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你爱自己,珍惜自己,你聪明,看透了一切,你骄傲,没人能将你折服。
你怎么甘心流连在那些肮脏下流的徒们当中,让他们毁了你那么宝贝的天性?
我真正不懂你了,更不敢再多靠近你,直到你跑至我身边、求我放了你。
傻亲亲,你真傻,你以为逃不开的仅仅是倾世的姿容吗?你以为断了只手,折了条腿就能从此风平浪静吗?
(。。)
你最要人命的是那颗谁也攀不上去的心,既然你看不透,我就帮你。
我拆了酥雨楼,治了杜海年、治了糟蹋你的十二个畜生、治了杨延睿、治了所有欺负你的人,甚至有一个、还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
我从不觉得他们冤,这天底下,谁欺负你、都该生不如死。
我以为把你的耻辱勾销了,可为什么你还是惊怵和不安,为什么你对我更加躲避,为什么你好像更失了活气?
我真正快疯了。
亲亲,我要你,只要你,我不想再煎熬下去,你让我要彻底疯了。
于是蛮横地束住你,明知是血亲也要占据你,不管你怎么冷待也发狂地缠紧你——我就是不要你离开,就是不要别人再染指你,就是要你苦也好、悲也好、伤也好、愁也好,一样不露,全收进我怀里。
亲亲,你怪我吗?
我许你怪我,但我不会改变丝毫;甚至你生生世世恨我,我也要这么跟你厮磨。
因为要是没有你,我活着究竟干什么?
所以,我甚至在自己身上种籽珏。
别人都知道,籽珏是冥玑的引子,可招来那天赐的神物。
但更让我忠于此道的,却是、我要把籽珏转给你,这样我们就会因圃身相合而息息相连,只要冥玑作效,体察你的境况,那我也必和你一起感应,不论你在不在我近旁,我都能最先知道你的安危祸福。
虽然这过程真的难捱,但亲亲,托你保佑,我居然成了,我把自己的一部分留在了你身上,从此,你再别想甩开我。
你肯定不知,真的把冥玑给你那天,我多高兴,我暗自叫着你名字——我给你的名字,几千遍、几万遍,我恨不能把你容在骨血里、狠狠地要你。
亲亲,你真的恨过我吗?
我想是。
虽然我对不起你,虽然我强制你,虽然我做过无数伤你的事,但除了恨,你老实告诉我,可有别的什么?
四年多,你总是推拒我给你的一切,任我多少真心实意,你不是丢在一边视若不见,就是拿来当作笑话,就连我抵万死求来的冥玑、你也一样不屑于故。
我真被你气的快死去——亲亲,再亲,狠狠亲你,恨不能吃了你。
我也想温存些待你,可一到你面前就失了持重,莽夫似的不讲道理。
亲亲,若说,这些不该怪我,是你太坏。
你一早就控了我,知道怎么让我高兴、怎么让我难过、怎么让我忧愁、怎么让我发火,你就是知道得太清楚,有时反蒙骗了自己。
我知你放不下四年前的不堪经历,时刻都警惕别人刺探你的本源。你看着顺服,却从未真正顺服,就像时刻小心谨慎的猫儿,稍有异样、便伸出爪子反抗。
亲亲,无妨,你要尝试多少次才信、我都陪着你,你尽管使出招数,要是我甘愿被你误伤、能换来你最后的安心托付,无妨,只要你不伤了自己,做什么舵你。
亲,我羞于开口,也不愿你知道,但我们说好要坦诚——若我说、我也想过离弃,你怪我吗?
聪明如你,我早知,有些事瞒不住你。
但是亲亲,你眼里、一贯盛气凌人的均赫王爷也怕,真的,那种怕,到了骨子里,时刻刺痛着,特别是你不停追究时,我总有快死的错觉。
你第一次咳血,我痛悟:耽搁着、必会逼坏了你,可我如何开口?
难道说,我因妒恨你娘所以抢了你我担心你的极至勾引我所以纵陷你我本是你的王叔但霸占了你因我当年的报复你而今中毒深矣命不久长、然、我爱上了你请你爱我不管生死咱们要一起——亲,不是我不想说,当初,我太痛、太愧、太悔,没有力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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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我却要说:我逃过,在缕不清爱恨的时候。
我重新回到原点,看着也曾让我迷恋不已的人,霎那,幡然醒悟。
她是我求不得的固执,时间能磨平这固执,而你却是越远越思念之极的惦记、越伤越刻骨铭心的痛楚。
我不肯耽搁一刻、回来了,亲,我早败给你,你忍不将我收留?
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但别让我排在你众多爱慕者之后,等得太久。
若你非要我等,我会等,但我讨厌你花时间、给那不怀好意的苍蝇。
亲,要死了似的,我那么怕你丢了我;要死了似的,我越来越挽不住你。
知你仰慕自由,希求体惜,可放开双手,我没一刻可以安心。
我常恨极你处处留情,我只要你足以、你也只要我难道不好;我也恨你太过聪明,越是全都看透、才越拿你无可奈何;我更恨自己宠你到逼绝自己,明明就在眼前,却全要为你、步步后退。
为什么,顾峥、五王弟、皇帝小子,还有那死了的文惜卿,你施爱不断、四处流连?
真想问,亲亲,我呢?我在你的哪里?
我待你、不及他们所有吗?
为什么还有他们?以后你只有我、不好吗?
亲亲、亲亲、亲亲、亲亲……
别让我再为你妒狂,我控制不住,生怕伤到你、更把你卷进陷阱。
但我还是弄丢了你。
不知你执扭什么,这均赫王府、这销云阁、这夜夜相伴的灯烛、这无数缠绵的鸾帐,难道真能一下子割舍?
亲亲啊亲亲,你实在狠心。
你走了我还有什么可做,你走了我何必入世为人?
我不信,停在你走的那一刻,好像你只是出去玩耍,或者在园子里听风忘了时候,或者不过赌气有意发作脾气,好像、真的不过如此。
可是——
一天,你不回来;
两天,你不回来;
三天,你不回来;
四天,你不回来;
五天,你不回来;
六天,你不回来;
七天,你还不回来;
八天,你仍旧不回来;
九天、十天、十一、二天,你都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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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如此,我留着销云阁、留着沉鸿榻、留着沉迷此中的自己,何用?——
烧吧,烧吧,可劲地烧!
我的亲亲:喜欢紫晶竹和妒鸾鸟——亲亲,为什么喜欢?
不是感怀那份痴情吗?不是心疼那份苦守吗?
你懂痴情和苦守的凄惨,为何不解我的心结?
我要留下这痴情和苦守给你,我的亲亲最是聪明,他不会悟不透。
果然,亲,你回来了。
你的话我无言以对。
亲,我不知你为我承担这么多;我恨自己,明明活过你两倍,却不及你通透万千分之一。
亲,我明白了,你的心我都清楚,我必不输了你——只是,你要做的事让我担忧。
你未曾活在权术之中,更不曾亲历争天下的惨烈,我怕你卷进这险恶——江山社稷,我陪得起,你、我却陪不起。
于是暗中与那蓄势而发的权者、做下交易,滂忝,换你置身事外。
于是你的巧心算计打上封条、扼杀襁褓——哪知,还是失策一步,害苦了你。
我终于怀疑,到底能否保全你?
终于觉得,羁恋反是害了你,既如此,死生何别?
可是上天怜悯?
竟也给我余生中,携你结发白头。
足以——我得销魂,安又何求!
白头,为你白了头……
亲,从没看过你那么生气,气到要震碎了自己。
我不懂,真的不懂,难道我又错了?
我错了什么让你至此?
以前我不放你,你恼恨、你苦痛;这回我终于肯放你,为什么你不超脱、却积怨更甚?
我已不是以前的均赫王爷,你叫我拿什么给你?
我说必不输了你,其实我骗你,我的心,已经必输,只是仍不肯忘了你。
亲亲,人说死后都要过奈何、饮梦婆——我不,我一定生生世世都要记着你,下回再见着你,我就当真、不、放、你。
以为我才真是你此生的祸害;没有我,此后、你总会好过。
不曾想过再见到你,似是运转时来,却难料更痛不生。
前一刻你依旧娇颜傲世,后一刻你便黯无生息。
亲亲,亲亲,亲亲我的销魂……
(。。)
我活着绝见不得你死,所以你不许死。
你要盛气凌人的均赫王爷、要什么我都给你,就是不许你在我前赴死!
亲亲销魂……
亲亲,你知么,虽然那么多人、都忍不住想捧着你、疼爱你,其实你才最厉害。
四年,你在壁垒中作茧自封,那份孤独与凄楚,除了不能戳破,我唯有看着心疼。
但你总能欢笑人前,随遇而安,承担本不该你承担的重荷,亲亲,你真的叫我爱不释手、又五体投地。
所以亲亲销魂最厉害,你定能醒来,那时,就是你我一生一世。
亲亲,亲亲,亲亲……
我不能再送,但你我圃身相合,你在哪里、经历什么,我都感同身受。
所以为我,你定要快好起来。
我是总会等你的,只是、别让我等太久。
盛气凌人的均赫王爷,可不喜欢、等的太久。
亲亲销魂,销魂亲亲……
一阵风,轻轻撩开翠色的帐帘,半室阳光把素雅的摆设点得明媚;床榻正对窗子,从那大敞四开中、正窥见院子里一棵古虬蜿蜒而上,看不见尽头。
我觉得喉咙有些痒,不由哽咽一声,想动、却是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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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强挣,我安静等着。
半晌,终于有人进来,到我近旁,一咧嘴,笑得灿烂:“醒了?”
“嗯。”我似有似无答了声。
“可是醒了,拖得三师叔恨不得又犯戒!”他走向供桌,倒杯水,又过来坐下:“喝吧,必是渴了!”说着,轻巧地扶我起来。
“舆昊……”我勉强扯出一句。
“行了,你还说不利落呢,好歹也是睡了两个半月!”
我顺从地咽下几口甘甜,总算舒服一些,便虚弱地问:“我这是在哪儿?”
“还能是在哪儿,天底下,也只有平鸿宫能让你再醒过来。”彭舆昊放下杯子、冲我眨眨眼,又笑着去了。
我依稀记得自己在一片绝痛中涣散了意识,然后就看见……——
看见千云戈,再之后的事记不清楚,倒有人一直在耳旁说话似的,那意睡里分明,醒来倒不能大懂。
“你醒了,我也好去答复三师叔,免得他又瞎担心——略等我会儿,我去给你寻些吃的!”彭舆昊转身就要出去。
“舆昊……”我吃力地叫住他。
他一扭头,问:“怎么了?”
“你说,犯戒,千云淇、犯什么戒了?”
彭舆昊脸色略收,仍是嘻嘻地:“没犯什么戒,师公只不许他出了司疏墁罢了,要不他能不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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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为什么犯的戒?”我又问。
“行了,要心也等好了,总改不了这‘活明白’的毛病,我去了!”说完,彭舆昊便幻形似的,不见了影踪。
我大概真是越睡越贪,昏昏沉沉,合上眼,又被周公拉拢走了。
已不知,是第几次到了这里。
如冥冥之云的,常是心神一恍,便倾入佳境。
这地方空空透透,静无一物——分不清天、也触不见地,只茫白一片,边际都没有。
但却觉得熟悉,像几百几千年前就来过,还曾许下旖旎的承诺,和着谁的执着、一遍遍遭遇着纠错交叠的痴缠。
我笑得自若,向习惯中的那处行去——他果然在等我:背对着,看不见脸面,穿一件玄色长衫,与头顶垂落的华发合成极佳的对衬。
“销魂!”相隔两步远,他已经回过头,脸上带着安详和纵容。
我过去,靠着他坐下;不容有缓,他揽我入怀,看看,又不舍似的吻在脸颊。
“你好了?”他问。
“嗯。”我淡淡回答。
“可好了,这辈子,总算有了着落。”
“你是要走了么?”我问。
他沉默着,并不回答,略有些粗糙的手指在我鬓角徐徐摸索,惹起阵阵轻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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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急,等你全好了吧。”他说的沉醉。
我抓住他的手,起身看他,对上那双温柔的眼,终于道:“你不用这么记挂我,以前的事,我都知道了——可是没有怪你。”
他目光依旧,只是亮亮的,更多了丝眷溺。
“你信命么?”我继续问,不等他答、又径自道:“我不信,可我觉得,你就是我的命,我也是你的命,既如此,以前种种,又算什么?”
“销魂……”他呢喃。
我松开他,问:“还是你后悔了?”
“没有。”言轻意重,他不禁握紧了拳。
“好,既不后悔,生死与共、祸福同生!我的磨难也是你的磨难,我的不堪也是你的不堪,我的伤、我的疼、我此后的种种都是你的,你敢要吗?”
他直视我片刻,道:“敢。”
我心里一阵狂喜,压抑那漫溢的幸福,更昂起脸、艳傲道:“那你的也要给我,我不许你再不甘、不许你再自责、不许你再哀怜……”
“销魂!”他叫了声,猛地搂紧我。
“还有——不许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敛!”话未完,他已堵住我的唇,肆意胶着起来。
我追随他,深深吻着,感觉流转唇舌间的犹如彼此的灵魂,那样激荡、电火齐发般,璀璨得要人性命……
“爱你,销魂……”他终于喘息着、放开我。
“爱你,千云戈……”我同样不肯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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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艾不舍,目光激撞,终是他先起身,拂过我手臂,道:“回去吧,早些休息!”
我反手抓住他:“你还会来看我?”
“会。”
“好,我等你。”我渐渐松开他。
只觉我们间的距离越拉越远,他的影子、终于幻淡,在无尽的空冥中……
……
睁眼,纱帐中依旧孤身蜷卧,而枕旁、却好像绽放着熟悉的温绵,我细细摸索,一遍又一遍,终于握紧心口上的冥玑,满意地笑了。
真正能下地行走,是八天以后。
彭舆昊并不时常陪着我,来了、多半就是喂药。
我不知他喂的是些什么东西,不过的确让我恢复得极快。
大多时候我都是一个人待着,虽然安静得过头,却从不觉得寂寞难捱。
另有一个平鸿宫的哑仆照顾我起卧需要,但也不常在我屋子里,只是随叫随来;他不会说,却能听懂,待我也算细致周到。
这日,彭舆昊终于扶着我下了地。
听他说,我一趟就是两个半月,千云淇擅自带我回平鸿宫,本是犯了戒律,但总算求得现任宫主裘瓮撤破例救我;只是连累自己要受罚,一年也不许出那专为行律准备的司疏墁。
我固然不知道平鸿宫的规矩,可这几日,看那哑仆行事作风,也多少猜出、此地绝非教条散漫之所,千云淇为我受罚,想必是极为苛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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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心中倒有些不忍,几次三番跟彭舆昊说了,他却只是看着我笑,连分解的话都不说一句。
此外,我更想知道……那人的境况,碍着千云淇,终究有些不好开口;可彭舆昊也真是恨人,我便不说,然、多少回巴望的眼神,也早显露个明白,谁知他偏就装傻,直把我气的越发刁难。
才被引着走了四五步,我便想挣开彭舆昊;彭舆昊也不执扭,放开手、由着我颤颤危危向前。
第二脚才迈下去,还是身骨太虚,晃都来不及,便要栽倒。
落地之前,彭舆昊才坏心地捞我起来。
我心慌地喘着,略有些懊恼,推开彭舆昊、赌气道:“谁让你扶?摔了我愿意!”
闻言,彭舆昊登时放开我,我站不稳、倒在地上,彭舆昊俯视我揶揄:“那就摔!可劲儿摔!可不该多摔你几回!”
我勉强摸爬起来,也不理他,扶着桌椅一步步移到门口。
出了中堂,那哑仆正在院子里修理花圃,见我出来,便停下恭然看着。
我愣了一刻,才发现、这哑仆的样貌竟是我从未见过的丑陋,五官都像错了位似的,怎么看怎么奇怪。
他见我盯着他,脸上不由发窘;意识到自己唐突,我忙调开视线,一步三晃、艰难地向院中的古虬走去,到了,便在那盘枝错结上找个平坦的位置,坐下了。
仰头向上,那曲折的枝干依旧没有尽头,像把天都穿破了似的,我突然泛起痴念头——若爬上这树顶,是不是就能俯窥人间?
那、我的均赫王爷,你此刻在何处行走呢?
于是不由得笑了,混不觉、远处两个人已经看得发傻。
浮想连连、终于从那虬枝顶端滑落下来,我回了神,才发现彭舆昊已经站在面前,看着我,脸上再不是惯有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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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两天,师公就要帮你接回那断手了,不过因为一直养在乩蚕镜中,时候太久,毒也浸得很甚,恐怕要吃些苦头。”彭舆昊难得体贴地说。
我看着他,不置可否。
“不过,三师叔已经求了师公,让你上青冥颠、离寒洞中调养,一个月左右就能把毒全去了,只是——那地方普通弟子入不得,只有‘究法苑’的双秀可以朝夕探望,传些化毒的心法给你,这一个月,要全靠你自己了。”
我笑笑,问:“什么时候帮我接那断手?”
“两日后。”彭舆昊答的爽快。
我点点头,又笃自思量起来——
娘的身子应该已经大好了,不管千云戈做了什么打算,休维寒理应帮衬他的;
裘瓮澈早把地宝从我身上取出。听说多亏有冥玑的气伦牵制,才没让那么烈的法物把我折腾死;若是一般人要封地宝,都得经过七七四十九天运练,才能在‘恙晦’穴入定下来,而我贸然吞下,要没个控制,那地宝必然于经脉里肆意横行,非到周身大败而死不可。
可便如此,我也不悔——于是巍然道:“舆昊,你能不能帮我把那地宝送去给——给他?”
彭舆昊一愣,而后了然,却依旧不忘调侃:“给他?哪个他?”
“千云戈。”我说的戾气——真他娘的,懒得跟你墨迹。
“我不去。”
“你——”我压不住恨恶,猛然扭头、狠瞪彭舆昊。
“别说没到‘秋禁’我下不了山,就是去了,他也不要!”彭舆昊说着走到虬枝背后,侧倚着说道。
“你怎么知道他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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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舆昊冷哼一声:“两个月前三师叔就交代了、送去给过他。他偏说,要不是看你为这东西费了不少心血,就凭它把你折腾得不浅,他早就该把这‘劳什子’碎尸万段了。”
若有所触,我不禁惘然:又是为我、我的王爷,又是为我!为我你还要做多少荒唐事呢?你实在该怨,可心里却窃喜、并甜的想哭——我必不遗余力、助你强大,不然以后的路,咱们非是一损俱损、一败俱败了。
我收住泪酸,吸口气道:“不用管他,你只想办法帮我送去,就说我非要他收下的,他不收,我这手也不接回去了。”
“你还是省省,哼,你们两个都这样——他说你偏要他收,他就还只手给你,你又说这话,我不夹在当中让你们耍弄。
更何况,倒是他的话有理,你纵什么都想帮他,但太不顾惜自己,这回是罚你;另者,他不靠地宝就一败涂地了?那还是皇上厉害些,能让你带着地宝就跑出来,到而今也没向你讨要过,你可不是太耍无赖吗?”
被彭舆昊噎得说不出话,我又失起神——可真是,到头来竟成我枉做小人。
但依旧不解、口气也没消减丝毫,我不服输似的又道:“那怎么开坤圆斗?难道把执令疏封在里头再也不管了?”
彭舆昊终于错出大半个身子,脸上倒有些无奈了:“笨!说你笨你又鬼机灵,说你机灵,你还真笨——那不过是解封印的法器,真正有用的还不是执令疏,这天下能让这么个小东西困在里头吗?
何况,执令疏本也该是以防万一的后备;都是这几朝太把这东西看得重,又服不住人心,才要拿盅胁迫人。你想想,谁愿意被胁迫呢?本也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子自己心里没个稳妥,不会服人,才非仗着这东西不可!”
我不由得诧了一刻——这个彭舆昊,整日嘻笑怒骂,想不到还有这份心胸。于是别有用意看他几眼,我倒缓和起来:“是了,这么一说,可不是当权的人太痴,害的我也糊涂。还当这是什么宝,早知道我也不煞费苦心。”
彭舆昊翻了下眼皮,又吊儿郎当起来:“可不是,你这不是自己给自己罪受!要我说,你这下半辈子也该醒悟些,何必非可着一个人死耗呢?天底下出类拔萃的男人多着呢,我三师叔真说起来,比你那均……”
“彭舆昊!”就知道他狗嘴不吐象牙,我喝了声,还是臊红了脸:“你胡说什么?我这辈子非是男人不要了?你什么时候也学别人似的这么混帐!”
被我斥得有些羞愧,他倒收敛一些,可还是不肯罢休:“我三师叔是真心待你,你为什么不肯给他些余地?我虽不常在平鸿宫里,可三师叔哪曾对第二个人像待你这样?
你当他上回为什么让镶銮禁士团抓去?那是有人拿着你跟他威胁,他这才毁了自己七成功力、独闯镶銮禁士团的!若不是你,他早在平鸿宫做了尊主,安享清平了,哪用一回回往俗世里羁留!”
“拿我跟他威胁?我好好的,谁拿我威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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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是有人带着你半条血袖子,说你关在镶銮禁士团,他一急,哪有心思多想,可不就落了别人算计!”
火气一下窜上来,我才要发作、便颓弱下去——这可真中了顾峥一箭双雕之计,但倒底怪谁呢?难道真是我太多情,才害苦了一个又一个?——
多情?似乎谁跟我说过,虽记不清,而今看来竟有些入道,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