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上请您过去一趟。 ”
一看到双喜进来,薛云卿心中就开始打鼓,此时赶紧问道:“喜公公,现在皇上在什么地方?”
双喜答道:“回娘娘,皇上正在御花园中。”
薛云卿暗松一口气,心说,还好,不是在皇帝的寝宫里。马上又问道:“皇上只是自己在那儿吗?”
双喜有些为难得看着薛云卿说道:“娘娘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薛云卿转了转眼珠,回身到药房去取了一些东西,然后跟在双喜公公身后向御花园走去。
一走进御花园,远远望去,只见皇帝正坐在凉亭之中,淑妃跪在一旁,旁边还侍立着三名太医,周围另有几名侍卫、太监和宫女。薛云卿来到近前,才看清楚皇帝面前的石桌上,正摆着那道药膳—十全药炖人参排骨,好像还没有动过,她立即轻松下来。她上前给皇帝行礼,故意问道:“不知皇上召见,所为何事?”
皇帝的神情莫测,出声问道:“淑妃说,这道药膳是你教她做的,其中的配料也都是你下的,是吗?”
薛云卿想了想答道:“大体上是这样的,但是炖制的过程中,我没有在旁边,回到屋中去陪大皇子和公主了,怎么,这道药膳炖坏了吗?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皇上您就直说吧。”
皇帝淡淡的答道:“伺食太监在这道药膳中验出了剧毒,刚才太医已经证实过了。”
“剧毒?”薛云卿吃了一惊,上前取过药膳,就打算尝一口。她直到此时才想起,皇帝是不会随意吃别人端来的食物的,有专门的伺食太监为皇帝检验所有的食物,必须确定无毒,皇帝才会食用。由于皇帝到东玉宫来时,从来没有带过伺食太监,所以她早把这茬给忘了,还白白担心了一通。
皇帝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惊问道:“你干什么?”
薛云卿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是要确定一下到底是什么剧毒了,不过,皇上您放心,我整日与药物为伍,早就什么毒都不怕了,只有经过亲身尝试,才能真正的确定毒性。”
皇帝无奈得看着薛云卿说道:“你不用试了,太医已经验出来了,是鹤顶红。”
这时淑妃哭道:“云卿,你可不能害我呀,这道药膳从准备材料到炖制,都是在东玉宫做成的,这瓶补药也是你给我的。”说着把那个从薛云卿的药房里取来的翠玉小瓶拿了出来,展示给皇帝看,皇帝曾经在薛云卿那里见到过这个翠玉小瓶,此时他的脸色顿时阴沉了起来。
薛云卿看着皇帝阴沉的脸色,心想,“皇帝总不会真的相信我要下毒害他吧?如果他真敢这么以为,我就片刻也不留得离开这座皇宫。”
第3卷 七十五淑妃 (下)
看着淑妃唱做俱佳的表演,薛云卿唯一的感觉就是啼笑皆非,哭笑不得,这个女人居然把强力换成了剧毒鹤顶红,还真是个天才,如果淑妃不是自作聪明,而是真的把下在了药膳里,以这种的神秘,恐怕伺食太监跟本就验不出来,说不定现在皇帝已经拉着淑妃回寝宫去滚床板了。薛云卿只是用一双凤目看着皇帝,并不出声辩解。
皇帝脸色阴沉得看着淑妃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贵妃要借你的手,来谋害朕了?”
淑妃抽泣着答道:“臣妾不敢这么说,不过这道药膳确实是在东玉宫做成的,所有的材料也都是贵妃娘娘配的。”
双喜公公忍不住插嘴道:“淑妃娘娘,皇上可是经常吃贵妃娘娘做的东西,贵妃娘娘要是想害皇上也不会等到今天了,连皇上身上的痼疾都是贵妃娘娘给治好的。”
淑妃看着皇帝答道:“皇上,谁会那么傻,在自己做的膳食中下毒啊,那不是成心受人以柄吗,再说贵妃娘娘从来就不想留在这皇宫之中,是皇上用三千御林军、十位大内高手把人家强征进来的,可是在神医门中,贵妃娘娘的五师兄还在苦苦地等着她。贵妃娘娘既要顾到家人的安危,又要满足情人的渴望,也许只有出此下策了。”
当皇帝听到‘贵妃娘娘的五师兄还在苦苦地等着她’这一句时,他的脸色就更加阴沉了,转过头死死的盯着薛云卿。
薛云卿不得不佩服淑妃的想象力,还真能把死的说成活的。她不再看着皇帝那张臭脸,而是笑眯眯的走道淑妃近前,说道:“品媛,没想到你还能想出如此计谋,我真是低估你了,不过你的计谋中有一个很大的漏洞,就是,我从来都不用鹤顶红这种可以轻易被人验出来的毒药,这对我来说太低级了。”说着转头叫双喜派人取来两碗清水,她从袖中取出两个小瓶子,在其中的一碗清水中滴了几滴药水,然后又让伺食太监和太医上前验看,结果他们兜无毒。薛云卿拿起这碗清水泼向凉亭外的花丛,众人震惊的发现花丛中刚长出的花蕾立即变黑了,显然这碗清水中含有剧毒。薛云卿又在另一碗清水中滴了几滴药水,然后又把水潵在变黑的花蕾上,不一会儿那些花蕾又恢复了生机。看着薛云卿变戏法一样的行为,现场的人全都惊呆了,谁也没想到这位贵妃娘娘不但医术精湛,连使毒、解毒的技巧也如此高深。薛云卿不管其它人的惊异表情,缓步来到淑妃面前,微笑着说道:“品媛,你实在应该把翠玉小瓶中原来的药物下到药膳之中,因为那是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据说药效强烈,连我也还没有配出解药,我估计伺食太监是绝对验不出来的,你说,如果是那样话,你现在是不是应该正躺在皇上寝宫里的龙床上了。”
还没等淑妃说话,皇帝已经惊怒的吼了出来:“卿儿,你是说你送了淑妃一瓶?”
薛云卿看着皇帝就有气,他自己娶了这么多老婆,又不能安慰每一颗寂寞芳心,致使这些女人心理变态,彼此恶斗,现在居然连累她也过不了清静日子,还被卷进了这后宫的麻烦事。于是决定气气皇帝,就笑嘻嘻的说道:“是呀,皇上,那是我根据一个古老的秘方配的,还从没有在任何人身上使用过,这皇宫里就只有皇上一个真正的男人,淑妃又是一付春闺难耐的样子,所以我就把这瓶烈性送了给她。还有,我还会做很多壮阳补肾,益气补血的药膳,喜公公,你可以通知这后宫的众家姐妹门来学,我一定倾囊相授。”
皇帝的唇角微微抽搐着,眼睛里燃着火苗儿,恨恨的瞪着薛云卿,半响之后,才对冒着冷汗的双喜说道:“双喜,传旨下去,今后严禁后宫其它嫔妃送膳食给朕,朕以后如需药膳,就都由东玉宫负责。”
薛云卿气恨的瞪着皇帝,心想,这种旨意一下,她更要成为这后宫里的众矢之的了。
淑妃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而且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够了之后,对薛云卿和皇帝说道:“这后宫之中,这么多女人拼了命抢夺的东西,你却偏偏不屑一顾,可笑的是,那个人却只想赖着你。皇上啊,皇上,你也有今天,真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皇帝震怒的看着淑妃,切齿说道:“淑妃,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朕都不知道,在这座皇宫之中,又有什么事情可以逃得过朕的耳目?”
淑妃跪在地上,瑟缩地问道:“皇上,臣妾还做了什么事,让您生气了?”
皇帝一挥手,凉亭里的太医、伺食太监、侍卫、宫女和一些小太监全都退了出去,只剩下了皇帝、薛云卿、淑妃和双喜公公四人。皇帝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看着淑妃淡淡地说道:“淑妃,贵妃刚一进宫时,朕就颁布了三条禁令,你好像都忘记了?”
淑妃满脸的不平之色,抗声说道:“皇上,臣妾没有忘记,只是心有不服,这后宫之中,讲究的是雨露均占,凭什么贵妃要高人一等,我们这些姐妹,既不能冒犯她,也不能在她面前多言多语,更不能到东玉宫去串门。皇上,你好不公平。”
皇帝语气慵懒的说道:“所以你就鼓动刘贵嫔买通敬事房的小太监,在去年腊月二十五的时候,把后宫嫔妃的侍寝名峦到朕和贵妃面前。那个散布谣言的邱管事是你的同乡吧,你们杨家曾经有恩于他,致使他甘心为你卖命。后来你又打着贵妃的旗号虐待大皇子,然后在宫里散布不实消息,对吗?”
淑妃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她没有想到皇帝能查得这么清楚,如果只是后宫中的争斗,大不了她自己被打入冷宫,但是残害皇子却是要被诛九族的,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连累了远在岭南的家人。 马上辩解道:“皇上,臣妾没有真的打算陷贵妃于不义,只是想逼走贵妃,而且本来贵妃也是不甘不愿地留在这宫中的。”
淑妃一再提到薛云卿是被迫留在宫中,终于彻底激怒了皇帝。皇帝寒声说道:“那么,你以前在周皇后和云妃身上动的手脚,也是出于好意了?害死皇后,致使得宠的嫔妃流产,你最好把这些事情,一样样的解释清楚。”
这下轮到薛云卿被惊呆了,天哪,原来周皇后和云想容的下场如此凄惨,都是淑妃的杰作,这皇宫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啊,竟然可以把一个温婉善良的弱女子变成一个如此狠毒的恶妇,如果杨浚知道他心目中那个可爱迷人的堂姐,在过了十多年的后宫生活之后,竟变成了这副样子,不知会怎样的伤心难过。
淑妃滩在地上,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过了一会儿才平静地问道:“看来,皇上是早就获知一切了,这些日子的温存相待,也是在对我演戏了,那么,皇上为什么不及早揭穿此事呢?”
皇帝冷笑一声,不以为意说道:“那是你们之间的争斗,这后宫本来就是一个适者生存的地方。”
淑妃惨笑道:“原来如此,以前那些人,你根本就不在意,现在的贵妃却是你的心头肉,所以你要出手了。”
皇帝轻蔑的看着淑妃说道:“朕早就警告过你们了。”
一旁的薛云卿却再一次深刻的领会到皇帝的冷酷无情,他居然可以漠视这一切,眼睁睁的看着这些爱他的女人们,为了他斗的你死我活,而他不但不出声制止,还因势利导的顺便彻底铲除了泽云府的势力。这些后宫女子的命运是多么的可悲,而她们向一个帝王索取真爱的行为,又是多么的可笑,这样一个帝王的心中又怎么会存有那种赤子之爱。这群女子又何尝愿意变得如此狰狞,如此粗俗,如此狭隘?只是生存在这宫闱之内,就注定了必须沉沦,她们身负着家族的荣辱兴衰,一朝走错,满盘皆输,那时,被陷于万劫不复竟地的,也许远远不是她们自己一人而已!现在的皇帝,兴许是爱她的,可是这样的爱情又含有了多少附加的成分,又能够持续多久呢?
薛云卿蹲子,怜悯的看着淑妃,说道:“品媛,你这个傻瓜,你干吗找其它女人下手,你应该很清楚,到底是谁欺骗了你的感情,利用了你的感情,你应该找真正的罪魁祸首算账才是。如果我是你,就绝不会放过如此利用我的感情的男人,一定要他一点一滴的偿还,但是我绝不会伤害其它同样可怜的女人。”
皇帝怒极的声音传了过来:“卿儿,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薛云卿站起身来,转身看着脸色铁青的皇帝,痛斥道:“皇上,后宫中这些可怜的女子从来都没有权选择过自己的命运,而是命运选择了她们,是皇上选择了她们,皇上用温存体贴,虚情假意残忍的驾驭着她们,进而驾驭她们所代表的家族。蔚贵妃,周皇后,云妃,尚妃,到现在的淑妃,哪一个不是满怀憧憬的走入这座金碧辉煌的皇宫,最后却无一例外的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她们又有什么错,她们都是这皇宫中的苦命人。如果一个女人真爱一个男人,她就决不能容忍这个男人的一丝一毫的背叛,无论是肉体上的,还是灵魂上的,皇上又如何强求这些爱你的女人们不嫉妒,不吃醋,不斗得你死我活,只是她们找错了下手的对象。如果是我,我绝对会让那个男人生不如死,即使我再爱他,也会让他得到应得的报应,要痛就让大家一起来痛。”
皇帝眯起双眼,咬牙切齿的问道:“所以你一直都是在故意折磨我,对吗?”
薛云卿一愣,诧异地问道:“什么意思?”
皇帝深深地吸了口气,压抑着怒火问道:“你早就想起了一切,却故意在我面前装傻,你是如此的聪慧绝顶,随时都可以把我看的透透的,却无视我的痛楚,漠视我的感情,看着这样的我,你很得意,是不是?”
薛云卿震惊的看着皇帝,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臣女听不懂皇上在说些什么。”
皇帝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到薛云卿面前,他的脸色森寒,眼中燃着一团怒焰,声音里有压抑的暴戾之气:“臣女,又是臣女,你到底还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薛云卿的吉他是和淑妃一起跟平安学的,可是你从来就不练吉他,却随时可以把吉他弹得出神入化,而且比平安的技法高得多;你在神医门推行的数字记账法,整个天瞾国只有一个人使过;最让人起疑的是珠子跳棋,原来只有云家有几副,我的书房里有一付,整个天下巨人再知此物了,以前的薛云卿是绝对没见过珠子跳棋的。现在,你已经把珠子跳棋从神医门玩到了皇宫大内,成了许多人的游戏工具,别告诉我,此棋的做法和玩法是有人托梦告诉你的。这些事情你都记得清清楚楚,你还有什么没有想起来呢?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第3卷 七十六 伤逝
薛云卿呆呆得看着皇帝,无言以对,她绝对没有料到皇帝对她或者是荣华夫人调查的如此仔细,她既无法解释这些疑点,又无法承认薛云卿就是叶海花,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如何说明她所经历过的、荒谬至极的一切。难道要她向皇帝讲述,她和远兮是如何诈死逃到了新大陆,又如何幸福的在新大陆度过了那三十年吗?她看着皇帝,回忆前尘往事,眼中慢慢蓄满了泪水,却说不出一句话。她的样子似乎更加激怒了皇帝,他向前逼近薛云卿,蓦地抓紧她的双肩,怒声说道:“说话,给我一个理由,可以合理的解释这一切,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明明早就记起了一切,为什么还要如此待我?”皇帝的身体微微地颤抖着,无尽的忧伤和痛楚,将他整个人笼罩包裹起来,
薛云卿心中充满了无措,使她只能继续无言的看着皇帝满是痛楚、愤怒的双眼,直到她终于再也忍不住,成串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看着满脸泪痕的薛云卿,皇帝的情绪好像平复了一些,愤愤的说道:“你每次都这样,当你不愿意回答我的问题时,就用满含泪水的双眼,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却偏偏拿这样的你毫无办法。”
正当薛云卿不知道如何回复皇帝之时,一旁的双喜突然叫了起来:“淑妃娘娘!淑妃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薛云卿一把推开皇帝,向淑妃看去,只见淑妃已经卷曲着躺在了地上,脸色青白,嘴角流出了黑血,显见是中毒了。薛云卿扑到淑妃身旁,把她扶了起来,把一颗解毒丸塞入了淑妃的口中,淑妃却把药丸吐了出来。惨笑着对薛云卿说道:“没用了,早在皇上提起周皇后和云妃的时候,我就服下了含在嘴中的剧毒,现在不过是毒性开始发作了。今天,我本来就是拼着一死,要设计赶走你的,因为我知道只要你真地想走的话,这座皇宫是困不住你的,没想到我却输得这么惨,你确实完全不同于这后宫中的其它女人。到了这步田地,你让我如何再象以前一样生活在这后宫之中,继续做这个对我没有一丝爱意的男人的妻子呢?我是真的累了,不想再自欺欺人的活下去了。”说到这里,淑妃咳出了一口血。
薛云卿气愤地骂道:“品媛,你干吗这样傻,为什么要把自己困死在这里,他既然不爱你,你为什么不放掉自己,也放掉别人,还把周皇后和云妃也拖下水,你这样做,真是笨透了。”一边骂,她一边扶着淑妃做好,打算用内息为淑妃排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