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不知耳边为什么会传来这么清脆的声音,等明若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那林厉已经直直地倒了下去,血流满面。
咦,怎么回事?明若纳闷地想。
再看看自己的右手,啊--
怎么会有个带血的茶壶?
双眼眨眨--难道是自己敲的?
这……不会出人命吧?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一边默念着,一边把食指颤悠悠地伸到林厉鼻前--
还好,还有呼吸,明若总算是松了口气,不过……现在该怎么办呢?
翌日,林厉在不适中醒了过来。
昨天,好像……揉了揉太阳|岤,林厉的脑中浮现出昨天昏迷前最后一幕,不禁火冒三丈:好你个明若!
正要出门去找人算账,却被横在床前的某团白物猛地绊了一下。
"啊--什么人?"林厉本就火大,又差点跌了个狗吃屎,口气自然不佳。
却见白物中探出个头来,梨花带泪地瞧着自己:"你--呜呜,呜呜……"
"好哇!"见仇家就在眼前,林厉立即一把揪起她:"居然敢拿酒壶砸本太子,看本太子……咦?"
正想骂下去,却发觉白毯下的明若居然只着了一件贴身小衣,而且全身除了累累的鞭伤,还有许多数不清的红痕淤迹,忍不住诧异道:"你怎么会……"
"呜呜呜……还不是你昨天……呜呜呜……"支支吾吾吐了几句,明若又脸红着哭了起来。
"胡说,昨天明明是你用酒壶砸了本太子,本太子根本没……"
"你,你……"不待林厉说完,明若竟吃力地爬起来,手指打战地指着林厉的鼻子恶人先告状道,"昨天你把人家折腾得死去活来,你还,还……现在居然说这种话!"
"你胡扯!"林厉再不济,也不会连昨天发生了什么也记不得,自是恨声骂道。
"那是你做噩梦的时候梦到的吧?"明若反正是死不认账。
"乱说!"林厉指着自己额头上的布条,气急反笑,"做梦?做梦这个伤口是怎么来的?!"
"你都不知道了,我哪儿知道?"明若继续哭,"呜呜……你,你欺负人家一夜还不够,居然还诬陷人家!呜呜……你没有碰过我,难道我身上这些伤是自己长出来的吗?"
"你--"林厉被气得不轻,又找不到辩驳的话,只能不断重复着,"好,很好,你好!"
明若抿着嘴,含泪无言地看着林厉,两人就这么一动不动地互瞪,直到叶源过来请安--
"叶城主--"明若一见救星登场,连忙扑过去,"这日子没法过了!呜呜呜……小白菜,地里黄,两三岁,没了娘……呜呜呜……"
"明将军怎么了?"叶源见明若只披了一条白毯,又见她满身的红痕,尴尬地问道。
"殿下把人家,把人家……居然不肯承认,还说,还说人家用酒壶砸他!"
"胡说!"林厉又忍不住喝道。
"呜呜呜……"明若自是小媳妇状。
"殿下,侍卫们也说明将军昨天自进门后就没有出来过,房内也传出过那些……那些声音……而看明将军现在的样子……"说到这里,叶源不禁尴尬地咳嗽数声,"应该是……"
"连你们都帮着她说话?"林厉见叶源也被蒙骗,自是气不打一处来。
而明若则是面色桃红,头也有些晕起来--
好了,成功了,一夜的努力!!!
"啊,明将军,你怎么了?"叶源见明若马上要昏过去的样,着急问道,一摸额头,居然滚烫,"你发烧了?!"
"我,我……"光着脚在冰冷的地上走了一夜,外加吹了一夜凉风,能不烧吗?
于是一阵忙乱,又是唤仆人,又是把明若抬回她的房间。明若执拗地不肯给大夫看,只能慢慢哄着喝了些退烧的药……
待一切人都走光,明若紧绷的神经才一下子放松--这才终于放心地晕了过去!
冷眼旁观着一切,林厉的火气一下冲到了临界点:"好,昨晚的账,本太子记下了,你最好期盼这场烧永远也别退,否则--等你烧退了,定让你好好尝尝本太子的手段!"说罢便怒气腾腾拂袖而去。
三日后,西陵大军班师回朝,自陵都以西十里,旌旗蔽日,百姓夹道欢迎。西陵军所到之处,欢呼声震耳欲聋,各类彩纸屑如雪片般洒落--
此番血战,西陵全胜!
西线总将军明若的大名飞速传遍西陵全境--大挫昭安、冷无双又击垮风冥之,这需要何等的气魄、何等的智慧?!
横在马车里的明若刚一边哀叹着耳边的声音吵得自己无法入睡,一边惋惜着为了能让自己一路不受那猪头的马蚤扰,而忍痛牺牲的那些退烧药。
五日后,西陵皇帝召见明若,授镇国大将军之职,赐城北府邸一座,黄金万两,仆役百人。
明若带病上朝,恳请休假数日。
皇帝允。
流柯先生
终于轻松了!
明若吐了口大气走在街上。
虽然林厉的事情还没有搞定,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报复自己,还有自己擅自放人的事情朝廷也还没来得及问,还有,还有……
算了,管那么多干什么?
趁这几天碰不着那些牛鬼蛇神,还是多玩玩为好!
唉,说起来那个柳澄芮还真是阴险,下朝的时候居然警告自己说什么已经和守城的士兵说过,不准放自己出城!这也就算了,大不了恢复自己的女儿身,就不相信混不出去!但,但那个死丞相居然威胁自己说若是她敢轻举妄动就治叶源和张校尉他们的罪!
明若长叹--
一想到以后要跟那个死丞相和猪头太子一起上朝,明若顿时觉得前途一片黑暗。
算了算了,这种不开心的事情还是少想,越想越难过……今天要好好玩,玩他个痛快!
明若一边想着,一边抬头兴奋地看着头顶上的牌匾--采薇阁。
哈哈,好地方!明若一边笑,一边振作了精神。整了整衣冠,就往里冲了进去--到古代,不逛逛妓院岂不可惜?
原来古代也有红灯区,比如陵都这一路,居然都是妓院!
不过之前几家无论名字还是门面都及不上这家雅致而又大气。明若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果然不简单,大门进去,居然并非主楼,而是一片开阔的池子,九曲弯桥接着庭院的那端……呵呵呵,来对地方啦!
明若乐得猛摇扇子:真是比豫园有情调多了。
"啊,这位小客好面生,想必是第一次来吧?"穿过九曲桥,正要踏进主楼,一位打扮得体的半老徐娘迎了出来。似想阻止,但打量了明若的衣着后又显得有些犹豫,"公子可能有所不知,今天恰逢流柯先生到访演出,所以本楼一般是……"
"既然有一般就一定有特例喽?"没等那女子把话说完明若就立即挑出了语病。虽然不知道那个流柯先生是谁,但听那女人……对了,那女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老鸨"了!听那"老鸨"的口气就知道一定不是寻常角色,那更是要好好看看了,"多少银子,但说无妨!"
只见那女子似是稍稍犹豫,考虑了很久才徐徐抬手比画了个五。
"哦。"明若会意,从袖中掏出张五百两的银票,很大方地往那女子手中塞去。
"不,公子。"那"老鸨"却并没有接那张银票,依旧比画个五字含笑道,"五万两!"
"什么?!"明若不可思议地大叫,想想自己,拼死拼活,还是救国的大英雄,皇帝见了才赏区区一万两黄金--他,只是一个妓院弹琴的,居然听一次琴就要白银五万两?!
钱不是这么好挣的吧?!
"流柯先生可是天下公认的第一琴师!"此时,那"老鸨"已经确定明若是误打误撞跑进来的,口气自是没有先前的客气,"小公子既然不是此道中人,那就请回吧!"
"岂有此理!你不让我进去--我偏要进去!"或许"老鸨"不说之前那几句话,以明若守财的个性,衡量一下得失,必定已经自行离开了……可是,这"老鸨"偏偏用了明若听来明显像是狗眼看人低的口气(和柳澄芮的口气甚为相似)。
好啊!朝堂上也就算了,居然连逛花街也会碰到这种人!
想到这里,明若的逆反心理马上噌噌猛涨,从腰带上拉下早上才从皇帝手中接过的玉牌便往那女子手中塞去:"这块御赐令牌你总应该认识吧?先押着,五万两银子明天一早我就给你送来!"
"你--"那女子看了看手中的令牌,有些难以置信地打量了明若一番,"你是那个……镇国将军?"
"怎么?不可以吗?!"明若狠狠瞪了那女子一眼。
"没,没有。"那女子仍处于惊讶中。
"那现在可以进去了吗?"哼,总算出了口恶气,明若居高临下地瞧着那"老鸨",把她假想成柳澄芮二代,心情自是大好。
"可,可以。"女子福身,立即给明若让开一条道。明若便挥着扇子大摇大摆地跟着走了进去。等到在位子上坐定,火气降下,理智回来的时候--
只见明若右眼一跳,心扑地一沉:
终于想到了!
--我可怜的钱啊!
以黄金和白银一比十来换算,一个冲动,自己的小金库便这么不明不白地缩水了一半!
抱着明显怀疑的态度扫扫那数道白帐后的身影,依稀看来,身材是不错,不过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自己认识的那些人,启枫、杨莫、风冥之……就是那个猪头的身材也不见得比他差了!
而且这脸也……我靠!付了五万两居然连个面都不给见!难道这人的面相有那么见不得人吗?
而这琴……明若那听惯了现代流行音乐的粗俗耳朵,自然也听不出和莫爷弹得有什么区别。
怎么想,明若就怎么怀念自己一时冲动浪费的银子。再看看周围那些人流露出的陶醉样子……实在是些有钱没地方花的冤大头啊!
连续几日的劳累,加上屋中暖暖的氛围再加上本就没心再听下去的调子……明若哈欠着哈欠着,居然……居然就很不客气地睡着了!
怎么回事?
意识模糊间,明若竟感觉原本挺柔和的调子一下变得激烈,哎呀,吵得自己都没有办法睡下去了!
"麻烦你弹轻点,吵死我了……"明若无意识地嘟囔道,"好吵……"
明若的声音虽轻,但在本就鸦雀无声倾听弹奏的人群中,却是别样的突兀!
霎时,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目瞪口呆地看着横在桌前、幸福地睡着觉的明若。而后者则根本毫无所觉,嘴角还隐隐淌下几缕口水,一副正与周公约会中的样子。
白帐后的人停下了调子,倏地站了起来,目光透过雪白的丝帐,直落到埋头大睡的明若身上。
"真是大胆的家伙啊!居然敢当着流柯先生的面……"见流柯只是直直地望向一边睡觉的明若,再也没有续奏的意思,周围的人不禁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是啊是啊,我还没有见过敢这样砸场的。"
"记得有个人上次在流柯先生演出时不小心打了个喷嚏,就被楼主给赶了出去,后来据说还被打断了腿……"
"嘘,别说了,你看--采薇楼主下来了!"
"啊!"
至此,周围人禁不住都纷纷向横趴在桌上睡得正香的明若投以同情的目光。
明若不清楚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但是在闻了股什么奇特的香味后,就这么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一点睡意都没有了,真是见鬼了!揉揉眼睛,却看到有个俊秀的男子正端坐在自己面前,明明是笑着注视着自己,但眼中却没有一丝温度。而周围的人……也纷纷把目光有意无意抛到自己身上--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明若眨眨眼,还是不记得。
"在下宋采,是采薇阁的主人。"还没等明若想出个所以然,这边的男子已经发话了,"公子似是对流柯先生的琴艺有所怀疑,能告诉在下个理由吗?"
"送财?"明若一边诧异,一边暗想:是抢财才差不多吧。"没,没有什么怀疑。"
总不能因为和自己的胃口不合就否定一样事物吧?比如交响乐啊歌剧啊自己从来就没有听懂过,而自己的越剧唱给老外听也是对牛弹琴--但不论是自己去剧院还是老外来听戏,都会对演员回应以热烈的掌声。
"那小兄弟为何会听着听着便睡着了?"
"因为我累了啊。"明若无辜地望向那个叫"送财"的男子。
"难道小兄弟花了五万两银子就是为了到这里来睡觉的?"俊秀男子微微拧眉,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讽刺。
"我--"明若刚想解释,但转念一想:我能说什么呢?还不是一时头脑发热……
"算了,今晚的表演,就此作罢!"未及明若开口,那男子却已傲慢地拂手,像是马上就要走人的态势,"送客!"
"什--么?!"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我们可是等了一年,好不容易才盼到流柯先生献演的这一天啊!"
"啊,楼主留步!"
"是啊,楼主请别走!"
可那男子却一点面子也没给,扔下两个字就作势要流柯跟他一起走。
于是,留人不成的人纷纷把怒气投在了始作俑者身上,一双双怨毒的眼睛不约而同直指明若,即使身着锦裘,明若还是感到一阵阴寒。
"这,这……"被众人视为害群之马的人只能一边摇手比画着一边赶过去强出头了。如此情景让明若不禁想到了高中时因为自己在课堂上睡觉而差点儿气走英语老师的事。
当时自己是怎么做的?
对了,抱着老师的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为了响应老师的号召,昨晚做理解做到凌晨四点钟……弄得那个快要退休的老师感动之余还硬是告诫她努力学习的同时不要忽略身体……
而现在,赶紧跑去先拉住那人衣服是绝对不错的!
"送财你别走啊!"见那人回头,明若马上扬起献媚的笑容,"呵呵,呵呵呵……"
"你还有何事?"那人的声音很冷,似是颇不耐烦。
"我,我……"脑筋一转,所谓理由,有浑水摸鱼也有冠冕堂皇,而自己向来选冠冕堂皇的那种,"其实我睡还有一个理由--"
"哦?"那男子微微挑眉,似是有些好奇。
"不是我自夸,"明若拍拍胸,"我的琴弹得也不错哦!"
"啊?"
于是,为了挽留那个众星捧月的流柯和号称"送财"的男子,明若只能赶鸭子上架--
才刚抱起琴,下面的人便倒下了一片--明若把台上的瑶琴竖了起来,斜抱在怀中。其实是弹吉他的标准式,不过古人不知何谓吉他,自然也没有这样的联想。
"给大家弹一首我们家乡很流行的民谣,"明星们开场好像都是这么说的。话毕,只见明若五指一撩便对着白帐后那个叫流柯的先生中气十足地唱了起来:
"对面的帅哥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一句话毕,五指再一撩:"当啷!"
"这里的世界很精彩……"明若陶醉在阿牛的随意中,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人的脸色都已经发青。
"当啷……"
"可是我,很可爱……"到这句的时候,周围已经有人忍不住晕倒。
"当啷……"
"英俊帅哥的烦恼--"啊,的确,好久没有听到类似的歌了,真是怀念。
"住口!"终于,那个"送财"似是再也无法忍受,冲过来抢走了明若抱在怀中的琴,封住了正哗啦哗啦制造噪音的明若的嘴。
而明若却是泰然自若地眨眨眼,无辜地冲着送财一个劲儿地猛笑:"好听吧,我们家乡这首歌可是最最红的哦!"
"住口!这种滛词秽语你居然有脸唱得出来?"那"送财"似是大怒,连青筋都暴了出来。
"你懂个头--就你的阳春白雪能见人,人家的下里巴人就不行了?"明若笑着打哈哈,"我这叫通俗艺术,你懂不懂?"
"你--"
"你个头,谈恋爱的比这个滛上十句的都有呢,泡人家小姑娘的时候你难道就没有说过?"明若一副怀疑的嘴脸。
"你……说什么?"
"难道没有?别骗人了,"明若两手一摊,"都开妓院当起男老鸨了……你还敢说没有?"
"你,你说什么!"那人显是大怒,"你居然敢说本座开的采薇阁是……是妓院?!"
"难道不是?"
"你……"显然,那个"送财"已经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而周围的人则早已趁乱溜出去避难了。
"哈哈哈哈--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柳澄芮的儿子是开妓院的呢,哈哈。"一阵清脆的笑声从白帐后面传了出来,先前白帐后的男子走了出来,笑着看向那个名为"送财"的男子,"这个小兄弟真是有意思,笑死我了!"
"什么……"明若闻言不禁有些吃惊,双目圆圆的瞪着那两个人:这个送财是柳澄芮的儿子?!
而从白帐后走出的那?br />免费电子书下载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