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孩子本来就在哭泣,听了他这一句话,更是哇哇的哭成一团。
这时一个牢子走了过来,皱着眉头说道:“谁在这里大哭小叫的?哥几个看你们一家子可怜,这才放你们进来,你们这一哭一闹,要是上头知道了,我们岂不是要跟着你们挨板子?出去出去,要哭外头哭去。”
刘望江听了,赶紧凑到那个牢子跟前,掏出一把子铜钱递到那个牢子手里,陪着笑脸说道:“这位小哥,我们都是乡下人,不懂规矩。好不容易见一面儿怪不容易的,我一会儿和几个孩子说说,让他们别哭了。您担待担待,担待担待。”
那个牢子接过刘望江手里的那把铜钱,颠了颠,皱了皱眉,似乎是有些嫌少。刘望江见了,赶紧又掏出一把铜钱塞到他手里。那个牢子还是皱着眉,不过瞅瞅这些人的穿着也不像有钱的主儿,便说了一声:“我也不敢给你们担待太多。这要是上头怪罪下来,哥几个都得吃不了兜着走。赶紧着,一人说两句快点走。少在这里磨磨蹭蹭的。”说着,便将那些铜钱揣在怀里走了出去。
刘望江见他走出去,这才又走回牢房门口。
自从那个牢子一进来,王氏几个孩子就不敢再大声哭了,只是无声的掉着眼泪。刘望江见他们强忍着不敢哭出声的那副表情,心里忍不住就是一酸。可是却不得不硬下心来,催促王氏和几个孩子:“妹子,有什么说的,捡紧要的赶紧说两句,别等一会儿回到家后悔白走了这一遭。”
王氏也知道时间有限,容不得他二人在这里慢慢倾诉。便硬起了心肠,收了眼泪。问陈满福:“他爹,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赶紧说说。以后,要见一面恐怕就难了……”说着,那刚忍下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陈满福知道这是自己交代遗言的时候了。这时候容不得他啰嗦,便也狠起心来,拉着王氏的手说道:“孩他娘,我也没啥说的,就是,你跟着我苦了半辈子,我怪对不起你的。这后半辈子,我不能陪你了,等我死了,你再找个好人家嫁了吧,你一人带着四个孩子,实在是太苦了。”说着,又掉眼泪。
“他爹,看你这话说的。跟了你,是我这辈子的福气。”王氏脸上的眼泪又已成河。
陈满福叹了一声,从怀里使劲掏啊掏,掏出一个旧布包,颤抖着双手打开,递到王氏手里。王氏打开一看,见里面放着几块碎银子和十几个铜板,另外还有两根红头绳和几尺青色的布料。
这银子和铜板,定是卖粮得来的钱。红头绳和布料则是她叮嘱他买的,他一样也没有忘,全都买来了。
这个男人,对自己,对家,那可真是全心全意的好。可是,这么好的一个男人,为什么就会这样短命呢?看到这些东西,王氏越发的泣不成声了。
陈满福见她不接。把那布包又包上,强塞到她怀里,叮嘱道:“她娘,这些银子,你拿回去给陈老三,千万别让他家大小子被人砍了手。那头牛死了,陈老财肯定要让你们赔钱。如果他要你们用那五亩地顶的话,千万不要答应他,实在不行,把家里那两头猪提前卖了赔他的就是。记住,以后不管日子多难,那五亩地,千万不能卖。地可是我们庄稼人的命呀。”
说完,见王氏哭着点了点头。又看着陈大郎正色说道:“大郎,你是这个家里的老大,又是个男人。家里人受不受欺负过的好不好,单看家里的男人能不能撑起一片天来。爹死了以后,咱家里的大事小情多和你娘商量着办,一定要当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帮你娘和两个妹妹撑起这个家来,知道不?”
“知道。”陈大郎握了拳,掉着眼泪坚定的点了点头。
陈满福又看看陈二郎,隔着栅栏给他正了正衣服,叹息着叮嘱道:“二郎,你最是个能玩的。以后没有爹在家,多帮你娘干点活,别总是顾着玩,知道不?”
“知道。”陈二郎也哭着点点头。
“二丫头,你是个懂事的。回家后,多劝劝你娘,别让她太伤心,没有了我,你们的日子还得过下去。”
祁琪此时也早已哭的气噎喉干,听到陈满福的话,便也只能点点头。
“三丫头,家里你最小,以前家里多宠着你,以后,家里人都忙,可能顾不上你了,你自己要懂的照顾自己。”
“我知道。”陈三丫说着,再也忍耐不住,忽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哎哎,三丫头,别哭。”刘望江赶紧捂住她嘴,急的脸色都白了。
陈满福叹了一声,道:“望江,以后,弟弟家里这一群,就托你照顾了。”
“没问题。”刘望江的声音又开始哽咽了:“满福,是哥哥对不起你呀,如果不是我拉着你说了那么一大会子话,你早就安安稳稳的回家了,那能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这哪能怪的了你,这就是命呀!”陈满福忍不住就是一声长叹。
恰在这时,那个牢子又来催了:“到时辰了,走了走了。你们这一大家子的,再不走可就惹出麻烦了。快走快走。”
说着,便挥着长刀往外轰他们。
众人知道不能再待,便一个个和陈满福道了别,在那个牢子的驱赶下一步两回头的走了出去。即将走出牢门的时候,陈满福忽然又远远的喊了一声:“孩他娘,那块料子,我也用不到了,你别给我做鞋了,留着给大郎和二郎做吧。”
听了这句话,王氏再也忍耐不住,忽然哇的大哭出声,捂着脸就跑了出去。
刘望江和祁琪等人赶紧追了出去。
王氏跑的太急,又不看路,到了县衙门口的时候,猛的一下撞在了一个妇人身上,把那个妇人撞的一个趔趄,咕咚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忍不住哎呦出声:“哎呦,你这人怎么走路的?”
王氏也不管她,捂着脸继续飞跑。
刘望江见她撞了人,赶紧跑过去把那人拉起来,忙忙的陪了一句不是。不过,当那妇人站起来的时候,他看着妇人的那张脸,不由的愣了一下。刚想问上一句,见王氏已经跑远,怕一会儿追不上她,便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匆匆忙忙的追王氏去了。
只是,当他发现那个妇人站起来走进衙门内的时候,又回头狠狠的多看了她两眼。
这时,王氏已经不再奔跑,停在了一个布料店门口,把脸上的眼泪一擦,大踏步走了进去。
刘望江和祁琪等兄妹几个这时也已追了过来,便跟着王氏一起进了店。
只见王氏一走到柜台前,掏出陈满福给她的那个布包,把里面的银子掏出来往柜台上一拍,指着架子上一匹看上去很好的青色布料道:“这些银子,能买多少这样的布,全部都给我买了。”
“好好,我给您算算。”那掌柜的喜滋滋的扒拉着算盘:“这布八十文一尺,您这共有四两六钱银子,合计四千六百文,可以买布五十七尺半,我再饶您半尺,这位大姐,您一共能买到五十八尺布,要么,您自己再算算?”
“不用算了。五十八尺就五十八尺。”王氏沉着脸道:“你给我裁吧。”
“哎,好咧,伙计,裁布啦。”那掌柜高声的嚷嚷起来。
刘望江早已在旁边扯了王氏好一会儿,这时实在忍耐不住,便说道:“妹子,你一向是个会过日子的,这会子怎么这样?这银子,不是还要拿回去赔陈老财的牛钱嘛。”
王氏沉了脸道:“正是因为我太会过日子了。这么多年来,我家满福才连件正经衣服和一双新鞋都没有穿过。他这些年活的也太亏了。趁着他还活着,我说什么也要让他多穿几身好的再走。至于陈老财,哼,我不找他算账就不错了,让我赔他的牛钱?我还要让他赔我的男人呢。想讹我?做他的青天白日梦去吧!”
这时,布料店的伙计已经裁好了布料,用根碎布条一扎递给王氏,道:“这位大姐,您的布,您查看查看。”
“不用看了。”王氏说着,拿起那一大块布就走了出去。引得刘望江在她身后叹息不止。
祁琪看了王氏的行为,心中也无限感慨。不过,“趁着他还活着?”这话她不太赞同,她心里现在还有另一个想法。这个想法在脑子里转了一会儿,忍不住就跟刘望江说了出来:“刘叔,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把我爹救出来?让他不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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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三章 逼债
“把你爹救出来?”刘望江诧异的看着祁琪,见她明亮的眼睛里满满的全是期待,忍不住叹口气,摸摸她的小脑袋说道:“二丫头,我知道你不想你爹出事,可是,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就是再不接受也不行呀。你爹得罪的可是府台大人。咱们这些平头百姓,要钱没有钱,要权没有权,指着什么去救他?”
祁琪咬着唇沉默了一会儿,没有接他的话。
陈二郎在一边听了,眼睛却是一亮,道:“刘叔,这么说,如果我们有了钱或者有了权,就能把我爹救出来了?”
听他这么一问,陈大郎虽然没有说话,可是眼睛里明显也是闪过一道亮光。
刘望江被陈二郎问的有些哭笑不得,无奈的摇摇头说道:“二郎,钱和权这两样东西,就像两块肥肉,知道的没有不想上去咬一口的。可是,真正能把这肥肉吃到嘴里的,整个大梁又能有几个人呢?更何况,你爹秋后就会问斩,这么短的时间,你怎么可能让自己变成一个有权利的人?考科举还得读上几年书才能考呢。要说拿银子把你爹买出来,这么短的时间,我们去哪里赚许多银子去?就算把我们两家能卖的东西全都卖了,卖的那俩银子恐怕也不够那些官老爷塞牙缝呀。”
说着说着,他忍不住又是一声长叹。
这一下,几个孩子都不说话了。陈二郎皱起了眉头,平生第一次用他那只知想些玩闹主意的小脑袋思考起来。陈大郎和祁琪一直抿着唇不说话,可是看那表情就知道二人都正在心里打算着什么。唯有陈三丫什么也没想,抱着她的小白兔依然不停的掉眼泪……
天色渐渐黑了,几人赶上王氏,在城里走了一段时间之后,刘望江看看天,觉得照这个速度走下去实在不行。摸了摸口袋里还有点碎银子和几个铜钱,便全部拿出来雇了一辆马车,拉着一行众人往陈家村方向奔去。
过了大约一个多时辰,天都快黑透了的时候,马车到了祁琪家门口。
祁琪刚一跳下车,忽然发现自家院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围了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在灰蒙蒙的夜色中,祁琪看见那些壮汉手里或拿着木棍,或持把匕首,一个个表现的杀气腾腾的样子,心里不由的就有些害怕。
正在她在心里琢磨这些人都是些什么人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有些沙哑有些苍老的声音颤抖着说道:“呶,他们回来了,就是他们欠着我家的钱,一会儿我要到钱就给你们,你们可千万别伤害我的儿子,我家可就剩下这一根独苗了啊。”说到后来,这个苍老的声音直接大哭起来。
听到这个人的声音,祁琪就知道,这就是卖给她家五亩地的那个陈老三。也是祁琪的一个远房大爷。早些年,他家里生养了好几个孩子,某一年传染了一场热病,一个接一个的都死了,就剩一个大小子熬了过来。从此后,家里便把这唯一的一根独苗看的比天还重,那可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因为他家祖上曾经留了几亩地,所以,比起村里其他穷人,他家的家境还算殷实,因此,平日里免不了就对剩下的这个唯一的儿子惯了些,常拿些银钱给这个孩子买些吃的玩的。
本指望这孩子长大后能够给自家争光添彩,没想到,这孩子不学好,被陈招财家的大小子勾引着去赌钱,结果输了好几十两银子,被人威胁着要剁了手,陈老三没办法,这才不得不把那五亩地卖了还他儿子的赌债。
其实,陈满福今天急着上城卖粮,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现在祁琪听见陈老三说了那句话之后,借着星光,向声音来处看去,见陈老三家的大小子陈树林正蹲在土墙旁边,将手插在双腿之中,低着个头一个劲发抖。陈老三则摆出一副老母鸡护鸡仔的架势护住他儿子。
不过,当他看见王氏抱着一捆东西也跳下车之后,便三步两步的赶到她面前,急冲冲的问道:“妹子,银子呢?满福说今儿晚上还我剩下的五两三钱银子的,他人呢?”
被他这一问,王氏的脸色唰一下就红了。天杀的,她今天光顾着冲动了。把陈满福卖粮得来的那些银子都买了布料,陈满福这还千叮万嘱要她还陈老三的银子,她竟然能忘了。一时心里懊悔的不行,便红着脸支吾着说道:“满福他,今儿晚上回不来了。那银子,我买了这些布,一共花了四两六钱银子,要么,你把布先拿回去?回头我再给你添点?”
“到底是什么布能值了这许多银子呀?”陈老三忽然嚎啕大哭起来,一把揪住王氏的衣领就嚎叫起来:“王氏,你是不是故意的呀?你明明知道我陈老三今儿晚上急等着用钱,还把银子买了这些没用的东西?你这女人心怎么这么坏?难道一定要我陈老三断子绝孙你才满意吗?”
“三哥,我不是这个意思……”王氏一时解释不明白。想想陈满福其实正是为了给陈老三凑这笔钱才会出事的,心里又觉得委屈,一时忍不住,也呜呜的哭了起来。
刘望江这时走过来,把陈老三的手从王氏的衣领下掰下来,劝着他道:“老三,满福出事了。他为了去卖粮,借了陈老财家一头疯牛。结果那牛惊了府台大人,满福被判了秋后问斩……妹子她受了刺激,才把银子全花了的,你别怪她……”说着,忍不住就要掉泪。
陈老三听了刘望江的话先是一愣,接着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用手拍打着大腿一个劲嚎啕大哭起来:“我不怪她,可是我儿子怎么办呀?哎呀,我那苦命的儿呀,难道这辈子真要当个残废了?儿啊,爹对不起你呀,爹就不应该相信陈满福的话呀……”
王氏和刘望江都被他哭的心里酸酸的。尤其是王氏,想到自家的这场遭遇,早已泣不成声。可是手头又实在拿不出银子来,便把那一捆布又往陈老三眼前塞了一塞,道:“三哥,要么,你还是先拿着这布……”
那些过来逼赌债的汉子听了几人的说话,早已有些不耐烦。这时,其中一个领头的一下子冲过来,把陈老三一把揪起怒道:“陈老三,你不是说有银子吗?银子呢?如果没银子,我们可要取你儿子的一双手回去交差了!”
他这么一说,那边立即有人一把将陈树林提溜起来,只把明晃晃的刀子在他面前一晃,就吓的陈树林一阵哭嚎:“爹,爹,快救我。快救我呀。”
“别,别,千万别。”陈老三一眼瞥见自家儿子吓破了胆的那副样子,颤抖着一把从王氏手里抢过那捆布,递到那汉子手里,道:“这位爷,我妹子说,这布就值四两六钱,还差的那些,我回头再给您添上。”
蒙蒙的夜色下,那青色的布根本就看不出什么是什么料子做成的。那汉子只当那是平时庄户人家常穿的土布,值不了几个钱的那种。这会见陈老三拿来给他,以为他是在糊弄他,气的一下子打掉在地上,怒冲冲的呵斥道:“陈老三,你当爷们是好糊弄的是不是?哼,既然你不诚心还钱,那就别怪爷们心狠手辣。哥几个,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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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嫁祸
“住手!”忽然,一个有些童稚却沉着的声音传来。
那几个汉子刚要下手,听了这声音,便暂时停了手,向声音的来处看去。
借着星光,众人发现,喊话的是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夜色里看不清长什么样,但是看那身材,修长健硕的,就知道应该是个不错的孩子。
祁琪和陈家其他几个孩子本来正被刘望江护在身边,这会儿她看见那个男孩出来,忍不住叫了一声:“小龙哥?”
刘望江也诧异的问道:“小龙,你怎么出来了?这危险,快带你几个弟弟妹妹进咱家躲躲去。”
刘小龙却似乎没听见他的话似的,几步就跑到刘望江身边,小声说道:“爹,我娘让我过来送银子。”说着,一摊手,将一块碎银子和两串铜钱摆在刘望江眼前。
祁琪伸头过去看了看,见那块银子和铜钱加起来也顶多二两有余,知道这些日子刘望江家里也不宽裕,尤其是今天,刘望江拿出了那么多钱又是雇车又是贿赂狱卒的。这二两多银子,恐怕已经是刘家的家底了。
心里为刘家这三口对自家这种全心全意的好而感动,可是她不想平白的便宜了那些赌徒。便一把握住刘小龙的手掌,用自己的手将他的手掌合拢,包住,示意他不要将银子拿出来。
刘小龙被祁琪那温暖的小手握住自己的手掌,心里瞬间就是一热,感觉有些怪怪的。不过他此时更好奇祁琪这番举动的目的,便问道:“紫依,你这是什么意思?”
当他们在这里说着的时候,那些来逼债的赌徒已经看明白了让他们停手的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当他们反应过来以后,顿时觉得受了愚弄。有几个汉子立时便呼喝怒骂着向刘小龙这边冲来,吓的刘望江一个劲催促刘小龙快跑。
刘小龙看着那几个汉子拿着明晃晃的刀子向自己这边冲来,心里一时也是怯了。可是要让他自己跑了不管祁琪她们他又觉得不放心,便拉了祁琪的小手,跟陈家几个孩子说道:“紫依,三丫,大郎,二郎,快跟我一起跑。”
祁琪却像被吓傻了一样愣愣的站在当地,就在几个汉子快冲过来的时候,忽然高声向王氏叫了起来:“娘,谁说咱没钱还银子?咱家里不是还有三百两银子吗?”
“三百两银子?”众人听了都是一愣。那几个拿刀的汉子也诧异的停住了脚步,一齐将探询的目光投向了祁琪,又投向那个头领。
王氏和刘望江则同时看向祁琪,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担忧的神色:这孩子,不会是因为她爹出了事,疼傻了吧?
其实,那几个过来逼赌债的汉子也是有些不信。看这些人的打扮,怎么看也不像家里能趁三百两银子的样子呀?可是,像这个小丫头这么大的孩子,通常是不会说谎话的。难道说,这家子是那种有财不外露的人家,家里的银子平日里都藏着不花?”
这么想着,几人又向那个带头的汉子投去了探询的目光。
那个带头的汉子心里也是觉得奇怪。不过老人有句俗语说的好:“孩子嘴里吐实话。”这么小的孩子,按说不大可能胡乱说话骗人吧?
于是,他便疑疑惑惑的走到祁琪跟前,使劲扭曲了自己的面部表情,让自己尽量显得“和蔼可亲”一些,蹲下身半信半疑的问她:“喂,小女娃,你说的可是真的?你家里当真有三百两银子?”
“是真的。”祁琪看着他那张努力变得不怎么凶狠的脸,嘴角一哆嗦,忽然抱住刘望江的大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还边哭边道:“刘叔,今天我爹牵了陈老财家的疯牛进城,撞了那个什么府台大人。城里有个大官不是告诉我们,说我爹犯了错应该死,可是陈老财把疯牛借给咱们也应该罚,所以罚他把三百两银子送给咱们当家用吗?可是这天都黑了,陈老财为什么还不送银子来呀?刘叔你快去催催他,让他送了银子来咱好还给我三大爷,让这些人别在这里了好不好?我害怕呀,刘叔……”
当祁琪刚开始说这番话的时候,刘望江本来被她说的一怔,哪个大官说过要陈老财赔他们三百两银子来着?不过,当他发现祁琪一边抱着他的大腿,一边在他腿上使劲掐了一下的时候。立即反应过来,这孩子是想把这群人引到陈老财家里去呢。
他本来就对陈招财不怎么满意,这次因为疯牛的这件事,他对陈招财更是恨之入骨。祁琪忽然给他提点了这么一个招,他怎能不善加利用,于是便苦着脸,认认真真的点头说道:“是呀,是呀。知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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