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轻叹一声:“是么?看来在下的真心还是不值钱的!”
花闭月笑道:“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两人侃侃而谈,而五皇子不论何时都是场内的焦点,而他身侧的人自然也会受到旁人瞩目,众人的目光都纷纷落在花闭月的身上,有人轻声问道:“云王身旁的少年是何人?”
“不清楚,从来没有见过此人,大概不是京中的权贵!”
“不过应该也非池中之物!”
“不错,这少年的举止优雅,神情带着贵族风范,应该不是简单人物,而且她的美貌委实胜过这些女子,恐怕也只有天下第一美男子林熙寒才可以与这个少年媲美吧!”
“哦?阁下见过林熙寒?”
“呃!没有见过!”
“既然没见过你胡说什么?”
“虽然没见过,但也听说过啊!”那人没来由觉得脸上一红,只得抱着身旁美人,一同喝酒遮掩了过去。
“看来也没有几人见过林熙寒,不知这天下第一是怎么得到的?”旁边有个男子颇不服气地道。
此刻,花闭月正谈吐如风,忽然一个身材丰满的女人走了过来,身穿着一件颜色艳丽的长袍,衣襟开得极大,而迷人酥胸微露,那长袍两侧如黑色尾燕剪裁出两道豁口,修长的双腿若隐若现。
只见这贵妇扭动着身子,妩媚地凑了到花闭月面前,近乎暧昧地贴近她的身子,吐气如兰道:“小公子,本夫人最喜欢你这种青涩的小哥,对了,你是不是雏儿?”
花闭月只觉一阵恶寒,顿时浑身汗毛竖起,这贵妇究竟是哪里的客人?她可不喜欢这假凤虚凰的勾当,连忙咳了咳,推开了这个妖媚的妇子,淡淡笑道:“夫人说笑了!在下只是来喝酒的。”
这贵妇立刻抿嘴一笑:“喝酒也要美人陪不是?”
花闭月勾起嘴唇,故意道:“陪酒至少也要长得比我漂亮不是?”
那贵妇自讨没趣,翻了个白眼,扭着水蛇腰走了,花闭月坐直了身子,方才缓缓舒了口气。
五皇子似笑非笑道:“花公子,你的眼光未免也太高了些!”
花闭月抿了口酒:“我对女人不感兴趣!”
五皇子笑着道:“难道你喜欢男人?”
花闭月蹙了蹙眉,见周围众人转过头古怪地看着自己,心中不由不快,尤其北宫啸的目光如根锐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殿下,听说你这里来了客人,自然会有美人相陪,今天,本想小弟要一饱眼福的。谁知如今竟没有入得了眼的,敢情殿下把绝色的美人都藏着掖着,把精彩的都收着,是不是把我当外人?”
众人听闻此言,立刻笑着哄闹起来:“殿下,藏私可不好!”
五皇子却用一种戏谑的目光瞧着她,严肃问道:“你真想看?”
花闭月点了点头,既然方才听到什么倭国美女,楚暮云这里一定还私藏着不少美人。
五皇子勾起嘴唇,他拍了拍掌,不消一会儿,舞台上,美丽的舞伎已开始轻舒长袖舞动了起来,众人身穿窄身的露腹舞衣,上面缀着亮银片,舞姿刚健明快,却偏偏不乏婀娜俏丽。
修长舞袖时而低垂,时而高扬,恍若九曲回旋的银河。她们摇头忭指,神态活泼,令人惊叹的还是她们那仿佛能千回百转而无禁忌的柔软腰肢裙摆犹如在北风里旋转的雪花,腰肢酥软欲折,跳着花间软舞,齐着大腿根部地长袍下摆随着身躯地扭动轻轻地飘起,露出雪白而圆润的大腿!
更奇妙的是,这些女子都是金发碧眼,与寻常女子不同。
而后,这些女子居然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居然在对方肌肤上勾描着美妙的画卷,展露出完美的异国情调。
瞧着眼前旖旎的情景,很多男人立刻色授神与。
北宫啸彻底被眼前女子迷住,暗忖这些应该是罗刹国的尤物吧!
此时此刻,从外面走来许多妖娆的女子,手中端着美酒,外面都是穿了薄薄地一层轻纱,娇嫩地娇躯就在轻纱下若隐若现。
但见众女子抛着媚眼,举止放浪轻浮,甚至比青楼女子还要大胆。
北宫啸不由瞠目结舌,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妖娆美女,环肥燕瘦,各个都是尤物中的尤物,居然比北方的艳歌坊还要令他眼花缭乱,而他终究不是断袖,何况眼前美丽的百花盛开,早已乱了他的心神。
此刻,梦境与现实交织,不禁生出一种荒谬的错位感!
其实北宫啸的身旁从来没有相同的女人,宠幸过一段时间后,他便再也不多看一眼,唯一不同的是,那花家女子的重要性远远得胜过他任何女子,是以,他在梦境中一直利用着她。
若说男人不利于女人,是不可能的。
愈是有权势的男人,便会利用愈多的女人,就像是西施之于范蠡,貂蝉之于王允,孙尚香之于孙权般,而地位高贵的男人更懂得利用自己的妻妾。他毕竟是北宫家族的继承人,身边自然不能只有一两个女人,有时候,莺莺燕燕多得根本记不过来,所以“北宫家族的风流三郎”的称号绝对是半点都不冤枉。
此时北宫啸已彻底被这些女子给吸引了,哪里还顾得眼前的花闭月。
一个女子大约值一千两,而这些女子又个个都是尤物,这位五皇子究竟哪里来的钱帛?但是他已来不及思索,随着众男子抢抱着尤物,准备要春风一度,他随即也花出高价,包下一个极美的女子来。
然而,花闭月那眸子中看不出什么兴趣,反倒是唇边冷笑,流露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清冷和疏离来。
五皇子唇边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眸光里闪过一抹幽深笑意,忽然两人的目光交汇,流露出一丝探询的意味,彼此在心里猜测揣摩,五皇子眨了眨眼睛,微笑着道:“花公子,阁下居然不被这些女色所迷惑,让本殿下对你更欣赏了,既然这样,我们二人就到后院偏房中聊聊吧,那儿安静一些。”
此时,瞧着眼前的丑陋一幕,听到这建议,她竟是本能地点点头。
随后,她跟着五皇子来到了一个四周围百花绽放的屋子内。
进入屋中,他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纨绔气息,便重新变成了那个时时刻刻带着温雅爽朗的笑容,对谁都没有架子的五皇子。
花闭月坐在桌前,笑眯眯的望着他,讥讽道:“云王至今都没有正妃,我还以为五殿下非天下第一美人不娶,看来却是府中女人太多,挑花了眼睛而已。”
楚暮云淡淡道:“非也,这些女人不过是我的属下而已。”
“属下?”花闭月微微一怔。
“不错,她们都曾经是青楼女子,也是陷入水深火热的女子,我答应给她们更丰厚的报酬,只要她们能在这里替我办事三年,以后就可以得到新的身份,成为良家女子。”楚暮云微微笑着,仿佛说着一件很随意的事情。
“原来如此,不过……我听说你更喜欢男人呢?”花闭月眼珠转了转,依然讥诮地道。
“哦?你是听谁说的?”楚暮云不禁莞尔。
“……”花闭月但笑不语。
“看来,那日你倒是偷窥了我不少时间。”楚暮云忽然笑着道。
居然被发现了!花闭月双手一紧,却依然不动声色。
楚暮云凝视着她,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我只是隐约觉着有人,待我来到假山时,捡到了你的请柬!”言讫,他从衣襟内摸出一张大红色的帖子,慢慢放在桌前,正是花闭月当日所遗落的。
花闭月眯起眸子,忆起璧宿缠着她亲热时,不慎碰掉了她身上的请柬,没想到居然被楚暮云给捡到了!
这个璧宿委实太不小心了!她不由蹙了蹙眉。
此时,楚暮云慢慢斟了一杯酒,递到她面前:“这是给你践行的!”
“多谢!”花闭月接过,一饮而尽。
“花公子的酒量果然很好,可惜不太合群,有时候,如果阁下适时表现的与大家一样,这样可以让敌人的警惕消失。”五皇子一句低语悄悄地落入花闭月的耳中,她抬起眸子,便看见这位俊美五皇子那琥珀色深邃的眼神中带着淡淡笑意。
如今,十几杯美酒饮过,她只不过是双颊微红,没想到这位五皇子酒量却更好,此刻他依然一派优雅高贵的模样,缓缓道:“待花公子去了北方,我便要去江南,那里水患严重,我去带去朝廷的赈灾物资。”
花闭月抿了一口酒:“看来我们是各奔东西!”
“错了!”楚暮云淡淡道:“而后……我会去北方?”
“你也要去北方?”花闭月微微一怔。
楚暮云温雅一笑:“难道圣上没有告诉你,以后去北方,若有什么需要联系的,最先找的是我,而我这个云王的封地离北方也很近,偏偏是离京城最远的地方,若是北宫家族谋反,第一个殃及鱼池的便是在下。”
不过,这些都是她极不感兴趣的范畴,不论今后哪个朝代留存,花闭月只是不希望生灵涂炭而已,她微微颔首,目光仿佛穿透这间屋子,缓缓道:“五殿下的客人们应该是贵族与商者居多,而文人墨客与朝臣权臣都很少,对不对?”
“不错!”楚暮云眸子温柔地眨了眨。
“为何要邀请这么多人?他们有什么用处?”花闭月揣测地问道。
“因为钱!”五皇子勾起嘴唇:“因为财资匮乏!”
“你是在为自己敛财?”
“不错!”五皇子琥珀色的瞳眸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温柔之色,低声道:“很悲哀……或许,这也是大乱来临之前地征兆之一吧!如今,凰盟与北宫家族的人都在各自敛财,而大楚国的财政却偏偏是赤字,但楚国贪官无数,已经千疮百孔,我只是先替自己打算而已。”
此刻,花闭月对楚暮云有了改观,甚至知道他有自己的幕僚,还有京中明暗两拨势力。
而且,此人懂得什么时候低调,什么时候高调。
虽然她不知道其他皇子怎样,但此人的手腕绝对不逊于北宫啸。
说着,五皇子接着替她斟了杯酒,抬眸看了花闭月一眼:“花家少年,你今日似乎对美色没有任何兴趣,莫非你已有了喜欢的人是不是?”
此刻,在黑暗中烛火摇曳,金色琉璃瓦在月光下粼粼生辉。
花闭月面无表情地看了这位殿下一眼,不知他究竟为何要这么问自己,于是,仔细地想了一会儿……
喜欢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番话语,花闭月的脑海里忽然闪现出那天在星空月夜之下,自己和萧琛拥抱在一起,那魂牵梦萦的结合,而那个平日里有些高傲的少年,居然会在她面前脸红,分明浑身疼痛,却信誓旦旦要娶她为妻的情形。
萧琛,萧琛……脑海中忽然闪过这个名字。
“曾经有过,现在……可能也有!”花闭月的回答虽然模棱两可,语气却分外的温柔,仿佛春水缓缓荡漾涟漪,不由自主地微笑着。
五皇子静静地看了花闭月一眼,对面那美丽的笑靥仿佛刺痛他的双眸,他英俊地脸庞上不易察觉地露出一丝优雅怅然:“可惜,我没有。”
忽然,他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肃然而又郑重地加了一句:“我的心思都在朝政上,哪怕孤独终老,也绝不能让楚国亡国。”
初夏夜风轻拂,远处更漏声声,隐隐穿透这林涛婆娑。
不知不觉,她的心情竟是奇迹般地渐渐平静了下来,继而慢慢放下酒盏正视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这么深深地瞧了一会,她勾唇一笑。
本来对楚国没什么归属感,打心底里讨厌那些皇子朝臣。而她对五皇子并没有很深厚的情谊,但却不得不承认五皇子的心计、手段、胆量。
她又在心中权衡了起来,倘若杆秤的一边只有皇帝与萧丞相,那么她会毫不犹豫地靠向北宫家族这一边,哪怕人家曾经要了她的性命。在无法挽回的过去以及更光明的未来之间,她肯定会选择北宫家族,只不过帮助的并非是北宫啸罢了!
然而,皇帝与萧丞相固然是轻若稻草,但是和他们同时处于一边的还有她的师叔萧琛,还有玉流觞,甚至于京城花家,东方闵和璧宿,何况如今,她又发现楚暮云这颗耀眼的钻石,所以楚朝便更有充分的考虑价值了。
她,终于决心协助楚暮云。
于是,两人秉烛夜谈,所谈甚欢。
五皇子府邸外,众人玩得欢畅淋漓,忽然走来一个穿着绿衣的美男子,与一名穿着白衣的美男子,但见绿衣男子目光清冷,神情与此地格格不入,不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此刻,绿衣男子目光扫过眼前混乱的一幕,两名男子正调戏着一个妖媚的佳人,黑暗的角落中,一名女子轻轻抚弄身下男子的肌肤,埋首在他双腿之间,东侧珠帘轻垂的屋内,一对纠缠的身躯正落入眼中,吟哦连连,不知不觉,绿衣男子不由深深凝起了眉头。
他的拳头捏紧后又松开,终于,才忍着没有发作出来,
白衣男子勾起嘴唇,惟恐天下不乱地道:“她是女扮男装,或许她在这里有正事也说不定?你又何必在意?”
闻言,绿衣男子的面色如寒霜一般。
忽然,大厅走过来两个奴婢,毕恭毕敬道:“两位公子有何事?”
“在下是天医的弟子,是王爷吩咐在下给他炼制丹药的!”此刻,绿衣男子淡淡地说着,语落,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来,放到那奴婢的托盘中。
白衣男子斜睨他一眼,没想到他说起谎来也像模像样。
而后却见绿衣男子眸子泛着冷意,慢慢从怀里摸出一瓶花柳丹,扔到那婢女的盘子内,冷冷道:“这也是送给他的,此药只能服用一次,若是下次再得,便不能医治了!”
那侍女不由怔了怔,暗忖自家主子究竟得了什么病?
“五殿下要服用丹药?生病了不成?”一名客人刚从屋中走出,忙凑了过来,目光一瞬,忽然大声叫道:“居然是花柳丹!还有……金枪不倒丹,哎呀呀,王爷殿下居然吃这种药物,难怪他从来不碰这些女人,原来是得了花柳病,不能人道啊!”
“张公子你胡说什么?也许是王爷买来给你的。”
“哪有胡说,现在得个花柳病可不是小事儿啊!我可是干干净净的。”
“这些女人不会身子有病吧?”
“哎呦,这可不好说!”众宾客不禁愕然,就连北宫啸也皱起了眉头。
绿衣男子却觉着还不痛快,冷冷道:“再送些丑女人给那小子。”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这个交给我,我速去速回。”
言讫,他身影如白色闪电般离去。
此时,前宅已经开始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传闻五皇子得了花柳,而偏院内,那婢女把丹药送到五皇子的面前时,花闭月蹙了蹙眉,开始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目光充满怀疑,五皇子瞧见这丹药,不由一愣,低低斥道:“这是什么东西?何人送来的?”
那婢女嘴唇动了动,正要说话。
忽然跑来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一个个把五皇子团团围在了中间,显然是一群庸脂俗粉,根本不是这宅子里的美人,个个搔首弄姿道:“方才有个白衣公子说,云王府中需要侍妾,奴家这便很快就来了!每个人五百两银子真是好阔绰不是?”
“殿下什么时候给银子?”
语落,众女子纷纷撅起嘴唇,贴了过来。
一霎那,这位皇子的面容与袍子居然沾满了劣质的面脂和口脂。
终于,这满脸温雅的五皇子不再淡定,神情一变,拔出了腰间的饰剑,拉着花闭月的袖子,几个纵身跃出了人群,心中已暗自将那歹毒之人诅咒了一千遍一万遍!而那群女人依然锲而不舍地追着。
花闭月不禁莞尔,回头眺望,不知这位皇子究竟招惹了什么人物。
然而,当两人手拉手走出偏院,楚暮云惊魂未定的时候,恰恰看到一个绿衣男子负手而立,站在当地,正冷冷地看着他们。
瞧见此人,花闭月立刻抽了一口冷气,糟糕!她……居然忘了与玉流觞的约定!
第067章心如止水方自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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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