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你不会喜欢她的。 秋读阁手机版”留纱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对着幸村咧嘴笑开,“说起来你还欠我一个条件呢。”
“你也欠我一顿饭,”幸村特意强调,“是大餐。”
“知道知道,”留纱说话的时候翻了翻白眼,“不就是一顿饭吗?”她转过头来,“只要是大餐就行了吧?”
幸村听见她问都有些不敢回答了,思前想后觉得请吃饭不可能耍什么阴谋,最不济就是很便宜的“大餐”,于是点点头说:“我不是你,没那么多要求,你只记得是请我一个就行了。”
“我又没傻,还会平白无故多叫点人来?”留纱一边说一边在网上摸索,然后侧过头以一种很朴实的表情去看幸村,“精市哥哥,把电脑借我玩一个晚上吧。”
“什么叫玩一个晚上?你还想通宵?”幸村算是琢磨透了。一般的情况留纱会直呼他大哥,但有求于他时往往就叫“精市哥哥”。叫的时候眼光很恳切,声音也软绵绵的,有点像喉咙里塞了朵棉花。
“不准通宵,要玩就现在玩,”幸村说,“给你一个小时,时间到了回自个儿房间去。”
“一个小时哪儿够啊?就是看部电影也得一个半吧?”留纱赖在幸村房里不肯出去,“我不会告诉他们的,你就把电脑借我一晚,我明天还你。”
幸村很干脆地拒绝,“不借,最多在他们回来前让你玩。”然后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三个多小时,够看两部了。”
“那还得先下。”
“边下边看。”
幸村拎了本书到客厅,两个多小时一本书搞定,再回房间时就看见留纱缩着肩膀样子很专注地半趴在电脑前,嘴里还念念有词:哎……哎……
幸村一步踏过去,发现留纱在游戏,气不打一处来,黑着脸就要把电脑合上,“我把电脑让给你两个小时,你就用来打游戏?”
“我没打那么久!光下就花了一个小时。”所有注意力都放屏幕里正拐弯的卡丁车上,留纱一点没瞧到幸村一只手伸过来。他准备关电脑。
“我不会打太久的,你也看到了,我今天才开始玩的,”那局结束的时候,她吁了口气背往椅子上一靠,“又输了……”
“玩游戏容易上瘾,切原就是个例子,他常年英语不及格。”幸村一手按住电脑,预备帮她退出登录,“你看看电影我还能同意,如果一直玩游戏,不准。”
“你怎么那么啰嗦?我玩不玩游戏你也要管?”幸村退出游戏界面时留纱一阵惊呼,“哎!不要退!”然后哭丧了脸狠劲攥着他袖子,一眼瞪过去,“你干嘛要退啊?我又不玩多久,才一个小时你都有意见?再说我玩不玩游戏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幸村注视着她的眼睛,缓缓地说:“没有关系,但,电脑是我的。”
“……好吧,是我错了……”其实留纱也琢磨透了,通常幸村不笑的时候就是不高兴要到极点了,再往下走估计他就要发火了。从来不正面发脾气的人,发起火来应该是无人能挡的。
其实留纱也懂审时度势,明白连和幸村都搞不好关系,在这个房子里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儿去。最关键的是,如果幸村不理她,那就没人能和她交流了。
虽然周围的人她一点不熟悉,也没多少感情,但她很需要一个可以说说话的对象。那个对象最好和她年龄差不多大,不然她很容易变老,或者很无聊。
幸村就符合这个对象的条件。
所以,她是不想去惹他生气的。
幸村听她承认错误时脸色也变善了,开始准备要关机现在也放弃了,只是坐在床边假装深沉地说,“我也是为你好,游戏上瘾真的很麻烦。你也不想你妈妈担心吧?”
“我不会上瘾的,”留纱说,“其实我并不是很喜欢游戏,我只是偶尔玩玩。复杂的游戏我也不会,我就只会简单的开卡丁车,下五子棋什么的。”
幸村点点头,想了想说:“你要不要我帮你补习?就要开学了,不如我先帮你预习。立海大的课程比一般学校来得重。”
“不用了吧……”她张大眼睛心里暗自叫苦,“其实我不见得会去立海大的。”
“谁说的?”
“我自己猜的,”留纱起身,一转身噔噔噔去了客厅,把一小叠学校简介从茶几下抽出来,“你看吧,前两天我还看他们给我选学校呢。”
那一叠简介扔在茶几上,幸村捡起来翻了翻,发现差不多神奈川不算差的学校都有。其中夹的那两家位于市区、规模还算不错的残障学校,让他觉得很无语。
难道后妈还打算送自己女儿去特殊学校?
幸村感觉自己永远不可能了解她。
很快,为留纱选择一所合适的学校被正式提上幸村家的议程。时间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参与讨论的人有幸村、幸村他爸,以及难得回家做饭的后妈。留纱允许旁听,但没有人期望她会提出意见。
讨论过程具体如下:
先是幸村他爸把事先预备好的一叠学校简介往饭桌上一搁,然后望着后妈说:“马上就要开学了,依你看,纱纱去哪所学校比较好?”
后妈说了个极其大众化的答案,“随便吧,其实只要还过得去就行了。”
“A中怎么样?初中部一个老师和我打过交道,送纱纱去那儿还是可以放心的。”
“A中啊……”后妈秀气的脸上眉心处打了个蝴蝶结,“离家太远了,光去地铁站就得坐车,我不放心。”
“那B中?”幸村爸爸把被淘汰的学校丢到一旁,指着另一张问,“老师出了名的负责。”
“太严了吧,纱纱会受不了的。”后妈摇着头反对,“网上还听人说B中老师喜欢体罚。”
“C中?”
“不要了吧,C中食堂是神奈川最难吃的。”
“D中?”
“上次报纸上登,D中有孩子跳楼自杀了。”
“E中?”
……
……
总之,一刻钟过去整个议事程序还停留在幸村他爸不断向后妈征求意见的过程中。
简介快问完一圈时,他就摸出手帕一抹额头的汗渍,吸了口气问:“那你究竟觉得什么学校适合纱纱?”
“随便吧,”后妈不皱眉头了,一脸笑盈盈地回答,“我没什么意见的,只要过得去就行了。”
幸村坐在一边低着头喝茶,心想你的过得去,我们真的很难过得去。
幸村爸爸有点不耐烦了,讨论个入学问题居然接近半小时了,而且还只是讨论初中插班。
“你具体说说有什么要求好了,”中年男人换了方式问老婆,“哪所学校最符合要求就去哪所。”
“其实我没什么要求的……”幸村终于发现自己的后妈实在是个有点狠的主儿。面对父亲的提问她只会不停的重复“随便吧”、“我没什么要求”,语气极其轻柔,态度极其温和,但就是全不答应。
“学校怎么样我不觉得有多重要,”后来后妈眼睛直往饭桌上瞟,声音很细地补充,“我只怕纱纱被人欺负。”
幸村他爸顺着老婆目光也朝饭桌上瞧,被简介上那几个加黑加粗的字体猛地给震住。
那上面蓝纸黑字的写得很清楚:XX特殊教育培训学校。下面加了个小括弧,写着“一所专门为特殊儿童、青少年准备的学校”。
幸村爸爸的第一反应是,今后,他将很难在同事面前抬起头。
原因是当别人很亲切或者很随和地问“幸村先生的女儿在哪里就读呢?”时,他不得不陪着笑、很不和谐地回答——在一所弱智学校上学。
于是公司的同事很有可能在议论他业务能力很不错时再随意地添加一句:他还有个智商有问题的女儿。
再于是,联想力更丰富的男士或者女士,还会以为他努力工作就是为了保证自己那生活不能自理的弱智女儿未来的一生。
这个暗暗流着冷汗的男人当机立断决定和儿子连成一线。他说:“去立海大吧,精市也在立海大,不会有人欺负她的。”
“可是立海大是名校,课程出了名的重啊。”后妈拿过那张残障学校的广告,叹了口气说,“我也不想纱纱去残障学校,可是我更怕她被人欺负。”
“有我在不会有人欺负她的。”幸村瞧着那张弱智学校的广告,自己也吓了一跳,憋着笑说,“其实学校里有差生也有优等生,这没什么的。”
留纱半张着嘴,过半天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她很镇定地从后妈手里拿过那张广告,然后揉成一个纸团,站起来蹭蹭蹭走回客厅,将纸团扔进垃圾桶里。
“你看吧,纱纱自己也不想去。 ”幸村爸爸的冷汗终于不流了,拍着幸村肩膀笑了笑,“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我去拜托学校让纱纱跟精市的朋友一个班,这样你总放心了?”
“我的朋友?”幸村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爸爸指的是切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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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原接到幸村电话时,胸腔里一股莫名的使命感油然而生。紧接而来的是一种名为喜悦的兴奋情绪,连带着完全抓不住头绪的荣誉感。
那是经常涮他的幸村部长啊。
那个对逗他保持了惯常的兴趣、且在网球部其他人逗他时会满心欢喜也掺一脚的幸村部长,现在却正儿八经地打电话拜托他。
切原很高兴,直觉自己未来在网球部的地位将会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有幸村罩他,以后谁还敢频繁开他的玩笑?
其实柳生他们也不是真的想每天开他玩笑,至少仁王就没这个想法。
实在是切原已经傻到人上了初二还相信有白胡子穿了红棉袄的圣诞老人深夜派发礼物,仁王觉得自己不逗逗他就真的可惜切原的存在了。
于是在切原自信满满扛着球拍子说:“本大爷就是立海大王牌选手切原赤也是也!”时,仁王通常会故作惊讶地去拍柳生肩膀,“哎!不对吧切原,你连前三都排不上,怎么就变成王牌了?”
由于要叫对方一声前辈,切原还不敢反驳说“至少我打得比你好啊!”
说了仁王肯定往死里整他。
仁王是有这个能耐也有这份胆量的。他还敢装成柳生去检查真田的书包,在他轮值的那一周。
不是谁都有胆量去翻真田书包的,那不仅仅是智力的体现,同时也是自信的彰显。
据说那次仁王被真田识穿时,他也是笑嘻嘻对着黑面神一咧嘴说,“开个玩笑,开个玩笑,真田你不至于真生气吧?”
切原就没这个胆子了。他觉得若换成是自己装成柳生去翻真田书包,那结果肯定不是真田眉都不皱地说一句“你真是太松懈了”就算了。真田指不定会赏他一巴掌。
其实切原很怕他。他老觉得真田会扇他巴掌……
现在切原没那么怕了。主要是真田谁都不听唯独喜欢听幸村的。幸村要拜托自己照顾他妹妹,这个关系就不那么简单了。
照顾部长妹妹就等于帮了部长,部长是幸村,幸村对真田有着外人无法理解的影响力。再往深了想就很简单了,真田会看幸村的面子不再打他了。
不过后来的一切证明,切原其实猜错了。真田的思维似乎比他还要来得简单。该惩罚的时候重重的罚,该出巴掌的时候绝不手下留情。好像就当幸村不存在似的。不过幸村在一旁时也不怎么阻止,只是脸色平静的招呼真田,“真田,下手别那么重。”就是不说你不要再扇他了。
倒是仁王,从切原肩负起照顾留纱的重任后,慢慢变得不怎么捉弄他了。而且私底下还对着柳生感叹说:“切原真不愧是立海大的王牌。”
当时切原兴高采烈地转身一溜烟地跑了。以至于漏掉了柳生与仁王以下的对话。
先是柳生有些不解,“你怎么了?突然表扬切原。”
“我不是表扬他,我是同情他,”仁王痛心疾首地说,“好好的一男孩,现在完全沦为老大妹妹的仆人了。王牌男仆啊!”
“这话别让幸村听见,人家闹家庭矛盾你我负不起这个责,”柳生边说边扶了扶眼镜,回过头四下里扫视一圈,笑道,“其实切原自己也有问题,幸村就是叫他有空多关照关照多和田,没叫他什么都替她办吧。”
“那哪儿是什么替她办啊?”仁王回忆起目睹切原几乎费了摧毁之力杀进重围然后一分钟不到拎着块蛋糕右手一瓶饮料挤出来,还气喘吁吁地笑一下自语“总算买到了”时,忍不住一手蒙住眼睛说,“那是活脱脱的服侍……是服侍啊……”
最后仁王望着天花板叹气,“世界对切原太不公了。”
其实幸村也明白,留纱差不多是把切原当佣人使唤了。
看切原每天往小卖部跑,面包与水双份双份地买,是个人都能明白。
但是幸村不打算去阻止。主要是他目睹过留纱尝试着想自己挤进去,无奈敌我力量太过悬殊,她挤进去通常意味着别人已经开始往外散。也就是好吃的食物卖完的时候。
其实立海大的食堂很一般,小卖部也只比食堂高级一点。但是它校规严,明令禁止午休时不准离校,逮住了全校通报。
不过风纪委员及其手下的两名干事除外。
就是说柳生比吕士及他的两个手下也除外。
因为柳生中午出校门只会是去逮人的。他不在外面打牙祭。
当然那只是学生会会长一厢情愿的想法,也是真田极少数对柳生的一次放水。他知道柳生出校门是有可能吃东西的。就算他不吃,仁王搭顺风车出了校门也是肯定要吃的。但他还是在学生会会长征求意见时点了点头,同意柳生和另两个挑选出的风纪委员轮值跑学校外逮人。一人一周。于是一个月里柳生很可能有两周自由出入校门的时间。
这样一来第一个就便宜了仁王。
仁王一对校食堂不满就COS成柳生步伐稳重地朝校门外走。
直接导致守大门的保安常常怀疑风纪委员是不是还有个双胞胎的兄弟。
因为仁王前脚跑出门打牙祭,柳生后脚就跟出去逮他。
虽然最后结果往往是两个人一起在某小吃店里对坐着吃拉面,有时候是牛肉饭,然后仁王又COS成柳生的跟班之一,理直气壮地回去校园里。
其实守校门的保安真的很不容易。在确定风纪委员没有双胞胎兄弟后,直接怀疑是否自己眼花。
因此他时不时会进行自我催眠:其实风纪委员只离校了一次。其实风纪委员离校的时候有带跟班……
言归正传。
幸村目睹留纱亲自挤小卖部的那天,切原请假,中川拎了书去音乐教室了。留纱手里捏着票子很费力地往里挤时,幸村都忍不住要过去帮她了。
幸村是从来不去挤小卖部的。一是他从来不加餐,午饭也只靠食堂;二是幸村觉得自己挤不进去。而且挤小卖部有损形象。
他忍不住要上前帮她的时候,幸好丸井出现了。
丸井一步蹿过去,扶了把被马蚤动的人群挤出来的留纱,说“你要买什么,我帮你买”,留纱就把票子给他了。
但那次丸井帮完忙的直接结果,就是留纱愈发的思念切原。
因为丸井忘记把找零给她了。店主找给纱纱的零钱连同丸井那份,被丸井直接揣进了自己荷包。
切原就不会忘记。而且切原经常请她,不肯收她的钱。
于是晚上回家的途中,留纱点点幸村胳膊说:“大哥,丸井学长没给我找剩的钱,你帮我要回来吧。”
“是忘了吧,丸井性格有些迷糊。”幸村解释说。
留纱觉得奇怪,“忘了你就提醒一下他嘛。那是一瓶水的钱。”
“你就当请他喝了一瓶水吧,”幸村笑一下,想别说一瓶,就是十瓶我也不好意思去要,“他不是帮你挤进去买水了?你就当答谢他好了。”
“这是两回事好不好?”留纱翻了个白眼,一努嘴说,“别说其实他只是顺带帮我买,就算他专门跑去帮我买,也不能直接就把剩的钱拿了啊。”
“他是忘了。你今天不也忘了?”幸村说。
“我忘了是因为当时看见你了。还有,我知道他是忘了,所以才叫你提醒他一下。”
幸村拗不过她,终于讲出实话,“这么一点钱,我不好找他要,想要你自己去。”
“我去找他要不就露馅了?”留纱知道幸村是不会帮她要回钱了,忍不住叹了口气说,“还是切原好啊。切原从来不主动找我要钱,我硬塞给他他都不肯要。”
幸村低头看了看留纱,发现她眼睛里隐约泛了点微光,忽然有些不高兴,嘴上却是责备她,“切原就是好,你也不该随便使唤人家。”
“我没随便使唤他。切原说了,他每天都要加餐,我要吃什么直接写给他就是了。”留纱嘟着嘴说,“而且切原记性好,从来不会忘记把找零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