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站在窗口,看着走出楼门一起离开的两人,直到看不到两人身影,取过桌上的素描本,看着上面还没有完工的矢车菊,取过画笔,在花丛里面填上两个人。
有些怀念神奈川家里的矢车菊花田了。
笔下的两个人渐渐显出了轮廓,幸村又想到花圃中的秋千,现在妈妈不在家,不知道荒芜了没有,还有家里的花田,没有他侍弄,大概也疯长了吧。
手机的铃声响起来,幸村停下手里的动作,走过去拿起手机,看着上面显示的名字,忍不住会心地牵起唇角,按下接通键,听到少年清润柔和的嗓音。
坐在驶往神奈川的列车上,咲合上手机,看着车窗外面的夜色。
真田看了他一眼,正襟危坐,身姿挺直,和靠着椅背的咲形成鲜明对比。
咲把投向车窗外的视线收回来,看了一眼肌肉有些紧绷的真田,“真田学长,立海大的训练还和以前一样吗?”提到自己喜欢的网球,真田慢慢放松下来,向来沉静如水的黑眸泛起了亮光。
那种光芒不是岳人或者文太那种璀璨照耀,就像是暗夜下的海面,广阔幽深。
“咲在冰帝怎么样?”停顿了好久,真田才问出这句话,大概平时很少说这种话题,目光有些不自然地投向窗外,摇摇晃晃的车灯灯光洒在他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
咲转过头去偷笑,真田学长意外地腼腆,因为心思纯净吧。应了一声,“冰帝的学长都很照顾晚辈,交到了不错的朋友……”自然而然地谈起自己大大咧咧整天笑得没心没肺般灿烂的同班志村凛司同学,嘴巴很毒但是很温柔的阿光,还有照顾自己的源前辈,冰帝网球社的一干人……
真田学长身上似乎有和柳学长身上一样的气质,那种让人心境宁和的依赖感,可以归功于两人的好友关系吗?
“莲二……”
真田沉思了片刻,“啊,很好的朋友。莲二,”顿了一下,似乎在想贴切的形容词,“是一个很周全的人。”
周全。
是了,不管什么事,总会第一个想到,并且想出最稳妥的解决方法,不知不觉中成为立海大网球社让人依靠的存在。外人称呼幸村精市、真田弦一郎、柳莲二是立海大网球社的铁三角,支撑着立海大的不败神话。确实,这三个人是缺一不可的。
“明天的比赛,立海大一定会赢的。”咲笑吟吟地握紧了拳。
回答他的是真田沉稳如山的声音,“不可松懈!”
在神奈川下车,真田邀请,“我家就在附近,咲,一起来吧。”抬头看看夜色,月色不是很亮,“母亲很欢迎咲来做客。”
“如此,打扰真田学长家里了。”咲没有推辞。
这个沉默寡言的学长是担心他吧,如果真的要求回家,大概会一路护送自己回去。哥哥以前和他说起立海大的同伴,“咲,真田很善良很温柔,虽然看起来有些凶……”当然哥哥当时的表情很耐人寻味。
真田宅,是很占地极广的和式庭院,只看庭院中凝集的厚重历史感觉,就知道很有些年代了。
咲跟着真田一路走过来,走厅穿院,想着如果回去时候没有人领路,他大概不知道大门在什么地方。
柔和的灯光从正堂的客厅里面透出来,真田拉开和式房门,对着里面说了一句,“我回来了。”
“弦一郎。”柔和的女音,向房间的灯光一样温暖。
真田让开门口的位置,咲看到坐在客厅里面的妇人,穿着和服,微微直起了上身,温暖地笑着,“弦一郎的朋友吗?欢迎。”
真田介绍,“我的母亲。”
咲笑着弯腰施礼,“真田伯母,冒昧打扰,请见谅。我是幸村咲。”
真田奈音起身走过来,牵住他的笑着打量了一遍,“幸村家的孩子吗,很漂亮的孩子,和精市很像。”拉着他在桌前坐下,亲手沏了茶。
咲道谢。
“是精市的弟弟,果然是兄弟。很久没有见到精市那孩子了,精市的身体还好吗?”
“劳真田伯母挂念,哥哥的身体暂时无大碍。但最后,”咲低头,摩挲着海苔绿的茶杯,“还是要动手术。”
“精市是个好孩子,天佑良人,精市一定会好起来的。”如果要把真田奈音和咲接触过的“母亲”比较,真田奈音比幸村惠子和宍户信子更加具有柔性,那种日本女性传统的温柔。
“弦一郎陪着咲坐一会儿,我去吩咐人收拾一下客房。”
“母亲慢走。”真田跪坐在地上,低下头恭送母亲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错字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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咲慢慢地喝着茶,真田家很大。家里遵循的古老礼仪,历史浓厚的和式庭院,虽然自己不是很懂,但是这套精美的茶具,真田奈音优美流畅的沏茶动作,无不昭显了一种贵族大家的尊贵与良好教养,自己踏足了一个古老的家族吗?
“不用拘束。”厚重的嗓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咲抬头看着真田端正地跪坐在对面,“母亲是很随和的人。”
“谢谢真田学长,真田伯母很温暖。”这样的家族养出真田这样严谨自律的性格是必然的吧,端正而让人敬畏。
真田把他送到客房,一路上细心地和他指点周围的建筑。
“晚安。”真田站在客房门外,神情庄重地像是一项仪式。
“晚安,真田学长。”咲站在门内,目送真田离开,回头打量客厅,和式房间,很大。天蓝色的浴衣叠得整整齐齐,摆放在塌塌米的左手侧,东侧墙壁上一排内嵌式的书架,上面摆放着各类书籍,房间正中央一张矮桌,上面放着一套茶具。
咲托起浴衣,想着真田刚才说过的话,走廊尽头已经就是浴池。
一夜无梦。
咲神清气爽地起来,看着地上整齐的和服,一方面感叹真田家待客的细心周到,一方面心惊于真田家人的身手,昨夜自己一点也没有感觉到有人侵入。
拉开房门出来,在正堂前的庭院里见到真田奈音,真田奈音正拿着几枝刚刚剪下的花往客厅走,看到他笑着招呼,“咲,昨夜睡得好吗?”
“谢谢招待。”
真田奈音跪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把手里的花枝一支支插进花瓶里,“弦一郎在道场修行,咲要去院子里走走吗?”
告辞了真田奈音出来,沿着青石铺的小路走来,庭院的布置处处显出幽雅古意,苍翠松柏下花香沁人,又有鸟鸣虫语。见惯了水泥森林的喧嚣,这样静幽的早晨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感受到了,咲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在一道清澈的流水边蹲下来。
水流清可见底,竹子敲击石面的声音清脆悠长,咲微笑着闭上眼,贪婪地呼吸着这种连心都沉淀下来的宁静。
“少年喜欢这里?”苍迈浑厚的嗓音不疾不徐地从身后传来。
咲惊讶地转身,看到身后负手而立的老人,老人精神爠烁,目光如炬,身材挺拔,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高大,黑色的和服威严庄重,方正的国字脸,神态倒有些像真田,只不过面前这个老人气势更加融合,那种和周围融为一体的博大。
咲恭敬地见礼,“真田老爷子。”
“幸村家的孩子吗?”
咲低着头,听着这句熟悉的话,真田家的人对他们家很熟悉吗?真田伯母这样说,老爷子也这样说。咲不认为自己的脸长得很有特色,或者真田老爷子以前见过哥哥才会这样说。
真田老爷子招呼他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宏司还好吧?很长时间不见……”
咲愣了一下,宏司是爸爸的名字,小心翼翼地试探询问,“真田老爷子和爸爸很熟?”
真田老爷子看他一眼,咲心里有些发毛。真田老爷子把视线移开,咲才松了口气。
“宏司那孩子,我是小时候看着他长大的。”
呃?
“你的名字叫做咲,对吧?”
“是的。”咲恭敬地点头。
“你这么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真田老爷子双手一圈,比划着小小的一团,此刻显得慈眉善目,“没想到一转眼,当年那么小的孩子就呼呼长大了。这几年不见你,倒是精市那孩子来过几次……”看到咲满脸迷茫,爽朗地笑起来。
“以前的事情,宏司都没有和你提过吗?”
“啊?什么事?”他从来不知道幸村家和真田家交好。
“看来光邦那老家伙一点也没有和你提过以前的事。”真田老爷子呵呵地笑着,很是缅怀,“当年,我可是和你爷爷一起长大的。既然光邦没有和你说,小伙子大概不知道幸村家族的事情。”
幸村家族?
咲看着真田老爷子,感觉自己今天会知道很多以前不知道,并且会让他不能像平时冷静思考的事。比如:幸村家族,比如:真田家和幸村家的交往……
咲扶着晕晕的脑袋往回走,想着真田老爷子刚才告诉他的信息,半晌长长地叹息,谁来告诉他刚才他只是在梦游。
幸村家族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德川幕府时代,祖居于京都,以歌舞伎起家,也就是俗称的“艺能”世家,发展到现在家族旗下经营的产业已经不单单包括最开始的艺居,还有亚欧各国传来的各种戏剧,东京都盛名的洛瓦格兰剧院和枫居都是幸村家族旗下产业,另外还涉足了酒店这一行业……
幸村光邦,也就是他的爷爷。按照真田老爷子的说辞,当年脱离幸村家族那是一个潇洒,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说这话的时候,咲看到真田老爷子眼中的羡慕。
能够掌握自己命运的人才是真正的勇士。
其实这些对咲来说,虽然很惊讶幸村家族有着这样的历史,但也不至于头晕,关键是真田老爷子最后的话,那种感叹的语调,恰到好处的惋惜表情——
“幸村家的孩子都很美貌,我记得当初奈音和惠子还曾经指腹为婚,可惜生出来的都是男孩,惠子笑着说,把下一个孩子许给弦一郎好了。可惜,可惜,后来又是一个男孩子……”
咲满头黑线,嘴角抽搐。他怎么不知道和真田家还有这样的姻缘?
“咲——”
声音有些迟疑。
咲回头,看到一身武士服的真田,站在花径旁,挺拔如松,头上少了一直戴着的帽子,面部轮廓有着出乎意料的清俊柔和。
“真田学长,早课做完了吗?”少年走近的时候,咲闻到裹着浴液花香的清爽味道,头发还有些湿漉漉,应该是刚刚洗浴完毕。
真田点点头,走下那边的台阶,头前引路,“餐厅在这边。”
咲全身僵直了一下,他什么时候走到相反的方向了?看着真田的背影急步跟上去,真田家是他的克星吗?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尴尬让他在今天体会了遍。
少年沉稳的嗓音给他指点着周围的路径,不知不觉中放慢了脚步,让他跟上。
真田家的宅子里虽然常绿植物很多,但遍布日本的樱花还是有的,风穿过庭院,便见落花舞起,为这座肃穆庄严的庭院添了几分旖旎。
站在餐厅门口,咲看到坐席上正襟危坐的三名家居和服男子,神态表情如出一辙,不用介绍,咲想他已经知道三人是谁了。跪坐在和式餐桌前,恭谨地见礼,“真田爷爷,真田伯父,真田兄,叨扰了。”
关于真田爷爷的称呼是刚才改口的,按照真田老爷子的话,光邦的孙子就是我的孙子。
幸好这里有真田奈音在,温柔地笑着招呼咲,“咲不要拘束,父亲他们一贯是这样的表情。来,把这里当成自己家里一样。我希望咲多来家里做客,弦一郎这样沉闷的性子有你们这样的朋友,我就安心些。”
“真田伯母过虑了。”咲温文地笑着,“真田学长在学校一向很受人尊敬,学习好,对晚辈很照顾。”
真田奈音看了小儿子一眼,叹了口气,“弦一郎的性格再活泼些就好了,像咲这样。”
咲低下头吃饭。
实在想象不出真田学长活泼的模样,如果把真田学长和文太的性格调换一下……咲打了一个冷颤,那绝对是噩梦,他认为现在这样就很好。
“早上遇到爷爷了吗?”
吃罢早饭,换了衣服往外走的时候,真田问了这样一句。
“真田爷爷给我讲了很多事情,真田学长都知道的吧,关于真田家和幸村家。”
真田简短地应了一声,“听爷爷和母亲说过,我去过幸村本家。”侧头看一下走在身边的少年,精致的脸上扬着淡淡笑容,不像丸井那样生动,和莲二笑的时候有些类似。
少年的个头在他肩膀的位置,双手交叉放在脑后,和他说话的时候微微侧着头,讲完一句话就会勾起唇角,水蓝色的眸子闪亮。
这个少年第一次出现在他,或者说他们的视线里面,是以幸村弟弟的身份,相貌漂亮,和幸村一样爱戏弄人,是对他的第一印象,或者可以加上一条:恐怖片。
之后,少年进入立海大,表现优秀,但是幸村的弟弟,他们也就认为是理所当然的。再然后少年去了冰帝,间或从文太赤也或者柳口中听到少年在冰帝的消息,直到上周的公演。
他知道惊讶的不是他一个,立海大的全体都是。不经意注意到幸村的表情,幸村的表情不是惊讶,不是欣喜,也不是心知肚明的安然,而是哀伤。那种表情,他只看到过一次,那次他去医院,在病房门口看到幸村站在窗户前,望着楼下,用这样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三章码完,工作量完成
赶文真不是人干的活儿,尤其我这样打字龟速的人(牢马蚤中……请无视)
皇帝大叔也很有爱吧?
发现自己慢慢地慢慢地开始喜欢立海大,开始心疼主上,HC军师和皇帝,爱上白毛狐狸,喜欢上猪,海带,绅士,还有巴西哥哥……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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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阳光洒下 五月的风吹起
一切沸腾的感情
都将沈淀为清澈的空气
“喂,喂?你这是什么表情?”白毛狐狸叫着,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笑起来比哭还难看的少年,他都还没有抱怨一个字,做出这副表情是想让他心堵吗?
“仁王学长……”
少年抬起头来,咬着唇,欲说还休,张了张嘴,吐出来的只有空气。
仁王伸手一掌拍在少年头顶,使劲地按下去,咧开嘴笑,“好了,好了,我又没让你以身相许,不用这样伤心。”
旁边立海大的正选一阵黑线,白毛狐狸你这是啥话?还以身相许……你不想活了?
白毛狐狸兀自笑得灿烂,凑到咲面前“得寸进尺”,“乖,以后要叫雅治哥哥——”银色的发在五月天空散落的阳光照射下,灼灼眩目。
咲看着他还没有解掉绷带的左臂,头上被仁王笑着狠狠揉了一把,“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已经在忏悔了。校车来了——”揪着他的衣领上车。
看着最先上车的两人,柳面色如常地招呼其他人上车,柳生推了一下镜腿,排在丸井后面上了车,仁王已经扯着咲坐在了左侧靠窗户的第三排,从咲的背包里面翻出“赔偿”,扬手一本一本对着立海大众人丢过来,不多不少,人手一本。
柳生看着手里接住的杂志,正是那天切原网球袋掉出来的那期。
丸井接到手里,高兴地嘴角咧开,“我也有?”哧溜蹿到仁王和咲的后座,趴在椅背上看着仁王和咲,“咲,咲,还有没有其他的,里面有咲的很多照片,还记载了咲在冰帝的很多事……”
切原好像还没有睡醒,迷迷糊糊地揉着眼,走到校车最后面,然后往座位上一躺,杂志无意识地盖在脸上,不一会儿就听不到声音。
咲站起来,扭头看了一眼,“赤也的训练量很大吗?”
丸井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小海带,啪地吹破了一个泡泡,“赤也啊,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总是一副很累睡眠不足的模样,虽然赤也很喜欢睡,但是从来没有现在这样……”眼角瞄了一眼右前方的真田,压低了声音,“当着真田的面睡觉。”
“噗哩——”
仁王吐了一口气,和丸井、咲一样趴在椅背上看着后座的切原,“柳的训练单并没有加量,倒是这几天赤也每次部活结束都走得很匆忙,要赶着去什么地方似的。”
咲从座位里面出来,走到切原身边。
大概是累极了,切原竟然没有被咲的动作惊醒。
咲抬头,看到挤在一起的两颗脑袋,幸亏他心里素质好,不然真的会被吓到。
“赤也没事吗?”
咲回到原来的座位,“没事,赤也在部活后做了大量的训练,不过在身体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丸井啪地吐了一个泡泡,等到破裂了,“赤也这家伙,竟然偷着练习……”
风从开着车窗吹进来,带着神奈川特有的潮湿清新,仔细去闻,可以嗅到咸咸的海腥味。
“仁王学长——”咲转过头。
脑袋上被砸了一拳,咲愣愣地抬头。
“雅治哥哥!”白毛狐狸很坚持。
咲默然很久,“雅治哥哥。”这个有什么好坚持的。
“这才乖嘛。”白毛狐狸笑得像是偷腥的小狐狸,狭长的眼眸灵动飞扬,摸摸他刚才敲的地方。车窗外吹进来的风扬起一头折射灿烂阳光的银发,咲蓦然发现,其实白毛狐狸长得很细致,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几乎是透明,笑起来的时候弯弯的眼角总带着几分狡黠和戏谑,属于少年特有的干净清爽。
“幸村弟弟想说什么?”白毛狐狸满足了,笑眯眯地勾着唇角问。
“立海大和冰帝的考试时间应该差不多吧?”
白毛狐狸摸摸毛,不是很确定,“应该是吧。。。”转过头询问,“比吕士?”
柳生合上手里的杂志,优雅地伸手推了一下眼镜,“咲问的是期中考试时间吧,下周周四、周五两天。”
“谢谢柳生学长。”咲道谢后,小声嘟哝着什么,脸上的表情渐渐沉静下来。
白毛狐狸突然想起来,“如果是下周考试……”瞬间,狐狸毛耷拉下来,很是沮丧。
知道咲回过神来的时候,白毛狐狸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咲眨眨眼,忽然想到一件事,似?br />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