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皇帝把目光调回到薛云卿的脸上,低声说道:“好,你去吧。”同时松开了一直握着薛云卿的手。
薛云卿立即转身溜回了自己的房中,并把红儿、陆德、陆才叫到了近前问道:“你们几人可知道皇上是什么时候到的?”
三人一起张大了嘴巴,红儿急切地问道:“小姐,您是说,皇上到了,您见到了?”
薛云卿立时明白,皇帝确实是微服出巡,身边可能只带了双喜公公一人服侍,就对陆才说道:“陆才,你到前院去找双喜公公,问他是否需要你帮忙,如果有侍卫问你,你就说是我身边的人。”陆才领命匆匆离去。薛云卿又叫陆德去准备洗澡水,无论如何,她都要先好好得泡个澡,即缓解一下一天的疲劳,也放松一下她紧绷的神经,另外,她也急需思考一下目前的状况。
淋浴之后,薛云卿坐在房中,正打算叫红儿去厨房给她找点吃的,陆才走了进来,说道:“小姐,双喜公公留下我在那边帮忙了,让我回来知会小姐一声,并顺便请小姐到皇上那里用膳。”
薛云卿心中一惊,想道,皇帝为什么要她过去用膳,总不会是想留下她侍寝吧,那她该怎么办,真要给皇帝下吗,还是她现在就逃走,转念一想,这种事,如果她真不愿意,皇帝应该不会强迫她的,不得已,她只好站起身来,跟在陆才身后出了门。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薛云卿走进了皇帝用膳的房间,抬眼一看,皇帝已经坐在了桌旁,双喜侍立一旁,桌上摆满了各种菜肴,其中有鲜肉小笼包、韭菜煎饺、香酥排骨、炖山珍、酸甜藕丁、水煮花生米,还有两碗清粥……乍一看到的时候,薛云卿有些眼熟,脑筋一转,想起这是她的前世,当她还是荣华夫人时,爱吃的东西。后来她去了新大陆,饮食习惯有了很大的改变,现在她又成了薛云卿,原来薛云卿爱吃的东西也录入了她的脑海。现在桌子上除了那些菜肴之外,还有现在薛云卿爱吃的东西。
薛云卿的脑子转得飞快,不断猜测皇帝摆出这些菜肴的目的,以及叫她过来用膳的真实意图。
皇帝轻松的招呼道:“卿儿,过来坐,在宫外,就不必拘礼了。”
薛云卿谨慎的坐下,端起面前一小碗清粥,慢慢喝了起来。坐在对面的皇帝,一直盯着薛云卿用膳的动作,然后拿起布菜的筷子,夹了一个晶莹的小汤包放到薛云卿面前的餐碟里。这个动作,可是让薛云卿记忆犹新的,她马上警觉起来,并没向前世一样回答皇帝,而是抬起头来,笑着对皇帝说道:“皇上,您也别光顾着招呼我,您自己也吃吧,不是说不要拘礼吗,您要是再这样客气,臣女也要不自在了。”
皇帝笑了笑,没有说话,也开始用膳。两个人沉默下来,各自用着晚膳,皇帝不时扫向薛云卿的目光中,带着温和的笑意。当薛云卿吃的差不多的时候,皇帝开口问道:“你现在不会胃痛了吧?”
薛云卿一愣,心想,胃痛?什么胃痛?自从她在藏书楼吃了那么多仙果之后,早就百病不生,甚至连百毒都不侵了,怎么会胃痛。不对,会胃痛的是她的前世,蔚蓝雪那幅身体。天哪,今天的皇帝是怎么回事,他不会是知道什么了吧。想到此处,她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赶紧答道:“多谢皇上记挂,臣女的身体向来很好,没病没灾的。”
皇帝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又问道:“听说你为了救一名药童,差一点出事?”
薛云卿明显的感觉到,现在的皇帝又不是刚才那个会脸红的人了,说实话,如果皇帝一直是那个会脸红的人的话,也许她早就接受他了。而他现在这副样子,只让她感觉到他是高高在上,深沉难测的。于是答道:“是有点危险,不过被我五师兄救了。”
皇帝又问道:“就是到宫里来的那一个吗?”
薛云卿小心翼翼的答道:“正是,五师兄本来是前来告诉我,他和六师姐即将成亲的喜讯的,正好碰上我出事,就顺手救了我。”
过了一会儿,皇帝又问:“卿儿,为什么不愿回宫,皇宫让你如此惧怕吗?还是你有其它的理由?”
薛云卿没想到皇帝会直接问出来,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难道要她告诉皇帝,她之所以不想回宫是不想和他牵扯不清,因为在她这个现代人的眼中,有一大群嫔妃的皇帝,根本就是一个有妇之夫,她不想当那个第三者,第四者,…甚至第一千者,所以才想离开皇帝远远的。既然无法实话实说,薛云卿只好找了一个不太会刺激皇帝的理由,说道:“臣女这几年在外游荡,已经过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实在不太适合皇宫中那种动不动就要行礼的拘谨生活,所以一出了皇宫,就不太想回去了。”
皇帝用深思的目光看着她,缓缓地说道:“你以前也是这样,表面上对一切都适应得很好,内心里却想尽一切办法逃脱。”
薛云卿有些发懵,迟疑的问道:“以前?什么以前?皇上不会是把臣女错当成什么人了吧?”
皇帝淡定地笑了笑,说道:“错当?也许你根本就是她。司天台的宋监正他们早已经帮你算过了,你和她有着一样的命格和气运,一样无法推算出的过去捍来,这在世上是绝无仅有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你们共用了一个魂魄,段知仪曾说过仙家有一种秘术,叫做分魂之术,就是把同一个魂魄拆开植入不同的身体。以前的卿表妹美则美矣,却像一个缺少灵气的木头人,但是,三年多前,你进宫陪伴太后,给我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仿佛她又回到了我身边,当时我根本不敢相信,一年多前,韩城一见,回京后,才想起要司天台为你测算。”皇帝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来到薛云卿身边。
薛云卿是完全呆掉了,直到皇帝站到她身边,才惊醒的起身,向四周一看,屋内只剩下她和皇帝两人,脑海中马上映出两个字‘危险’,她小心的后退,嘴里结结巴巴地说道:“皇,皇上,您都在说什么呀?我,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皇帝已经逼到近前,用修长的大手抚上了她的脸颊,幽深的双目紧紧地盯着她,嘴里却说:“听说,被实施了分魂之术的魂魄,即使能合魂,也可能忘了前尘往事,而只记得现用身体的一切。可是,看看你这眼神,这全身的气质,说话的语气,和一些细小的饮食习惯,甚至用手抚头发的小动作,你要我如何相信你不是她?”
薛云卿没有想到,皇帝的心思如此缜密,对她几乎是事事留心,而此时的她,却无法给出任何答案,眼见皇帝另一只手也环在了她的腰间,知道现在她唯一的办法只有耍赖了,就故意把一只玉手放在嘴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装出一幅疲惫的样子,说道:“皇上,您把臣女给搞糊涂了,臣女对司天台那些大人们了解的事物,一窍不通,要不,当初也不会救不了自己的二哥了,臣女有些累了,现在能下去休息了吗?”
皇帝死死的瞪着她,半天没有说话,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你今天确实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薛云卿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可是一点睡意都没有。她可绝没有想到,皇帝是这样看待薛云卿与叶海花之间的酷似的,居然认为两人是‘合魂’。她现在唯一可以继续装傻的凭借是:皇帝认为,一个魂魄被实施了分魂之术,即使能合魂,也可能忘了前尘往事。再有就是,皇帝对她的不忍心。所以她现在到不好立即逃走,一来,这座驿馆四周一定布满了大内高手,她不一定逃得掉;二来,她只要一逃,就坐实了皇帝全部的推想和猜测。所以,她现在只好这么赖着装傻,估计皇帝也拿她没有办法。
第二日一早,陆才就来传话,说是皇帝要她早点起身,早膳后,一同前往岷山,察看治水工程。薛云卿心中松了一口气,看来皇帝还是事业心更重,不会一天到晚的盯着她的事。
薛云卿再次把自己扮作一个俊俏男子,因为在泸州她都是以男装出现的,当她来到驿馆的正厅,发现寂惊云,薛云尘,董杰,泸州太守早已等在这里,见她进来,众人居然以大礼参拜,弄得她很是尴尬。不一会儿,一身便装的皇帝也走了进来,大家一起给皇帝见礼之后,动身前往岷山。
开始上山的时候,薛云卿是和薛云臣走在一起的,后来由于董杰和泸州太守两人不会武功,落在了后边。皇帝就派薛云尘带着三名侍卫回去接应这两人,并把薛云卿叫到了自己身边,薛云卿也只好乖乖的让皇帝牵着手,和皇帝一起并肩同上岷山。其实,同行的人中,只有薛云卿自己觉得有些尴尬,认为自己不该一身男装,却和皇帝手牵着手上山。实际上,寂惊云和那些大内侍卫根本就是视而不见,因为在他们眼中,薛云卿是皇帝亲封的贵妃娘娘,早就是皇帝的人了,而且朝中已经隐隐有一种共识,认为薛云卿不久就会成为天曌国的皇后,现在他们之间的亲昵,不过预示着今后的帝后和谐。
当皇帝和薛云卿抵达岷山之巅的时候,董杰和泸州太守还不见人影,不得已,薛云卿只好担起了为皇帝解说这一伟大的治水工程的责任。站在岷山上,可以俯视整个治水工程,从分水大堤,到平水槽、溢洪道、岷山缺口、引水河道、岷山之中的天然湖泊、岷山背后用于泸州灌溉的总干渠,她都一一为皇帝细细解说,使皇帝彻底了解这座治水工程的伟大之处。
薛云卿有些激动地说道:“皇上,有了这座治水工程,不但能在一定程度上预防沧江水灾,还可以把泸州变成数万亩良田的天府之国,等整个治水工程建成后,泸州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当地的农业生产将迅猛发展,很可能成为闻名全国的鱼米之乡,而且泸州也可能成为天曌国西北地区的经济中心,进而带动整个地区的发展。”
皇帝的情绪受了薛云卿的影响,也变得有些激动,对一旁的寂惊云说道:“惊云,你看,在不远的将来,我们天曌国就可以解决两件大事,一时水患,二是粮食。你这位大将军也不必为军粮担忧了。”
寂惊云激动地说道:“皇上,臣也有同感,董大人确实功不可没。”
皇帝微微一笑,说道:“董杰吗?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
薛云卿在一旁小声嘀咕:“岂只是人才,能设计出这样的治水工程,根本就是一个天才。”
皇帝突然把嘴凑到她的耳边,低声说道:“卿儿,只要你不再叫他董大哥,该有的封赏,朕一样也不会少他的。”他的声音中隐隐有一丝调笑的意味。
薛云卿脸上一红,转开了头去,没有想到皇帝居然当着寂惊云的面,如此对她。
过了一会儿,皇帝又说道:“面对如此美景,实在是让人心旷神怡,卿儿,唱首歌来听听吧,朕好长时间都没有听到你的歌声了。”
薛云卿心中一动,想道,自己不愿入宫为妃,不愿和一大群女人分享一个男人,那么她为什么不把自己的忧虑和不甘,用歌声表现出来,让皇帝知道,如果他真的在乎她,就应该放了她。想到这里,就不再犹豫,对着眼前的群山和宏伟的治水工程,放声而歌:
笑拥江山同祝梦醉看清风入帘笼
云是衣裳花是容片片都有我的梦
天长地久是多久爱到怎样才算浓
千纠万缠都是爱管它来去太匆匆
盼呀盼的都是空呀都是空呀唤呀唤的都是风
念呀念的都是痛呀都是痛呀等呀等的都是梦
天长地久是多久爱到怎样才算浓
千纠万缠都是爱管它来去太匆匆
盼呀盼的都是空呀都是空呀唤呀唤的都是风
念呀念的都是痛呀都是痛呀等呀等的都是梦
盼呀盼的都是空呀都是空呀唤呀唤的都是风
念呀念的都是痛呀都是痛呀等呀等的都是梦
盼呀盼的都是空呀都是空呀唤呀唤的都是风
念呀念的都是痛呀都是痛呀等呀等的都是梦
笑拥江山梦/高胜美
第3卷 六十六 归途
一曲终了,动人的歌声依然在崇山峻岭中回荡,余音袅袅。寂惊云的脸上神色却变得很复杂,一双虎目中满是疑问和讶异,毕竟在他的记忆中,只有一个人,有这种能力,可以把这样一首美妙又富含深意的曲子如此信手拈来,又能唱的动人无比。皇帝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变得面色阴沉,惊慑人心的眼神死死地瞪着薛云卿。
过了好久,皇帝才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你依然是不相信朕,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不管你是否失去了那段记忆,你都没有相信过朕。”
薛云卿无法承受皇帝那满含痛楚和愤恨的眼神,干脆把目光调开,看向了远处的群山,给皇帝来个默认。
又过了一会儿,皇帝愤然说道:“好!朕就给你这个承诺,从今以后,绝不会迫你做任何不情愿的事。”
皇帝说完之后,一甩袖子,阴沉着脸,气冲冲地向山下走去。和刚刚爬上山顶的董杰、泸州太守,薛云尘等人打了个对脸,这些人都被皇帝可怕的脸色吓坏了,连忙跪下请罪,以为皇帝在生他们的气。因为他们动作迟缓,害皇帝在山上久等。寂惊云神色怪异的看了薛云卿一眼,也和大批侍卫一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