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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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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微的乐声隔水传来,声韵凄婉,却也销魂醉魄,穆黛恍惚间突感到腰下一热,却是只温烫的手探入了衣襟内,不由失声喊道:“你做什么?”

诺敏眸色沉腻,饱含欲念地望着她道:“我快发疯了!满脑子都是你的影子,想得我头痛、身痛、心痛!我是混帐,不该问你先前那些伤心事,不该去与那些禽兽作比较,但我确确实实想要你,打我一出生便想要,二十载春秋无悔,二十载岁月不变!”

穆黛本欲挣脱的手在听得其言后不觉放了下来,眉梢生愁,目含湿意地道:“我的身子不干净,由不得你要起疑——”

诺敏猛然吻住她的唇,含糊呢喃道:“我偏生——偏生爱极了这身骨,恨不得夜夜——夜夜鸾帐,时时相守——”

紫薇亭内脉脉春浓,涓涓露滴,淡缕梅香幽浮暗动,芳情如故。

兰吟掩上了园门,颇为得意地向乌仁图娅使了个眼色,后者也欣然颔首。阿茹娜此刻方才醒悟过来,甚是不悦地道:“你们两个作和事佬,独却瞒着我,分明是不把我当作自己人吗!”说罢,赌气跺脚跑了。

两人哭笑不得地追上去,途经高妃的寝宫忽听得声女子惊心动魄的尖叫:“我的儿啊——”由不得她们入宫探究,待刚踏进内室便迎面闻得阵恶臭,再抬眼便见高云瘫坐在地,俯首紧搂着具小身子嚎啕大哭,全然无了往日的傲慢厉瑟之态。

虽是酷日悬空,兰吟却感到凌洌的寒意自脚底直窜脊背,在她眼里看不到高云狼狈凄楚的模样,看不到达什汗痛苦狰狞的面容,看不到乌力罕气愤填膺的怒态,只看到小格根毫无声息的躺在那里,身上赫然包裹着件雪白的鹤氅——在帝陵内自己亲手为赛图姆披上的那件鹤氅!

战云笼

祸事因此而起——在黑巽谷以西三十里,沿近黑海地域有座小村落,村中的克里木人世代以捕鱼为生,生性淳朴单纯。一日村中来了位衣着华丽的青年女子,纱巾蒙面,气质超然,身旁更有两名仗剑的威武随仆,因出手阔绰,村长便允其三人在家中留宿。夜半时分,村长被阵吵闹声所惊醒,披衣汲鞋前去查探,只闻得隔壁房中传来男子的粗喘声以及一名陌生女子的咒骂声:“卑鄙!你诓我来此谈判,却暗施迷|药毁我清白!想不到堂堂汗妃却是个蛇蝎心肠的毒妇!”

日间借宿的那名女客则冷瑟而笑道:“你也是克里木王之女,不也竟做些夺人夫婿,窥人子嗣的宵小行径,若论无耻我且尚不及公主。如今你已非清白之身,难不成还想再嫁入土扈吗?”

“莫说是嫁予达什汗,想来要活过今夜也已成奢望!”陌生女子自哀而叹,随即话锋厄转地咬牙尖声道:“汗妃娘娘,赛图姆在此指天立誓,死后即便化作厉鬼也要擒你性命雪以此恨,若不能偿愿便生生世世沦于阳尘,日得火煎,夜熬冰冻,直至魂飞魄散,化升青烟!”

村长听到此已知房中落难女子乃是最受本国国主宠爱的五公主,当下便跑至后院登上高台点燃了烽火向王都求救示警,待召集家中男丁前去营救公主时,客房内早已人踪消迹。次日,连夜自王都率军赶来的克里木二王子在听过村长的叙述后立即开始在边界附近搜索四人,两日后终在海滩上找到了具无名尸体。

尸体上覆盖了件昂贵的鹤氅,当克里木二王子颤抖着手掀开鹤氅时险些当场厥了过去——可怜昔日英姿飒爽的红粉英雄已被海水泡得全身浮肿,面目则因撞击变了形,却依然张大了双如死鱼般灰滞的眼凝视着上方。土扈国中有个习俗,仇家若死不瞑目,必须用自己的衣物覆盖于其脸上,否则便会被对方的鬼魂所纠缠。

二王子小心地收起鹤氅,并将五妹的尸首妥善地运回王都,克里木汗王让宫中||乳|母确认过赛图姆的真身,并听得二王子的转述后伤心欲绝,但谨慎期间还是派密探前往土扈打探消息,在了解了兰吟的生平性情以及赛图姆化名百两金与达什汗交际的事迹后,终确定了凶手。晚年丧女的克里木汗王抑制不住满腔怒火,时逢在宫中留作质子的格根染上恶疾,他也不予召诊施药,三日后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的方式将年幼夭折的小格根送回了土扈。

烟火烽动,千里赴戎,克里木在两国边境屯兵八万,誓言不交出土扈汗妃便决不退兵,霎时间伏尔加草原被战争的阴云所笼覆。夏日炎炎,羌管悠悠,马策刀环,千旗生风,胭脂女儿,伏卧风霜。

王寺内香烟缭绕,白幡素缟,颂经声声,哀泣连连,说不出的凄凉寂寞,煎熬虐心。兰吟站在石阶上,遥望着殿宇内人影蹿动,纸绫成扎的景象默然无言,直至听得背后传来脚步声,方举袖拭泪,待转身看清来人后不免微怔,后忙施礼道:“上师——”

莲华无垢,幢衣庄严,强巴法王颔首道:“冬去春尽,时已入夏,女施主别来无恙?”兰吟则甚为恭敬地答道:“蒙佛祖庇佑,尚且安好。”

强巴法王瘦削的脸上涌起淡然笑意,面向大殿道:“世有万象,人有百态,苦逾生甜,方得安好。女施主孽重而生忍,寂静常知足,可见行已生道,慧根通达。”

兰吟暗下苦叹,随后犹豫地开口道:“上师,佛经有言‘若人造重罪,作已深自责;忏悔更不造,能拔根本业。’如此世人做了恶业后忏悔便可得除罪,那么天理何存,公道何在?”

“天理昭而往复,公道自在人心。”强巴法王合掌道:“有因有缘集世间,有因有缘世间集;有因有缘灭世间,有因有缘世间灭。生者必有尽,不生则不死,此灭最为乐,女施主若得领悟,便不会心存怨恨,愤念丛生了。”

“大师乃得道高僧,自然已掺悟生死。”灯火下兰吟目光濯冷地道:“我等世俗之人只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血海深仇则永世不忘。”

强巴法王目光深邃幽远,闻得其言他不禁慢慢转动着手中的念珠道:“女施主可曾听过‘佛祖释迦摩尼割肉喂鹰,摩诃萨青王子舍身伺虎’的故事?”

“略有所闻。”兰吟颔首道:“护念众生,慈悲为怀乃成佛之道,可惜兰吟心性浅薄,做不到这般的恩泽普惠,福德隆盛,恐要让大师失望了。”

“那么女施主可读过《大智论》?”强巴法王敛目而道:“其中有则佛经典故是说一名男子喝醉后来到佛祖住处请求出家,佛祖同意后让侍者为他落发并披上了法衣,次日醉汉醒后骇然后悔,转身离去。座下弟子便问佛祖道:既知他本无心,为何又要允其剃度。佛祖答道:此人在以往诸多劫数中都不曾产生过出家之念,而昨日却因醉酒后微生出求道之心,因有此因缘,日后他必能出家得道。”

“那又如何?”兰吟牵强地扯出抹笑意道:“佛理深奥,恕弟子无知。”

“所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无人生来便是大J大恶之徒。”强巴抬首慈善地注视着她道:“佛道能得以传承,苍生能得以存在,凭借地便是人性中这份善缘,所以释迦摩尼当日方能舍弃生前繁华,树下静悟成佛;所以世人才能在杀戮无数的红尘中生息,繁衍子孙后代;所以土扈才能在这列强并立的土地上建国创业,守成至今;多少年的风刀血雨,多少人的忍辱负重,方得来此时的短暂偏安!”

兰吟垂下眼帘缄默静思,良久方冷呵了声道:“上师满口慈悲,实则却是个无情之人!”

“何为有情,何为无情?”强巴法王仰望星辰闪烁的夜空,嗓音深沉地言道:“难道梧桐深苑,独锁清秋便是有情?飘絮化萍,捻香珍别便是无情?当知身心皆为幻垢,幻相永灭,十分清净,女施主便不想在日后的岁月中永得内心这份安详吗?”

兰吟面色渐显苍白,继而草率行过礼后道:“殿前俗务繁忙,恕弟子先行离去。”说罢也不待法王应声,便脚步沉重地擅离退去。

望着女子的背影消逝在浓重的夜雾中,强巴法王合掌道:“己身如得教,则教他不难,欲教他人,先须自教。窥探多时,还不出来!”

话音刚落,水磨砖墙后走出名素衣男子,身形健硕,苍发如芒,两道浓密的剑眉间皱拧成川,隐含不解。特木尔上前施身行礼后,直言道:“师父曾与弟子说过‘佛法以菩提心为正因,以大慈悲为根本。’既如此,您对她缘何便无半分怜悯之意?”

强巴法王半阖着眼,答非所问地道:“我已吩咐戒律院的僧官,自下月起你便不用定期来寺中受戒刑了。”

闻言特木尔虎目圆瞪,登时便跪下甚为焦急地道:“弟子受刑罚未满,师父缘何便将之拒于佛门外?弟子适才实是巧遇而过,并非存心偷听,求师父莫要迁怒!”

“为师何曾责怪予你。”强巴法王扶起他道:“戒为无上菩提本,长养一切诸善根。你善根已深种,何需再受戒?”

“不,弟子有罪——”特木尔仓惶摇首道:“弟子幼时生性顽劣,倚仗着身蛮力到处惹事生非,终因不甚在次殴斗中失手打伤了小主人而避祸潜入王寺,由此结识了在寺中修行的陛下,方才有了得以脱离奴籍的契机。弟子当年曾在佛祖面前立下誓言,日后若能发迹便将终身修持五戒,但这些年来,弟子不仅娶妻置业,更是杀戮无数,犯下诸多罪孽。所以——”说到此处,他不禁哽咽道:“所以佛祖才罚我——罚我失去了五万浴血同袍的兄弟——罚我失去了自己的骨肉——弟子有罪啊!”

“先断心滛,是名如来先佛世尊第一决定清净明诲。次断杀生,是名如来先佛世尊第二清净明诲。后断偷盗,是名如来先佛世尊第三决定清净明诲。后复断除诸大妄语,是名如来先佛世尊第四决定清净明诲。”强巴法王始终淡然的脸终在此刻流露出激荡之色,随即便手持念珠默诵起《静心咒》,佛域梵音,禅河呜咽,觉树凄凉。良久,他幽叹了声问道:“你可知本座前生之名讳?”

蒙古族人信奉于藏传佛教,自元代忽必烈汗起便称西藏高僧为“活佛”,后又创建了活佛转世制度。土尔扈特人自迁移伏尔加草原后便开始在汗国王寺中设立“活佛”,因佛为法门之主,以自在化众生,故历代转世活佛被百姓尊称为“法王”。强巴法王所谓的前生,指得便是他被上代活佛指定为转世继承人之前的俗身。

特木尔自然知晓,却不敢直讳言明,见状强巴法王浅笑了声道:“布日固德——展翅高飞的雄鹰,土扈王室最受宠爱的小王子。当迎接转世活佛的座台来到汗宫门前时,四岁的布日固德正和群小伙伴玩得酣畅,得知要前往王寺时,他甚至还兴奋地与自己指腹为媒的小未婚妻挥手道别,但他又怎知这一别便是前世今生!”

“未婚妻?”特木尔止不住诧异道:“师父有过指腹为婚的女子?”

“不,是布日固德的未婚妻。”强巴法王严谨地更正,随后目光柔蔼地道:“塔娜郡主乃当年摄政王之孙,血统高贵,与布日固德在各自母亲腹中便定了亲,两人自幼生活在宫中,青梅竹马,直至四岁那年方才分离。从此后一个高坐莲台,颂经焚香、普渡众生;一个远离深宫,览游四地,逍遥从容。只至十年后两人再次相逢——”

见强巴法王说至此嘎然而止,特木尔好奇地问道:“后来呢?”

“后来?”强巴法王攥紧了手中的念珠道:“没有后来,两个都死了。”塔娜的肉身死了,脱离了红尘苦海,荣升极乐。布日固德的心死了,痛舍了前生俗念,皈依受戒。

强巴法王平静无波地述说着,特木尔在旁却听得心惊胆颤,须知这轻描淡写的一个‘死’字曾饱含了多少的忌世情感,掀起过多大的风雨晦冥。因见法王瘦矍单薄的身形在夜风中几欲飘曳,他迟疑地开口呼唤道;“师父——”

“你我众生,孰无罪孽?信为道源功德母,增长一切诸善法,除灭一切诸疑义,示现开发无上道。你若有无可动摇的信念,何须以刑受戒,而若被愚智妄念所缠,终是徒劳无功。强巴法王敛目挥袖道:“走吧,痴儿!菩提心者,大觉心是,平等心是,普通心是。”

特木尔听得懵懂,却不得不行礼离去。强巴法王登上高处俯瞰脚下的佛刹古寺,掐指算来已然在此渡过了六十载光阴。花甲之年,行将朽木,自己早已不复当年的青春冲动,而她的形容也随着悠长的岁月在记忆中慢慢淡逝。

他老了,只能记得有位娇俏调皮的少女曾一度抢去自己手中的念珠,甚为傲慢地道:“小喇嘛,回去告诉你家的活佛,不是他不要我,而是本姑娘嫌弃他这个落了发、烫了戒疤的貌丑之人作丈夫!”

他老了,只能记得悲愤交加的少女曾经毅然绞去满头青丝,泼面洒向自己道:“小喇嘛,既然你不愿还俗,我便落发为尼,今后庙宇为家,寒灯苦守,咱们如此一世为伴!”

他老了,只能记得面色灰缟的少女最终虚弱地倒在自己臂腕中,凄然苦笑道:“小喇嘛,原来你便是他——所以连阿公都要杀我——留不得——这世上果然留不得我——”

笑意在她的嘴角巍然凝结,漆亮如星的眼眸终然而掩,至此世间再无人敢肆无忌惮地喊他道:“小喇嘛——小喇嘛——”那声声呼唤,犹如隔世天籁,覆域迦罗,却又终成落水一露,无奈遁逝。

特木尔走出数丈外,只听得在徐徐和风中传来缥缈的颂经声:“愿我命终时,灭除诸障碍。面见弥佛陀,往生安乐刹——”

兰吟站在镂梅玉屏后,噤声聆听着议殿上众臣们的上言纷论,一名老臣正悲戚而道:“经年离乱,此刻吾国正值韬光养晦之时,岂可因一妇人而前功尽弃。祸起萧墙,有妲己褒姒亡国之嫌,何不忍痛割舍以换得土扈之安,百姓之安?”

老臣言毕殿中当即静谧无音,兰吟久不闻达什汗出声反驳不免失望,颓然移身自偏门出了宫殿,身上如压有千斤之重,而两脚则似踏在棉絮中,虚软无力,却又不得不一步步走下去。半晌来到兰园前已实在无力前行,便拣了处柳荫下的团凳沉身而坐,虽头顶着毒日暑溽,自己却浑然不觉,只是感到眼中酸痒难奈,抬手而拭抹下了一脸清泪。

凑巧德德玛正撑着柄绿竹油纸伞漫步而来,瞧见她的模样便上前道:“数日不见姐姐越发清丽标致了,也不知是用了哪家的胭脂水粉,可告知妹妹得以同享?”

兰吟见她幸灾乐祸的模样甚为厌烦,不愿与其纠缠便恹恹说了句道:“宫制的。”

德德玛怎欲罢休,又甩着绢帕道:“即便是宫制的,分到姐姐手里的自然也要较她人的好上一等。想家姐生前俭素谦逊,平仪敬人,国中哪个百姓不乐道称赞。可惜啊——模样生得好,能言善辩的确是招人喜爱,但汗妃的位置并非人人都能坐得!”

闻言兰吟拧眉微愠道:“如此可见陛下果然有识惠之才,以妹妹的资质的确难以荣胜汗妃之任!”

“你——”德德玛登时瞪圆了杏眼,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心中不甘被对方奚落,又忌于先前的教训,便狠抛下句道:“你别得意!如今土扈国内都说你是个红颜祸国的妖精,各地的大小台吉正都陆续赶来王都,预备着同向陛下请命废庶你呢!”说罢,便用力蹬着脚昂首离去。

兰吟垂首望着满地的柳影参差,苔痕浓淡,不禁想起有诗云:‘瀚海阑干千尺冰,愁云惨淡万里凝’,此刻自己的心境亦如诗中所描绘的般凄凉苦闷,倦弃压抑。

“兰丫头——”

背后似有人在呼唤自己,她淡应了声后猛然打了个激灵,随即扭头望去,只见达什汗身旁赫然站着位金发的中年教士,蔚蓝的眼中闪烁着宠溺怜爱之光,墨黑的教袍在满园碧色中划下道浓重的笔墨,深沉而浑厚。

兰吟迟疑站起身,干涸的喉间发不出半分嗓音,穆景远则已激动地冲过来揽住她单薄的身形,红着眼圈哽咽道:“坏丫头,你这个自讨苦吃的坏丫头!你究竟受了多少委屈,挨了多少苦啊!”

兰吟慢慢地伸出臂膀,手指用力攥住穆景远背后的衣襟,待感觉到他真实的存在后终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道:“教父——”

霞光远

穆景远翘腿坐在石廊上,打量着正在旁修剪花枝的兰吟,漆黑油亮的盘恒髻上斜插着朵露水芙蓉,上身穿着葱黄|色的窄袖缎裙,下着了条蜜合色绫裤,宽大的裤腿下隐约露出小巧的纤足,在绿草碧茵的衬托下愈显白皙。突然他抬手指着对方足下喊道:“小心,耗子来啃脚趾了!”

唬得兰吟当即丢了手中的银剪,惊呼着跳脚跑上廊阶,并不断四处张望地问道:“哪里有耗子?哪里有耗子?”

瞧着对方惊惶失措的模样他不禁畅然大笑,露出排皎洁齐整的白牙,兰吟知是受骗后则瞪圆了猫儿般灵动的黑眸,鼓着腮帮子扯高嗓门嗔怪道:“教父——”

“好,好,好!”穆景远赶忙举手做降,跳下廊石扭捏着嗓子作揖道:“奴才错了,奴才给格格赔罪!格格天生丽质,紫芝眉宇,既有班姬续史之姿,又有谢庭咏雪之才,实乃月殿仙娥,巫女洛神再世,日后定能博得千朝回顾,万载流芳的美名!”

兰吟紧抿着嘴角,淡应着挥手道:“好个能言识趣的奴才,本格格恕你无罪,起磕吧!”

“喳——”穆景远摸着鼻子直起腰,又捶胸顿足仰天叹道:“别人是彩衣娱亲敬孝道,可怜我一把年纪,却还要伏首作小哄个丫头骗子。遇人不淑,误入歧途啊!”

闻言兰吟终忍俊不住‘噗哧’声笑出来,撑着腰想往廊沿上歪,不料却顺着光溜的木柱赖到在地,便愈发笑岔了气——

彼时,穆景远则渐渐收敛起笑意,望着地上女子耸肩颤抖的模样默然不语,良久方蹲下身怜爱地抚摸着她的头?br />

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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