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粥还不错,第一次煮的话,”他不像安慰她,但是笑得有点勉强。留纱想,他大概是没什么力气了,可能头又痛,肩膀又酸了。
她犹豫着端起那碗剩一点的热粥,“你要不要……”
“嗯?”
她鼓起勇气,“我喂你?”
幸村只愣了三秒,忽然很庆幸自己是感冒了,可以遮掩自己的几许尴尬。他尴尬得脸都快红了,一直发烫,却听见留纱语气无谓地补充,“我是看你没什么力气……端着碗很费力吧?”
“不怎么费力。”他眼睛望着窗外,脸色平静,几秒后察觉一丝异样,把头转过来一看。留纱将一小勺姜糖粥送到他嘴边。
“你吃吧,吃了我也好去休息。”似乎是有点不耐烦,她语气不是很好,“我想,你不可能只吃几口粥就把肚子填饱了。我也感冒过,上次你不是买了一大碗粥给我?”
“你吃吧,至少把这碗吃完,”几乎要把勺子直接塞进他嘴里,幸村觉得很无奈,后背隐隐一阵冷汗,“你放着,我自己……”
“等你自己来粥都已经凉了!”
幸村眼睛盯着她,不明所以。她有点发火了,莫名其妙。
留纱固执地坚持喂他。幸村有点为难,最终拗不过她,勉为其难喝一口,不知是粥真的烫还是他又开始紧张,总之,他感觉胸口开始发烫……
“跟你说一件事,”留纱若无其事一边喂他粥,眼睛边瞟着他睡衣领子,“挺重要的,你可得听仔细,我只说一次。”
说幸村心里完全没底那是假的。可他不愿点破,却也不想听她接着说。他正要借口口渴想喝水,又琢磨着这话是不是太假了点。这时,被枕头压了一半的手机,一声闷响……
疑似告白 ...
“什么事?”幸村暗叹一口气,飞快摇摇头,“我知道了,是越前的猫。我很抱歉,莲二,麻烦你帮我转告一声,那只猫由于我的疏忽跑去室外……咳咳……”他低着头拿一手捂嘴连咳几下,又慢慢做了一次深呼吸,接着道,“我会尽全力把猫找回来,请你托乾转告越前,改天我一定……登门谢罪。”
“你不舒服?”不会下着暴雨还出门找猫了吧?柳有点惊讶,想这实在有些过于夸张。就为越前的一只猫!
他握着话筒好言劝慰,“你自己好好休息,登门谢罪什么的就免了。我打电话就是想通知你,越前的猫下午就回去了。”
“下午?”从神奈川坐车回东京?一只猫?
幸村以为自己在听神话,一皱眉道,“什么时候?八点?”
“八点也叫下午?”被烧糊涂了吧,柳莲二望着电脑屏幕,笑笑,将手机用肩膀夹住,歪着脑袋两手在键盘上不紧不慢敲了敲。很快,屏幕另一头传过一张卡鲁宾的近照。
柳莲二用邮件传给幸村,笑道:“贞治给了我猫的照片。我传你邮箱里了,你自己分辨一下,到底是不是越前的猫。”
“当然不是,”幸村揉揉额角,简直头大,“既然猫下午就回去,不可能是从我家跑走的。一只猫不可能几分钟就从神奈川回到东京。”
柳莲二笑着调侃,“这猫跑了其实是好事,它到你家才三天你就感冒了,不吉利。”
幸村有些无语,过一会儿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轻微抽搐着嘴角问他,“莲二……那我之前拜托你打给乾贞治的电话,你已经……?”你告诉他我妹妹把越前的宠物猫抱回来了?但问题的关键是,抱回来其实并不丢人,因为误把一只家猫当成野猫发善心地把它抱回家,其实这类事是很有发生的可能。但,如果真的抱回一只野猫,却把它当成了别人的宠物猫带着一些歉意地原物奉还——幸村以为这有些丢人。
他曾信誓旦旦不听柳的提醒执意认为这就是越前的宠物猫,原因是他曾在青学见过这只猫。
不知会不会有人在背后带着笑地评价:立海大部长眼神不是很好,记忆力可能也……
他听见柳在电话那头笑,似乎带了点隐忍,“我说了。我不给他电话他也不会告诉我越前的猫已经找到了,还有,他让我转告你……”
“什么?”听那声音就猜到不是什么好话。
“他让我告诉你……请你不必担心……”
“什么意思?”留纱看着幸村慢慢挺直的背,逐渐严峻却依然苍白的面色,就明白电话那头不会有什么好事,忍不住凑过去问他,“那只猫怎么了?你们在说什么?”
那声音清脆地,柳莲 二听着呆了下,迅速回过神来,清清嗓子才道,“原来你不方便,那我先挂了,明天回学校聊。”
“什么?!”幸村懵两秒,余光瞅到一侧、一手撑床满脸探究望着他手机的留纱,心里倏然通透。——他不方便,于是幸村终于脸要红了。
留纱见他手机离开耳朵,就好奇地问他,“你们在讨论什么?那只猫自己回去了?不会吧……”她有些吃惊,嘴巴张成一个很夸张的O,“猫还能自己坐车回东京?”
幸村看着她,“把手提拿过来。”
留纱撇撇嘴,咕哝着“说什么明天才还”却还是乖乖回房取来电脑,把桌上的粥碗白菜搁到床头柜上,把电脑放上去,网线插好。
幸村一边等电脑开机,转过头边告诉她,“莲二刚传来越前家宠物猫的照片。”
“这么说是我记错了?”留纱侧着身子努力往里坐坐,两腿相叠着,很随意滴悬在床边。嗒地一下,一只毛绒拖鞋滑落地板。
幸村转过头,瞅着她坐姿十分别扭,估计也不怎么舒服,就手敲着键盘没所谓地说:“另一只也脱了。”
“啊?”一时她没反应过来,却把那只拖鞋利落地蹬到地上,想了想,才喜滋滋抱着膝坐到幸村一旁。
幸村瞄一眼她,随即无奈地摇着头,“腿放好。”又道,“你是女孩子,又穿着睡裙,应该时刻注意自己的坐姿。”
留纱不服气,翻眼睛顶回去,“这房里又没别人。再说你和我并排坐,你又看不见。”
幸村悠悠呼了口气,眼睛略抬,“玻璃反光。”
留纱听着就愣住了,反应过后慌慌张张把睡裙两边朝着脚踝就是一阵猛扯,眼风边瞟着反光的窗玻璃,又扭了头偷偷瞄着幸村,将一双腿飞快并拢,抱得更紧。
幸村也开始不自在,却还若无其事地望着屏幕,只口吻平淡地说:“把腿放直,睡裙再扯就被你撕破了。”
留纱把脸埋在膝头,声音闷闷地拖着调子。她说:“我冷。”
幸村目光从电脑上移开,看着她,眉头隐隐皱起,“你刚才怎么不说?”
“刚才做饭,厨房热,我心里又不好受,就没觉得,现在猫找到了,我也放松了。”说着她抬起脸,转眼看着他一眨也不眨,“你说实话,你心里是不是还在怪我?”
“怪你什么?”幸村伸手,侧身弯着腰拉开床头柜最底一层的抽屉,抓出一件外套,丢给她,“先穿上,”想了想,侧身又翻出一件,顺手搭在她膝盖上。
“怪你把猫抱回来?”他将手肘支在矮方桌上,垂着眼,似在思索,看一阵屏幕上的照片,突然将电脑朝她的方向侧了侧,叫她,“你看,这就是越前家的猫 。”
留纱伸过脑袋瞧得仔细,眉头紧锁,嘴唇一抿有点不好意思地笑起来,伸手抓抓头发,“你别说,和我捡的那只还真有点像……也难怪……”声音渐渐低下去,“也难怪我会认错了。精市哥哥……”她用手指轻轻点他胳膊,“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我没生气。”幸村淡淡瞥一眼她,语气温和,略弯嘴角笑了笑,“其实你并没做错什么,只是从东京捡了只野猫回来,刚好那么巧,越前的猫不见了。”
“那你当时那么生气?脸色都变了,我还以为你会打我。”
“我怎么可能打你?”幸村大吃一惊,转过头来。
留纱瞪着他,“可你为什么要生气?”
“这个……”因为祸是你闯的,担责任的始终是我。没人会喜欢受牵连,幸村也不例外。他认真想了想,才又回过头来,低脑袋开始找手机,“登门道歉不是件好事。”说完拨出去一个号码,动作相当麻利。
柳莲二接到电话时正在温习功课,见是幸村打来,笑着将手机贴到耳朵边,“幸村?是问刚才那件事?”
“照片我看了,是很相似,”也难怪我们会认错,这一句只在心里说说。柳莲二应该是懂的。之后他问他,“你说乾托你转告我一件事,具体指什么?”
“他叫你不要担心。”
“不要担心什么?”
“担心那只猫。”
“哦,那没事了。”他准备掐电话,耳朵边又传来柳莲二古怪的声音,真真切切透着点笑意,“我还没说完。他让我转告你,那只猫你就放心饲养好了,青学只有越前一个人养猫。他还特意帮你查了查笔记,”刻意顿了顿,后来幸村猜测,柳应该是故意的,“说冰帝和不动峰的橘杏、神尾、伊武三个也没有养猫。那家KYV也没人养相似的猫。所以,你不用担心是把熟人的猫扣在神奈川而心怀不安。还有,”柳又换一口气,“野猫最好要清洗干净,有必要可以先带去宠物医院检查一下。”
“这也是他说的?”来了,又是惯常的那种笑。留纱看着,觉得那笑好看是好看,唇角弯起的弧度也比较优美,就是优雅里总沾了点不易察觉的阴险。
她倒是看出来了,知道柳莲二肯定没讲什么好事。
“当然不是,”关键时刻莲二还是清楚,该帮贞治的就得帮。以乾的头脑,摆平幸村的可能性实在太少,“这是我的建议,纯粹为了你的健康。”
“关于这点你不用担心,”幸村也不含糊,讲话直奔主题,“那只猫跑了,我找了两个小时都没找到。我不会再浪费时间去找一只不认识的猫。”
说完他把电话挂了,发现留纱一直盯着自己瞧,满脸的疑 惑,“柳学长说什么了?你好像不大高兴。”
“没什么,他说我可以放心大胆的把那只猫留下。”
“为什么?”
幸村轻描淡写看一眼她,“青学的乾学长都帮我查好了,那天去的人只有越前家养猫。”
“啊?”她叫起来,神色十分讶然,“他一个个挨着去问的?”那岂不是丢脸到家了?
“没有,是笔记本,”他告诉她,“乾跟柳有个相同的兴趣,都喜欢搜集数据。”
留纱点点头,别过头望一眼搁靠门那边米色床头柜上的粥碗,里面还剩了一小半。她慢吞吞地开口,“你粥还没喝完,我去帮你热热吧。”
幸村把脸转过来也看一眼,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没先前那么难受,头还是有些沉,但四肢没那么懦弱无力了。
他想明白缘由,忍不住勾唇自嘲地笑了笑,神色也跟着温和下来,“再盛一碗。”之前手软得连衣扣解不开,估计有一小半是给饿的。
留纱听了很觉高兴,披着他外套去厨房又舀了一碗,放微波炉里热热,端回房里。这次她不提要喂他了,只安静坐在床沿看着他喝粥。
幸村喝着喝着快见底时,犹豫一下抬头问她,“刚才你打算跟我说什么?”
“啊?”
“你说……”他有点后悔,不过话都出口了,也没法子再收回,“什么你只说一次,要我认真听的。那是指什么?”
“哦,那个啊,”她连眨几次眼睛,伸手一拨左边额头的刘海,满不在乎地说,“我就是想告诉你,之前柳学长两次打来电话。”
幸村夹一筷子白菜,喝掉最后一口粥,默然不语。
留纱想了想歪着头又问:“那只猫你真的不去找了?”
“当然,”幸村看着她,“怎么?你还想养一只猫?”
留纱立马摇摇头,“不,不想养了。”
“那养一条狗?”
“也不。”
幸村笑了笑,指着喝光的空碗说:“你回去休息吧,这些我来收拾。”
“还是我收拾吧,你生病了。”她说着卖力把小方桌摆去客厅,大概是怕外□脏了,先脱下搁在沙发,进厨房三下五除二把空碗洗净,将吃剩的白菜放进冰箱,粥腾在汤碗里放进冰箱,洗了锅才回幸村房里还他衣服,见幸村安安静静躺在床上墙上壁灯却开着,忍不住就问:“你怎么不关灯睡?怕黑?”
“我知道你会进来。”响起幸村柔和的嗓音,顿了顿,他又补充一句,“我的衣服。”
留纱点点头,俯身把外套搭在他被子,动作很轻,想了想迟疑着问他,“你确定不需要我照顾?万一你半夜不舒服……”
“不用,我已经好很多了。”
她“哦” 了一声,怏怏然关了壁灯,小心将椅子拖回原处,转身在书桌旁靠了会儿,却不曾动丝毫。
幸村盯着她,慢慢地拧起眉毛,“你该回房了。”
“我休息一下,马上就走。”她也不看他,只是盯着门外透进的一丝光线,脸上似有若无漾着一抹腼腆的微笑。
幸村看她一阵,默默移开眼光,“纱纱,这是我房间。”
她撇着嘴,埋怨似的瞥过一眼,说“你真啰嗦”然后趿拉着毛拖鞋,不甘不愿慢吞吞朝门口去,走一段又停下来,转过头问,“喂,你真不需要我照顾啊?”
“不需要。”
“那如果你病加重了我真的没办法送你去医院噢。”
幸村没好气瞟她一眼,“我安安静静休息一晚病不可能加重。”
留纱倚在门边,撅起嘴巴看他。几秒之后幸村察觉到异样,睁眼一扫发现她竟还站在门口没有动,不由催她出去,“你怎么还没走?”
“我在思考问题。”
“什么?”
“我在想,”她把眼珠子骨溜溜转了转,伸舌舔一舔并不怎么干涸的嘴唇,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微笑。
“我在思考……” 她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要不要拿个相机,把你病怏怏的模样照下来?”
移情 ...
“你敢?”幸村听完就板起一张脸。
留纱脑袋一歪,嘿嘿地笑起来,“我怎么不敢?”说着她转过身,哒哒地走出房,到客厅捣鼓一阵,故意弄出一些声响。在幸村万分惊诧莫非她真取相机去了、犹豫着是否该以最快的速度把门锁上,那时候她端了杯热水辗转又回房里,另一只手捏着根有包塑料薄膜的吸管。
她把水杯搁床头柜上时低眼冲他得意地笑笑,扬起眉毛来,“看吧,你被我吓到了。”她站在床边歪着脑袋看他一会儿,脸上慢慢浮起一个微笑,“不过你放心,我可没打算把你生病的样子照下来。万一你的粉丝变少了,那我的好处岂不是也变少了?”
幸村没好气瞄一眼她,“你就知道占便宜。”
“那是!”她答应着把吸管从塑料薄膜里抽出来,插 进杯子里,吸吸鼻子强调,“有便宜不占那是傻瓜。”
幸村看着她转身,又不知从哪儿端一碟糕点回来,红的绿的,放在杯子一旁,听见她有板有眼地嘱咐他,“如果你打算一边吃糕点一边喝水,记得要用吸管。”顿了顿,舒一口气道,“这样我可以少洗一个杯子,还有,”她说完又用指关节轻轻一敲陶制水杯,一双眼睛微微眯起,“水烫的时候不能用吸管,这点常识我想你应该知道吧?”
幸村把头转向她站的方向,似笑非笑,“你不是一样的啰嗦?”
“我这不叫啰嗦,我这是关心病人。再说,”她转着眼睛看他,“如果你嘴烫伤了,我不是又得照顾你了?”最后她指着枕头一边的手机告诉他,“晚上不舒服了就给我打电话,虽然我拖不动你,但帮忙照顾一下还是没问题的。”
幸村看着她,“你买手机了?”
“家里的分机,”留纱撇撇嘴,“我哪儿有多余的钱去买手机?这几天先不用吧,反正也没什么事。”
“万一有人找你?”
“谁那么无聊会来找我?”她自嘲地笑了笑,“有事找我的直接就去教室了,我回来就打家里电话,本来知道我号码的人也不多。你嘛,”顿了顿,声音骤然拔高一度,她一本正经地说“你就更不用提了,你怎么可能找我?”之后“哎”了一声又补充着,“不过也不一定,万一你有什么急事。反正一句话,你想找我给切原打吧,在学校总是要上课的。”
幸村暗自揣测,好奇她竟然没告诉她妈,想了想好心提议:“你直接告诉阿姨,她可以帮你解决。”手机,她肯定会帮她买的。
留纱一愣,逆着光挑挑眉毛,“算了吧,她也够忙得了,一天有多少时间在家啊。”她望着他,眉眼里透着一股笑意,“你手机丢了告诉你爸爸?”
幸村一愣,跟着也笑,“存钱再换一个。手机不用买很贵的。”
“你这人可真怪,”她盯着他看一阵,突然长长叹一口气,“你掉了手机就自己存钱买,事情到我头上就成了我该找他们要钱了……”不等幸村开口,她朝他摆摆手,满是无奈的语气,“算了,不说了。你早点休息,我也去睡了。不舒服的时候记得给我电话。”
幸村听着别过头,眼皮朝下,两眼视线落在那只手机上,顿了顿才说,“我已经关机了。”
留纱呆了一下,片刻后又恢复往日的吊儿郎当,嘟着嘴说“随便你,反正分机我放房间里了”然后转身带过门离开。
幸村床上躺一阵,听见窗户外淅淅沥沥的雨声,转过头一看,影影绰绰的暗黄光线从窗户没拉窗帘的那一半漏进来,在墙上折射出半排书的剪影,轮廓极度模糊,快看不出那些其实是书。
那条街的路灯雨天会亮通夜。幸村想着这个,不知为何突然就睡不着了。他回忆起方才说的那些,以及片刻的犹豫,就想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他完全可以随口答应一声“知道”,却偏要告诉她实话“我已经关机了”。想着想着竟一发不可收拾,原先她房间里还藏了小半块红砖——幸村挑唇笑了下,他想明天还可以问问那块砖的下落。估计是给扔出去了。
幸村边笑摸索出枕边的手机,开机,把铃声调到最大,同时把震动打开。之后他又靠在床边等了将近十来分钟,确定她应该不至于主动打过电话,那等待的十分钟里忍不住轻微感叹自己的神经质。
他拿起手机,摁亮屏幕,黑暗里默默端详一会儿,又动手把模式换成室内,这才翻身安然睡去。
幸村休息一晚,隔日身体已恢复大半,上午比留纱起得还早。他换好校?br />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