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不由一怔。 秋读阁
"以皇上和丞相的持重,若真要重用……就不会有今日殿上这一幕吧?"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冷无双没等昭安回答便提步无声离去了。
"啊!"
"来了!"
"他来了!"
"恶……恶魔来了!"--这几日,庆兰的官道上,总会传出类似的哀号。自第一户人家到最后一户人家,声声不息,连绵不绝,此起彼伏。
昭麟所到之处,家仆奔走而相告,官爷富贾举袖而同泣。过程也很简单,无非是一个人带着一帮人窜到你家里,把你家里能吃的值钱的东西都搬出来罢了。这种人通常被称为强盗。昭麟呢?不同之处只是那群人都是货真价实的皇城近卫军,在搬你东西之前,他都会从怀中掏出黄布一块,之后的话便是以"奉天承运"起头,"钦此"结尾--而且那人还很聪明地在下手前派重兵把守城门,整个一副关门打狗的架势!
"蝗虫"所到之处,不凡官职大小,富贵与否,每户都是一样待遇:留下十日口粮,以后的则每月月初到广场上去领--这点是昭麟郑重声明的:看,我们不是抢,我们还是会还的!
另一点郑重声明的是:看,阳丞相家都抢了,这说明凤南军是一视同仁的,至于为何不抢百姓家里……要不你们去看看,百姓家里还有十天口粮让我们抢吗?
只是等十日后,家仆们牵着车去广场上领回来才发觉:原先一袋袋被搬出去的大米,一头头被牵出去的牛羊,回到手里只剩下一斗红薯了!
于是原先还观望隐忍的大臣终于爆发,联名上书,几百个大臣长跪宫门外不起,誓要惩治昭麟。
一天一夜之后,耐不住的昭安终于携阳朔一起出来了--每人手上拿着一片红薯。
"朕第一次吃这东西,原来还挺好吃的。"昭安一口连着一口,对着阳朔抚着胡子赞道。
"对对对。"这边阳朔连连点头,一双老眼盯着手中的红薯,有如两道电光:"老夫这一辈子真是白活了,竟不知天下有如此美味。"
"昭麟我儿真是孝顺!"昭安吞完最后一口红薯,泪眼婆娑道,"说来这么好的东西,老夫也要省着吃了。"
……
"皇上!"终于一个大臣忍不住,颤悠悠地出声道,"该不会……"
"没错,御膳房昨日也被洗劫了。"昭安身边的老太监终于站出身,两手一摊道。
同时,太子府这边也并不平静。
自己的呼声何时变得这么高了?
昭钰神色复杂地看着跪在大厅里宣誓效忠的一干大臣:能多获支持固然不错,但这几天一骨碌全往自己这里涌过来……这场面看着就不由让他有几分发毛了。
听着众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怒诉这昭麟是怎么怎么无耻--自己啃着鸡大腿,吃着山珍海味,喝着参汤,却让包括皇上在内的众人都啃红薯,吃糟糠。
再就是凤南军是如何的为虎作伥,冷无双是如何的虚伪无耻,而皇上又是如何的老眼昏花……然后就异口同声地要求自己出来主持大局!
望着众人联名呈上的奏章,昭钰犹豫了:"这确实是个好时机,只是……"
"殿下,依在下看来,如今决不宜轻举妄动。那昭麟有皇上和阳朔撑腰,皇上心意那般明显,殿下若是轻举妄动,小则被皇上误以为心胸狭隘,大则……就没有那个度了。"
"可这是难得的机会,那个冷无双……"
"千万不可!"没等昭钰把话说完,那人便急急打断了他的话,摇头道,"殿下如今最不能去招惹的就是冷无双!殿下想想,林大人已经被那昭麟赶到边疆去了。他日离国大军一到,首先遭殃的便是他。而昭麟如今风头已经如此之劲,若再加上十五万的凤南大军,殿下在他面前还有什么资本可斗?"
"难道你要本座去讨好那个野种?"听到这里,昭钰不由扬声否决,"不可能!"
"殿下,"拉着昭钰的衣袖,那人轻声道,"若殿下能登上皇位,到时无论是生擒昭麟或是活剐那个冷无双都无非是殿下一句话。比起那些……如今这点隐忍又算得了什么?"
"……"
"殿下?"见昭钰突然默不作声,那人不由迟疑一叹,下一刻却被大笑的昭钰一把抱进了怀中。那人朱唇轻启,出口的竟是与之前全然不同的媚叹:"啊……殿下你?"
"小妖精,心可真毒啊。"抬手在怀中人的脸上狠狠捏了一把,昭钰笑得更欢了。
"人家还不是为了殿下您……"那人凤眼微嗔,心中却知昭钰必是已下了决心,嘴角一扬也跟着笑了起来。
"祖宗,你又想做什么了?"清点完牛羊的数目,王旁累趴了,望着兴致勃勃的昭麟问。
"兄弟们,带着牛羊跟我走!"无视王旁,昭麟对着大院猛喝一声。
"好!"本来昭麟初来乍到,无论如何也不会那么快就把军心全收买了。但这几日,两千士兵跟着昭麟一路下来,每人的心中只有一句:真他妈的爽!
看着那些满脸横肉的官老爷小媳妇般的流泪,看着满街的百姓领到粮食后的欢喜雀跃,歌功颂德……从来没有一支军队能如此快地得民心,顺民意!
仅仅二十天,凤阳城的老百姓已经不知给凤南军立了多少个长生碑,祈过多少次福了!即使打倒离军,生擒离王,百姓们也不可能如此兴奋吧?现在百姓在街上看到一个凤南军就像看到妈似的痛哭流涕。
咱们俨然是民族英雄的化身嘛!
自然,这种情绪自然而然全部流向昭麟这里--两千凤南军对这个新BOSS全然俯首听命,说一不二。
"老大,我们又要去做什么?"昭麟的旨意,在军中不准叫殿下,要称呼老大。
"嘿嘿,人手不够了!趁着终极BOSS还没来,咱们先招点小弟来打打下手。"昭麟回头,一脸暧昧道。
"征兵?可没有皇上旨意……"私下征兵可是明令禁止的啊!
"我当然没那么傻--咱们这不叫征兵,咱这叫归化!"昭麟蹙眉,摇头大叹道。
"归化?"
"唉,跟着我走便知道了。"昭麟拍拍马屁股,一马当先。
于是,两千凤南军就这么浩浩荡荡地出征了。
"据说盗贼就是经常出没在这个林子的。"三年来,越来越多的强盗出现在陵都到庆兰的这条必经之路上。不过此时,整个林子却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打探到杀过来的是两千个凤南精兵,自然再勇猛的汉子也只能钻被窝里蹲着了--这让兴致勃勃赶到的军士感到颇为不爽:"老大,要不我们分头搜查,就不信剿不出几个土匪窝来!"
昭麟转头,一记白眼取代了回答,随后才对王旁道:"要你准备的东西呢?"
"在这里。"王旁从行囊中取出一叠叠传单,按人头发放了下去。
白纸上,赫赫然写着:
凤南军十二纵队今夜菜单
白切羊肉
红烧牛腩
烤||乳|猪
白斩鸡
樟茶鸭
……
每道菜名旁,皆附了完成品的参考图及烹饪手法。
"这……"虽然拿到纸的每个人都忍不住流出了口水,但还是有比较尽责的士兵,强行把汪洋口水咽了下去,颤抖地跑到昭麟跟前大公无私道:"老大……不如我们打完了盗贼再办庆功宴吧?"
"什么庆功宴不庆功宴的!"昭麟抬起头,一脸不耐烦道,"我开的这是新兵欢迎会!"
"啥?"
"唉,别管那么多了!"明若拍拍手,没待众人反应就开始张罗起来,"你去杀猪,你拔鸡毛,他洗牛肠,他去砍柴,还有你去生火!"
"哦。"虽然仍旧茫然,但众人还是很服从地做了。
就这样,在昭麟的带领下,两千凤南军迎来了人生中最轻松、最幸福的差使:为自己的晚饭而忙碌。
用来杀敌的马刀砍起了猪头;大将腰间的猛斧也很没面子地劈起了柴火;神射手们则接下了拔毛的美差,每个人都被摊派了拔光二十只鸡、二十只鸭的硬性指标!
而明若呢?就负责到处看看肠子洗得干不干净啦,火生得旺不旺啦,汤的火候到没到啦……同样也忙得不亦乐乎!
一时间,猪兄牛弟羊姐鸡鸭妹妹的惨叫声伴随着两千凤南军士的吆喝,响彻山林。而当这一切都告一段落,太阳公公也终于放完最后一轮哨回家的时候,整个山谷都飘起了一道道肉香--起锅啦!
自富阳大火那日起,三年来驻在边防的凤南军士说得好一点,便是连荤都没有开过;说得不好一点,便是连像样一点的饭都没有吃上过!如今光是闻到那股记忆中才会出现的味道,便足以让一条条汉子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大家一个个盯着那不断出油的烤||乳|猪,有的瞪得眼睛都快突出来了,却没有一个人有勇气站起来割下一块放到自己碗里!
一道道佳肴就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刚才还干得热火朝天的汉子们,现在却一个个都颓了下来,默默地对着眼前的盘子流泪。好久,终于有一个士兵开口了:
"殿下,小的不配吃这些东西。但能不能让小的包一点,回去给娘尝上一口?"那人的声音非常低,语调也有些哽咽。
"殿下,这些东西我们……不能吃!"其他人也跟着推脱了起来,虽然那香味一次次冲击着他们的神经,但所有的人,都把口水硬是咽了回去。
看到如此情景,昭麟把头别了过去,摇晃地往黑暗处走了好几步才终于停下了身子。
明若,你要挺住!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挺住!
"那是楚国对不住大家,更是我对不住大家……"好半天,等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强忍回去的时候,昭麟才转过身子,微笑着对大家道,"的确有人比我们更需要这顿饭!"
然后,在众人仍旧茫然之际,昭麟转过了身子,对着看似荒僻的林子大声嚷道:"树丛里的英雄啊--老子吃饱了还有剩的,谁要?"
顿时,原本还平静的山林一下子就喧哗了起来!有几道黑影更是刷地从隐蔽处站起了身,两只眼睛目不斜视地盯着那三只被架在火上的烤||乳|猪--原来这阵肉香早就把这山中所有的好汉们从被窝里给揪出来了!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胃已经代替它给两条腿下了命令!
开始有人还会迟疑--毕竟挡在自己面前的是凤南军,名震天下的凤南军!
但有些人已经几天没有吃过饭了;有些人,更是已经忘了猪肉是什么味道--他们饿了,他们饿疯了!
只要有一个人起头,便有十个,百个跟着。
于是,那些平日里凶悍无比的大汉,就这么一个接着一个,瞪大那眼睛,流着口水没有意识地往烤||乳|猪的方向走过去了!
"什么人?!"看到越来越多的人拥了过来,训练有素的凤南军士立刻摆开了阵势。
"让他们吃!"昭麟摆手,硬是给这些人开了一条道,"这条路上三年前根本没什么盗贼的。这些当强盗的,都是被生计逼得没有办法的可怜人!"
"可--"一个军士正要反驳,却看见一个狂啃着鸡腿的强盗,都啃得只剩骨头了,却还忍不住舔了一次又一次,一双盈满了泪水的眼睛满足地眯了起来……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他无言了。
眼前的这些人,只不过是一群饱受饥饿摧残的可怜人罢了!
"大家一起吃吧!"虽然早料到会有这一幕,但对着眼前的场景,昭麟却仍旧是花足了心力才开口道,"凤南军别的没有,总能让大家吃上一顿饱饭!"
"明若,你给我站住!"山林里的第四个篝火晚会后,王旁终于忍不住在四下无人的时候拉住了昭麟,"你知道你在干什么?现在百姓们连一顿稀饭都吃不上,你却和一群强盗在这里顿顿山珍海味,今天若你再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
"你想把我这个皇子就地正法了?"看着王旁的一只手已经搭上了剑鞘,昭麟却是一笑。
"你是什么货色我想你心中最清楚!"看着一脸漠然的明若,王旁咬牙道,"当初皇上许我特殊情况下无需上报便可动手,莫非你还真把自己当皇子了?"
"明若的运气再差,也没差到当昭安的儿子这个份儿上。"明若看着剑拔弩张的王旁,心中却是一片清明。在相互对视了半天之后,明若先伸手,把那把对着自己的剑移开了几寸:"我现在还不想死,所以你要听解释,我便说给你听好了。不过首先我要问你,离王为何至今还没有动静?"
"自然是他还没有等到最好的时机。"稍微有一点理智的官员都会有这种认知,王旁自然也不例外。
"那什么又是所谓的时机?"明若淡淡一笑,层层剖析道,"是民心的涣散还是国力的退败?这两者早一年或晚一年会有太大区别吗?"
"离王自然是想楚国越弱越好!"
"泱泱大国虽然摇摇欲坠,但这种状况要维持个十年八年倒还不难。我可以告诉你,离王之所以至今没有动楚国,只因为名扬天下的凤南军,至今还完好无损!凭着这一点,无论楚国民心怎么涣散,国力怎么衰败,离王他要拿下庆兰,必定得先赔上数以万计的人命!"
"……"
"现在的楚国,谈什么拯救经济、发展农业都他妈的是放屁!王旁你给我听好:战斗力,军队的战斗力--这你们唯一能威慑到离王的资本!"
"那你为什么不让皇上下诏征兵呢?"
"如今的情势还容得下我们浪费个一年半载去训练新兵吗?"听王旁这么一问,明若唯有叹气,"训练那些饿了三年,要体力没体力要斗志没斗志的百姓?"
"所以你才动这些强盗的脑筋?"想到这里,王旁总算是明白了过来,举了好久的剑重新插回了剑鞘。
"没错。敢当强盗,胆色必是有的;而强盗当了那么久还能活下来,体力和基本的格斗技巧总该不差;能成群结队地抢东西又不被官兵抓到,默契也该不差!"明若浅浅一笑,似是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但是这些人既然能抢,那普通的米饭稀粥自然入不了他们的眼。要吸引其中最精英的那帮人,除了一次次充胖子,也没有别的选择。"
"明若,有一件事我心中一直不能明白。"听他说到这里,王旁却终于忍不住,把一直搁在心底的疑问吐了出来,"你明知道皇上如今不过是在利用你,为何……"
"他利用我,我又何尝不是在利用他呢?"打断了王旁的话,明若垂眸道,"眼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在面前死去,那种痛苦,我再不想去承受第二次了。如果,上天终究要带走一个人的话……"那样的话,无双,梦中给明若带一束白菊吧。
原谅我这个胆小鬼,也原谅我除此之外,别无选择;原谅明若三年前,便已无梦……
在无敌美食的诱惑下,近卫军的"归化"工作进行得异常顺利!很多地方都是没等昭麟带着牵着牛羊的小队抵达,先一步打探好风声的强盗们已经自发排好队,举起早已准备好的白旗等在那里了。而昭麟这边也异常的开明,上来什么话都不讲,直接一碗白饭,一锅肉汤--吃饱了再说话!感动得那些彪形大汉就差跪下来喊娘了。
昭麟的"归化"展开二十天后,楚国境内的各条道路上基本已无贼可剿--全都兴高采烈地往凤南军暖巢里蹦了!也就在这个时候,明若把手上的部队交给副官,连夜与王旁先一步回了庆兰。
"为何不明日与部队一起回去和冷将军会合?"追着连夜赶路的昭麟,王旁不解地问道。
"在那之前,我要先去一个地方。"加紧赶着快马,昭麟的身影不久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而王旁也自然不敢怠慢,马上策马赶了上去。
夜色中的庆兰静寂得有些可怖。循着脑中模糊的线索,昭麟终于找到了记忆中的那户人家。只是那房门,却是虚掩着……
这里的治安什么时候好到夜不闭户的地步了?
一丝不祥的预感在昭麟的心中升起,吸了一口气,她仍是推门走了进去。
"谁?!"完全黑暗的角落里毫无预兆地传出一声尖利的叫声。
"唔!"迎面扑来的恶臭让昭麟忍不住捂上了鼻孔,拿出腰间的蜡烛和火石,正欲点火,屋子却先一步亮了--
一个八九岁的小孩,举着蜡烛一步步地朝昭麟走来,白色的烛光映得他的脸如同僵尸般苍白,再看过去,椅子上躺着的竟是两具早已发烂生蛆的尸体!
"哇啊啊啊啊啊啊!"昭麟脚一软,跌在了地上,瞪大着眼睛看着那个僵尸小孩举着蜡烛,两眼无神地继续往自己这个方向走过来,一边喃喃道着:"奶奶死了,妈妈死了,奶奶死了,妈妈死了。"
这,这不是现实版的《咒怨》吗?昭麟一边打着哆嗦,一边忍不住想到。身上的汗毛此时已经全部竖了起来,昭麟又是发抖又是禁不住往后挪,却怎么也找不到力气站起来,只能看着那个孩子一点点逼近自己,大大的脑袋往自己这边伸过来,两只空洞的眼越来越近……
"哇啊啊啊啊!"明若一声大叫,终于两眼一黑,顺利地昏了过去。
"看来是没死成。"睁开眼睛看到王旁的时候,昭麟唯有苦笑。
"这孩子的家人全被官府打死了,没有钱落葬,所以一直放在家里。"王旁一边扶起昭麟一边指着身后的坟头道,"你昏迷那会儿我已经把她们埋了。这孩子也是,饿了整整五天,若是没遇上我们……"
难得王旁的声音中没了威胁也没了挑衅,高大的身影落寞地望着正在坟前低泣的男孩,眼眶不由得红了。昭麟无声地看着这一幕,一时间也忘了该说些什么。
"你是上次帮我们的那个大哥哥吗?"一声呼唤把神游的两人同时招了回来,发话的是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昭麟面前的男孩。
"你还记得我?"昭麟起身拉过男孩的手哽咽道,"那天若不是我强出头,或许你奶奶和妈妈也……"
"不,这不关大哥哥的事!"没等昭麟把话说完,那男孩就猛地摇头道,"害死我奶奶和我娘的是那些恶官差,和大哥哥一点关系都没有。"
昭麟看着那比自己要小上一圈的孩子,脸上挂的微笑却近似哭泣:"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找那些恶官差报仇吗?"
"默儿的确想过那么做,只是后来想想还是算了。"男孩子摇头道,"反正他们死了,我奶奶和我娘也活不过来。何况娘曾经说过,看着坏人做恶事自己便也学着做,那还和坏人有什么区别?"
"对,这才是男子汉该说的话!"这回开口的却是一直没有出声的王旁,"好孩子,以后不如跟着大哥,将来必成大器!"
男孩子没有吱声,只是回头,有些迟疑地望向昭麟这边--
"去去去,跟着那个粗人没什么出息的。不如跟着小哥哥我。"昭麟马上识趣道。
"好!"没等昭麟把话说完,那男孩子一笑,马上答应了下来。
昭麟望向面色铁青的王旁,幸灾乐祸地给了他一个鬼脸!
"什么?你已经十五了?"看着宋默那和小萝卜头差不多大小的个子,明若实在无法想象:以前凤莜的身材已经算得上娇小了,但比他,却是足足高了一个头还多……怎么可能?
"统领,真的啦,默儿没骗你!"宋默拉着昭麟的手,急急地解释道。
"去去去,一定是你撒谎!"
"没有,真的没有!"
……
"看来招兵进行得很顺利嘛。"看完奏章,阳朔抚了抚胡子,"那你明日就离开凤南军吧,之后的操练你也帮不到什么,我明日会和皇上说……"
"等等!"
"难道你舍不得离开?"见眼前的人一脸不愿,阳朔不由挑眉道,"明若,我们可是事先说好的,接下去你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