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擦擦脸,看着睡着的陌寂年,被坚叔推出去,才到隔壁的房间坐了会儿。
这个时候,如果逆转不了病魔,那么唯一希望的,就是能让陌以翔和大哥都在陌寂年的身边,送别父亲。
可是那两个人,一个生死未卜,一个无法脱身。
她捂着脸,手心里都是滚烫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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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
端着燕窝,傅心礼往楼上走。
大哥回来后就回到了房间,不理她也不肯听她恳求,她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可是傅斯年连忏悔的机会都不肯给她。
端了燕窝去书房,她推开门,书桌前却没有人。
她把托盘放在桌上,看了眼办公桌,电脑开着,电话在旁边,他是去洗手间了吧……
手机的屏幕还亮着,她凑过去看了一眼。
傅斯年从洗手间出来,神色略略疲惫,看着站在桌前的妹妹,蹙眉,“谁许你不得到允许就进来别人的房间?没礼貌!”
傅心礼转过身,手里拿着他的手机,一脸的错愕。
瞄了眼手机,傅斯年几步走过去,冷着眼看着她,伸手,“给我——”
傅心礼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大哥,又惊又喜,“哥!阿翔给你发过短信?你知不知道,这个短信的时间是他清白的证据!”
“别天真。”傅斯年冷眼看着她,“看清楚,这是他用童曼书的手机发的,又不是他自己的,能证明什么?”
“哪有人能用不同的手机同时发短信!”傅心礼拿着大哥的手机,开心不已,“这就是证据!证明那个手机里的短信是假的!阿翔在那个时间,正好在跟你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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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心礼只顾着开心,丝毫没有注意到傅斯年的脸色已经阴沉如外面的天色。
她拿着手机就要往出跑,傅斯年伸手拦住她,脸色紧绷,阴郁的道,“手机拿来。”
傅心礼看着大哥,皱眉头,“哥,我知道阿翔对你不太友好,可是现在事关重大,你就不要和他计较以前的事情了……或者,叫他出来后跟你赔礼道歉,他不是个不知道感恩的人……”肋
“我说拿来!”傅斯年眼睛瞪起来,近乎暴怒的低吼,吓得傅心礼肩头一颤,惊恐的捂着手机往后退。
“给我,听见没有!”傅斯年步步紧逼,阴厉的语气是傅心礼从未见过的。
“哥……你为什么不肯帮阿翔……”傅心礼快要急哭了,“他现在已经水深火热了,你为什么不能帮帮他……为了以前的恩怨,还是为了小童?”
傅斯年拳头攥得响了响,迅疾的伸出手,捏着傅心礼的手腕往后一拧——
傅心礼痛的大叫,手自然就松了,傅斯年取过手机,才把痛的哭起来的妹妹推开。
揉着红肿的手腕,傅心礼恨恨的看着大哥,哭着,“你太过分了!竟然打我,爸妈在的时候都没有碰过我!你是坏大哥,我会告诉妈,她不会原谅你!”
傅斯年脸色冰冷,将手机揣入裤袋里,转头往门口走去。镬
“你要去哪里!”傅心礼追过去,“你这样等于间接陷害!我再也不认你了!你是个不分是非的坏蛋!卑鄙又阴险!爸妈以你为耻!”
傅斯年紧紧捏着拳头,站定在门外,浑身透出慑人的冷冽寒气。
傅心礼有些怯步,退了退,傅斯年发起怒来,别说是佣人和公司职员,就算是平时傅斯年最疼爱的妹妹,她也会恨不得找个洞钻起来躲下狂风暴雨。
傅斯年慢慢的回过头,深眸里射出骇人的冷芒,薄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线,脸色的表情没有一丝温度可言。
“那样最好——”傅斯年冷声道,睥睨着她的目光让人直打冷战,他一字一顿,“以后别来烦我。”
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走掉,傅心礼委屈又害怕,哭了会儿,楼下就传来车子开走的声音。
她茫然的站着,大哥不肯救陌以翔,也不是完全没想到。
傅家的实力,从各方面来讲,都不足以和庞大的陌氏企业相提并论,她的父母去世的早,大哥刚毕业就开始投入到公司的事务里,这些年,他一个人经受的磨练是她无法想象的。
她记得有个公司的前辈和她讲,大哥当初为了挽救危难中的公司,曾经去求过陌家。
陌家基业庞大,是有些目中无人的,当时大哥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一腔热情要振兴家族,可是却屡屡遭受挫折,最惨的一次,他为了求得一次成功,在暴雪天堵车的情况下,明知道对方在故意刁难,还是步行了三个多小时赶去了陌氏公司。
但是当他浑身湿透的出现在陌氏的时候,人都散了,只有一个小小的部门经理在,他无情的否决了傅斯年的规划案,还把他的构想批判的一文不值。
她也会心疼大哥的……这么多年,他从来不说自己的苦,用强悍的作风撑到了功成名就的今天。再也没有人敢小看他,曾经欺负过他们的人,如今全都要看他傅斯年的脸色行事。
今天的大哥,对陌家仍旧是有怨恨的吧……从陌寂年开始,陌家就对傅家不友好,陌以翔更是如此,再加上小童……大哥不肯帮忙一点都不意外。
她又不能放任不管,陌以翔在里面多呆一天,她就无法松下那口气。
想了想,她转头跑去打电话。
医院里,童曼书刚刚靠着枕头睡了一会儿,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一个激灵坐起来,看着陌生的来电,犹豫着接起来。
“小童!我是傅心礼!”那边传来急迫的声音,“你知道吗!我大哥那里,有阿翔前天晚上发过去的短信,八点零几分,就是捡到的手机里,阿翔和毒贩通话的时间!”
童曼书听得手都颤抖起来了,“怎么……可是我看过傅先生的手机,里面并没有阿翔的短信啊……”
“我哥有两个电话的!他公私分开的!”
童曼书脑子乱哄哄,这样说,是傅斯年故意骗她的……
“我向他要,他不肯给我手机,小童,你去跟我大哥说吧,他喜欢你,你求他他可能会答应的!”傅心礼很着急,“不管怎么样,先把阿翔救出来才是要紧的!”
收了线,童曼书机械似的找出傅斯年的电话拨过去,隐隐的,她已经预感到什么了。
他不肯救陌以翔,光靠嘴巴说服他几乎不可能……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挂断,她颤抖着继续打,陌以翔的未来就掌握在那个人手里了……
响两声就被挂断,如此反复了好几次,那边的人显然是不耐烦了,电话忽然接通,听筒里传来傅斯年低沉含怒的声音——
“我只谈生意,童曼书,你有什么可以跟我换的!”他冷嗤,人坐在冷水翻腾的超大浴缸里,脸上带着冰冷的水珠。
童曼书沉默了下来,他不屑的冷笑着,满脸的桀骜阴厉。刚要关电话,那边忽而传来轻缓的声音——
“我的……一切都可以跟你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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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到病房里,童曼书拿着外套和背包,面色有几许沉重。
看着她过来,坚叔一脸的倦容,“小童小姐,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童曼书看了眼陌寂年,他睡着了,看起来样子还算安详,她握了握陌寂年的手,轻声道,“坚叔,我有点事情,先离开一会儿……事情办完了,我再过来。”肋
“现在?”坚叔蹙眉,“都这么晚了,你还是不要来回跑了,叫司机送你回家,睡一觉再过来,老爷看起来,没大碍的。”
童曼书抚了抚陌寂年的发丝,眸光涌动着复杂的暗流,鼻尖发涩,她摇摇头,“我没关系的……坚叔,辛苦你了。”
坚叔叹气,“说什么傻话,这不是应该做的吗?我给司机打电话去——”
童曼书连忙制止他,站起身,“不用,我有朋友来接……坚叔,你坐吧。我走了。”
坚叔放下电话看着她。
童曼书看了眼陌寂年,声音带着几缕感伤,轻轻道,“爸……我先出去一下,阿翔很快就会没事的,你要等他。”
一旁的坚叔听她这样说,只以为是她在安慰陌寂年,叹息着别过脸擦泪。
从病房出来,童曼书一路坐电梯下楼,说不清为什么,这一刻她一点都不胆怯害怕,反而有种要冲出血液的孤勇,好像好久以前,她鼓起勇气去按响了陌家的门铃。镬
走到医院的楼门口,外面天色浓如黑墨。
她站在那里,风轻而易举的就吹透了衣衫。
黑色的轿车慢慢的停在门口,车窗降下来,司机看着她,叫着,“是童小姐吗?傅先生派我来接你。”
抱着外套,她的手指根根收紧,沉了口气,走下台阶,飞快的钻进车里。
车子很快就开离了医院,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夜色,玻璃上的那张脸有些迷离。
这次去,她心里已经有了完全的准备。
傅斯年在电话里警告过她,他不谈交情,只做交易。
他已经被磨平了耐心,她也没有抱过说服他的幻想。
如果能把陌以翔救出来,让他去见父亲最后一面,她宁愿付出一切……
握着手掌,她一脸决然。
“童小姐,座位下面有傅先生要交给你的东西。”司机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
童曼书俯身去找,座位下面有一只包装精巧的大纸盒,拿起来打开,里面是一片冰蓝色的轻纱和一串洁白莹润的珍珠。
她的手抚摸了一下,那手感柔软亲肤,十分的上乘。
项链底下是一枚卡片,她拿起来,上面简洁有力的写着三个字:换上它。
车子平稳的行驶中,司机已经按了按钮,所有玻璃都被帘子挡住,她所在的空间,完全的密闭起来。
指尖有些发白,她把盒子放在旁边,慢慢的把自己身上的薄衫脱掉,做这动作的时候,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似乎是很痛,可是痛的连形容都找不出合适的语句表达出来……
抹胸的冰蓝色长裙穿在身上,梦幻的让人觉得这是要去参加王子邀请的舞会。尺寸刚刚好,系上肩带,她捧着那干净的颜色发呆。
路途很远,可是好像才一转眼而已,前面的司机已经拉开了窗帘,拿过一个化妆盒,提醒她,“童小姐,马上要到了,请您整理一下。”
她看看时间,凌晨两点钟。
她把马尾辫解开,用手指梳理了一下,重新挽起来用发夹别住。
拿起那串用长珍珠项链,颗颗珠子不规则的点缀在铂金链子上,好像满天星一般,把它戴上,她把盒子里的高跟鞋放在地上,踩进去,鞋码也刚合适。
做这一切的时候,脑子里也没有在想什么,就像在完成一个神圣的使命一样。
打开化妆盒,她补了些粉和腮红,脸色看起来不那么苍白,涂了些唇膏,人也鲜活起来了。
车子停稳在超五星的豪华酒店楼下,她抬头,超大的灯牌亮着,微微刺痛人的眼睛——
是陌氏旗下的酒店,选择这里,傅斯年对陌家的怨气有多重,可想而知……
从车子下来,冷气迅速围拢过来,童曼书微微打了个冷战,提着裙摆瑟缩着往楼上走去。
看着仍旧灯火璀璨的大门口,童曼书一阵恍惚,门上有陌氏企业的标志,是个M型,也像一座连绵的山峰。
陌以翔还曾经开玩笑,说这个标志很色.情,像从上往下俯视女人胸部的形状。
那家伙,连自己家的企业标示都可以拿来开涮,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他变得成熟稳重的一天。
服务生把玻璃门拉开,她站在那里,想到一个可恨家伙吊儿郎当的笑容,却一下产生了退却的心思。
如果知道她用这样的方式换取自由,陌以翔一定没法接受的,而被画上这一笔,许多东西都会变质……
就算她是为了复仇而来,可是她问心无愧,因为她从未做过伤害陌家的事情。
可是今天不同,她进去,就注定了有些事万劫不复。
她在心里问自己,有没有做好准备面对今后,失去了许多也背负了许多,值得这样牺牲吗……
挣扎了一下,她看着服务生奇怪的目光,纷乱的心思慢慢尘埃落定。
如果有其他办法,她不会到这里来……
给傅斯年打电话的一刻,自己其实已经下定决心了。
提着裙摆走进富丽堂皇的大门,她在心里,给从前画下了句点。
一个人可以没有爱情,但是不能没有前途……
☆★
拿着套房的房卡,她的手有几许颤抖,沉口气,伸手刷开房门。
推门进去,满眼的奢华旖旎,房间气派宽敞,让人有些迷惘。
回手关了门,她踩着地毯走进去,高跟鞋微微不稳,她站在偌大的客厅中央,双手交叠,略略局促。
房间里寂寂无声,站了十多分钟后,浴室才传来开门声,她抬眼,神色里带了一闪而过的慌乱。
从浴室出来,傅斯年只围了浴巾,赤着精壮结实的上半身,手里拿着毛巾,边走边擦着头发上的水滴。
仿佛没有看到他,他目光淡漠锐利,一路走到酒柜旁边,拿了两只高脚杯,取了一瓶香槟,将杯子一一填满。
端起两杯酒,他慢慢回过身朝她走过来,随着他的靠近,冷气强烈的袭来。
他刚洗过冷水浴,身上的皮肤很红,肌肉轮廓很明显,比陌以翔更显健硕结实。
她的眼睛垂着,只敢看自己的脚尖。
在旁边都能感受到冷气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可想而知他皮肤的温度有多低。
香槟递过来,傅斯年睇着她,眸光森然,语气冷傲,“抬起头。”
指头无助的绞着,压抑住狂乱的心跳,童曼书艰难的抬起头,对上他幽冷慑人的眸子,她脊背发凉。
“别一副随时准备逃走的样子。”傅斯年嘲弄的一笑,自己喝了口香槟酒,眸光却始终锁住她的脸。
缓缓的吸了几口气,童曼书才勉强平定了自己的情绪,她很紧张,紧张的恨不得夺门逃走,可她不能,她接过他手里的另一杯,仰头喝了一大口。
“看不出,还有几分酒量。”傅斯年看着她脸不红气不喘,哂笑了下,眼底却冰冷依旧。
童曼书只敢看着他的肩头,握着酒杯,“傅先生,陌伯伯的情况很不好,能不能请你……”
“不能。”傅斯年喝掉剩下的酒,噙着邪肆的蔑笑,“短信我已经删了。”
童曼书眼睛瞪大,人掉进冰窟一样,抓住他的胳膊,激动的道,“你怎么能那样做!”
欣赏她的紧张情绪,傅斯年脸色深沉难辨,嘴角嘲弄的挑起,倾身靠近她焦急的小脸,吐出凉薄凛冽的酒气,“或者,你求求我,求的我心软了,我再把它恢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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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赏她的紧张情绪,傅斯年脸色深沉难辨,嘴角嘲弄的挑起,倾身靠近她焦急的小脸,吐出凉薄凛冽的酒气,“或者,你求求我,求的我心软了,我再把它恢复回来。”
他靠的近,童曼书避无可避的面对他清俊却可怕的笑脸,她握着手掌,指甲掐着掌心,咬了咬嘴唇,软下语气哀求,“傅先生,救人要紧,求求你……”肋
听了她柔弱的哀求,傅斯年脸色更加冰冷几分,伸出修长的指头擢住她的下颌,微微用力,眸子眯起来,清冷狭长,“知道吗?在你来之前,我还在想,如果这个女人临阵脱逃了,我是不是更应该庆幸一点——起码证明,你对那个二世祖不那么在乎,可是你来了!童曼书,如果我今晚占有了你,再帮忙救出陌以翔,然后因为今晚的事情让你恨我一辈子。你觉得这个交易划算吗?”
看着他清冽深邃的眸,童曼书没有想到他这个时候还如此有理智,无所适从的看着他,“傅先生,只要你肯帮陌以翔,我什么都甘愿……不会恨你……”
“不会恨我,可是也不会爱我。”傅斯年放开她,冷嗤了一声,转头走开,“就算你把自己给我,也是个被迫的交易,你说不恨我,扪心自问,做得到么?”
童曼书低着头,像只被戏耍的慌不择路的老鼠。而傅斯年,就是那一只高高在上掌控游戏的猫。镬
“傅先生……我真的不知道能给你什么……”她无措的看着傅斯年,他坐在沙发上,优雅淡然的点了烟,吐出烟雾,样子轻松又傲然。
“嫁给我,做得到吗?”他吐出白雾,声调淡雅,语气也是极平静,仿佛再问一句极平常不过的话。
童曼书微微震颤,手掌松开又握紧,呼吸有些艰难,她的眼珠迷乱的四处转动,偏偏不敢看他。
“我……”她似乎是鼓足了勇气,点了下头,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我……我答应你。”
傅斯年倾身,将烟头按灭,转头拿了大衣,伸手拉住她往门口走去。
童曼书跟不上他的步子,手腕被捏的发疼,额头微微冒着冷汗,嗫嚅道,“去哪……”
“不是答应了吗?”傅斯年停在门口,侧头看她,“跟我坐飞机去威尼斯,我在那里给你一场浪漫的婚礼。”
童曼书用力的挣脱他,攥着手腕往后退,摇着头,“不行……现在还不行……傅先生,我都答应你,但求你,稍后再说好不。陌伯伯快不行了,让陌以翔回来见他最后一面。求求你……”
淡淡笑笑,傅斯年脸色深沉似海,将大衣丢在一边,他摊开双臂,“看你吓的——我再急,也不至于穿着浴袍就跑去结婚。”
童曼书隐隐后悔,她不该一口拒绝的,看傅斯年的脸色,已经开始含着不快了。
走到衣柜前,傅斯年打开门,立在那里背对她,肌肉轮廓结实流畅,他声音微冷,“明早我要赶航班,没空去警局作证,反正陌家的老头刻薄向来不落人后,一时半会儿我看也没什么,稍后再说吧。”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