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啊……”他觉得自己老妈更有可能对着他哈哈大笑,切原想想很委婉地表示推脱,“还是算了吧,这首歌其实我唱得不好。”
幸村在一边微笑,“怎么会?我觉得你唱得不错。纱纱这个提议你完全可以试试。”
“啊?”切原张大嘴,有要拔腿走人的冲动了,但幸村摆好了架势,要端端正正欣赏他和她对唱的情歌,使得切原就是想走也不好意思直说,暗示都会有些心虚。
最后弄得他如站针毡、背顶着幸村含笑与否的目光和留纱苦练了一个下午,直到要吃晚饭幸村执意留他,切原才下定必走的决心。
“部长我真的不能在这儿吃晚安,真的不能,”切原有点沮丧自己得拿妈妈当挡箭牌,他言辞凿凿告诉幸村,“其实我妈妈等着我回家吃饭,所以我必须回去吃。”
幸村点点头,说:“那好,我送你去车站。”
切原又想推辞,无奈实在找不出任何借口,总不能说“我妈在车站等我”吧?
幸村送完切原回到家一看,发现留纱还霸着电视机不肯松手。
她换一首歌又开始唱,纯粹自娱自乐。
幸村很是好奇,“你唱了一下午一点都不累?”
“累啊,简直身心疲惫,所以大哥,”留纱说完一头栽倒沙发上,转着眼睛笑笑,“晚餐就麻烦你了噢。”
“你哪天没有麻烦我?”直到现在他还是有些后悔,当初不该心软只让她做了十天饭,十天过后她就变得比以前更懒惰,有时候连校服都扔给他代劳了。
“其实我练这么认真也是为了你好,你想啊,你妹妹当众表演可是唱得又不怎么样,那多丢人!人家提起你就会戳着你背说,幸村精市有个唱歌像鸭子在叫的妹妹。可是我唱好了别人就会说看,那个男生的妹妹唱歌很好听。”留纱振振有词,夸张着眉眼摊开两手,“所以你看,我怎么能不认真练习?” 幸村没好气瞥 一眼她,“我以为你要去选秀。”
“你怎么知道?”留纱来了点精神,蹭地坐直身,“明天我是要去东京,不过不是去选秀,我陪别人去。”
“中川?”幸村挑高一点尾音,“我是不太明白,她怎么和你成了朋友。”
留纱“哟”地一下拉长了音调,歪着头漫不经心看看十根手指,“你真记住人家名字了?要不要我转告她一声?我肯定她很高兴。”
幸村懒得和她废话,起身进了厨房。
隔天一早留纱就斜背了柠檬黄可爱的小桃心挎包,蹬一双系鞋带的运动鞋朝车站出发了。
街道一侧中川在站牌下等她。看见留纱一跳一跳地蹦到自己面前时,她以为蹿过来的是只翡翠绿的小兔子,毛茸茸的长耳朵还是白色,只不过成了点缀。
留纱穿个紧身的绿色小上衣,腰围看上去有些纤细,下面配一条白色牛仔裤,贴住她两边小腿,显得下半身稍微倾长。但由于上半身的某个缺陷,中川一眼看去觉得留纱可爱是可爱,五官也挺秀气,不过发育还是差得有点远。
中川笑着跟她开玩笑,“我真怕别人会以为你是我妹妹。你看上去很……太小巧了。”她换了个措辞,听见留纱对面叫起来,“不对吧中川,你不就是希望我也变成你妹妹吗?”
“那个啊……”她眼神飘移思索一阵,过一会儿才吞吞吐吐表明心迹,“虽然我是喜欢学长,不过,我可不想和同龄人走一起时被认为是她姐姐。”
留纱低着头打量一下对方的短裙长靴,表示由衷地赞叹,“你穿这样比穿校服好看多了。”
“真的?”
“我保证。”
突然她叹了口气,垂下眼皮说:“其实我妈妈不准我去选秀,我说跟同学出去玩才跑出来的。”
“那万一你选上了呢?”留纱张大眼睛望着她,心里一面描绘如果中川变成明星再戴着昂贵的墨镜向幸村表白的场面。
有一个明星当姐姐是很拉风的。可是她高兴不起来,大概是也不想被别人误认为是同龄人的妹妹吧。
“万一我选上了?”
比起激动中川更多的是困惑。问完以后留纱自己也觉得这个假设太疯狂了,拉着她手岔开话题,“你为什么突然要去选秀?你想当明星?”
“不是,我胆子小,想去锻炼一下。”
“你胆子小?”留纱也困惑了。她胆子小还敢一个人跑来找我,帮忙约幸村见面。
中川潇洒地挥挥手说:“反正就是那样,有时间我就去试试看,不行就算了。其实,我也 没抱什么希望。”
留纱附和地点头,“那是,那是。”
于是两个对选秀都没抱什么希望的十四岁女生,花钱到了东京后直奔选秀的现场。熙攘过往的人流里,留纱见识到数不清的视觉系、非主流,还有部分长相一般胸部壮观的小女生,或者老女生。
留纱直觉她不抱希望是对的,因为中川扮相太正常了,样子也远不是最,身材也绝不是最吸引人的。
所以中川第一轮就被淘汰的时候,连她自己也没觉着有任何遗憾,只是有点可惜了时间,以及人海里不知被谁猛踩一脚留下印记的皮靴。
留纱把一盒冰激凌塞到她手里,安慰说:“你也不要太难过了,中川,其实你本来行的,主要是你穿着太没有特色,评委不容易记住。”
“我明白,多和田,你不用安慰我,我真的明白。”
“不是……其实我不是想安慰你……”留纱一脸的欲言又止,伸手不怎么自然拽拽两个斜挎包的肩带。
“怎么?”
留纱撇一下嘴,慢吞吞地说:“其实我是想告诉你,有比落选更凄惨的事发生了。”
中川沉默一阵,试探着问:“不会是钱包掉了吧?”
纱纱摇摇头。
中川舒了口气,“那就好。”
纱纱还是摇头。
“难道是手机掉了?”中川瞪大眼看她。
留纱依旧摇着头。
“那究竟怎么了?”
留纱撇撇嘴说:“是钱包和手机一起掉了。”
一时她没能反应过来,十几秒后才从震惊里恢复,张大嘴问:“怎么掉的?什么时候掉的?”
“是我买冰激凌回来后,”留纱说,“我挤进大厅等你,可能是那时候掉了。”顿一会儿她开始郑重道歉,鞠着躬说:“抱歉,我很抱歉,害你手机和钱包都没了。对不起,中川。”
中川想了想,摇摇头,“钱包倒没什么,反正我也没带什么钱,偷了就偷了吧。”
“那手机……”
留纱斜着眼角偷偷瞄她,瞧见中川脸上满是憾色,听她叹了口气说:“其实手机也不值多少钱,掉了刚好买个新的。可关键是,手机里有一张学长的照片,我没有备份,那是学长唯一清晰的侧面。可惜啊——”
“这个简单,我回去告诉他,然后帮他照一张一样的。”
“多和田……”这回轮到中川吞吞吐吐了。她不怎么好意思睨一眼她,过一会儿才下定决心似的开口道,“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别告诉学长是我想要 他的侧面。”
“为什么?”
“我怕他会讨厌我。”
纱纱觉得有些为难,“可是如果不告诉他,我要找什么借口去拍他的侧面?”
“我不知道,”中川很老实地摇着头,眼里闪烁着名为“信任”的光芒,“但是我相信,你会有办法的。你的办法总是很多。”
“那这个时间……既然要想办法……”留纱斜斜眼睛。
“没关系,我可以等!”她望着中川笑得一脸的灿烂,甚至比没丢手机前还要高兴,忍不住心里感叹:单恋的力量真是伟大。
中川得到承诺后神色异常的轻松,一挥手里的冰激凌说:“那就这样说定了,我会等你的,多和田,一个月、两个月都没问题,三个月也成。”然后拉着她往街上走,“你看我们是现在回去,还是逛一会儿再回去呢?”
“回去?”留纱一瞬间懵了,“那车钱呢?”
闻言中川缓缓转过脑袋,凝重了面部表情,她欲言又止地问:“难道说……丢的不是,我的钱包和手机?”
留纱有点委屈地摇头,“不是,丢的是我们俩的。”
中川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那我们要怎么回去?”
“要回去的话……”纱纱说着心虚地移开眼睛,闪躲中川灼灼的眼神时,视野里一辆似曾相似、光看外形就觉很奢侈的轿车从马路尽头稳重地驶来。
她意识到机会来了,飞快贴到人行道边上,咧开嘴大笑着朝轿车的后排挥了挥手。坐后排的少年微一挑眉,淡淡瞥一眼她,又将脑袋转向车窗的另一侧。
然后,尽职的轿车司机目不斜视将车继续往前开。
纱纱只呆了一下,回过神后咬紧牙关拔腿跟着车屁股就是一阵猛追,最后憋足一口气,不顾中川的叫喊发狠将手里一整盒冰激凌朝轿车车顶直直扔过去……
迹部与钞票(中) ...
坐车里的一中一少同时吃了一惊。
迹部直觉是个疯子。他的司机认为是劫匪。
之后开车的大叔沉着一笑,动作敏捷地从上衣兜摸出一折叠纯黑太阳镜,戴好后扶着眼镜腿边对着后视镜里迹部的眼睛语气笃定地发誓,“少爷,您放心。我一定把您安全送回府。”
迹部以为他纯粹美国大片看多了,斜一斜眼角漫不经心,“先停车。”
“少爷?!”换挡的手和预备踩油门到底的脚,同时收回。
“先停车。”迹部不容置疑的口吻,一手抚上眼角泪痣时嘴角一次冷笑。他倒要见识一下,是哪个大脑发育不健全的人,胆敢拿石头(?)丢他大爷的车?
几秒之后,豪华轿车违规靠到路边,留纱喜出望外,蹭蹭地跑过去,在迹部车窗只摇了一半时两手迫不及待趴去玻璃上,弯着腰凑过去一张几乎笑成一朵鲜花的脸。
留纱跟他打熟络地打招呼,“学长,好久不见了!”
迹部条件反射按停窗玻璃,双眉紧蹙,“你是谁?”
“你怎么这么健忘?连我都忘了?”留纱一巴掌拍在玻璃上,老熟人似的朝着他热情的咧开嘴,“跟你一起吃饭,一起打球的那个。”顿一回望着他眼神哀怨,“你自己做过的事不记得了?”
前排司机听着吓了一跳,回过神后收好墨镜飞快下了轿车,避嫌时还不忘挂着笑和走过来摸出纸笔的交警套近乎。交警说有急事可以理解,但是罚单召开不误。
迹部坐后排也吓了一跳,隔着窗户玻璃望着她心里有些困惑。
“本大爷什么时候和你吃过饭打过球?”
听完以后留纱开始着手开车门了,一边拉敲玻璃拉门,一边对着他招手,“学长,你先下车嘛,出来我们再谈。你在冰帝读书,是网球部很有实力的部长,这我没说错吧?”
虽然这是一句大部分女生都知道的废话,迹部还是很大度地打开门,站在留纱对面,从一个较高的角度盛气凌人地俯视她。
他看见留纱顶着一脸喜庆的表情以一种很天真的口吻自我介绍,“我姓多和田,上次你们冰帝和立海大的打练习赛,我们一起吃过饭的,还有,上次去箱根泡温泉,你们冰帝的也去了,你想起来没?”说完以后她才乐呵呵地歪着脑袋补充,“我哥哥是立海大网球部部长,幸村精市,我是他妹妹。”
迹部花了大概五秒的时间才将这两件没什么联系的事联系起来,略一思忖,点点头说:“哦,原来是你。”
说完他动作潇洒地倚去车尾,笑了笑很大气地问:“怎么?你找我有事?”
刚一问完迹部就觉得事情不对了。他先是一愣,然后错愕着表情直起身子,用手一摸后背,低下头一看,顿时惊讶地张大嘴,“这是什么?”
“啊?”留纱吓了一跳。
迹部眉毛瞬时拧起,眯了眼斜睨着她问,“刚才你丢的是什么?”
留纱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很小声地说:“一盒冰激凌……”
“什么?!”迹部满手的冰激凌,忍不住声音拔高,“你把一盒冰激凌丢到我车顶?”
留纱咬着嘴唇声音弱弱地解释,“因为你一直不肯停车,我跟你招手你也没怎么看见,我没办法才拿冰激凌扔你……噢不是,扔你家的轿车……”
解释完毕她低着头装模作样在两个斜挎包里捣鼓一阵,十几秒后才抬起头可怜巴巴地望着他,“真抱歉,我没带纸巾,那个,如果你有的话,能不能借我一包?”
“啊嗯?”挑眉三秒,迹部竟然勾唇笑了,声音却是僵冷,“你打算借本大爷的纸巾去擦被你弄脏的本大爷的车?”
留纱怔两秒,注意到他脸上拉开的笑容是典型的皮笑肉不笑,而且眼神居然带一丝冷冽的杀气,忙低着头把拉链拉上,垂着头慢腾腾掸一掸衣袖并不明显的灰尘然后侧身朝车尾绕去。
她站在迹部一边,抬起一只手,口气幽幽地说:“如果你那么介意的话,我用衣服帮你擦吧。”
迹部大吃一惊,赶忙拉住她,“算了!不用你擦。”
留纱斜着眼角抬起另一只手,速度之快,“那怎么好意思?冰激凌是我丢的,弄脏你的车就是我不对,我有义务帮你把车擦干净。”
迹部拉住她另一只手,速度更快,“本大爷说不用你擦!”
留纱站在街边,慢慢仰起那张一点不成熟没怎么化妆的脸,默默注视着被他大爷拽住的两只手,过一阵才别过头慢吞吞地说:“就算你现在拉着我也是没用的。错了就是错了,自己犯的错就要自己来补偿。我弄脏你的车就应该我来清干净。你有说‘不用我擦’的权力,我也有坚持改正我错误的权力。但是你没权力来阻止我补偿自己犯的错。所以,”她眨了眨眼睛,“只要你一放开,我还是会马上用衣袖帮你擦的。”
这一段话结束以后,迹部差不多要认定她脑袋有问题了,不然她就是装的。其实她根本没想有所补偿,她只是等着自己来阻止他。
这个女生异常的狡猾,而且虚伪。大爷眯缝着眼等着她进行免费的表演。
留纱发现迹部只是盯着她却没有任何劝说的趋势,寻思着转过头去,望着附近看得目瞪口呆的中川,又转回脸幽幽 地提醒迹部,“我说,学长大人,我们一直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万一被你的粉丝看到,或是被你的女朋友看到……”
迹部慌忙松手,舒一口气清清喉咙说:“你找我什么事?行了,这些不用你擦。我的车不用你负责。”
闻言她翘起嘴角朝他投去感激的一瞥,目光活泛,变脸速度之快,让迹部咋舌。
留纱点着头说:“是这样,我和朋友来东京参加一个活动,可是我们的钱包和手机在活动现场被人偷了。你看,我们在东京没有其他朋友,我刚好就看见你的车从路边开过。”
“所以?”
“所以,”留纱终于得以切入正题,但她已经明白,指望他用车送她们回去是没什么可能了,“我想问你,方不方便借我一点钱让我们能坐回神奈川。如果不方便,能不能借我手机打个电话通知我哥……”她拿一边眼角瞟着他的脸色,放慢语速,“就是之前和你一起练习网球的,幸村学长。”
迹部脸色如她所愿有些许的松动。
留纱吸一口气若无其事再接再厉,“还有,你可以放心,这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的。我保证,在冰帝和立海大下一次练习赛以前,噢不是,下个周末,下个周末我就拿来东京还你。或者……”翻着上眼皮看看他,“汇到学长的银行卡里?”
立海大,网球部,练习赛,幸村精市。
当这几个词呈螺旋形相继蹿入他脑袋,和冰帝和钞票连在一起时,迹部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她不是在向他借钱,她是在威胁他借钱。
大爷是无法忍受有人企图威胁他的,但是,他更不能忍受被一个立海大的小女孩看扁。
最终迹部向气量和风度妥协,慢条斯理从钱夹里摸出一张一万日元,微抬起下巴拿眼角对着留纱,用一种大哥看小弟的表情笑了笑,说:“钱不用你还了。替本大爷向你大哥问好。”
纱纱抿着嘴唇接过钞票,低头一瞥,被上面的那个“万”字给生生震住,溜圆了眼珠子张大嘴巴半天合不拢。
迹部看着她惊讶得连话也讲不出,心里又是舒畅忍不住又开始鄙视她。迹部不介意帮助不熟悉的半个陌生人,但是不喜欢帮见钱眼开的人,尤其当对方是个女人。
留纱拿到万元钞票心满意足,高兴地冲窗玻璃后的迹部挥了挥手说:“学长,谢谢你借我的钱!下次我一定还你。还有,麻烦你替我向忍足学长问好!”
后来迹部轻描淡写向忍足提起这件事,忍足擦着眼镜却很惊讶地问他,“这么说你并没有用车送她们回神奈川了?”
忍足有些好奇 ,“迹部你为什么不干脆用车送她们回去?却要借幸村的妹妹一万日元。”
因为她把一盒该死的冰激凌扔到本大爷的劳斯莱斯车顶。迹部拉开嘴角,从唇边扯了个无可奈何的笑,而后他气定神闲地告诉忍足,“当时我有别的事要做。”就是立刻把车拿去清洗干净,顺便换件衬衫洗个手。
忍足点点头,过几秒兀自分析说:“看来幸村家在东京没什么亲戚,不然他妹妹也不会大街上就找你借钱。”
迹部优雅地端起杯子啜一口咖啡,扬起眉毛微挑一下嘴角,“这和本大爷没任何关系。”
中川在迹部走后才恍过神来,蹬着皮靴慌忙跑到留纱身边,望了望绝尘而去快消失不见的高级轿车,问她,“多和田,你认识冰帝的学长?”
“也不算认识,只是见过两次面,”留纱捏着钱很老实地回答,“不过我哥认识。他们上次还一起?br />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