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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不甘心的说道:“可是,你和皇上……。”

薛云卿赶紧拦住太后的话头,说道:“我和皇上的事不急,倒是有另外一件事……。”说到这里,她向四周环顾了一眼,太后会意地摒退了左右侍立的宫人。

薛云卿接着说道:“姑妈,我这次在泸州,曾听皇上对寂将军说起两件心腹大患,一是沧江水患,二是粮食,如今有了岷山的治水工程,就都可以解决了。皇上还笑着对寂将军说,从今以后都不用担心军粮的问题了。后来,皇上又去了新筹建不久的西北大营,听我三哥说,最近一年多,皇上在我们天曌国境内,距离曜月国的边界不远的地方,接连组建了西南大营瑚北大营。姑妈,现在我们天曌国民富国强,四海归心,唯一可能产生的隐患就是,每到荒年,曜月国就有很多小股骑兵来抢劫我们的边民。今年皇上已经忍了,您认为明年再有类似情形,皇上还会忍吗?”

太后震惊的抓住薛云卿的手,问道:“卿丫头,你认为皇上要对曜月用兵?”

薛云卿微微一笑,说道:“这只是卿儿私下里的猜测,但是估计离实情也不会太远。曜月国地域广阔,面积相当于我们天曌国的一半,一旦开战,可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解决的事,少说也得一年半载的。当此时刻,我们天曌国必须上下一心,团结一致,所以后宫绝不能乱,后宫牵扯着朝堂上千丝万缕的利益关系,一旦开战,万一那个心怀不满的家伙给皇上添点儿乱,那时损失可就大了。而现在,您和皇上对卿儿的偏爱,已经引起了某些人的不平了,要不也不会出现昨日那档子事。”

太后拍了拍薛云卿的手,欣慰地说道:“瞧瞧,你都在想些什么,后宫那些人又在想什么,这么一比较,让我和皇上如何不在心里偏爱你,有你留在皇上身边,姑妈这心就可以永远地放在肚子里了。不过,也不能让某些人在这后宫中如此恣意妄为。”

薛云卿想了一会说道:“自古以来,后宫的女子就是为皇帝存在的,她们的心中不会想别的,只会想着如何得到皇帝的宠爱,所以用尽手段争宠那是必然的。后宫每年消耗掉国库大量钱粮,却因为无所事事,还生出了许多事端。姑妈,卿儿想到一个法子,也许有助于解决此事。”

太后皱起了眉头,疑惑的问道:“卿儿,你不会是想把这后宫撤了吧?”

卿淡淡一笑,说道:“怎么会,这后宫中的女子可都是皇上的妻子呀,而且也都和皇上有过肌肤之亲了。就是我想撤,皇上也舍不得呀。我的法子是,给这些整天无所事事的女人们找点儿事做,让他们不用把心思只放在一件事上,说不定不但可以省下国库的大笔钱粮,还可以为皇上挣来军饷。因为一旦开战,国库的银子一定像流水一样的花出去,皇上又早就向去年受灾的地区承诺,三年不加税,不如就让这些后宫的女人为皇上分分忧,不要一天到晚干等着皇上的宠幸。”

太后一听,来了兴致,问道:“你这丫头就是心思灵活,你有什么好法子,说来听听。”

第3卷 七十后宫(下)

薛云卿微笑着说道:“这天下的人口有一半都是女人,而有钱人家的女子是很费钱的,从胭脂水粉,头饰服装,身上的手饰配件,再到女人的日常用品,那些好风雅的,还要学琴、学画、学棋、学书法、学诗词歌赋,无论那一样都是大笔的金钱来源。这天下的女子,要论多才多艺,心灵手巧,谁又比的上皇宫里的这些女人。所以我想由太后牵头创组建两家机构,一个就叫做‘皇家女子学校’,吸引有钱人家的女孩来上学,由宫里的才艺出众的女子轮流来教课,当然,学费会很贵,去上课的女师傅也会得到报酬;另一个就叫做‘皇家女子专卖行’,专门出售女子使用的各种东西。”

太后听得津津有味,最后忍不住笑道:“真不知道你这个小那袋瓜是怎么长的,居然有这么多稀奇念头,恐怕这天底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让后宫的嫔妃轮流去当女师傅,教富家女孩学才艺,只要这学校是开在皇宫之内,做法虽然奇特,倒也无伤大雅。此办法既丰富了后宫嫔妃的生活,也可以避免她们整日只想着一件事,把脑袋都想歪了,另外还可以给她们自己和皇宫带来收入。”这太后和薛云卿相处了几个月,不但脑子灵活多了,连思想都变得有些开明了。太后又说道:“只是要嫔妃们做东西,拿出去卖,就有些不合适了。”

薛云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道,嫔妃们有什么了不起,就不用自食其力了?要让人白养着,整天的勾心斗角吗?只是因为她们满足了皇帝的欲望吗?不过她嘴上却说道:“姑妈,这件事也好办,可以先从宫女们做起,有品级的嫔妃自愿参加,所得收入四六分成,六成上交皇宫,四成归个人所有。这样当很多宫女年龄大了,不得不返回家乡之时,手中都会有一笔积蓄,使她们以后的生活无忧。另外,她们在宫中该拿的月钱和配给应该照旧。对了,此事也可以让冷宫里的人参加,她们又不用侍候皇上,最是没事的人,她们自己有了钱,还可以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

太后认真地想了一会,说道:“此事太也出奇,让我和皇上念叨一下,再作决定。不过现在已经是腊月二十六了,宫里的很多年货还没有发放完,你就帮我上上心,用过午膳之后,到内务府和敬事房去瞧瞧。”

薛云卿知道这是太后在变相的对她放权,开始让她试着插手后宫的事务,看来她刚才的话还是说动了太后。

在懿宁宫用过午膳之后,薛云卿先返回了东玉宫,打算换身衣服再去执行太后的指示。其实她给太后出的这个主意,包藏了很大一部分私心,她是想通过这种办法,给后宫女子一个充分展现自己的空间,使她们的生活不再那么寂寞,那么来找她麻烦的人也就少了;另外,有了这个展示自己的空间,这些后宫的女子很可能恢复原有的可爱,并展现出各自的特征,皇帝发现之后,也许会对她们多用用心,就不会只盯着她了,那么她有朝一日离开皇宫的可能性,就会变大。毕竟这些后宫的女子的全部身心,都是属于皇帝的,而她,即便是对皇帝有些情分,也是不完整的,因为她永远无法忘记云峥和远兮,除非她失去记忆,忘掉以前的一切。

当天下午,薛云卿带着红儿、陆德、陆才,先来到敬事房索要后宫嫔妃的花名册,以便核查个个宫殿的年货的分发情况。敬事房的管事一听说,贵妃娘娘是代替太后行事,要查看给各宫分配的过年物品,立即取出了后宫嫔妃的花名册,交给了薛云卿,还殷勤的在一边解说,这份花名册的第一页,详细的记录了后宫所有嫔妃的品级,薛云请翻开第一页,只见上面写着:

皇后(无品阶,贵比帝君)(阑阑注:皇帝正妻)

注:掌管后宫;独居中宫主殿。

正一品贵妃淑妃德妃贤妃(各一人)(阑阑注:也算皇帝的正式妻子,但是偏房)

注:协理后宫;居一宫主“宫”。

正二品妃(三人)(阑阑注:以下都属于皇帝的小妾或侍寝)

从二品夫人(三人)

正三品昭仪昭媛昭容淑仪淑媛淑容(各一人)

从三品充仪充媛充容修仪修媛修容(各一人)

正四品贵嫔(六人)

从四品婕妤(六人)

注:尊称“娘娘”;居各偏宫主“殿”。

正五品容华(六人)

从五品良仪德仪顺仪婉仪芳仪芬仪(各一人)

正六品嫔(六人)

从六品小仪小媛(各三人)

正七品贵人(六人)

从七品才人美人(各三人)

注:尊称“小主”,居各宫殿附属“堂”“楼”“居”“轩”“阁”“斋”等。

正八品娘子宝林(各六人)

从八品常在选侍(各六人)

正九品采女更衣(各三十人)

从九品秀女(八十一人)

从第二页开始,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名,记录着当今皇上的每一位嫔妃的姓名、出身、等级。薛云卿一看,头都大了,心中暗叫,我的妈呀!这么多人,皇帝用着不累,她看得都累死了,也幸亏皇帝的好脑子,能记住这么多人。这还是有品级的,那些没有品级的宫女和下层做杂活的仆妇都不算在内。

敬事房的管事在一边解说道:“周皇后一年多前殁了,现在这宫里,品级最高的就是贵妃您了,然后是淑妃杨氏,德妃被打入冷宫之后一直无人顶替,贤妃李氏,是个不理事的主儿。正二品的云妃和尚妃现在住在冷宫里,只留下了何妃一人,再往下倒是基本满员的。”这位管事为了讨好薛云卿,一打开话匣子,就说个没完没了,使薛云卿对皇帝与嫔妃的日常关系有了大致的了解。

实际上,薛云卿总共在皇宫里住过不到六个月,几年前,她在太后宫中住过一个多月,这次进宫只住了四个多月,就又去了泸州。过去她在宫里的活动范围不过是东玉宫,太后的懿宁宫,再就是御书房,还去过皇帝的东华宫和太医院,从没有真正接触过后宫。按照这位敬事房的管事的说法是:当今皇帝勤于国事,并不太亲近后宫,只偏宠过云妃、尚妃两人,最后还都被弄进了冷宫。(薛云卿猜测那都是有目的的。)皇帝一般每四五天才会招一名嫔妃到东华宫的偏殿—甘露殿侍寝,偶尔也到淑妃、贤妃、何妃那里去,但从不整夜留宿,一般子时就会离开。四年前选进宫的秀女,皇帝基本都已经临幸过,今年没有选秀,所以只有薛云卿一人进宫。但是,皇帝不管是留宿,还是侍寝,经常会赐下避孕汤药给各位嫔妃,所以现在皇帝只有一子一女,为周皇后和以前的德贵妃所生。现在的皇帝和登基之前的样子大不相同,据说皇帝在登基之前,自幼顽劣,长大后更是整日花天酒地、不务正业、放荡荒唐,对国务政事无一丝关注,多次触怒先帝。薛云卿暗想,君北羽就是以此骗过所有的人,包括精明的永乐侯云崇山。

整个下午,薛云卿在敬事房和内务府走了一遍,对皇宫的情况有了一个全面的了解,也对后宫的年货的发放进行了督促和改善,直到过了晚膳的时候,才回到了东玉宫。薛云卿直接吩咐红儿等人准备热水,因为她要泡澡。

薛云卿躺在东玉宫的浴池里,心情极不平静,一直觉得胸口象堵了一块东西,闷得难受,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接受,和这么多女人有过关系的皇帝。不管是云峥,还是远兮都没有让她经历过这种困扰,在他们的整个生命中,都只有她一个女人。她也同时发现,虽然她一再的逃避皇帝,其实在心底深处还是对皇帝有感觉的,要不她就不会感到气闷了。不过,如果这种情形发生在云峥和远兮身上,她就不只是气闷了,恐怕当场就会疯掉。现在,她也清醒的知道,她对和云峥长相酷似的云峤,是真的没有一丝爱情的情分,因为当云峤告诉她将要和玉玲珑成亲时,她没有一丝妒嫉的感觉,只是感到失望和一种为云峤的付出感到痛心的情绪。

既然她只看到了后宫嫔妃的花名册,就有这么强烈的反应。那么,回想她的前世,当皇帝得知,和他有情的卡门,肚子里怀了别人的骨肉,又是经过怎样的一番挣扎,才到大牢中去见卡门的呢?而云峥在目睹了叶海花和别人一夜缠绵之后,又是怀着什么心情向叶海花求婚的呢?最后是远兮,又是怎样煎熬的面对着叫他小叔,却和云峥缠绵悱恻的叶海花的呢?

她现在才知道,在前世的时候,在感情上,她原来是这样残忍的,她故意把爱情中最残忍的一面,撕裂给这些爱她的男人看,使他们不得不心头滴血的接受,只要通不过她的测试,她就转身狠心的离去,再不回头。当年的卡门除了一开始想过,要打掉腹中的胎儿,后来就再也没有过其它行动,就是在开始的打胎行为中,也有很大成分是在惩罚当时拿卡门无可奈何的楚殇。等卡门进了大牢,在那几个月中,其实卡门有太多机会可以弄掉孩子,她却偏偏留着,恐怕她的潜意识中是在等皇帝来抉择,因为当时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成为皇帝后宫中的一员,她自己却又斩不断对皇帝的情丝,所以就想由皇帝的手来斩断彼此间的一切联系,最后才有了大牢中‘葬心’的那一段。

而这一世,她转世再次穿越时空,以另一个身份回到天曌国,她的本性变了吗?不,依然没有变,在感情上依然是残忍而自私的。现在,她早已清楚地了解,皇帝对当年的荣华夫人是怎样的用情制深,而她却因为他皇帝的身份和后宫中的嫔妃,而从不想回应他。其实,她的理智清楚的知道,皇帝并没有错,为了他的皇朝,为了他的帝位,娶了这么多的女人,他当然有责任和义务安慰这些寂寞的芳心,并在后宫中做到雨露均占。但是她却完全无法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也许以后每次见到皇帝,她就会不由自主地猜想,他昨天又在那名女人身上滚过,会觉得他满身的女人味道,会忍不住用怪异的眼神看着皇帝,会下意识的逃避皇帝,会想和皇帝保持一段距离。想到这里,她知道自己仍然是那个薄凉的叶海花。

薛云卿沐浴之后,晚膳也没有用,就告诉红儿等人她累了,打算休息。回到寝殿,坐在她的凤床上,为了排挤掉脑子中的胡思乱想,她直接练起了玄玉功,使自己进入忘我的状态。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当薛云卿再次清醒过来时,窗外一片星光灿烂,室内幽暗宁静。她放开神识扩展到东玉宫之外,体验着深夜中皇宫的幽静。这时远处传来一前一后,两个人的脚步声,两人走进东玉宫不久,就惊醒了守夜的人。薛云卿清晰地听到守夜太监跪地叩拜的声音和“参见皇上”的惊呼声,不久皇帝的脚步声来到了玉华殿门口,惊醒了睡在外间的红儿。

红儿惊呼一声:“皇上?”

皇帝语气平淡地说道:“你们守在外边。”就推开寝殿的门,走了进来。双喜和红儿则留在了门外。

第3卷 七十一 过年(上)

皇帝的语气平淡,薛云卿却紧张的全身僵硬。在她住进东玉宫之后,皇帝也不止一次的来过,但都是在中午或是晚膳之前,还从没有在深夜走进过东玉宫。在经过从昨日到今天的一系列事件之后,她还真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皇帝,所以她做了有记忆以来,她最不屑于做的一件事,当一只鸵鸟,以便逃避现状。她默运玄玉功,使自己呈现沉睡状态,希望皇帝见到正在练功沉睡的她之后,会自动地离开。

轻缓的脚步声来到薛云卿的床前,皇帝看着既象在练功,又象在沉睡的薛云卿,轻声说道:“早就听说,你每晚都勤练玄玉功,没想到你连睡觉的时候都在练功,难道你真的想得道成仙不成?过去的你想要一个家,现在的你想要自由,在你想要的物事中,从来都没有我,是吗?”说到这里,皇帝随意的坐在薛云卿的床边的矮榻上,伸手抚摸着她披散在软枕上的青丝,幽幽的说道:“你要自由,我可以给你自由;你要飞翔,我可以给你广阔的天空;你要遨游,我也可以给你无边的海域,但是别要求我放手,我早已经无法放手了。我下面要说的话,不知道你是否能听见,以后我也不见得有勇气再说,那次在大牢里逼你喝堕胎药,只是想让你割断与过去的联系,完全成为我一个人的,结果你后来的回应却是,宁愿和那个采花贼住在一起,也不愿意和平安回将军府,我在气愤难平之下,第一次对你放了手。而你却一下子就跑到了沧都去做女老板,甚至嫁入了云家。后来我好不容易把你召回了京城,你却变得那样生疏冷淡,眼睛里再也没有了我。再后来云家成了我们之间永远的隔阂,看着一心一意为云家操劳,护着云家的你,站在对立的立场上,我什么兜不出口了,最后你甚至毅然分家,扶柩返回了沧都,又一次逼得我不得不放手,那一次你离开得更彻底,连一点消息都没有留给我。开始我也以为你确实不在了,过后派出去的探子回来了,他们是几名江湖上的能人异士,奉我的命令混入了云家二公子组织的雇佣军中,他们中有人亲眼见到了你的义弟,冥焰复生的全过程,后来我又和九皇弟谈过,也询问了段知仪,才终于知道叶海花绝非凡人,所以我就想你不是不在了,而是离开了,不想再见到我了。可是现在你又回来了,却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依然不愿意留在我身边。也许我应该大放一点,放了你,可是我做不到,根本就做不到。母后已经向我提起了你的计划,我也点头同意了,你放手去干吧,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到你的,也不会逼你做任何事的,只要你快乐起来,可以时时让我见到你就行了。”说到这里,皇帝把头埋在了薛云卿散落在床头的头发上,半响无言,然后猛地站起身,转身毅然离去。

当皇帝起身之时,并没有再看薛云卿一眼,也就没有看到那张紧闭双目的俏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薛云卿在心中不停地说道:“何苦?这是何苦?你放不

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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