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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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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说中失去了至爱的亲人。 浩瀚书屋手机版你看,即便中俄两国相隔万里,即便你已嫁为□身娇显贵,即便你对莱的恨已然无法抹拭,但万能的主依旧最后将你们捆绑在了一处。所以我终于明白抗拒主的旨意只会落得更大的绝望,面对波折叵测的命运,渺小的人类只有举手投降!”

散落的银丝在微风中轻漾,浅灰的眸折射着琉璃般的朦胧,殷红的薄唇则勾勒出失落的自嘲,即便对其本人充满了敌意和仇恨,但兰吟不得不承认米尼赫的确生得副好皮囊,断臂的遗憾造就了他疏离的残缺美,犹如暮色中绽放的罂粟,阴冷却渴求阳光,美艳而饱含剧毒。

“也许吧——”兰吟垂首望着地上发黄枯萎的野草,淡然道:“若强悍如你都不得不束手就擒屈服于命运,柔弱如我又何必顽固抗争呢?”

米尼赫呵呵轻笑了声,抬眼眺望远方的丛林道:“莱说希望能在这次狩猎中大有收获,这样便可以为你缝制套皮裘过冬,要知道西伯利亚的寒流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忍受的,有不少土扈奴隶便是在冬夜的睡梦中死去的。”

“那是因为他们的主人没有给自己的奴隶足够的食物和柴火!”兰吟慢慢攥紧了拳头,瞪着他咬牙切齿道:“人在做,天在看,终有一日所有的罪孽都会得到惩罚!”

米尼赫无动于衷地耸了耸肩膀,待听得背后草丛中传来唏唏嗖嗖的杂音,不觉循声扭头望去,顿时悍然拽起她便向前方跑去。凌厉的箭风在耳旁呼啸划过,灌鼻而入的空气夹杂着血腥的湿冷,兰吟在意识到尾随追来的危险后步伐也逐显踉跄。

回头看着几名阻挡刺客的守卫已纷纷倒落在地,米尼赫扬声向着丛林深处大声呼喊,待发觉身旁的女子面色发白得吓人,不禁低咒着愈发使劲拽着她在错综缭乱的参天大树间闪避。

似乎已听到了自己的呼救,远方隐约传来猎狗的狂吠,米尼赫拉着兰吟躲入处灌木丛,屏息静待救援。茂密的松木间晃动着烟深的人影,茸茸草茵上留下了混乱的足迹,就在他认为刺客已走远正预备起身时,锋利的剑尖悄悄拨开了叶丛,闪着冷冽的光寒向两人赫然刺来——

是谁在自己耳旁亲昵地吟唱,恬美的嗓音唤醒了沉睡的灵魂?是谁在自己脸上温柔的抚触,柔软的指腹激荡起心中的涟猗?是谁的身影在自己的梦寐中不断地徘徊,沁鼻的馨馥勾起了埋藏的记忆?

米尼赫睁开眼望着头顶的神像,柔和的光环包围在圣母玛利亚的周遭,向世间的信徒们传播着母爱的仁慈和伟大。在圣母像下匍匐着名幼小的男童,瘦弱的身躯因恐惧而不断颤抖,沉寂片刻后他终于仰首露出容颜,稚气未脱的脸上呈现出与年龄不符的早熟。

看着男童虔诚祈祷的模样,米尼赫的眼中流露出鲜有的怜惜和伤感,他想冲着对方大声呼喊却发觉自己被禁锢地连嘴唇都不能动,只能杵在原地心中不断哀嚎道:“没用的——没用的——你即将面临人生最残忍的一幕——傻孩子——小笨蛋——早在你出生时便已被主遗弃——”

高大的人影出现在教堂内,犹如黑夜中游走的幽灵悄然接近男童,手中的匕首在烛光下熠熠闪烁。当男童警觉地扭头闪避开致命的攻击,滚倒在地慌乱的窜逃求生时,对方一把自身后揪举起他,再次将匕首抵到了单薄的胸膛前。

在混乱的挣扎中,男童无意间扯落了对方的斗篷,一头闪耀着月华般光晕的银发暴露在自己眼前,他顿然失色唤道:“父亲——”

“住嘴——”男子似被踩了痛脚般地低吼道:“谁是你的父亲?你的父亲或许高贵如皇帝,或许低贱如乞丐,但无论如何都不会是我。我是主之仆,神之子,怎会是你这个私生子的父亲?”

“不——你就是我的父亲——”男童眼中噙着泪道:“我看到你半夜走进母亲的房间,偷听到了你们的谈话,知道自己不是私生子——不是——”

“那你是什么?”男子松手将他甩在地上,冲着四壁的浮雕喊道:“你在诸神面前尽可大声说啊——告诉他们你究竟是什么!在世人面前宣扬自己复杂曲折的身世,赞颂自己身上所流淌着的纯种血液,歌颂神恩赐予你无与伦比的美貌和不曾畸形的身体吗?”

“不——我只是想让您承认自己的存在——”男童哽咽道:“我只是想私底下唤您声‘父亲’罢了——”

男子俊美无畴的脸上毫无松动之意,冗长的红袍拖曳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如同自地狱涌生而上的火焰,在空荡的教堂中逐风燃烧。

“孩子!”男子清冷地望着自己的血脉骨肉,摇头道:“众神的时代早已过去,现在的世界已不能容忍随心迸发的□和被混扰败坏的血统。你的出生本便是最荒谬的决定,你的存在是我人生中最大的污点,但为了你的母亲我容忍下了这份错误,可而今贪婪奢求情感的你已成为了我前程最大的阻碍,所以我必须用你的血来清洗自己身上的罪孽,希望得到主的宽恕和恩惠!”

“可我是您的亲骨肉——”男童爬到男子脚下,扯着对方的衣角痛哭流涕道:“您能将自己的爱大方地施舍给这世上任何人,为何偏偏对我却吝啬地不愿给予个笑容,难道在您心中我果真是如此污秽不堪吗?”

男子伸手抚摸着孩童一头柔软如藻的银发,目光则透过教堂的窗格直眺云霄,耀目的阳光承载着神袛的辉煌,笼罩着辽阔的海陆空域。贫与富之间可以用财富来划分,人与人之间可以用种族来区别,国与国之间可以用疆界来测定,惟有神的世界跨越了贫富、种族、疆土的框架,用无形的权杖统治着整个世界。

“对不起!”男子垂首轻吻着稚子的额头,无不遗憾地叹道:“对不起,孩子!通往罗马的道路上不能留下魔鬼的足迹,你我的孽缘只能就此终结!”

男童痛苦地嘶嚎了声,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伸手攥住自己的颈项,在凄苦的绝望中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够了!”教堂的大门豁然打开,女子的身形在逆光中勾勒出妙曼的曲线,男子怔愣间不觉松手喊道:“索菲亚——”

凄迷的眼中闪烁着盈盈波光,洁白的长裙荡起丝丝微澜,索菲亚逐步走近神坛,对着不断大口喘息的孩子伸出双臂呜咽道:“过来,我可怜的孩子,我的小米克——”

男童望着面前与自己有双同样浅银色灰眸的女子,佝偻的背脊哆嗦得犹如风中残叶,畏惧的神情可见一斑。索菲亚轻叹了声,主动蹲下身捋起他的衣袖,待看到那手臂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淤痕,泪水似断了线的珍珠不断淋落而下。

灼热的泪打在伤痕累累的肌肤上,融和着血丝化作朵朵凄冷的腥梅,男童犹豫地伸出手触碰着女子的面庞,因这份亲密而分外激动地唤道:“母亲——”

“孩子,我的孩子——”索菲亚攥住对方冰冷的小手放在颊边摩挲,并哽咽着道:“自你出生起,我便从未尽过一个母亲的责任,甚至还施予鞭打虐待,你理所当然该心怀怨恨。请原谅这八年来我对你所犯下的诸多错误,酒精和暴力并不能解除我自身的痛苦,反而酿就了更多的罪恶。当年若非我太过天真,执意将你降生于这个人世,也不会造成今日无可避免的结局!”

“这么说——您后悔了?”男童也泪流满面地道:“您后悔生下了我,是吗?”

索菲亚沉默下来,稍顷起身面向在旁静默不语的男子道:“让一切都结束吧,安德烈。难道你还想让自己肮脏的双手沾染上骨肉的鲜血,难道教皇的王冠真足以令你泯灭所有的人性?”

“索菲亚,我最爱的妹妹。”安德烈眸色深沉地说道:“我对你的爱已超越了血缘和圣诣,我已做好了死后下地狱的准备,但你我的身上皆背负着家族的期待和荣誉。现在的罗马教皇已垂暮老朽,在所有的红衣主教中我是最有希望的继承者,关键时刻怎能让这个代表畸恋丑闻的证据存活在世,难道你要毁了我,毁了自己,毁了整个切尔雷赫家族吗?”

“因为你强烈的爱,我失去了自己的未婚夫,因为你疯狂的爱,我担负着生下私生子的罪名,因为你禁忌的爱,我脱离了正常的人生轨道。”索菲亚慢慢走近安德烈,幽怨地道:“我的哥哥,你可知自己的爱是多么令人胆战心惊,恐惧难安吗?”

“为了你,不作圣徒宁为魔鬼。”安德烈俯身吻上她玫瑰色的嘴唇,轻声呢喃道:“我的索菲亚,没有你我的人生还有何意义呢?”

米尼赫眼见着兄妹两人拥抱厮缠在一处,攥紧了双拳不断对呆怔在旁的男童吼道:“阻止他们,阻止他们——”

男童没有反应,只是痴愣地望着自己的父母在偌大的教堂中旁若无人的亲热,艳红的教袍与雪白的纱裙在眼中交旎成妖娆的华彩,在慈爱祥和的圣母像下形成了诡异的亮景。

忽然沉溺在□中的安德烈睁开眼,先是诧异地瞪着面前的女子,待嘴中猛然喷出口黑血后,英挺的身躯随后便颓然倒地。望着地上瞬间已停止了呼吸的男子,索菲亚面笼寒霜,淡然地道:“对不起,哥哥,我想梵蒂冈圣殿的大门永远也不会向你敞开了!”

“母亲——”男童颤声轻唤,心中隐约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索菲亚迟缓地转过身,如释重负地望了眼男童后身体便如揉碎的花瓣灿然落下。

“不——”男童凄厉地哭喊着,冲过去握住她的手不断唤道:“母亲——别丢下我——我恳求你,别丢下我——”

“我不曾后悔生下你。”索菲亚银灰的眼眸已失去了焦距,只流淌下两道浓猩的血泪,她扬起嘴角笑道:“亲爱的孩子——对你的恨是缘于世俗的压力——但请相信——相信我对你的爱——更胜于我主基督——”

男童尖叫着努力摇晃母亲的肩膀,希望能将她从死神的召唤中叫回,但怀中的躯体终还是逐渐僵冷,直至失去了最后的温度。

男童哭干了眼泪,哭哑了嗓子,当他再次抬眼望着上方依旧微然含笑的圣母像,感到分外的厌恶和憎恨。一切的罪恶皆因这份神圣而起,以主之名纵然着道德的败坏,操控着人性的贪婪,让饥荒和战争掠夺去生命和财富,又在遍地哀嚎中传播着虚伪的仁慈。

此刻米尼赫感觉到身体的绑缚已被解除,便走过去跪到男童旁边,与他共同望着索菲亚美丽却死寂的脸庞,在静逝的时光中承受着丧失亲人的痛苦。良久,男童侧过脸朝着他问道:“是谁?为何我看不见你?”

米尼赫对视着他那双稚嫩而绝望的灰眸,禁不住酸楚地说道:“你是我的过去,我是你将来,我便是你,你便是我。”

“将来?”小米尼赫凄凉地笑道:“我还有将来吗?也许明天我便会被人绑在柴堆上活活烧死。我见过他们是如何折磨那些所谓的女巫的,好残忍无情!”

“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米尼赫坚定地颔首道:“即便是屈辱地任人践踏,即便是饥饿地要食人血肉,即便是将灵魂出卖给魔鬼,也一定要活下去。你要活下去,让鲜血来清洗身上的伤痛,让仇恨来填补心中的空虚,让痛苦来娱兴贫乏的生命!”

“这便是我的将来?”小米尼赫失落地问道:“难道我的生活中便再无欢乐和希望吗?”

米尼赫迟疑了下,终摇着头答道:“是的,再无希望——”

“不对!”小米尼赫兴奋地伸手指着他身后道:“希望便在那里!”

米尼赫顺势回首,只觉眼前光芒万丈不得直视,亮源处隐约可见名天使向着自己振翅飞来——

在剧烈的疼痛中米尼赫清醒过来,模糊的意思里犹带着疑惑和不解,自己举目看向床侧,习习凉风吹抚着墨绿的窗帘,身盖绒毯的女子在躺椅中沉眠,微隆的腹部在月光下则突显圆润,似在静谧安然地吸收着天地精华。

看到这一幕,米尼赫不觉安心地再次闭上了眼,干裂地唇瓣噙着笑意轻念道:“希望,我的天使——”

小扎克

暗杀还在继续,危险随处可见。莱昂独自站立在走廊前,雨丝夹带着冷风,汇聚成刺人的寒流直灌背脊,但失望的重创已然麻痹了他的神经,夺走了他的知觉,在麻木僵冻的躯壳内只有无限的痛苦深植心坎,承受着日以继夜的折磨。

“是医生泄漏的消息。”米尼赫走过来,望着他苍白惆怅的容颜迟疑地说道:“也许我们该去觐见陛下——”

莱昂摇头冷笑道:“没有用的,但凡她决定的事便不容再更改。咱们隐忍着不动声色,前来得尚只是两三名刺客,果真将事情挑明,那要来得便可是皇家禁卫军。知道当年叶卡捷琳娜皇后是如何处置彼得大帝情妇的,尤其是那些怀了皇帝子嗣的女人吗?任由未成形的胎儿漂浮在盥洗间的水池内,让不及出世的灵魂在母体中便遭受毁灭,而整个宫廷却对如此残忍的手段集体保持缄默,这便是他们对待那些不受欢迎生命的态度。”

雨夜的空气湿重阴森,遥远的星灰晦孤冷,米尼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只感觉四周的黑暗无所定形,永无止境,两人仿佛已置身在荒凉,死寂的未知混沌中迷失了方向。

莱昂的手擦过裹霜的廊柱,指甲用力抠出片冻冰,慢慢在掌间碾碎成粉。米尼赫思索了下又道:“那么就离开彼得堡,去我的庄园吧,。”

“玫瑰庄园?”莱昂吸了口寒气,斜瞅着他道:“你不认为会距土扈太近了吗?”

米尼赫摊开手道:“即便如此总比困在此处坐以待毙的要好。放心吧,经历过上次的打击,相信那个男人不会再有所行动了。一个女人可以狠心抛弃自己的爱人,却绝不会轻易割舍下自己的骨肉。你是她腹中孩子的父亲,这是永远也磨灭不了的事实。”

莱昂有所触动地抬起双眼,淡蓝的眸罩着薄雾,辨不清喜怒,而后又侧首望向对面房中的灯火,浅淡的烛光隐遁在窗格后,散发出月华般柔和的温情。他漂亮的唇角逐渐扬起笑意道:“也许——黎明前的天色总是最黑的,凡事终有水落石出的一日,在此之前便让我们悉心守候吧!”

闪电在暴风雨来临的前夕,透过厚重的云层,强烈地发泄着埋藏于内心深处的火焰,陆地上渺小的生命便在这团团烈火中燃烧。兰吟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颓废败落的花园中被捆绑拴在树桩旁的男孩,显然他单薄的衣物已无法抵御寒冷,瘦弱的身形在凛冽的风中不断哆嗦,摇曳着随时便要倒地。忙着避雨的仆人们匆匆走过男孩面前,谁也没有闲暇去关注他,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干净利索。

“站了许久,还不感觉累吗?”莱昂自背后伸手环住她的腰身,细密的吻落在皎白修长的颈项间,如春风撩起碧水涟猗般温润含蓄。

“那个孩子——”兰吟指着下方问道:“他犯了什么错?”

莱昂瞥了眼窗外而后道:“是自米克封地送来的奴隶,据说因为不受管教而得到了惩罚。”

“奴隶?”兰吟目光微闪,喃喃自语道:“这么小?当初不是已约定停止买卖奴隶了吗?”

“也许他有个奴隶出身的母亲,亦或许有人仍在进行秘密交易。”莱昂松开她转而来到桌旁,倒了杯葡萄酒后道:“法规不能节制人的欲望,贩卖奴隶是项利润丰厚的投机生意,这世界多得是为金钱不惜铤而走险的亡命之徒。”

“如无买主出价购买,奴隶贩子怎会有利可图?”兰吟立即反驳道:“归咎原因终还是惩治不严,乱世用重典,触法用极刑,杀一儆百后谁还敢再买卖奴隶?”

“难道土扈的王宫里便没有奴隶吗?难道汗国中的混血奴隶便得到了平等的对待?”莱昂慢慢晃动着杯中鲜红的的液体,冷哼了声道:“若是跪在雷动风口下的不是个土扈孩子,你还会如此激动吗?”

兰吟面色顿变,寒着脸向门走去,莱昂见状更是尖锐地道:“竟然不反驳便要离开,难道是被我说中心事想落荒而逃了?”

用力攥紧门把,兰吟深吸了口气后回头道:“是被说中了心事,所以我才要尽快离开这个令人快窒息的房间,主人!”

水晶杯毫无生息的跌落在厚实的波斯地毯上,鲜丽的葡萄红迅速地渲染成花,莱昂眸色冰凝地望着她,逐渐弥散开的酒香中潜伏着讳莫如深的怒意。

闪电在窗前划下触目惊心的亮痕,犹如在心扉间劈下了道眦裂的血迹,兰吟收回视线后对面前的男子继续道:“难道只因为母亲失去了自由,孩子自出生后便也要被标注奴隶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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