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自然的,他将手绕道我的背后,轻柔的覆上,手掌贴着我的腰背,若即若离。而我也疲惫的靠在他怀中,看着漫天的大雪,叹道:“冬天似乎总也过不完,我离开的时候天气刚刚有些转暖,待回来,又是碰见这大雪天。”
他轻轻‘嗯’了声,稍稍把手收紧了些:“会觉得冷么?”
“还好。”我眷恋的在他怀里蹭了两下,心情像是一下好了许多,调侃道:“咱们百里公子陪多少女人看过雪景呐?”
百里墨似是为难的想了会儿,煞有介事的低头看着我的眼睛:“莲姑娘是第一个。”
我噗嗤一笑,想站直身子,但又被他压回到胸前:“你啊,花花大少的身份早就暴露了,干嘛还在我这儿装纯情少年呢?随口问问罢了,不用说我也知道答案。”
“我是说真的。”他抬起一只手,缓缓抚着我的长发,眼神是难得的纯净,“以前的事情我并没有想隐瞒,追女人就是消遣,既是这样,自然不用费心去陪人看风景,只要抓住她们的弱点,投其所好达到目的便是。”
“目的?你的目的难道就是上床么?”
百里墨回望我,哭笑不得的点头:“莲姑娘还真是直接。”
“总比拐弯抹角的强。”我得意的努努嘴,“不过,你能不能别再叫我‘莲姑娘’?这个太虚伪,听着老感觉我是兔子你是老鹰,莲儿、初儿,任选其一。”
“莲儿。”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真的能唤出这两个字,而且怀中的人儿听见后,笑着点头承应。
我点起脚尖,稍微一侧头,便吻上他的唇。
雪花在他身后飘扬而下,眼前琥珀色的瞳孔忽然放大,紧接着有种清雅的梨花香味围了上来。那唇瓣很冰,但也想象中的同样柔软,百里墨挺直了身子让我亲着,如呆了般不知回应。
“喂,你到底是不是身经百战的采花高手啊?”我佯怒着从他嘴边移开,纳闷道。
百里墨仿佛刚回过神,眨了两下眼,懊恼着叹了口气:“莲儿再给我个机会,让我证明下实力?”
哦呵呵呵,你当我傻子呦~
“没门!”我大笑着推开他朝前方走去,“百里墨,我要带玉阁去趟奉京,主帅重伤,这里就交给你了。”
“那我能否预先收一下利息?”
话毕,他又一次挡在我身前,俯身攫住唇瓣,手指插入我的发间,舌尖灵巧的撬开贝齿,探了进去。那还有半分生涩?
不知过了多久,脸颊早已红似缤纷桃花,娇艳无暇,身子瘫软在他怀中,这才把我放开,喘息道:“路上小心,我定为你打下那片疆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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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有话说:下章放出的话就快一点了,看文的亲休息重要,千万别耽误工作和学习喔!
明日更新时间待定,小白可能要出门见同学~
提前通知下,大家不要着急等。
难以言喻的眷恋(1)
数日后,奉京城。
大船靠岸时,和上次一样是浓的化不开的夜色,几十里凤灵江畔,岸边稀稀落落的灯火倒影在水中,偶尔有船驶过,江中的光点便被荡的粉碎,像是一块块散落了的珍珠。
山水依旧,却再也看不到当初人潮涌动的热闹情景,听不见昔日悠扬婉转的戏子歌喉。
我跳上码头,看着蜿蜒而去的街道,本应宾客满至的饭馆茶楼破败的立在街旁,楼前悬挂的招牌在风雪中打着转儿,啪啪的拍打着墙面。
这次出门并没有惊动太多人,在军中挑选了十来个身手不错的士兵,扮作下人一路跟随而来。程玉阁跟我在一起后,明显比在军中开朗许多,士兵们看着自己的将军在公主面前偶尔的任性举动,都吃了一惊,但都从心底里感到高兴,因为那才是将军原本的样子。
慕瑾在码头上转了一圈,惋惜道:“平日听说尹国奉京山水秀丽,商客遍地,不比皇城逊色多少。看来我是错过了...”
我点头:“先前来的时候,这儿还是江水迢迢人影摇摇,一等一的灵韵之地。只不过,战火无情,慕瑾啊,西夏中立的决断确实是明智之举。”
“天冷,到地方再聊。”程玉阁也从船上下来,吩咐几人拿好行礼,便挽起我的手朝漆黑的街道深处走去。
前往白沙河的时候,程玉阁曾在奉京小住过几日,用的是本地官员的宅子,在这当官可是尹国朝中公认的肥差,哪家小店没给当官的送过银子?所以他们的宅子不但多,而且精细,要贵气有贵气,要意境有意境。
两个侍卫在前面掌着灯,路上算是有了光亮,几个转弯后来到一扇大门前,阶梯两旁坐着两头威风凛凛的石狮,大眼大嘴,夜里瞧着有点让人发憷。
没等我们敲门,它‘吱’的一声,自己先开了。
里面走出一位步履蹒跚的老人,花白的头发很是刺眼:“老奴见过将军大人!”
“不必多礼,房间可准备好了?”程玉阁很自然的拉着我上了台阶,完全不像是双目失明的人。
“是是,今早便打扫好了,请随老奴来。”老人手里也拎着一个白花花的灯笼,映在地面,只照到很小一块光亮。
不消一刻钟,十几个人便安置妥当,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倒在床上,床边是扇红木窗,窗纸上映着斑驳的树影,窗棂偶尔被风吹动,总会有股清冽的芬芳透过缝隙钻进来。
是梅花的香气...
我突然想起那次在落梅谷,清晨从慕瑾的寝殿出来,迎头碰到扶苏,他白衣胜雪的站在梅树下,彷如那纯洁秀美的景色融为一体。
像被蛊惑的直起身子,跪坐在窗前,将窗扇推开,果然看见满树的白梅在映雪怒放,我轻笑着支起下巴呆呆的看着它:扶苏...我果然是相思成疾了么?
“初儿。”一声呼唤,恰似花开无声。
我定住身子,看向树下飘渺如风的人,依旧是亘古不变的白衣。虽看不清楚他的面孔,但那个声音,那个身影...是扶苏。
如梦如幻。
难以言喻的眷恋(2)
他就站在那里,仿佛一伸手就能触到。
揉揉眼睛,那人依旧站在梅树下笑的风华绝代,单看见那个笑容,泪水就涌出眼眶。我轻跃出窗台飞奔而去,再一步之遥处停下双脚,仰头看着那张在梦中出现无数遍的容颜,忍不住用手抚上去,哽咽道:“扶苏,对不起,我想你了,真的很想。”
那双如弯月般的眸子满载温柔的望着我,淡笑着将我拥入怀中,手掌轻柔而有节奏的在腰间拍着,似在安抚。
“扶苏,你生气了对不对?”我把头埋在他怀中,闻着熟悉的花香气。
半晌,无人回应。
“是生气了对不?所以才不跟我说话。”
我紧张的抬眼,他垂眼笑着,声音是那么好听:“初儿,我是来和你道别的。”
“...什么?”我怔住。
“道别,我要回胡月,做胡月的王。”他说完,脸上换做另一种表情,虽然挂着微笑,但让人没由来的感到冰冷,“誓言已毁,扶苏不会在留在此处,今晚是最后一面,初儿,这是你的选择,不要怪我。”
“你在说什么呢,什么叫誓言已毁?我听不懂,听不懂...”我死死抓住他的衣服,俨然没有了思考的能力。
扶苏低头,一根根的掰开我的指头,虽然拼了全力去抓,但那些力气在他面前是那么微不足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挣脱,身子逐渐远去...
“不要,扶苏你不能走!”我流着泪了追上去,可那抹白影在不知不觉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慌乱四顾,只剩窗下一树雪白的梅花暗自吐着芬芳。
之后,我哭着在梦中惊醒。
床帐边的金黄流苏前后摆动,窗子不知何时被打开了个小缝,外面的天色已微微发凉,几瓣梅花被风卷了进来,飘飘摇摇的落在被子上...
我抹去脸上的泪,把花瓣托在了掌心:原来是梦...
咚咚咚。
“公主?醒了么?”程玉阁扣着木门,刚才屋中隐约的抽泣声怎样都逃不过他的耳朵,情急之下推门便迈了进去。
“醒了醒了。”我见他正摸索着往床边走来,赶紧下地搀住,“以后在不熟悉的地方就等我扶着,可别不小心撞到受了伤。
“习惯了,要是在屋里都能受伤,还怎么上战场打仗?”他不在意的说着,然后侧脑袋‘看’向我,担心问道:“为什么哭?”
我窘迫的扯扯嘴:“做梦罢了,你的耳朵真灵。”
程玉阁停在床前,转身面对着我,一双眸子泛着琉璃色的光,语气坚定:“我虽不及驸马和四皇子他们可靠,但如今也是身经百战的将军,不再是当初什么都做不好的程玉阁,难道还不足以给公主些依靠么?”
“不是,确实因为做梦。”我怕他误会赶紧解释。
他似是怀疑,反复确认才信了我的话,小脸也恢复原先的平和,说道:“昨夜我已经派人去联系萧公子,约好汇合的地方,咱们准备下就动身。“
我沉默片刻,不安的点了点头,脑中浮现起昨晚做的那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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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有话说:这两天见同学,所以旷工咯,从明儿起开始正常更新,每日保证三更,若时间多了会加更。因为过段时间要准备论文,所以会加紧把文文完结的,以上!
难以言喻的眷恋(3)
奉京城,一品轩。
最初看见高挂在门前的招牌时,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烫金的大字,浑厚的笔锋,无一不让我想起皇城的一品轩,想起府中那些久违的面孔。
青衣、绯色、风景轩、于秋还有影春丫头,他们还好么...(作者有话:嗯,他们快发霉了,得拿出来晒晒太阳。)
程玉阁应是感应出我的惆怅,不由分说将我的手攥在掌心,露出让人安心的笑:“萧公子经常会来奉京,索性就把一品轩也开到了这,现在恐怕已经在等着了。”
“玉阁,扶苏他...”越是离得近,我就越害怕昨晚的梦会变成真的,手心渐渐被汗浸湿,“他确实想要回胡月当王么?”
“这个我也不清楚。”程玉阁知道扶苏曾经回过胡月,暗中培植不少心腹安插在胡月王庭内,若他当上胡月的王,对付云国便更得心应手,所以从这点说来程玉阁是不反对的,“你担心萧公子会因此远离?”
我沉默了下,缓缓点头道:“昨夜做梦,就梦见扶苏要回去当他的胡月王,不再回来。”
程玉阁蹙眉,一反常态的严肃起来:“公主,你可以怀疑任何事,但绝对不能怀疑我们任何一人对你的心!”
慕瑾此时从马上翻身而下,面有倦色,歪头斜睨着程玉阁,笑了声:“世上最难琢磨的便是人心,你这话说的太满。”
话刚落,程玉阁还未出口反驳,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从一品轩内走出。瞬间,清冷的街道染上了淡淡的浮光,寒风似被阻隔,空气中充斥着春天的气息。
来人一身金黄流云缎袍,腰间坠着半掌大的翠色雕龙玉佩,随着走动来回摇摆,头顶金冠脚踏云靴。玉雕般的脸上,一双水眸弯弯如柳,温柔的向我看来,和记忆中的分毫不差。
这便是扶苏,却又不是扶苏。
现在的他多了王者之气,不再是公主府中被软禁多年的男宠,亦不再是满心满眼只有公主一人的萧扶苏。经历生死离别,惊心动魄之后,他将昔日淡雅的白衣压至箱底,从未再近过身,在人前均是锦衣华服。因为喜欢他温润如玉的女子已经从这世上消失,一切又回到了最初,一无所有...
从未想过我和他的见面是这样的,回过神来,人已被他死死的抱在怀中,他的手是那么有力,压的我背后生痛,但却毫无怨言。
“初儿。”他的侧脸紧紧贴着我的耳畔,呼吸都乱了去:“你...”一个字后,便又没了音。
我在他怀里僵了身子,那个梦的阴影一点点消退,欣喜的感情沾满了心头,却也说不出半句话。
随行而来的人都没一个敢吭声,只是低头默默立在旁边做鸵鸟状,程玉阁对身边随从说了两句,自己便先进去张罗酒席。唯独站在马旁的慕瑾,眯着一双桃花眼毫不避讳的看着拥抱的难舍难分的两人,不知为何失了平常心。
他隐约记起,自己也曾这么抱过这个女子,可能,还更为亲密些。
“该死。”慕瑾脸上隐约浮起怒气,眼中尽是犀利,他合上眼,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向那个男人出手,迈步向一品轩走去。
紫色的长袍晃过,坚硬的石板路‘嘎查’一声裂出了长长一道口子。离得最近的侍卫长大嘴巴瞧了瞧,吞了口吐沫挺直腰板:这个王爷,不好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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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有话说:今日更新到这儿,明天继续!亲们晚上早些休息喔~~群么口...
难以言喻的眷恋(4)
没有太多言语,但手间传来的温热让我深刻感受到,身边坐着的确实是扶苏。
席间,他体贴的往碗里夹我最喜欢的菜色,如同最初相识那样,以至于几乎让人忽略了那些细微的变化,可越是如此,越加重了我的不安。
“初儿,我带你去个地方。”他俯身在我耳边轻轻吐着气,声音像是浸了蜜糖一般。
我猛的缩了脑袋,强忍着耳边的麻痒胡乱点头道:“好,我和玉阁他们打个招呼。”
“我已经派人去跟他们说了,初儿只管安心随我去便好。”他弯着眼睛笑了起来,语气却由不得让人拒绝。
这个一品轩完全按照皇城主店仿制,走廊的雕花,窗台的木格,连厅内的细小摆设都找不到任何不同之处,让人叹为观止。我左右四顾,回过神来已身在后院。
“到了。”走在前面的他停下脚步,身子挡住我的视线,之后一点点的转身,墨发在风中飘起,“初儿,我最怀念的就是和你在公主府呆的那段时日,没有家仇国恨,没有阴谋战火,只有我们两个。每天醒来第一眼便能看见初儿的熟睡的脸,我会用吻把你叫醒,然后服侍你穿衣用膳,闲时坐在荷塘边的青石上,看你最喜欢的红莲,夜晚可以拥着你入睡...”他垂眼淡淡笑着,把我松开后,摸上左手食指上的银戒,紫色的水晶因为摩擦而变的无比光亮,“如果我放弃继任胡月王位,初儿可会随我远走高飞,到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隐姓埋名度过下半生?”
手上的热度忽然消失,我望着他,根本不知如何回答。远走高飞…?我也想过上平淡的生活,在一心一意朝这个方向努力,可我身上担负的不仅仅是扶苏的幸福,他们任何一个的缺失,都会让生命变得不完整,痛不欲生。
扶苏盯着我,忽而笑了,他抿起嘴说:“说笑而已,只想看看初儿不知所措的样子。”说着侧身站在一边,指着远处的拱门道,“再给你个惊喜。”
门被推开,我怔怔看着眼前的阁楼庭院,心被一股酸疼感淹没。
蜿蜒而去的小径两旁都精心栽上了耐寒的花草,朱红木楼前,一棵参天大树直耸入云,树枝光秃秃的,地面铺上厚厚一层黄叶,因为前两天的风雪被冻在了一起。主阁门梁上,挂着写有‘揽月阁’三字的牌子,门前的两个丫头也穿着和府中下人相同的衣服,正屈膝朝我见礼。
我站在那,仿佛回到了公主府。
“也是按照府中的样式建的,喜欢么?”
“......”眼前景象渐渐模糊,我捂上嘴,忍住泪意:“为什么?”
扶苏一愣,反问道:“初儿不喜欢?”
我连连摇头,扑进他怀里:“喜欢,喜欢的不得了。”
“那就好。”扶苏拍拍我的头,揽着我慢慢走进揽月阁,“其实我也是借花献佛,不是在这,似乎就会夜不能寐...”
当时的我不十分明白这句话的含义,直到回程的路上问起玉阁,他才悄悄告诉我,在这近一年的时间,扶苏患上了严重的失眠症,最严重的时候曾经连续六、七天不曾安慰的睡上超过一个时辰。脸每年都要按时服用的冰莲也被他抛到脑后,身子也慢慢衰败下来,后来南宫悠出了这么个主意,且相当见效,所以每隔一段时间,众人都得赶他回奉京小住些时日,身体才不至于被拖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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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有话说: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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