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朔缵ぶ那低沉的叹息,冷月高照,只留满屋萧瑟?本王只是觉得,这样的结果怎么也不适合她来担下。 浩瀚书屋
真奇怪……我又开始做梦了?
子澈,求求你,教我,教我如何赢了那人! 那时的我一身白色的丝袍,腰中则束着一根艳红的腰带,可丝袍再白,也白不过脸色,腰带再红,也红不若颈上的淤红。醒目到扎眼,到刺骨……
被唤为子澈的男子抬起头看着她,清俊的脸上写满了无奈。
小若,你不要闹了--那人拉开我的手,把我从地上扶起来,又重新安在座位上坐好。
论棋艺,国手是谢及悦,我从没在棋盘上赢过他一次。而纵是谢及悦也从来没赢过皇上一局。
可那人说,说只要我赢过他,他就会放了允文。
子澈悲哀地看着我,却再也没有说话。
"来,朕让你五子,你赢了朕,朕就放了林允文,你若输了,仍是老规矩,自罚三杯。"
她点头,手中子还没有落下,泪水却已在棋盘上化开。
再笨的赌徒都不会参加这种还没开局便早已注定胜负的赌局,她却连傻瓜都不如。
不能放弃,更不敢放弃,这是允文唯一的希望,也是允文唯一的活路。
只是这种无尽的折磨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喝下那掺了药的罚酒,她的意识慢慢模糊,全身不由自主地热了起来,弓起身承受那越来越深入的侵犯,她闭上眼睛,把最后一滴泪水吞进了腹中。
凤阳的梅花开了,又谢了。
场景又换了一幕……
那是她最后一次醒来,那时的她早已区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因为无论是梦中还是清醒的时候,主导一切的那个人,都会是现在眼眸中映着的男子,就像他所说的,逃不开……
"朕摇了你一个时辰,你终于醒了。"或许是许久没有见到阳光,那奢华的明黄异常刺眼,丝绸光滑的触感拂过脸颊,黑色的眼眸此刻竟充满了怜惜。她突然很想笑,却没有一点力气……他总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却同时又无时无刻不在伤害着自己。
"现在是什么时候?"每次醒来她第一个问题必然是这个。不知道是在计算着生的日子,还是死的日子,又或许……都一样吧?
"初七了。你足足昏迷了一个月。"
"是吗?"眨眨眼,或许是错觉,那一刻她感觉他话中有话,但流失中的精力却让她无从考究,只能听什么算什么……以前听到电视中那些中枪的人对同伴说"我不行了"的时候总觉得有些好笑,但现她知道那是真的了。
原来真的可以听到死神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可以的话,她真的很想见到远在天边的母亲,或是北京的可薇,又或者是允文,哪怕是道明先生也好。对,还有无双……无双……
告诉他们,她的大限就要到了,告诉他们,她以后……再也不会有机会看到他们……
可为何,最想见到的人,却不在身边呢?
睁开眼睛只能见到那高高的宫墙,伸出的手,也只能被一个人握住。
"你想说什么?"恍惚中,她感觉到那只手的力道在加重。
"你不要……不要再残害西陵的……百姓了。"拉回一点意识,只觉得眼前的景象很模糊,视力在一点点下降,她知道,很快,一切都会停止。
"你放心,朕这次来就是告诉你,以后,朕都会当他们是自己的子民了。"
"你……不要再骗我了。"或许那人也知道这将是最后一次对话……所,所以来安慰我吗?
"朕不骗你。"
"是吗?"是耳朵开始幻听了吗,为何那声音中夹杂了这么多的悲伤?
"是的。"
"不要骗我……"她记得,这是那时合眼前,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无双,我现在好想告诉你……告诉你我上次和你说的那些绝情绝意的话是假的。我只是不想因为我的关系让你再难过,再影响你的生活……
可我现在好后悔……
因为……
我再也没有机会和你说我的心意……
从来就没有变过。
可惜,我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姑娘,你终于醒了。你看,前面就是以前的国界了,再往南走,就是以前的西陵。"见明若拉开车帘,车夫好心地指着前方道。
以前的西陵?心口绞了一下,明若悲哀地想到,这世上已经没有西陵了。
自己在现代过了三个月,这里已经过了三年。也是到了现在自己才知道,原来那人在自己死前的那个保证竟是真的。
他说会把西陵的百姓当做自己的子民……灭了西陵,西陵的百姓自然就成他的子民。
如此简单的方法,也只有那人才会想到吧?
马车飞快地跑着,随着车帘可以依稀看到不远处矗立的城池。喧闹的声音透过清风传入耳畔,还有等候在城门外、洋溢着幸福笑容的百姓……
"你做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就不怕将来遭到报应?"
"朕到底该说你是太善良好,还是太幼稚好?天下最健忘的人就是百姓。"犹记得那人含笑看着自己,阵阵茶香弥漫在皇帐的每一缕空间,和周遭的血腥居然有种说不出的协调。如今的叶城里,做娘的死了儿子,做妻子的死了丈夫,做孩子的死了爹……无怪乎外面这样鬼哭狼嚎。不过哭过以后呢?若儿你要知道,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只要你让他们吃得比以前好,穿得比以前暖,过个两三年谁还会记得今天死掉的人呢?说不定他们还会想,当时要不是那些傻瓜拼命抵抗的话,好日子还会来得快一点呢!聪明的人总是往前看的,若儿,你总该不会想一辈子活在回忆里……"
是啊,笑容。
真的,忘记了。
三年后,曾经凄厉的哭声,痛彻心扉的怒喊,已经随着西陵一起远去……那些一幕幕刻在自己灵魂深处的记忆,如今也已经变得一文不值,没有人会再去想,也没有人愿意再想。
死去的战士啊,请安息!
至少你们的亲人,留下来的人,现在都很幸福。
"这便到了叶城了,要进去看看吗?"看明若失神地望着车外,车夫好心提议道,"我也正好顺路给老城主上一炷香。"
"老城主?"
"是啊,老城主也挺可怜的。不知怎么就着了那人的道儿,说起来城主一直把那人当亲儿子看呢。"说到这儿车夫把头又凑近些,"据说当时那人眼睛都不眨,说砍就砍了!脑袋瓜子掉到地上滚了几圈还没有停,你说这还是人不是?"
"真是妖孽啊,那人要了老城主的命还不够,居然魅惑起皇上来了!你说怎么就有那么不知廉耻的人呢?好好的将军不当,成天学些狐媚之术……多亏老天有眼,否则这天下百姓还有活路吗?"
"对,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呢?"明若看着一脸不平的车夫,不觉也跟着附和道。
"小姐,那我们还进不进城了?"车夫回神,突然一个急刹车。
"不去了。人家赶路可急着呢。"明若白了车夫一眼,"而且人都已经死了,再上香,也没用了。"
于是马车继续往前一路颠簸。转眼已是陵都,不,昔日的陵都。
守城的士兵一听女子那地道的凤阳口音,很轻易便放行了。车夫欲继续前行,明若却先一步跳下来,往车夫的手里塞了几两银子:"老伯,赶了那么多天路实在是辛苦你了,不如先去客栈喝杯茶歇歇吧?"
"那小姐你?"
"城里那么热闹,我可要四处好好走走。"一边说,明若已经迈开脚步,冲着车夫挥手道,"今天就当休假,明日我回客栈找你。"
车夫赶着马走了,明若却转过身留在了原地。身边不断地有人擦肩而过:牵着孩子的母亲、赶着货物的商贾、运着口粮的农民……或许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一样,但舒展的眉宇却透露出他们如今生活的安定。
每一个人,都很幸福呢。
"怎么和梦里的都不一样呢?"明若撅了撅嘴,往前走了一步,"害人家每天都睡不好觉,真是亏大了。"
明若一步步走着,越是往里走,便越是喧闹。长街上,有提着篮子买菜的妇女,有卖字画的先生,还有停在糖葫芦摊前一步也不肯挪的孩子--两只眼睛直巴巴地盯着糖葫芦,就差没流口水了。
2007年10月11日 星期四 9:55:04 PM《穿越文合集》第六章
望天2作者:之之
第七章
加油啊!明若心底暗叹道:再坚持一会儿,说不定那小贩就会看不过去送你一根了!
然而,小孩的母亲却在此时出现了。 见着儿子不成器的模样,一跺脚便拉着他胳膊走人。
"唉,真是可惜了。"明若叹了口气,可转念一想,自己不正好可以将革命进行到底吗?
眼珠子一溜,人便扑了过去。
我看,我看,我看看看!明若两腿顺利在糖葫芦摊前扎根后,漆黑的眼眸保持四十五度色眯眯地仰视着那串最大的糖葫芦已经足足有三炷香的工夫了,嘴角不时地蠕动着,舌头也会适时地出来溜达一圈……
"我说姑娘……你?"终于,小贩忍不住,拍了拍明若的肩膀,却见一缕清泉从女子的嘴角流出,"我说……"
女子不在意地用袖子把痕迹抹去,继续仰望,一盏茶以后,又一道清泉流下,擦去,又流下……
"我说……"从惊讶中清醒过来,小贩马上做出了一个明智的决定,拔下那根已经快被看化的糖葫芦递到明若手中,"这串糖葫芦就送给你吧。"
"谢谢大哥。"女子刚接过糖葫芦,便撒开蹄子跑了,爽朗的笑声还未消散,人却已经不见踪影,留下一脸惊讶的小贩愣愣地杵在长街上许久。
"原来我被骗了啊。"许久,男子拍了拍头,恍然大悟。
是哪家的闺女那么调皮呢?回想起那女子临走前的鬼脸,男子不由摇头。
"绛瑛,你的梦想是什么呢?"
"梦想?"
"就是志向啊,比如小时候老师会问你长大想当什么。然后长大了,就会想以后要干什么。绛瑛有没有那种拼尽一生也要达成的愿望呢?"
"有吧。"
"哦?说来我听听。"
"守护国家不受侵害,百姓不受欺凌。"
"切,冠冕堂皇,没意思。"
"那小若你呢?"
"--找个大米缸,躺在那里做一辈子米虫。张口就能吃,躺下就能睡,想去哪里去哪里,自在、逍遥、幸福地生活!唉,要是绛瑛在我出生的地方那就好了。"
"怎么说?"
"那里不用打仗,用不着绛瑛守家卫国啊。绛瑛一失业,就能陪着我一个人了。我们开一个冰淇淋店,绛瑛站在门口就是活招牌了,我呢就在店里做冰淇淋,一边做一边吃,一边吃一边做,卖不掉也没关系,留给自己吃,嘿嘿嘿。"
"……"
"对了,无聊就生个小绛瑛好了。比洋娃娃还漂亮,带到幼稚园去溜达不把别的阿姨嫉妒死。是儿子就骗进一大堆媳妇来,是女儿就拐来一卡车女婿!"
"……"
睁开眼睛,天空依旧晴朗,或许也只有在这里,自己才会做这样的梦吧?
只是周遭断壁残垣,昔日成群的丫鬟早已散去,昔日相惜的友人也是生死未卜。若不是湖边的芦荟犹在,杨柳依旧,自己或许不敢相信,自己曾经如此的幸福。上天啊,对一个注定不幸的人,何必要给她那么多快乐的回忆呢?
很残忍的。
待到梦醒的时候,教他情以何堪?
诈来的糖葫芦静静地躺在自己身边,却无法下咽。明若,不要再骗自己了!即使你能学着以前的样子,从小贩那里把东西骗来,却再没有以前那份心境,对着碧波一颗一颗地享受战果。而纵是你咽下去,也再不会吃出以前的味道,更加无法笑着对着允文说:不要钱的东西,吃在嘴里,甜在心里。
走出王府,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街上的路人明显比中午少了许多,说起来这一带的大街小巷自己都熟识,可为什么走起来却又那么陌生?
到路口的时候,明若不舍地回首,夜色中的六皇子府清冷而又萧瑟:破落的门,残缺的墙。阵阵夜风吹打着千疮百孔的门洞,擦出凄厉而又可怖的声音。
明若想起三年前,自己曾经跪在这里三天三夜,允文都没有放自己进去。最后还是因为离王的聘礼已到,林广面子实在挂不过去,才下诏让皇六子开门把自己给放进去。可即便这样,直到被架上花轿的那一刻,自己都再也没能见到昔日的好友兼兄长。直到后来,在凤阳宫的宴会上,当一个不知名的王爷醉酒后当场轻薄起陪酒的伶人时,自己才愕然发觉,那个肥猪手下的纤弱身影,正是自己万般不得见的允文!
这世上有什么语言可以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
那人是允文啊,西陵国的六皇子,名满天下的流柯先生,多少人抛出万金只求听他一曲?那个人,应该是永远坐在高楼上含笑抚琴,坐在瑶池边品茶。那个人……会为了素不相识的自己毫不犹豫地得罪林厉,失意的时候,总有他相伴开导;情伤的时候,总有六皇府暖巢可依。
点滴的美好尤然清晰得好似昨日一般,那是明若弥足珍贵的记忆,而今日却硬要把它撕裂、扯破,摔在脚下供人践踏吗?
"把你的猪蹄从允文手上拿开!"怎么冲到筵席上去的,明若已经记不清了,怎么推开那个比自己重上一倍的皇亲,明若也早已忘记,反正跌跌撞撞扑到允文身前的时候,除了身前的友人,明若已经看不见其他的一切。
"很威风是吗?明若啊……可惜你搞错对象了,"允文睁开黑色的眼眸凝望着自己,目光中没有一丝暖意,"这句话你应该对着刚才还在龙椅上抱着你的人说才对!"
"大胆!"允文的话还没完,围在四周的人却皆倒抽一口凉气,反应迅速的侍卫则立即上前,三两下便把地上的人捆了起来。
可允文却毫不在意,只是抬头轻蔑地看着眼前呆若木鸡的身影:"你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同情我--你明若自己难道不是以色侍人?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如今这副欠揍的样子……"
"住口!"见明若已经摇摇欲坠,聪明的近卫军马上把允文的嘴给堵了起来。可堵起来又怎么样?允文眼中的鄙视明若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得到。
当飘离的意识渐渐回复,身体终于能动的时候明若突然觉得胸口一阵血气翻腾,张开口便大吐特吐起来。一口两口三口吐出的并非食物,却是一摊摊的鲜红,那阵势仿佛要把体内所有的血都吐光了才肯罢休。吐到后来明若笑了,嘴角噙着笑眼中却流着泪,泪水一滴滴落下,与地上的血汇在一起……十七岁不到的将军没多久便倒在了会席中。二月后,卒。
对着早已人去楼空的六皇子府,明若沉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双膝跪地,两手置于膝前,深深拜了下去,直到前额触到冰冷的地面才缓缓起身,往前踏一步,再跪,再拜……到正门下,一共三百二十九步。前额早已渗出好几道血丝,明若站在正门前,好几次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又咽了回去,只是轻轻地抚着无言的门柱,似是怀念,又似是不舍……就这么一直候到了天亮。
"小姐,你还要往南走吗?"车夫看着明若,语气有些古怪,"现在这时候很少有人会再往南走了。"
"为什么?"
"那边可乱着呢!一年年的饥荒,农民不是成了流民便是成了强盗,更惨点的活活饿死。官府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整天只知道结交离国的权贵商贾,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理。现在的楚国人,倾家荡产也要往离国挤赶,您去那种地方实在是……"
"你没听过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吗?"明若摇头,打断了车夫的感慨,"无论什么地方,多见识见识总是不错的。"
"那不如我们把银子先换成粮食再过去?"车夫想了想道,"出了离国,这粮食的价格可就要贵上十来倍了。"
"那么厉害?那些粮商也太黑心了吧!"
"小姐想必之前一直没有出过家门吧?"见明若一脸惊讶,车夫叹气道,"不是商人动脑筋,是皇上不肯卖啊!除非有相府的特别许可,否则私自卖粮者不问出身皆诛九族。不怕死的早就砍了一批又一批,看着那些脑袋一个个被野狗叼去,谁还敢再起这个贼心?"
"那我们不是?"
"小姐你是凤阳人,况且只带半车,根本算不上私运,那些士兵不会为难的。"
装上半车的粮食,马车又继续上路了,几日跋涉,便到了庆兰。
"这何止贵上十倍?"从商铺中走出,明若握着金银的手不由得有些发抖,"楚国缺粮竟缺到了这个地步?"
"上次来的确是十倍没错,难不成是又贵了?"车夫咦了一声,"大概今年矿上的收成也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