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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之后,内室里却只出来了两个人人影,韦贵妃面色奇怪地向皇后解释道:“娘娘,贤妃和淑妃说是有生死攸关之事要向陛下相告,所以,还要耽搁一些时间。”

若水心中忽然腾起一阵不安,重重的将茶盏放下,冷言道:“糊涂,现在什么时候了,她们还有那种心思。”

韦贵妃看着皇后紧皱的眉头,回想起方才杨蕊那似乎独注一掷的表情,试探道:“那皇后娘娘,现在是否要把她们唤出来。”

若水的目光淡淡的扫过韦妃和燕妃,确定她们倒真的似乎是一无所知,随即瞥了眼内室的门口,“算了,等她们出来再说吧。”

内室中,杨蕊和杨茜双双跪倒在榻前,李世民强撑起身子,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不是说有事要和朕说么?”

杨茜抬起盈盈泪眼道:“陛下,请恕臣妾万死之罪,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日,请允许我和贤妃姐姐随您一同去了吧。”

“为什么?”李世民直接问道。

“皇后”杨茜似乎费了很大的劲,才说出了那两个字,语带凄楚道:“皇后必不能容我啊。”

沉默了片刻,李世民将目光转向杨蕊,“你呢?不会也是同样的请愿和因由吧,蕊儿,皇后待你可是一向不薄啊。”

杨蕊微红着眼眶道:“陛下,皇后待我有如亲生姐妹一般,可陛下对我更是再生之恩,淑妃妹妹前久告诉了我一桩事,我思前想后,若是不说,便是又负于您,可说了,必是对不起皇后,可要是真的没有了陛下的庇佑,知道此事的我们一定会被皇后猜忌,甚至……”

她的话未说完,可未竟之意,已经留于言表了。

李世民语声微哑,“茜儿,你说吧。”

杨茜定了定神,从袖中拿出一张纸,小心的端放在了李世民的手中,“陛下,这是李元吉生前的贴身之物。”

话音刚落,李世民便重重地咳了几声,疑惑的展开看去,一时间,整个人都僵硬在原地,纹丝不动,继而,他将纸紧紧地抓到了自己的眼前,“这,这是……什么时候的……”

杨茜压下心中的骇意,“陛下,在我看来,应该是武德之前的事了。”

“武德之前”李世民的病态的面容似乎有些扭曲,他喃喃自语道:“那么久之前……怪不得,怪不得……”

杨蕊不安地看了李世民一眼,怯意道:“陛下,皇后娘娘从前就看淑妃妹妹有如肉中刺,要是您不在了,那该……?”

“滚。”李世民的声音仿佛从喉咙口挤出来一样,将手中的纸撕成碎片,双手捏的死紧,“记住,你们从没有知道过方才的那件事,现在给朕滚出去。”

两人面色惊恐的看着李世民苍白的脸上透着奇异的红色,神色是从未有过的狰狞,惹得她们周身颤抖,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皇后……皇后娘娘。”杨蕊向外高声唤道,“陛下,他……”

若水猝然睁开正在假寐的双眼,顾不得在场的旁人,推开正堵在门口的两人,映入眼帘的便是李世民歪倒在榻上的身躯,她怒极向外边斥声道:“来人,把贤妃和淑妃带回她们的宫室去,未经本宫允许,不得擅自离开。”

韦妃看着啜泣不止的杨蕊她们,叹息着和燕妃说道:“走吧,现下,皇后是什么也顾不得了,我们至少替她缓一缓后顾之忧吧,把这两人带走吧。”

御医们又匆匆的被召集在了一块儿,面对昏迷不醒的皇帝几乎是无能为力,若水唇角微动,“你们尽力吧,有什么万一,本宫自会替你们担着。”

上官平俯下了身子,慎重道:“皇后娘娘,请在外间等候吧。”

若水垂下了眼睑,看也不看周围惶恐跪着宫人们一眼,径直走到了外殿的檐下,外边不知道下了多久的雨,若水伸手,接着雨丝,冰冷彻骨。她回望了一下身后,对着漆黑的夜空,双手合掌,虔诚的闭上双眼,无论是哪方的神灵,请用自己的寿命换取这大唐天子的病愈安康吧。

第二十一章 情殉

冬夜的雨点越打越密,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将雨划向了若水的发丝,脸颊,颈间和手背,可她却如塑像一般,不躲也不避,这时的她不是皇后,不是长孙,而仅仅是那个在未来活了二十年的若水,没有姓氏,没有父母,甚至没有完整的魂魄,可那又何妨呢?无关男女之爱,风月之情,是里面那个正在生死间徘徊的男人给了自己一个或许可以称之为是家的地方,想到这里,她忽然微笑了下,所以如果你不在了,我又何必还要坚持下去呢?

不知道占了多久,忽然——

“小姐”广月恭敬的声音里夹着不容错过的喜悦,“陛下醒了,要见小姐。”

“好。”似乎方才的盛怒与无力只是海市蜃楼般的幻境,若水优雅的转身,带着淡淡的笑容,往内室里走去。

偌大的寝室内,弥漫着浓苦的药味,若水安静地走到榻边,还未来得及坐下,手便被李世民紧紧握住,力气大的完全不象刚从昏迷中醒来的病人。

她有些吃痛地蹙了蹙眉,不过还是微忍着抬头问道:“陛下的状况可是有些好了?”

上官平面色怪异,支支吾吾地说不到点上,若水有些不耐得正想打断她,却听见李世民声音沙哑道:“上官平,你先下去吧。”

若水这才将脸转向丈夫,“二哥,你这是怎么了?”

李世民却反倒怔怔地看着若水的面容,一丝一毫也不放过,直到确定那向来淡定的眸子里溢满了担心与忧虑,这才松开她的手腕,上边已经是一圈清晰的红色。

“你去把承乾,无忌,李靖还有玄龄叫来吧。”李世民突然语气平静道。

若水愕然,这……“二哥,御医到底是怎么说的。”

李世民的神色黯然,“若水,要是我不在了,承乾还太过稚嫩,你一定要替他,也是替我看好这大唐江山啊。”

若水丝丝的盯着他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莫非这就是所谓的……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贞观八年不过是唐太宗开创盛世的一个开始啊,她伸出手,与那双冰冷的大手交握着,双眼直视着他沉郁的眸子,“二哥。今天这话我只说一遍。”她从袖中拿出一盒小小的锦囊,“如果你死了,我也绝不会独活,锦囊里的毒药是从你生病的那夜起,就带在身边的,所以,我不会,永远也不会替你,或是替我们的儿子守着这天下,那已经不是我的责任了。”

李世民看着自己的此刻的若水,平静,坚决地说着足以让天地变色的话,可那之中的柔情却穿过了厚重的岩石,甚至超越了生与死,其实这些,他早该是懂的,只是现在的自己无法相信的是,自己的妻子是否也曾经对另一个人许下过同样的誓言呢?尽管,那个人已经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若水,我不会抛下你的,去把上官平唤来吧,我一定会好的。”李世民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只要自己还活着,就有无限的可能让若水忘记那个横在他们过往之中的人影。

若水疑惑地起身,莫非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怎么看起来他的精神一下子好了起来,等到上官平再一次出来的时候,她终于听见了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请娘娘宽心,陛下地脉象已稳,接下去只要好好的调养,必能康复如初。”

若水的脚下忽得一软,幸好扶着边上就是软塌才未跌倒,深深的松了一口气,她又问道:“那方才陛下唤我进去的时候,又是怎么一回事?”

上官平微微一顿,“那时,陛下地脉象甚是古怪,看似凶险,可又暗藏转机,臣不敢擅自下了猛药才告知了陛下,陛下只说要和娘娘说些话再作决定,因此才……”

若水的背后不由惊出一阵寒意来,他刚才的那番话,究竟是为了什么?试探亦或是怀疑?

“娘娘?”上官平疑惑地看着皇后霎变的脸色。

若水稳了稳心神,继续问道:“那几个时辰前,陛下为何突然不省人事?”

“恕臣揣测,或许是陛下突然怒极攻心所致。”上官平答得异常小心,因为他心知此事大概关系到后宫的一些嫔妃。

若水点了点头,“这么多天,也实在辛苦你了,等陛下的情况稳了下来,本宫定要好好加赏你们。”

上官平犹豫了下,恭声道:“微臣以为,皇后娘娘也定要好好休养一阵,贞观二年和去年的两次生产使娘娘身体亏损不少,这寒冬腊月的,还请娘娘保重凤体。”说完便轻声地退下。

又是一整夜的未睡,若水知道自己的身体已是疲惫不堪了,全靠着精神在支撑着,可眼下却还有一桩不得不问的事,思绪又回到了方才,怒极攻心?她又转身回了那人的榻边,可心思却大不相同了,“二哥,杨蕊她们究竟和你说了什么,惹得你大怒至此?”

李世民定定地看着若水,语气有些微弱道:“你也几夜未合眼了,先睡一会吧。”

若水难得执拗地不肯放弃,果然,只听见李世民叹息的声音,“她们和朕说,朕得的也许不是病,而是被咒术给缠上了,要朕彻查后宫。”

“真是荒唐。”若水的心微微放了一些下来,“这样想来,我那时下旨令她们在自个儿宫里反思,倒也不算过分。”说完,她便径自躺在了床榻的另一侧,倦倦道:“二哥,我真的是累了。”

李世民刚想拦住,毕竟自己还病着,可才伸出的手就那么停在了半空,目光深深地看着妻子合眼而睡的模样,既然生死皆是无谓,那她必然是不肯离开的吧。

室外,雨已停歇,可内室里被厚重门帘几乎着去了所有的光线,昏暗的有如夜晚,在这虚幻的夜色里,李世民梦见了他曾经深深遗忘的过去,恰是瑶儿出生的那年,恰是燕妃进门的那一天,他看见自己的王妃与弟弟紧紧的相拥在一起,他灌醉了自己,带着泄恨的心情几乎是强要了妻子,从此,他们未成陌路却都选择遗忘。

那一觉,若水整整睡了一天一夜,那一天,李世民陪着她,除了服药,用膳,朝中重臣,后宫嫔妃,甚至连他们任何一个孩子都不见,那一天,他想了很多,很久,关于他们的过去,现在,却独独不敢去想未来。他宽待臣子,甚至是自己过去的敌人,他宽待嫔妃,甚至对方曾经是别人的妻子,他宽待百姓,甚至有许多仍旧是异族的子民,可为什么唯独对若水的过去不能释怀呢?也许那幅画那不过是元吉的单恋,也许那个拥抱只不过是单纯的安慰,指腹在若水累得有些青白的脸上慢慢的移动着,她在年方十三的时候嫁给了自己,她为自己生了六个孩子,她……也同样爱着自己,这样就足够了。

朦胧中,总有一道视线盯着自己,若水勉强地睁开眼,入目的却仍旧是一片昏暗,或许角落里隐隐约约竖着一点温暖的烛光,她侧过脸,目光中带着一丝欢喜,一丝复杂看着李世民沉静的睡颜,瘦了许多,棱角却越发得分明,她小心翼翼的起身,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而后细心的替他拢了拢被子,这才掀了帘子,走了出去。

“小姐,你总算是醒了。”明霞守在外边,欣然道:“让我先服侍小姐洗漱吧。”

若水微微一笑,“我睡了多久?竟一点没有察觉,末子和兕子定是吵得不可收拾了吧。”

明霞一边端来了热水,一边道:“小姐睡了有一天了呢,陛下都不许任何人来打扰,幸好公主和皇子这段时日都很乖,也没吵着要小姐。”

“似乎满了周岁后,他们就一下子乖觉了不少。”若水欣慰道,近来,最让自己觉得亏欠的便是那两个孩子了。

明霞笑得有些骄傲,“两位殿下抓周的时候,就能看出端倪来呢,公主抓了笔和书卷,将来定是知书达理的,皇子只碰了一方砚台,只怕也是满腹学问的。”

洗了脸,若水顿觉清爽了不少,“那种事情,哪里做得了准,对了,太子那边如何?未晞该是早就回来了吧,我还没空下功夫来见她呢。”

“是,苏姑娘去了大概一个时辰便回来了,太子那边应该是没事。”

若水看着镜中的自己,苦笑道:“如今正值多事,承乾那边还是让我放不下心,算算时日,差不多,今年也是他要向他父皇兑现承诺的时候了,不知道骑射兵法,到底有没有真的长进了?”

承乾的事,明霞她们也是知道的,她面带有忧色道:“小姐,殿下一定要出征么?”

若水沉默了片刻,缓缓的开口:“不是一定,是必须,他必须要真正长大了,为了这大唐,也为了他自己。”说到这里,她话锋忽然一转,“对了,杨蕊和杨茜那儿,我总觉得有些不对,这些日子朝政要起些波澜了,所以这后宫更不能出事,那两座殿所要尤其注意。”

明霞细细的听了,点头应道:“是,小姐。还有一桩事,先前我们派人寻到了孙神医的去处,如今还要不要召他入宫?”

若水随意道:“那倒是不用,就让人一直跟着孙思邈便是,若是将来有了事,也不至于找不到他。”

又陆续交代了一些事情后,若水终于缓下心思,独自一人坐在案前,什么也不想,只让时间这样慢慢的淌过,没有伤痛与爱恨。

此时的永宁宫,杨茜的心中暗暗滋生着后怕之意,那日,杨蕊那句“置之死地而后生”将自己生生拖上了万仞绝壁的崖口。彼时,她怕的是陛下就此不再醒来,此刻,她忧得却是即使将怀疑的种子深埋进帝后之间,可真的会有破土见光的那一天么?

可她从来没有后悔过,从看到那张画的那一刻起,她是真的恨,即使不爱元吉,可为什么偏偏,死去的丈夫爱的却是那个人?那个夺走了她爱情,孩子,拥有天下最尊贵的地位,最顺遂的人生的女子,最后夺走的是她曾以为拥有的尊严与过去。

佛说,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后世果,今生作者是。如果那是真的,她情愿用后世无尽的苦难换来今世的为孽,即使是被杨蕊有心的利用,即使最终将换来的是死无葬身,也无所谓了,因为在这世上,她原本就已经是一无所有的了。

第二十二章 风起

贞观八年,七月,天子携后往九成行宫避暑,三品以上朝臣皆有随往,帝命太子,司空长孙无忌留守京城,处理政事,予以专断之权。

九成宫即前朝文帝时所建的仁寿宫,贞观五年被扩建,整修后,重为皇家地行宫,贞观六年,魏征曾在《九成宫醴泉铭》中提及过去的雄伟景象时称其,“冠山抗殿,绝壑为池,跨水架楹,分岩耸阙,高阁周建,长廊四起,栋宇胶葛,台榭参差;仰视则迢递百寻,下临则峥嵘千仞,珠壁交映,金碧相晖,照灼云霞,蔽亏日月。”

与李世民同坐在御辇中,越往前行,若水便越觉凉风徐动,与长安太极殿中的酷暑不可同日而语。

“若水还从未去过九成宫吧。”李世民难得悠闲地微笑道。

若水点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怎么一出了太极宫,李世民这些时日来看着自己的那种探寻的眼神倒是散去了不少。

李世民朗声一笑,“去年这个时候我曾答应过你要建一座夏宫的,不过可惜的是,大概连明年暑天都来不及完工了,所以就想着,九成宫倒也是个不错的去处,它建于青山绿水之间,甚是凉爽。当年,我还特意让魏征写好了铭文,立了碑,碑上的字还是由欧阳询所书写的。”

若水淡淡的一笑,并未显得太过兴悦。九成宫对于其他人而言,确实是一个极佳的去处,可对于长孙……她目光低垂,落在了白色的裙边……却无疑是一场悲剧的开始,诱发旧疾,继而沉疴难起,终致天人永诀。

李世民感觉到了妻子低郁的心绪,同样也沉默了下来,原以为,离开了长安,便可暂时离开那武德殿的回忆,可现在,若水又为何……

“二哥。”若水轻声道:“我还是有些担心承乾,偌大的京城,都交给他和哥哥,实在有些不放心。”

李世民压下心中的怀疑,揽过若水的身子,“你是不放心承乾,还是无忌?放心吧,这大唐江山未来还不就是承乾的,而无忌更是你的兄长,连我的身家性命都大可放心的交付给他,何况只不过是一个长安呢?”

若水无语的点了点头,说不清心里担忧的究竟是什么,有为儿子,也有为自己。

斜阳宫阙,当浩浩荡荡的天子行驾到九行宫的时候,已是酉时了,若水在主殿的跟前站定了一下,心中慨然,贞观六年被修复的过后的九行宫,取之九重天高之意,去除了前朝奢华瑰丽的装饰,而显得古朴大气,真的名副其实。

行宫里的规矩,比之太极宫而言,无疑要随意许多。因为原本此行便是为了大病愈后的皇帝的修养而来,同行的朝臣们大多也颇为识趣,尽量不拿政事来打扰帝后的清静。

内殿中,为李世民例行把完脉的上官平,不由展开欣慰的笑容,“陛下,您的身体已经大体恢复了九成,到秋天的时候,便定可以恢复如初。”

若水长时间以来的忧虑总算是落了地,方才严肃的脸色微缓道:“经此一病,陛下可切勿再大意了。”

李世民舒眉而笑,“上官平,你也替皇后诊下脉吧,这些天,她夜间常有咳嗽,睡不安稳。”

上官平不敢大意,自陛下病后,他便觉得皇后的面色不佳,可未得传唤,御医也无法擅作主张向皇后请诊,静下心来,二指搭在脉间,许久之后,他先是皱眉后才微展道:“娘娘平日是否还有喘气不易的症状?”

“若是咳得太过厉害,便会出现。”,若水平静地答道。

上官平沉吟了许久,才恭谨的回禀道:“皇后此症,恐怕气疾之嫌,不过还尚不严重,只要平日里重视膳食,心境平和,在和以臣开的几贴药,必无大碍。”

李世民面带忧色,挥手让上官平退下后,说道:“武德的时候,你也曾犯过这病,那时的大夫便说此症无法根治,必要好好调理,才不至于复发,必是前一段日子把你给累着了,才差些引出旧疾来。”

若水嫣然一笑,语带俏皮道:“所以,这九行宫正是纳暑调理的好地方啊,等我们再回长安的时候,必定气色好得连承乾也认不出呢。”

李世民忽然凑过身子,亲吻?br />

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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