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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青衣面色古怪的看了宁宛然一眼,干笑了两声:“这菜……乃是纱罗亲手所炒……燕兄若是喜欢……咳……倒是可以常来常往……”
原来宁宛然虽非爱下厨之人,但在金华与晴儿一起生活了好些年。晴儿向来最喜下厨,做些精致的吃食,她耳濡目染之下,对厨道自也并不陌生。楚青衣前些日子忽然见了满目的菊花,便想起这道素日极爱的时令鲜菜来。宁宛然便也起了兴致,亲自动手做了一回,居然也是鲜香可口。这些日子便来了些兴致,不时下厨去指点厨下做些菊花菜肴,倒也颇得其中三味,这道菜,正是她亲手做的。
燕谦循一听这菜竟是宁宛然亲手做的,再撑不住,已是面红耳赤,连呼唐突。唯恐言多再有失口,便闭了嘴,低头吃饭,一时吃完,却连茶也等不及喝上一口,便告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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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笔记本当掉的缘故,昨天没能更新,今天更2章补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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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2章是最后的2章普通章节了
第三卷 第六章 琴动西皖
楚青衣起身送了他出去,再回内屋时,已是笑得面红耳赤,倒在贵妃榻上半天爬不起来。
宁宛然白她一眼,颇觉无奈,正欲反嘲她几句,门却忽然便被推开了,石楠带了一股秋风走了进来。楚青衣便笑着对她直招手:“石楠石楠,你却不知道,今日发生了什么?”
石楠撇撇嘴,也不理她,便自坐在桌边,拿了桌上的菊花糕便就着茶水吃了好几块,倒似是饿的狠了。她今日因着花解语之事,上午便出了门,直到此刻才得回来。
宁宛然微微一笑,起身关切道:“还不曾吃么,我去叫外面的小丫头子煮碗粥来给你!”
石楠挥一挥手,因一时吃得急了,却噎住了,灌了一盏茶后才道:“自来没有丫头不吃饭,反叫夫人吩咐厨下去为她煮粥的,我先吃几块糕点,略垫一垫肚子,一会子饿了,自去叫他们便是!”
宁宛然见她说得在理,便点头坐了回去。知她不愿外人进屋,必是有话要说。
原来她们三人虽置了不少婢仆,这屋里却是自来不用外人的,且不说白日里有事隔着帘子回话,晚上更是规定了,非叫不得直入内室。好在一般世家豪门的大户人家多是如此,她们这般做,虽说是被人讥嘲一心攀比大户,却也并无人疑心。
楚青衣歪在贵妃榻上一面笑一面先将将军府中的言语说了,宁宛然虽说日里已听她提了,此刻听了犹自失笑,更不说石楠。然后话题一转便说到燕谦循要借了宁宛然去用上几天,石楠更是笑得倒跌。
三人笑闹了一阵,石楠吃完糕点,便正色道:“‘点翠楼’我已安排好了,届时还要麻烦宛然一同过去才好!”
宁宛然笑着点头,因道:“石楠,你做这个花解语也有好些年了,怎的却不好好学学这琴艺,总是令人代弹,若有一日漏了马脚总是不好!”
石楠笑了一笑,不甚在意道:“我哪里有那般多的精神去学那么些东西,何况花解语这身份一年半载的也难得用上一回,不过是挂个第一名妓的头衔,闲暇了,去耍耍那些蠢男人,若忙了,有这名声在‘织锦楼’里,生意也好些!”织锦楼却是绿林盟所开的。
原来花解语这身份却是五六年前。石楠因了某些私事而弄了出来地。这花解语以绝美容貌。精通音律、能歌善舞闻名天下。号为北霄第一名妓。
若说容貌。石楠虽称不上绝世美人。也是难得一见地美人了。加以她精通易容术与媚术。若有意为之。自然是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眸光顾盼时佳人失色;若说到舞姿。她武功本就极高。身法又极轻盈。练起舞来自是事半功倍;唱曲一事。又主在声音。声音若好了。略加调教。亦不难精通。
唯独这音律之一道。绝难一蹴而就。若无多年浸滛。终究不过是个半吊子。却偏偏世人向来重琴。这琴之一道。素来便是阳春白雪地代名。人多爱附庸风雅。音律一道。最为风雅雍容地莫过于琴。你若不会琴。终究少了几分脱俗之气。因此石楠每每都寻了人糊弄凑数。更因她极少抚琴。北霄才有“得闻花解语抚琴。胜似得万两黄金”之说。
宁宛然知她其实是懒得去学。也不愿多说。便笑了笑道:“我如今却弹地少了。只怕手法生疏。明晚上却丢了你地人!”
石楠哈哈一笑。道:“能被中虞红袖阁招为琴师地。却能差到哪儿去。宛然莫要过谦了!”
当下三人又将明晚之事。细细地合计了一番。方才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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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却是个极好的,秋阳暖暖的照在身上,懒洋洋的,极是舒服。
吃了午饭后,石楠便匆匆出门去了。楚青衣懒懒的坐在花园中喝茶,喝的却是八宝菊花茶。抬眼处,却见小径上有人缓步而来,竟是燕谦循。
楚青衣吃了一惊,她本来想,以燕谦循的性子,昨日说了冒失的话,至少也该有几日不会过来才是,想不到这才一夜,人便又来了。她虽是觉得意外,倒也并不在意,本心里,她对燕谦循其实是颇有好感的。便起了身,招呼燕谦循过来坐,又叫丫鬟添茶。
燕谦循其实今日实是不想来的,但是昨日言语唐突,自己颇觉尴尬,想着若是因了昨晚之事一意避嫌反而显出心虚,想了一回,毕竟还是来了。
二人寒暄了几句,燕谦循坐下不久,丫头便送了茶来,他便举杯喝了一口,竟又是满口菊香。他昨日偶然失口,说错了话,今日再不敢胡乱夸这菊花,只笑笑的陪了楚青衣看着菊花随意聊了几句。他昨夜辗转,梦里尽是那双横波目,本不曾睡好,如今坐在葡萄架下,暖暖的秋阳照着,不觉便有了几分倦意,才只一会的工夫,便举袖掩住一个哈欠。
楚青衣看他一眼,不觉笑道:“谦循昨夜似不曾睡好呵!”
燕谦循面上微微发热,他也不好说是因镜殊兄你的夫人昨日一个眼波流转,便闹得我一夜不能安眠,只得尴尬道:“近来忙于公务,偶发头风,确是不曾睡好!”
楚青衣却是不疑有它,听了这话,便笑了一笑,随口道:“若说头风,我这里倒有一个偏方,待会便令人取了给燕兄,日日用了,想来是会有效果的!”
燕谦循忙谢了,二人又聊了一会,燕谦循便道:“今日谦循来此,却是请镜殊兄今晚戌时正往‘瑞清楼’同饮的!”
瑞清楼却是西皖一家颇有名气的酒楼。
楚青衣怔了一怔,随即明了的笑道:“难道谦循是怕我私下偷偷前去‘点翠楼’,犯了将军官威,才特意约我吃酒,好随时监看!”
燕谦循哈哈一笑,摇头道:“非也非也,镜殊兄难道竟不曾听过‘得闻花解语抚琴,胜似得万两黄金’此说么?”
楚青衣摸摸鼻子,若说听石楠弹琴,那无异是自找罪受,而若想听宁宛然弹琴,那是只要自己开了口,她是断不会拒绝的,因此对今晚的琴,她实是兴趣缺缺。
“若不曾听说此语,岂非枉做北霄人!”她随口应付了一句。
燕谦循倒不曾看出她神情勉强,哈哈笑道:“正是如此。因将军已下了严令,不许进入‘点翠楼’,因此这临近‘点翠楼’的‘瑞清楼’今晚可是一座难求呵!”
楚青衣哼哼了两声,这才想起这“瑞清楼”与“点翠楼”还当真是靠的极近。眼看燕谦循兴致勃勃,她若过分推拒,怕反引来猜疑,只得应了。
燕谦循略坐了一会,便辞了出去,楚青衣便笑了笑,送了他出门,又道:“谦循既有事,我就不多留了,一会我令人将东西送至你府上,免得拿来拿去,不甚雅观!”
燕谦循一怔,才想到她说的乃是那治头风的偏方,忙谢了,告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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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戌时不到,楚青衣便收拾了过去“瑞清楼”。
上楼一看,却是吃了一惊,原来瑞清楼上早已是高朋满座。一眼望去,不少人均有些眼熟,显是那日在将军府见过的,她不免肚里笑了一回。
小二见了她来,便过来引了她,直入雅座。雅座内,燕谦循穿了一身儒衫,笑着过来,引她在窗前坐了,笑指隔街道:“那便是‘点翠楼了’,想必镜殊该比我更熟悉才是!”
楚青衣哈哈一笑,便坐了下来。 原来燕谦循亟欲一闻花解语的琴音,但他毕竟是一府之主,公然来此,难免引人非议,便悄悄包了这个雅座。二人谈笑了一会,眼见已是戌时。
戌时刚到,点翠楼那边喧闹忽止,一时静寂无声,隐隐有女子声音传来,楚青衣侧耳听去,却是石楠的声音,只是娇媚婉转比之平日对着自己的凶巴巴、恶狠狠却是大相径庭。
不多一会,远远的便传来了清幽平和的琴音,却是一首《平沙落雁》。楼上诸人侧耳听时,只觉音律平缓而空灵。眼前似见群雁于秋高气爽,风静沙平之际,于天际倏隐倏显,若往若来。其欲落也,回环顾盼,空际盘旋;其将落也,息声斜掠,绕洲三匝;其既落也,此呼彼应,三五成群。琴音袅袅,清而愈远,又反复吟糅,终至寂然。
楼中诸人一时寂然,许久后,燕谦循才叹了一声:“好一个花解语!好一曲《平沙落雁》!”
第三卷 第七章 菊花枕
西皖临近边关,夜夜皆有宵禁。众人听罢了琴,已是到了宵禁的时候。隐隐闻的“点翠楼”在一阵寂静后,忽然便传来喧闹之声。
不免互视了一眼,各个眼中都有欣羡之色。
燕谦循叹息道:“今日得闻此曲,更欲一见佳人!”神色间难免便有了几分落寞。
楚青衣微微一笑,不甚在意的喝了口茶道:“相见争如不见,以谦循的身份,终究也不能娶个如此身份的女子!”
燕谦循沉默了好一会,才淡淡道:“我又谈得上什么身份了!说到底,不过是一介寒门书生,若真有些身份,又岂能在这边关苦寒之地,一待便是五年余!”眉目间,终究郁郁!
楚青衣怔了一怔,这话,她却不好多说。
世家、寒门之争历来便有,于帝皇手上,既不能离了世家,又何尝能少得了寒门,终究是一个平衡之策而已。只是寒门毕竟比之世家少了多少根基,罢黜、起用也不需考虑太多,帝王在取舍之间,往往都会选择取世家而舍寒门。
燕谦循亦不愿多说这个,他在西皖多年,若说对西皖并无感情,那自是自欺欺人,此刻不过是闻曲感怀而已。便笑着扯开话题道:“此刻已是宵禁了,总也是回不得家的了,便在这瑞清楼上畅饮数杯,以待开禁罢!”
楚青衣哈哈一笑,便取了酒来,与燕谦循对饮起来。
燕谦循饮了数杯,忽然便想起一件事来,不禁笑道:“镜殊送的东西,我已看了,绣工当真佳妙,却要多谢了!”原来楚青衣所赠的,竟是一只菊花枕,上面精绣了松、竹、梅岁寒三友。旁边还以玄色丝线,绣了两句诗:苍松隐映竹交加,千树玉梨花。姑且不说那绣工精妙,单说那字,不仅圆润婉丽,更难得字迹勾踢、转折、轻重、连断尽皆与笔草无异。
燕谦循见了那绣工。自己细细看了一回,竟是不忍枕用,硬是令人换了枕套,将那原配之物小心收藏了。
楚青衣倒不在意。举箸吃了一口菜。随口道:“那枕头却是前些日子……纱罗闲了。自己晒了菊花。又配了几味药材。亲手填地芯。说是清香助眠之物。足足地做了四个。家中哪里用那般多。今日谦循一说犯了头风。我便想着索性送你一个!”
燕谦循一听。当真愣了。万万想不到那枕头竟是冉夫人亲手做地。一时不觉又想起那女子。初见时。只觉面色枯黄憔悴中隐隐透出几分秀色。许是近来调养得当。那日在冉府吃饭之时见她面色虽仍有些泛黄。气色却好了太多。眸光流转间。竟觉清逸之气夺人。他一阵胡思乱想。忍不住便看了冉镜殊一眼。心中便又有了几分惭愧。
忙强打起精神。与楚青衣说笑了几句。终究忍不住叹道:“镜殊兄真好福气!”琴音中醒来。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赞了一个:“好!”
其实这阵子。他地日子一直都不甚好过。
中虞之行后。上官凭忙于四处奔走。寻找楚青衣。总也不在宫中。他便成了宫中地侍卫副统领。代统领职。偏偏一贯冷静自持地北帝萧青臧。忽而便有些喜怒无常。宫中地气氛便变得极其诡异。连素来不问世事。隐居坤宁宫地上官太后都感觉到了。
为了这事。太后还特意召了他去问话。他亦不敢推脱。只得吞吞吐吐地都说了。太后听了只是沉默。好一会才莫名其妙地道了一句:“原来果真不曾死。数百年才出一个地……当日哀家就有些疑心……”
他心中便觉得有些奇怪,何谓“数百年才出一个地……”可是终究不敢问,他虽年纪尚轻,毕竟出身世家,亦知道这世上有很多事情,知道的愈少其实反是福。
宫中愈发的压抑,直至有一日,清妃娘娘忽然便被打入了冷宫。
清妃,是大理寺卿顾彦的女儿,算得上才貌双全。入宫后一直颇受宠爱,怀过两次胎,不知怎么的都滑掉了,不过这个也丝毫不曾有碍于她所得的宠幸。
可是,就这么个素来受宠的妃子,就因为随手采了一枝御池中的荷花,又不知说了几句什么,于是龙颜忽然大怒,这便被贬了冷宫。
于是宫里一时人人自危,宁宇昀也并不笨,自然知道这些事情与自己那个四姐绝脱不了干系。想到那个清清淡淡,看似温婉实则固执的四姐,他就忍不住想叹气。想到四姐,他就顺带着想起了那个飞扬跋扈地女子,于是他就连叹气都觉得是种奢侈了。
他也不敢随便找什么借口去触皇上的霉头,只得在宫中继续熬着,好容易才熬到秋狩,忙忙的去向皇上请辞。本以为往年秋狩自己素是去惯了地,今年自然亦是水到渠成。谁知道皇上坐在龙椅上便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只一眼,就让他直寒到心里,几乎便以为是走不了了,结果萧青臧忽然又点头应了。
他如蒙大赦的离开勤政殿,匆匆忙忙的打点了行装,连好友都没顾得上约一个,就自个儿跑来西皖了。西皖他是常来常往的,也有几个朋友,来了后,他只去了一次西皖将军府报备了秋狩后便一直与几个朋友吃吃玩玩,倒也开心得紧。
谁知花解语竟来了,她这一来,当真是冷水滴进了滚油锅,霎时便炸开了。几个狐朋狗党无不激动万分,死拖硬拉着非要他来,嚷嚷着要让他见识北霄第一美女的真面目。
他其实是没有多少兴趣的,若论容色、气度,敢问天下有几个能比得上自己那个四姐;若论了武功、气势,天下女子又有谁能与楚青衣相提并论。
可是他终究还是来了,是人,总有三分好奇,而且……他近来确实也闷得狠了。
花解语也的确不曾叫人失望,轻纱帘幕后一曲《平沙落雁》技惊四座,他觉得即便是那花解语容色远逊宁宛然,得闻此曲,亦已是不枉此行了。
点翠楼寂静了好一会子,终于有人叹息道:“得闻解语小姐此曲,当真是要三月不识肉滋味!”随之而起的便是一阵附和声。
帘幕后便有人轻轻笑了,声音低柔缠绵,带着种淡淡地说不出的妩媚。
“各位谬赞了,解语怎当得起!”
这婉媚入骨的声音一入耳,宁宇昀忽然便觉得来了兴致,好一把嗓子,只不知有这般声音的女子会有何等样的容貌呢?
“未知可否一见小姐芳容?”先前那人已抢在他前面开口问道。
于是点翠楼忽然便静了下来,静到即使是一根针落地亦是清晰可闻。所有的眼睛都齐刷刷的看着那重重白纱帷幕后,期盼着那个号称绝色的佳人能缓步而出。
帘幕后便传来“噗哧”一笑,直若风中银铃,娇媚甜美,在场男子顿时便觉似有一根羽毛在轻轻挠着自己原本不甚坚强的心弦,痒痒地、麻麻的,身子早已酥了一半去。
帘幕一层一层的开了,走出来的却是昨日那个车中的小婢,她已换穿了一身湖水绿的襦裙,十二幅月华裙,走动间,裙裾轻扬,恰似如水月华,益发的清丽娇俏,婉约可人。
如玉的双手间却托了一只白玉雕花荷叶盘,盘上精雕鸳鸯戏水的并蒂缠枝莲,玉色温润洁白,光华内敛,雕工精致繁复,一看便知是价值不菲之物。
那少女抿了唇儿,盈盈一笑:“小姐令小婢托盘而出,在座各位有欲求见小姐地,可将随身珍贵物事投于盘上,若有她中意之物,便请此物主人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