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余晖刚刚温柔的撒到窗沿儿上的时候,殷全儿便带了旨意,让我们前去樾殿赴宴。因为是对玉城汗王的接风之宴,那阵势定然是不弱的,我和父王便急急的收拾好了行头,迅速的前往樾殿。
到了樾殿之时,景唐帝已和众位皇族大臣们候在了那里。我和父王先是走上殿中央,沉稳的躬下身子,朗声呼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悄悄的抬起头,这儿的人的确是不少,心里忽然感觉紧了一些,莫名的想起许久之前我初来皇朝时那次接风之宴来,仿佛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让我记忆犹新。那天的成亲王,为了避免我装晕受到苛责,毅然揽下了罪名,谎称我疾病未愈,却被景唐帝训斥一通。想到这儿,我不由自主的将目光环视一圈儿,下意识的找寻成亲王的身影,终于在廷宴左首看见了他,只是他好像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紧紧的握着手里的酒杯,面色阴沉。
“汗王、容安公主请起。”正在我怔愣的看着成亲王发呆的时候,景唐帝的声音悠悠传来,“众臣已然到起,那就请汗王及公主入座好了,朕立即下旨开宴。”
“谢皇上。”我和父王慢慢走到右首的空位子上坐下,从我的角度看去,正好能看到成亲王。一年多不见,他的身影仿佛萧索了些,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儿烦扰了他的心情,他一直是紧垂着头,浓眉深锁。恍然间,我下意识的想起那不堪的一日来,犹记得失去理智的我看到那幕时地落魄与狼狈。虽然在云霜的口中,成亲王仿佛也是受害的一方,但是一想起那日地刺激。我的心就像是被狠狠地剜过一般,让人难耐的绞痛便会阵阵袭来。我不由得在心里嘲笑了自己。明明是自己承受能力弱,却偏偏还要将错误归根于别人身上。
或许,我能够容忍,但只是缺少时间而已。我不由自主的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小心的喝了一口。霎那间酒香四溢在我地唇边,我眯起眼睛一笑,无意中看到了父王端起酒杯敬景唐帝的身影,霎那间,顿觉心安,父王来到皇朝,让我从心底感觉到了,自己并不是只有一个人。
所以今天,我要做的。只是做一个乖女儿皖雅。在这些男人们的觥筹交错中,好好的吃我的东西,喝我的酒就可以。想到这儿,我不禁又绽开了一个傻兮兮的微笑。从清澈的米酒中。我清晰地看到了自己发自心底的笑容。
“容安公主……”,正在对酒悦然。景唐帝戏谑的声音却响彻在耳畔,“不是不能喝酒么?朕怎么还是看你和个好酒之人似地,端着酒杯不肯撒手?”
“回皇上,皖雅喝一点儿还是可以的。”不等我回答,父王便接过话题,先是宠溺地看我一眼,然后正色看向皇上,“皖雅从小便喜欢酒水,但就是酒德大好……顶多两杯,便要东倒西歪地了……”看到景唐帝一脸玩味儿的看着我地样子,父王顿了顿,然后郑重的挺了挺身子,故意拉长声音,“所以在玉城时,小王一般不让她碰酒……”
“哦?那是为什么?”父王成功引起了大殿上所有人的好奇心,众人均是惊讶的瞥过我一眼,随即再认真的看向父王,我则是面腮涨红,恨不得将头埋进膝盖里掩藏起来,凭我的直觉,觉得父王肯定不会说我什么好话。
“因为小王的玉城不像皇朝这么富饶广博,以小王那些家底,实在不够皖雅糟蹋的。”父王别有深意的看我一眼,“皖雅九岁生日,差点儿把我的朝袍剪成碎片,把她母妃的遗物扔到垃圾里,还有玉城的千年镇城之宝玉麒麟,也被皖雅敲掉了一只耳朵……还有我们玉城的宝马疾风,甚至也被皖雅逮着拽掉了一把鬃毛……”
受不了了,耳边已经传出了众人低笑声,我不无气恼的看了父王一眼,父王却一脸怡然,像是在说什么光荣的事情。“那公主就会这么闹下去么?”抬头看向景唐帝,显然他也是在努力憋住笑意,只是唇角微勾,玩味的看向我,“这样的女子,倒是少见的很啊……”
“这倒不是……”,眼看着父王又要眉开眼笑的继续朝下扯,仿佛在说什么关于我的值得炫耀的事情,我猛地站起身,在桌上随便拿起一个蓉糕就往父王的嘴里塞去,父王猝不及防,转过身子惊讶的看向我,那糕点正好滑稽的挂在了他的嘴边,他苦笑不得的看着我,略微有些困难的将那些强塞进去的糕点吞进嘴里。可能因为吃得太急了被呛到的缘故,竟突然剧咳起来,我则在一旁尴尬的拍着父王的背,干巴巴的挤出笑容,“让你随便说我的糗事……这回,遭报应了吧……”
大概皇朝众臣都没见过如此的父女关系,一时之间只顾看我们的热闹,竟都换了副瞠目结舌的表情,直愣愣的看向我们这里。我感觉脸上一阵发热,突然意识到自己闹得过火了些,随即转过身子,忙低眉顺眼的做乖顺状跌回到椅子上。想皇朝自有父命如天的规矩,这样大大咧咧敢于父亲叫板的女儿,这些大臣们也是没有见到过的吧?
“哈哈哈。”朝堂之上突然爆发了一阵爽朗的一声,伴随着那声笑意,众人均像是刚烧开的水壶,接二连三的咧起嘴来。我愈发努力的低下头,两腮更加不争气的灼烫起来,却见景唐帝稳稳的走下高高的台阶,径直来到了我们面前,父王忙起身相迎,我却几乎更加是有把头埋进膝盖里藏起来的冲动,只听他清冽的声音夹带着一丝愉悦,淡笑道,“容安公主,果真有意思!”
“我们皖雅……”,父王微微俯下身子,并不迅速接上景唐帝的话,反而是将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我困惑的抬起头,父王的侧脸在昏黄的烛光下好像是被镀上了一层迷幻的光辉,如迷似雾,突然间像是距我很远,远的我无法将他的表情看个清楚。而景唐帝也是微微簇起眉头,显然也是在等父王下一句话的意思。
“我们皖雅……”,父王垂在腰间的手心突然攥起,肩膀好似也忍不住的颤抖了一下,我不由自主的抬起头,却见父王深吸一口气,突然横跨一步,闪出宴席一侧,直直的向景唐帝微躬了一下身子,表情凝重却又诚恳,沉声道,“小王注定不能在皇朝呆的很久,可能过段日子就必须赶回玉城。您也知道,皖雅是我玉城最得宠的八公主,现在入了皇宫,与小王两地相隔。小王内心思量,玉城与皇朝千里遥遥,与皖雅这次相见之后,又将不知下次相聚是何时。因此斗胆希望皇上能了小王的心事,那么小王,回玉城也会心安一些。”
“卓达汗王何必行此大礼?”景唐帝身子微微前倾,谦和的将父王微躬的身子扶了起来,“王爷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就是。朕能应得了的,必然倾力扶持。“小王在皇朝停留期间,想亲眼见证我女儿卓依皖雅的婚事。”父王微微抬头,依然是那般淡然的神情,眉宇微拧,却带着一股坚定与挑衅的意味。
第五卷 皇妃之名 第八九章 和亲,与我无关
我错愕的抬起头,猛地伸出手抓住父王的衣襟,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他是在说什么啊?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父王低头看我一眼,怜惜的冲我笑笑,随之再次正面看向景唐帝,依然云淡风轻的脸,口里的语气却不由的生硬了几分,“念在小王爱女心切的份儿上,还请皇上给小王一个交代。”
看到父王努力让我安心的表情,我豁然明白,父王这是看我在皇朝一人孤苦,再加之得知吉玛又已经背叛了我,这才难过起来,其实是怕我在皇朝以后在受个什么委屈,单凭公主的名分名不正理不顺的任人欺负。因此才惶然向景唐帝要了旨意,想把我和亲的身份匆匆定下来。
可这是哪儿跟哪儿啊……我慌乱的扯着父王的胳膊,用力将他的手臂往下扯,想让他别停止说出那些可怕的话来。别说我现在还小,就算是年龄大了,也不愿意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嫁出去。太后说过,我要嫁的只能是两个人,以我与成亲王的关系,恐怕嫁过去也只能是尴尬的夫妻,而景唐帝则更不用说了,虽说我曾经对他用情,但是爱愈深恨愈深,他与吉玛的过去,至今仍是我不可回避的梦靥。现在仓促的完成我的婚姻大事,只能是对我人生的折磨而已。但是我的父王,却把这段无奈的和亲当成了我以后在皇朝生活安然无忧的最有力庇护……
这怎么能不荒唐?我一直刻意回避的事情,却被父亲以最合理的方式重新提了出来,这怎么能不荒唐啊。
我咬了咬嘴唇,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皇上不要听父王的……”话还未完。便被景唐帝轻轻一挥手,深如净潭地黑眸恰到好处的映衬了我的不安与慌乱,他若有若无地勾起唇角。淡淡的笑意描绘出帝王与生俱来地自信与傲骨,“只是王爷。为什么要如此仓促的替您女儿求婚事呢?您也知道,容安公主今年刚过1岁,而以我皇朝规矩,十五岁方算成|人。”
“可皖雅原本的丫头吉玛也不过十五岁吧?”父王突然低笑一声,吉贵人的封号。又是如何而来的呢?”
父王地声音虽然可以放低,周围的人未必能听得见他的话语,而我却分明在他的话里勾勒出来一丝挑衅之意。慌乱的拽着父王的袖子,父王却像是没看见一般,仍是那般淡定自若的看着景唐帝,我抬起头,颇有些胆战心惊的看向景唐帝,实在不想因为我悲哀的婚事抗拒不成,反而搭送上了父王地性命。
却没想到景唐帝竟没有丝毫的不悦。只是微微怔愣一下,转眼间那让人忍不住探究的笑意便再次溢上眉角,他轻轻拿起我案上地酒碗。有意无意的描绘那晚上凸起凹陷地美妙花纹,淡然启口。“卓达王爷似乎想要议论一下朕地后宫诸事啊“小王只是想为不在身边的女儿寻求一个保护而已。”父王地声音沉稳低沉。丝毫没有平日得闻皇朝时那股不由自主的惊慌,“请皇上体谅小王的心思。这次小王得益于天恩才能见到皖雅,竟没想到几年不见,皖雅竟然清瘦的如此厉害……还有言语里那种淡淡的哀漠之意,以前的皖雅……都是没有这些的……”“那王爷认为,谁会适合保护您的女儿皖雅呢?”景唐帝微微瞥过我一眼,那眼神却不似刚才那般温和,隐隐带了些帝王的凌厉与压迫,只是还是那般看似和煦的笑意缀在眼眸中,“王爷的想法,自然是最为中肯的。”
“还望皇上体谅小王的爱女之心。”话未说完,父王突然直直的跪下,昂头看向景唐帝,语气别有一股决然,“小王恳请,将女儿嫁与成亲王为妃!”
父王的话犹如晴天霹雳,话音刚落,周围大臣们均抬起头惊愕的看着我们三人。我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父王一直好好的,如何就兴起了将我嫁与成亲王的主意呢?这一路上,他看着我的眼睛里虽然不免有些心疼,但是却也没看出丝毫要将我嫁出去的意思。霎那间,我犹如麻木了一般,下意识的看向成亲王,他如玉的脸庞突然漾起了像火一般红的绯云,左手高高擎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而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则是一眨不眨的看着我,澄澈却又让人感到模糊。
“容安公主,你是什么意思?”我不知所措的垂下头,景唐帝的声音却响彻耳畔,声音虽然不高,但却有着一种让人窒息的压迫力。我怔愣的的抬起头,只见他英挺的剑眉仿佛又想沾染了愁绪一般微微的拧在一起,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像是布满了即将预兆暴风夜雨的阴云,颇有一种让人压抑的窒闷,在问完我之后,紧抿的唇线就再也不曾透出一丝缝隙,就那样微微勾起的划起一道凌然的弧度,恰如其分的表征了帝王的倔傲与不容置疑。
一直站在身边的父王突然看了我一眼,我这才知道自己竟然已经愣了好久,忙回过神来想要回话,嗓子却像哽住了一样,涩涩的发痛,让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努力让自己打起精神,我终于开口,却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只能胡乱支吾道,“我……”
“好了!”刚艰难的挤出一个音节,景唐帝便一挥手,仿佛是不想听到我下面说出的话,却微微向前迈了一步,直直的看着父王,话音也不由自主的让人发冷,“朕想知道,汗王为什么想让公主成为成亲王妃呢?汗王不会不知成亲王已有正妃了吧?”
“因为小王知道成亲王才是真正爱护皖雅的人。”父王深吸一口气,略有所思的看我一眼,不似景唐帝冷如骨髓的声音,他的语气里带着一股宠溺女儿的温暖之意,“请恕小王还有许多理由不便告诉于皇上,小王现在只想找一个人好好爱护我的女儿,对她好,疼她让她一辈子。可小王也不会忘了约定,皖雅原本就是来和亲的,她的身份,相信也只有成亲王能够匹极了。”
我怔怔的看着父王,仿佛在他幽深的眸瞳里读懂了父爱的含义。父王在得知吉玛的事情之后,深知皇宫不是我的幸福归宿,而成亲王已然单独立府,在现在的父王的眼里,那个王府要比皇宫大院要单纯的多。吉玛一事,彻底让父王感到了深宫的冰冷与残酷。从小跟着自己的人都能言之背叛,更何况其他人呢?较起深宫冰冷来,成亲王不辞辛苦的每月一封书信的苦心布置,就显得温情多了。因此,他才会基于父爱的名义,丝毫不会考虑我个人的感情,就如此果断的为我求了婚事,在他眼里看来,让女儿安然无忧的生活,便是最好的结果。
我不由的在心底苦笑,原来我的幸福,竟是如此无奈与辛苦的事情,稍稍将头抬起,正好看到了景唐帝硬朗的侧脸,眼睛微眯,又是一副山雨欲来的危险表情。
第五卷 皇妃之名 第九零章 无奈成妃
大殿静谧的诡异,仿佛只能听见人们喘息的声音。我垂着头,脑子里轰然一片,面对父王如此的爱意,竟然不知道该想些什么,拒绝或同意,仿佛此时都与我无关。当听到成亲王的那一瞬间我大概是想要回驳的,可是过后,眼前便好像诅咒似的又出现了吉玛与景唐帝香艳的一幕,那抗争的心,就像是被灌了重重的泥沙,再次沉下谷底。
“臣弟请皇上赐婚。”就在这难熬的静默悄悄流动时,成亲王突然一个跨步向前,我猛然抬起头,却见他昂着脸,冲景唐帝绽开一丝自信的笑意,仿佛是得了胜的将军在面对狼狈的俘虏,浑身上下洋溢着的志得意满,竟有一种如此刺眼的灼热,“既然王爷有心信赖臣弟,还请皇上做主。臣弟当下便可向皇上发誓,注定好好对待公主,如有违誓……”
“够了!”未等成亲王说完,景唐帝便一声怒喝,像被人激怒的雄狮,霎那间怒气席卷了整个皇宫。众人见状纷纷伏地叩拜,只有我仍然是木然的站在原处,静静的看着这个发怒的男人。
“传朕旨意,”,只是掠过我一眼,他的怒气便像是被人浇灭的火焰,顿时消沉下来,我的心却像是绷紧了一般,猛地被提起,他是要宣旨了么?我真的要屈从于父王爱的名义,嫁给成亲王?
“传朕旨意,”景唐帝又重复一遍,旋过身子,紫金的龙袍在我眼中立刻成为虚迷的幻影,霎那间让我有一种捉摸不定的落寞与无力,他依然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无视于跪拜地父王与成亲王,径直的走上了那华美的龙椅上坐下,凝神看向我。墨瞳犹如千年地深潭,幽魅却又清澈。我讥嘲的看着自己。突然觉得自己无比渺小。
“传朕旨意,”像是要思考很长时间一般,景唐帝第三次重复起了这个平日里要说起十遍二十遍地常用之语,大殿之上的人虽然仍然惊惧,但也耐不住纳闷。都微微抬起头来聆听圣意,景唐帝环视众臣,那群臣子便像是受到惊吓一般,再次把头重重的垂到地上,“封容安公主为皖妃,从三品,五天后举行册妃典礼。至于册文,着礼部文官速速拟办。”
我瞪大眼睛看着这个刚宣完旨意的男人,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停止了流动一样。竟然没有一丝知觉。景唐帝眼睛微眯,大概看到殿下所有人均是一副目瞪口呆地模样,便猛地将手里的的折子狠狠的一甩。霎那间啪的一声,所有的人都被这声音惊醒起来。又是恭敬的低下头去。而为首的几个老臣则两腮涨红。颇有一种想要反驳却有没有胆量的尴尬与愤懑。
“殷全儿,着人记清楚了么?”景唐帝眼睛微缩。像是凝聚成了一道针孔般地视线,轻易便可戳透众人的心事。在众人都惊慌不已的时候,只见他慢悠悠地端起茶碗,眼睑下垂,似乎毫不在乎众人那惊疑的表情,完全恢复了那般淡定了然地模样。
“公主,还不谢恩?”殷全儿小声地拿着眼风儿瞟我,我怔怔的站在原处,任由自己木然突兀地呈现在大殿乌压压跪着的人群里。父王的脸色已是灰暗阴沉,仿佛也没料到是这种结果,嘴唇微张然后又再紧紧抿起,下巴上细刺般的胡须微微颤动,良久,他才微微躬了躬身子,仿佛思考了千万遍一般,颤声问道,“敢问皇上这是为了什么?早在小王刚来皇朝时,皇上您便说要给皖雅一个特殊的生日礼物,这样的册封,只是那份恩赐的礼物么?”
我再次愕然的抬起头,什么?景唐帝还说要给我礼物?这样的册封,当真只是对我的恩赐么?想到这儿,心仿佛被细细的绳子缠绕一般,稍稍一扯,便会又紧又疼。我回过头,冲着父王自嘲一笑,父王心疼的看我一眼,再次抬眸看向那个高傲的帝君,“若是只为恩赐,那难保对皖雅不公平……请恕小王不敬之罪,看到皖雅如此,小王只想找一个能护他能爱他的男人……”
“堂堂皇朝里,还有比朕能护的了他的人么?”只听砰的一声,景唐帝猛地将手里的茶碗摔到案子上,“汗王心疼女儿固然值得赞赏,但是也要考虑清楚,朕若护不了他,谁又能护的住?”说完,凌目微扫殿下一周,充斥着不让人辩驳的权势与威严,视线转移到我与父王身上,那如冰的瞳眸竟然像是遇到春风一般,奇迹般的回暖,一抹自信但又骄傲的笑容扬在嘴角,“王爷敬请放心,您大可以将皖雅放心交给朕照顾。”
“我……”,父王担忧的看向我一眼,顺又看向成亲王,只见成亲王脸色铁青,紧紧的垂下头,左手用力的握紧酒碗,眼睛死死的盯在碗上面的纹路上,目光阴郁但又令人恐惧,“小王……”
父王依然欲言又止,我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霎那间头脑像是被搅浑的泥水,茫茫然搅成一片。微微抬头,恍然间看到了父王鬓角的丝丝白发,那样闪耀的白色,竟亮的让我触目惊
我离开时,父王那如黑缎般的长发,曾经是我记忆里最为温暖的一部分。短短几年,父王的头发竟然白了这么多。
我的心仿佛被又被勒紧了一般狠?br />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