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岳剑派素来跟日月教为敌,因此口中只说魔教,从来不称日月教,想来张大人不走江湖,也不会知道,果然他摇了摇头,杨禛轻声说道:“就是日月神教。”张大人登时张大了嘴巴。
日月神教跟以前的明教有些关系,而且向来跟朝廷作对,但他们势力强大,朝廷也不想耗费过多精力去跟他为难,一般就置之不理,但绝不能容忍哪个朝廷官员跟日月神教扯上一星半点的关系,如果刘正风真和日月神教的人有关系,那跟乱臣贼子有什么关系……想到这里,张大人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
杨禛又说道:“张大人也不必担心,若是今天嵩山派真对刘参将一家不利,那倒是真坐实了这个罪名,可现在事情还没有发展到这个地步,大人又何必担心呢?只要大人能在现在这情形之下阻止了这件事情,那么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这个……”张大人开始犹豫了,杨禛好像说的也对哦,可是面前这些人会买他的账吗?他眼一抬,就看见嵩山派的人正将兵刃架在刘家人的脖子上,正威胁刘正风呢,忙低下了头,就怕这剑会在下一刻指向自己。
杨禛知道他必是心中害怕,便说道:“大人是怕他们对大人不利吗?大人可不要忘了,此时真正想对付刘参将的只有嵩山一派,其他的门派纵然跟嵩山派有交情,难道会不顾朝廷官员的话,一味相助于他吗?而且依在下的看法,就算是嵩山派,他也未必就敢跟朝廷作对,毕竟朝廷的锦衣卫也不是吃素的。”
明朝的锦衣卫杨禛早就知道了,这时说了出来,果然张大人的脸上多了几分信心,对呀,锦衣卫一向喜欢在江湖中招揽高手,武功高强之人未必就比嵩山派少,只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呀,杨禛趁热打铁说道:“而且大人也未必会跟嵩山派起冲突,您想,您不过是想说明刘正风不是日月神教的人,又不想跟嵩山派为敌,不是吗?”
这句话等于是给张大人指明了一条解决麻烦的道路,他听了连连点头,道:“是,是,这话不错。”
杨禛抬头看去,面前的情势已经有些不可控制了,好些人都站到了嵩山派那边去了,天门道人已经站了过去,定逸师太左右看看,想是在考虑,杨禛心道:“事不宜迟,再耽搁下去就来不及了。”急匆匆的说道:“大人,快去阻止他们吧,若在您的地方上发生动乱,恐怕大人头上乌纱难保。”
一句话正中要害,张大人连连点头,几步就跨到了院子中央,高声叫道:“且慢。”
众人见他出来都是一愣,费彬皱着眉头说道:“刘正风,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要这位……这位大人给你撑腰不成?”他本想说狗官的,但是一想他毕竟是朝廷命官,嵩山派终究是一个江湖门派,还没有跟朝廷作对的能力,因此才说话客气了些。
张大人不等刘正风对答便说道:“这位大侠,你这话可错了,刘参将已经是朝廷命官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应该由朝廷上顶多,谁都不能乱用私权,何况你非官非贵,论理来说,你这平头小民,看到参将是应该行礼的,刘参将不跟你计较,那是他宽宏大量,可你也不能得寸进尺,本官说得可对?”
他句句在理,费彬一下子倒还朕说不出话来了,照道理现在刘正风已经做官了,自己若是动手杀他,那可就是杀害朝廷命官,这个罪名,自己可怎么担当呀?心里不禁暗怪师兄,左师兄也不知道跟自己说一声,刘正风已经弄了个官来做了,要是先说清楚了,自己也可想个对策呀,现在可好,该怎么办呀?就这么把人放了,自己不甘心,可是不放吧,如何跟师兄交代呢?
丁勉的脑子转得快,想到了朝廷跟日月教的恩怨,微微一笑说道:“张大人,嵩山派不是要跟朝廷作对,而是帮着朝廷呢?您不知道,这刘正风勾结魔教,明着是跟我五岳剑派过不去,可是这谁不知道呀,跟魔教交好,那就是跟朝廷过不去,我们阻拦刘正风金盆洗手,原也有相助朝廷的意思,难道不是吗?”
杨禛冷冷一笑,道:“原来嵩山派已经跟官府众人扯上了,当真是江湖大派,触角伸得真广呀!”这句话一说,在场的众人都有些瞧不起嵩山派了,丁勉没想到这句话一出竟有会惹到这一场麻烦了,心中恼怒又尴尬,指着杨禛说道:“你……你胡说。”
杨禛又是一笑,道:“我胡说?这么说来张大人没有跟朝廷交好喽?那就是说相助朝廷等等也是随口乱说的,看来是居心不良了,是吧?”
这句话挤兑得丁勉怎么说都错,若是说相助朝廷之言是乱说的,难免让张大人说嵩山派存心不良,若说自己说的是真心话,那么武林同道恐怕再也看不起自己了。
张大人瞧着杨禛,心道:“这人是什么来头?真的只是一个江湖人吗?那为什么对朝廷之事、为官之道会这么精通?”但眼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说道:“嵩山派既然知道朝廷跟魔教之间的事情,那也应该明白,跟魔教勾结之人是绝对不能做朝廷命官的,可是?”
丁勉还一位张大人突然醒悟过来了,向着自己说话呢,急忙点头道:“这是自然。”张大人说道:“既然你明白这个道理,那也应该知道朝廷在选官员之时一定会考虑到这个问题,对于每个候选官员都会细细查证,也就是说做了我朝廷官员的也就不可能跟魔教扯上关系的?”
“那是朝廷不知道刘正风勾结魔教!”费彬冲口而出,丁勉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张大人登时瞪大了眼睛,喝道:“你这是在质疑锦衣卫办事的能力吗?看来本官要上书朝廷,让锦衣卫好好跟嵩山派学学如何查证了,是不是?”
丁勉忙道:“大人此言差矣,在下只是想说这刘正风为人狡诈,蒙蔽朝廷!而且,张大人,刚才刘正风早已承认了跟魔教长老曲洋结交,在座的各位英雄豪杰可都是听到了的。”向着周围说道:“大家说是不是?”
江湖散人不愿跟朝廷作对,也不想惹下嵩山派这个大敌,都不出声,天门道人的师父死在魔教一名女长老之手,他第一个说道:“是,刚才刘正风已经说了。”
杨禛说道:“天门道人,如果嵩山派的人把剑横在你泰山派的弟子脖颈上,你会如何作答?”又对张大人说道:“自古以来屈打成招之事已经不少了,更何况是用家人性命相要挟,大人,您说是吗?”
张大人既然保了刘正风做参将,又收了他的厚礼,自然不能再倒向嵩山派了,说道:“这话不错,你们就把刘参将的家眷放了,再问他一声,如何?”
埋伏
嵩山派的人好不容易把刘正风家眷抓住了,如何肯轻易放人?相互望了望,都不做声。岳不群微笑着踏上一步,道:“丁师兄,刚才刘贤弟也已经说了,再也不管江湖中事,即然这样,不管以前如何,他将来都不会做出有损五岳剑派的事情了,那么过去的事情也就不必过多追究了吧。”他这么说既不说是嵩山派乱抓好人,也不说是张大人的不是,两面不得罪。
丁勉心道:“今天有这个张大人在,看样子是收拾不了刘正风了,也罢,以后再做决断吧。”跟费彬等人做了眼神的交流,最后点了点头,哈哈一笑,道:“岳师兄说得是,在下差点忘了,刘正风已经说了,再也关武林恩怨,即使如此,那么在下也不能因为一点若有若无的证据就对刘贤弟苦苦相逼,只是……刘贤弟,你刚才既然说此生再不动武,那就不能食言,要不然我可要当你是居心不良了呀!”
刘正风一时没有答话,难道以后当真不动武了吗?细看丁勉眼中,那一丝狡狯无法遮掩,难道他来杀自己,自己也要束手待毙?否则就是居心不良?杨禛抢先说道:“这是自然,刘参将是堂堂参将,手下必定有不少勇士,此生也不必动武了。”
一言提醒刘正风,对呀,就算自己不动武,难道不能有旁人出手吗?虽然门下弟子武功比不得嵩山派的十三太保,但是锦衣卫能广找好手,依自己的财力就不能招揽一些能对付嵩山派的人吗?最重要的是左冷禅想些什么,自己也大多了解,他无非就是想削减衡山派的实力,自己既然已经承诺了再不动武,那他也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了,未必就会汲汲营营的对付自己。
刘正风当下说道:“丁师兄这话说得不错。”
丁勉点了点头,挥一挥手,道:“把刘府的人都放了。”兵刃回鞘之声响起,刘家的人都站在了刘正风的周围,定逸师太合十说道:“能不动干戈处置此事,原是最好的了。”天门道人有点不甘心,道:“若是让我知道你当真伙同魔教中人为非作歹,不用左盟主号令,我必定亲上衡山,取你性命。”
他这话说得十分不客气,但是刘正风知道他的师门恩怨,当下也不做声,看了看四周,将手伸入了脸盆之中,这金盆洗手终于顺利完成了,杨禛大大的松了口气,总算安然解决了这事。
刘正风擦干了手,对众人拱了拱手,道:“请大家进内入席吧。”丁勉冷笑一声道:“我们嵩山派可高攀不少朝廷命官,我们走。”和费彬两人当先走去,嵩山派的弟子见这事闹了个灰头土脸,心里都很不乐意,忙跟着两个师叔离开,他们一走,泰山派的弟子也在天门道人的带领之下离开。
青城等派的人见他们五岳剑派的人走了,又想起刚才刘正风一家被威胁的时候自己都没说什么话,难免有些惭愧,也不好意思留下了,匆匆一拱手,不多说什么,带着门人弟子离开,岳不群和定逸师太对视一眼,也都跟刘正风拱手作别。
这下麻烦出来了,岳不群理所当然的带着门人走,可是胤祥不想走呀,只是留在杨禛身边磨蹭来磨蹭去的不移动位置,岳不群本就对他不满意了,此时见他这副模样,更是沉下了脸,说道:“冲儿,怎么还不走?”胤祥想了想说道:“杨大哥对弟子有恩,弟子……弟子想跟他说说话,明……明日再跟师父走吧。”
岳不群脸色微微一变,估计是想不到这个一向顺从的徒弟竟会有一天来反驳自己的话,只是周围有那么多人,自己还能说什么呢?看向杨禛说道:“那小徒就麻烦杨少侠照顾了。”杨禛微一点头,道:“岳掌门放心就是。”
“大师兄,你真的要留在这里呀?”一个娇媚的声音说道,正是岳灵珊,她脸上带着些微怒意,胤祥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岳灵珊一跺脚,跟在父亲后面离开。
各门各派的都走了差不多了,那些江湖散人见大门派都不参加了,也纷纷告辞离开,毕竟行走江湖还是不要得罪太多人的好,更何况是大门派呢,一会儿功夫,在刘府的院子里客人只剩下了张大人、杨禛、胤祥。
刘正风呆呆的看着渐渐走远的人,有的还是他以前的好友,可是现在……他不禁摇头,转脸看见张大人等,当下过去对着张大人、杨禛深施一礼,道:“今日多亏两位相救,刘正风感激不尽。”
张大人没有了刚才的气势,哀叹了一声,道:“若是早知今日,我……”摇了摇头,显然是很后悔保举了刘正风,随意的拱拱手道:“本官先告辞了。”刘正风听他话语,虽然心中不喜,但是他到底是救了自己的,当下相送到门口。
待张大人走远,刘正风才又对着杨禛深深一礼,道:“多谢杨少侠,今日之事刘某知道都是杨少侠的主意。”杨禛淡淡说道:“不必谢我,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刘正风微微一愣,道:“不知这人是谁?”杨禛说道:“曲洋。”刘正风身子一颤,道:“曲大哥?那你是……”说到曲洋,他就想到眼前这人莫非是魔教中人?
杨禛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摇了摇头,道:“我无门无派,你不必多想。”刘正风有点不放心,问道:“曲大哥现在在什么地方?”杨禛说道:“他在离此地不远的庄子里,你想过去见他吗?”刘正风点头道:“不错,我跟曲大哥早有约定,等我金盆洗手之事一料,便与他归隐市井之中,江湖上就算没有我刘某人和曲长老了吧。”
杨禛肚里好笑:“这刘正风也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些,你若真想归隐,那就不应该去做官,要知道官场上的风风雨雨也不是容易应付的,你想借做官来表明自己与江湖一刀两断,却想不到你是跳出一个战场进入另一个战场呀。”只是事已至此,他也不想跟他说这些了,只是说道:“你要见曲长老也不必急在一时,你现在出去怕不安全,不知道嵩山派的人会不会卷土重来,还是我去向曲长老报个平安。”
其实他刚才当中顶撞嵩山派,此时也不应该出去,可是他担心小雨,怕她在那儿吃了亏,也就顾不得危险了,刘正风摇摇头,说道:“我不能让你一人涉险,还是我与你同去,真有什么事情还能有个照应。”杨禛说道:“你武功施展不得,真遇到什么事情,那也是枉然。”
刘正风一笑,说道:“虽然我当众答应不再动武,可是真遇到危险哪里就能束手待毙了?而且若嵩山派真的半路拦截,我动武是理所当然的。”杨禛听他这么一说,方才点头答应了。
黄伯流的庄子建在郊外偏僻处,一行人出了衡阳城城门,慢慢行来,越来越偏僻,三人唯恐嵩山派的人在此处设下埋伏,走得更慢了,但凡有什么风吹草动的都要停下来仔细看一下。
几人走着,杨禛突然说道:“等下!”微微偏过头去,听了一阵,悄声说道:“有埋伏。”刘正风却没有听到什么,正想说杨禛是疑心生暗鬼,可就在这时,远处的高粱地中突然大量袖箭飞出,杨禛大声道:“快伏低。”几人马上趴在地上。
刘正风心中暗暗佩服,自己还未发现,这少年竟能发现有埋伏,当真厉害,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呀。却不知杨禛也只是听到了些许响动,仔细观望高粱丛的时候,发现太阳映照之下,几率亮光从其中反射出来,他前世也是出过征的,自然能想到草丛中有埋伏。
袖箭一会儿就过了,之后高粱丛中再无声响,杨禛悄声说道:“他们是在等我们有了动作之后再来突袭。”刘正风皱眉说道:“这该如何是好?”望望周遭环境,由于正值春季,所以周围草木茂盛,刚才趴下之后就把身子全隐在了草丛之中,可若是站起,不免让他们瞧见了,可难道不站起来,就这么爬回去。
杨禛向高粱丛中望过去,又朝自己身上瞧瞧,似乎没有什么暗器之类的可以还击,正烦恼间,一阵大风吹过,高粱丛中唰唰作响,风吹高粱,一片摇曳,杨禛露出了微笑,有办法了,嵩山派的人以高粱做掩护,可是这高粱也可做为武器伤了他们。
当下,他除下外衣,又从地上捡了一块大石,将外衣包裹在大石外边,掏出火折子,点燃了外衣,举起石子就往高粱丛中扔了过去,大火顺势过去,带燃了大片高粱,登时高粱丛中有人跳起身来,若此时杨禛身边有暗器,倒是个绝妙的机会,可惜他没那个习惯,只能大叫一声:“我们快走。”三人纵起身就往庄子的方向去了。
“休想逃走。”两人窜到杨禛等人之前,正是费彬和丁勉,看他们纵来之处,并不是起火之处,竟是离刚才自己藏身之处不远的地方,杨禛心中一愣,随即想明白了,这两人武功高强,不耐烦像几个二代弟子那样等着,以高粱、草木做掩护,偷偷向他们这边挪来,可叹自己一个劲儿的想着如何破除远方的危机,竟没顾上面前的危险,才让他们趁机而来,他们两人并没有掩饰身份,看来是想置自己三人于死地了。
刘正风说道:“费师兄,丁师兄,我已经归隐,为什么还要苦苦相逼?”丁勉冷笑一声说道:“少废话。”抽出背上长剑就直刺过来,刘正风未免落人口舌,身边没有携带兵刃,见长剑刺过来,忙侧身一避,随即双掌迎上,他素来使剑,对于掌法一道并不十分精通,十几招一过,登时就落在了下风,丁勉更是剑剑逼近,刘正风举步维艰,只能勉强抵挡。
另一便费彬已经和杨禛斗在了一起,由于杨禛擅用降龙十八掌,所以一向不带兵刃,虽然费彬手中有剑,可也奈何不了杨禛高明的掌法。费彬手中长剑步步紧逼,每一剑都刺向杨禛的要害之处,杨禛感觉他的功夫比绿竹翁的还要高些,自己的降龙十八掌一招招的打出,费彬看出了杨禛使的是丐帮的降龙十八掌,不禁心生惧意,一来他是久闻降龙十八掌的威名,二来丐帮毕竟是天下第一大帮,若此人是解风的弟子,自己将他伤了,那可是后患无穷,想到此处,他把心一横,反正都已经打上了,那干脆就来个斩草除根。
这么想着,他剑法越显毒辣,杨禛打起精神,降龙十八掌配合着九阳神功,越战越勇,丝毫不觉疲惫,费彬有些心慌了:“这小子的功夫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居然能跟我打成平手,而且我早有所闻,降龙十八掌很耗精力,可他现在的掌力还是没有减弱,看来是内功修为非同一般,若是打不过他,或者让他逃走了,将我嵩山派暗设埋伏想要杀害刘正风的事情宣扬了出去,那就糟糕了。”
忽然,另一把剑刺向杨禛,正是丁勉,原来他已经刺了刘正风一剑,眼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