不受张婆子重重的呼吸声的影响,对着世芸道:“正是。她爹原就是个秀才,一辈子中不得举,她嫁了个男人,也是个秀才。一家子都是念书念疯了的。她男人连着几次不中举就疯了,后来自个儿一根绳子吊死了。”
“她儿子呢?”
“她儿子到是想出来做事。若是他不愿意,我哪里敢叫他来做事?可这方寡妇是有法子的,一哭二闹的,她儿子是个孝顺的,一见她哭闹,说什么对不起祖宗,便什么都不敢再提。”卖肉的妇人叹了口气,“她儿子到是个会做生意的好手。”
读书是好事还是坏事?
WL057726 2011-07-14 20:03
世芸起身回家,却发现门口窝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那个女的却是大的,十二三岁上下,男孩只有十岁。一见到世芸,那少女立马扯着男孩站起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奶奶,我弟弟想要读书。”她一面扯着男孩,“快给奶奶磕头。你就可以读书了。”
世芸到笑了:“念不念书可不是我说行就行。”
女孩有些失望:“县学不是在这里么?我问了人的。”
“是在这里,只是你弟弟能不能念书是要教谕或是知县大人同意。”
“那可以请你告诉教谕大人么?”
“教谕大人不在这。”
女孩明显的急了:“他在哪里?”她拉着弟弟就要去找人。
“教谕大人跟县令大人去了省城,要过些日子再回来。你不如带着你弟弟先回去,等教谕从省城回来,你再带他过来。”
女孩立刻着了急。
世芸诧异地看着女孩,她只是提议,她怎么会这么大的反应。
女孩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于激烈:“我……我们家离这太远……我们也没钱再来一次……”
这两个人身上的衣裳都很破旧,女孩的脚上居然穿着草鞋。
世芸将两个孩子带了回去,找了些旧衣裳让他们换了,又让高安家的做些吃的给他们。
吃了饭,女孩便慌忙地收了碗去洗,又帮着高安家的择菜淘米挑水劈柴,勤快地不得了。高安家的几次让她停下,只管歇息,她依旧那么的勤快,到后来实在无事则自己动手将世芸找出来的旧衣裳改了。
“奶奶,我什么都能做,你就让我们在这等教谕大人回来吧。”女孩再次看到世芸的时候连声祈求着。
高安家的在边上笑着说:“这丫头能干的很。做事麻利,奶奶且看看她的针脚。”她拉着那女孩到了世芸的跟前,让世芸瞧了女孩自己改的衣裳。
衣裳改的很好,针脚虽还有待提高,但这样大的年纪就能做成这样已经是了不得的了。世芸点点头:“是做的不错。”又问道,“你弟弟呢?”她好像没见到那个男孩,那男孩似乎不大爱说话。若不注意,实在不晓得有他的存在。
女孩有些慌张,支支吾吾道:“我……他……我……”
“你什么你,他什么他的。奶奶问你话,你快回。”簇水突然提了声唬了脸,“你若不说到时候就撵你们走。”
女孩忙答:“别赶我们走,别赶我们走,我说,我说。”女孩看着世芸,抿着口,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还不快说?”
在不断的威胁下,女孩终于开口了:“我弟弟到前面听人读书去了。”
到前头听人读书?
簇水恐吓她:“你若是说谎就立即把你们送客。 ”她出门去寻那个男孩,果然瞧着那个男孩在外头跟着读书,那神情格外的专注。
“你是哪里人,怎么只有你跟你弟弟?你家里的大人呢?”家里的大人怎么就放心让两个孩子跑出去,或许……
女孩道:“我们是邻县的,我父母都没有了。”她一说起自己的父母隐隐地透露出一股恨意,“我们也没地方可以待。我听说这里县学有义学,就带着我弟弟来。他很聪明的,以前读书,先生总是夸他,奶奶问他书,他千字文什么的背的都很熟?”
十岁,会背千字文什么的已经不算什么稀奇事,这个年纪若是熟读四书说不定才是值得夸耀的身边。
没有了父母,那还有亲属,亲属居然不管不问,女孩居然能带着弟弟从临县找来。实在很不容易:“就留下吧。且好生温习功课,待教谕大人回来便要考究的,若是不过,就要送你们回去的。”
女孩不住的磕头表示着自己的感谢。
横云端了茶给世芸:“奶奶要留她们?还是要使人去问问。”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当然是不对劲。女孩急切地想要留下来,她明确地表示不愿意回去,回去对她们姐弟不好。可是,若是族里的人找来,到是她的不是。
“且先留下,等家里的人来了再说。这么小让她们回去,若是路上有什么,倒是我们的不对了。”无论女孩的目的是什么,哪怕那来求学只是借口,至少县学的事情还是传开了,这对章幼闿是好的,“拿衣裳来,我们去拜见知县太太。”
第六十六章太太(下)
郝太太一个人在家也没什么意思,听着老婆子们回话,看着丫头们打扫庭院,正想着要找些什么事来做,听得世芸来找她说话。
郝太太忙让人请进来,拉着世芸好一通说:“我正愁一个人无趣,可巧你来了。”
一面说着,叫人泡了胡桃松子茶来,又端了几样点心,大有坐下来好好说话的架势。
世芸道:“知县大人走了有半个多月了吧,也不晓得到了省城没有。”
郝太太道:“已然到了。前儿我才接到老爷的来信,如今只等着学政大人考究了。”
世芸忙松了口气道:“阿弥陀佛,这我就放心了。这路也实在是太艰难了,我从未见过这样的道路,依山临水的。我刚来时,就看着那江水在脚底下流,这山这么的高,怪吓人的。”
郝太太附和地点着头:“谁说不是呢?我家那俩儿子瞧着了就不愿意来了,老爷只好派人又把他们送回去了。”说起儿子,郝太太还怪想念的,也不晓得他们在老家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他们。
世芸瞧着郝太太的面上不大好,凑趣道:“吃得苦中苦,方位人上人。两位公子是吃了苦头的,回去自然是用功读书,到时候考进了二甲,选入翰林院,太太还要谢谢知县大人选任此处。”
郝太太笑道:“承你吉言,若是他们日后真的有出息了,我一定要他们来给你磕头。”
世芸道:“太太心肠好,待人也好,知县大人也多亏了太太治理后宅有力,官路才如此平稳。”
郝太太道:“你今日到像是来同我说好话的。”这些人一有事情来求,就满口的好话,郝太太见过了,也不愿意听太多。
世芸道:“我是听到了才过来的。太太,知县大人兴办义学的事,如今已经传到了邻县,今日邻县有个女孩带着她弟弟来求学了。知县大人办的义学渐渐传开后,来的人越来越多,自然会传到知府大人得耳里。”
“若是这样,果然是好事。”郝太太果然高兴,要再拿出些钱来,这事要办的越大越好。
“好是好,可之后的事也麻烦。他不是本县的人,只怕……这义学毕竟是为了本县学子准备的,若是花到了外县人的身上,反倒是给旁人做嫁衣了。”
“你担心的到不是没有道理。”她家老爷下的苦工夫,到让别人拿去当了功劳,“外县的人不能来我们这读书。明日便把他赶回去。”
“赶走了他,外县的人说咱们办义学不真。”
郝太太瞧着世芸,微一思量。这事到是难办,不赶走,自家老爷的功劳就被分;赶走,到时候又会让旁人说道,老爷办的这事是为了赚名声,捞政绩。
“谁说我们不真了?”她家老爷拿了多少钱了,吃了多少苦,吃力不讨好。
世芸忙安抚着郝太太:“是我的不是,到招惹太太不快了。旁人不知道,难道我还不知道么?只是,我今日听到这事情,是又喜又惊。却有没有法子,特地来讨太太的主意。”
郝太太很是受用,她虽说是知县太太,但是平日里也没出头做过什么,这回兴办义学,她在众位妇人之间游说着,她尝到了做大事的滋味,那一点点建好的义学就是她的功劳,她有些知道为何男人想要建功立业。
“你想的周到。这事情我们到要好好商议商议。”她拉着世芸合计着,“你说这些外县的人来了,咱们不能推,到不如接了。”
“接了?”她口中虽这么说,但是心里却早已肯定郝太太会同意接受外县的人进来,宁愿郝知县的功劳被人分,也不愿意郝知县被人诟病。
郝太太道:“自然要接,而且要大张旗鼓的接。”就算那些地方的人要抢老爷的功劳,也要让人知道,老爷是头一份,旁人都是在学做。就跟她当年在家乡卖菜一般,新一茬的菜先上的就能赚钱,旁人看到了也都去卖这样的菜,可是,买东西的人都有种奇怪的感觉,就是习惯到最先卖菜的那个人那去买。
“如果接了的话,这里的花销就不少,也不能偏爱了那外县来的,也不能让咱们本县的人受委屈,毕竟咱们县里的人才是宝贝不是么?”
郝太太道:“这是自然,你是教谕太太,这是你先办着,等老爷回来了到时候再让他们烦心去。”
世芸忙道:“我哪里能做这个。方典史在家呢。”郝知县不在的时候,方典史暂行知县的职责。
“他?”郝太太不同意,“他能做什么?”
“严训导在家呢,到不如让严训导着手吧。”
“由你去做,这学子的衣食住行,这是内务,内务由咱们妇人来做,不正是合情合理?”
不止是合情合理,而且还把严训导排除在外。方典史跟知县太太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郝太太似乎对县里的很多官吏都不大满意,那她为何又对自己表现的可亲?
郝太太话锋一转:“今日你来,正好另外一头事,还要请你帮着参详一二。”
郝太太命人拿了一张单子来:“这是家里的大儿寄来的。我家的老三要说亲了,这是女方家的名单。”
世芸没有接, 站起身向郝太太行礼:“我给太太道喜了。”
郝太太拉着世芸坐下:“喜什么。也不晓得家里的人是怎么想的,偏偏瞧上了这么一家人。这人原先是在京城里当官,如今到了我们这做知府。”
郝太太将单子递到世芸的手中:“你是京城来的,自然是比我清楚,且看看你可听说过这么一家。”
世芸看着那单子上,那户人家是太仆寺的少卿,太仆寺的少卿,本来就是正四品官儿,调任不过是平调,甚至说是一种升官儿,待在京城虽好,可却比不上一方的父母官儿。
世芸摇摇头:“没停过。太太不满意?”
郝太太有些失望,不过京城那么多的人没听说过也正常,她道:“我们那又不止我家老爷一个做官,做官的比我们老爷有出息的多的是。这么娇贵的小姐,怎么会瞧上我家老三。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
嫁女嫁高,娶妇娶低,在京城见过大世面的管家小姐嫁给一个远在西南多年未升迁的小官儿的儿子,也难怪郝太太会起疑心。
“太太这是不同意?”
郝太太道:“这娶媳妇又不同旁的。少不得要仔细点。我又在这里,家里那边怎么样我也不过是个瞎子聋子。”
世芸晓得郝太太这是要她拿主意,她认为郝太太不是没有主意,这好像在试探她什么。她停顿了一下,随即道:“我有个法子,不晓得行不行。”
郝太太高兴地道:“你且说是什么法子。”
世芸却半日不开口,郝太太催促了再三,世芸才支支吾吾的开了口:“这法子有些过于阴损了些。太太……”
“那个人是我的孩子,管他什么阴损不阴损。你只管说,由我来动手。”
世芸这才道:“婚姻是讲究八字的,京城人有信这个的。太太可以请人说了,八字不合。就说这位姑娘的八字与三爷的八字是相克的。”
郝太太笑了:“我还以为你能有什么好法子,却是这个。”郝太太并不意外世芸说的是这个法子,要推却婚姻用的最多的就是这个法子。
“到是我疏忽了。”
郝太太摆摆手,疲倦的道:“你还没做母亲,不晓得这里头的烦心事,这孩子就是不让父母省心,要生他,养他,还要想着他成亲。我什么时候死了,也就省心了。”
世芸正想着怎么宽慰她,郝太太摆了手:“不说这个了。我今日也乏了,你且把我同你说的那些准备准备,过两日我有空了,就把这事办了。”
世芸告辞出来,郝家的一个媳妇笑着走了过来:“章太太留步。”
世芸停下脚步看着这个媳妇儿,她每次来见郝太太都会见到这个媳妇儿,她是郝太太身边得用的人:“原来是你,要是请我吃酒,我可是没空的,你也听了县太太的话。”
媳妇儿笑道:“我是来烦您个儿事。我们三爷要定亲了……”她故意顿了顿,专门等世芸接话。
媳妇儿一脸为难的道:“太太正为这个为难呢,我也为这个头疼呢。太太最喜欢三爷,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了三爷,这会子,您也知道……太太越发疼三爷,一定要给三爷体面的。章太太您是久在京城的,见识广,眼界宽。你帮帮忙?帮我想想?”
世芸笑道:“我能有什么法子?”
“您且看看这个单子,还要添什么,您说说?”
世芸看了那单子,都是些不错的东西,要花不少的价钱,以郝知县的俸禄置办这些到是比较艰难的事。这置办的事,也就是要落在她的身上了。
“这些就很好了。”
媳妇儿忙道:“还要麻烦章太太托人办了,太太说了,一定要体体面面的办了。如今认识的也只有章太太您是京城来的。”
世芸接了单子,她有些后悔当日为了章延闿的前程送出了这么多的东西,现在背负在身上的负担则重了。置办这些东西要花不少银子,就是拿出自己手上的银子虽然够,可是她不能把这些银子都花在了这上头。
这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