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那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龙卷风,宴青和裴泥正在公园里“打枪。 ”
来的时候天黑压压的一片,豆大的雨珠刷刷而落,小草全部被打平,接着,树木全部摇头摆尾起来,公园里空旷的连躲雨的地方都没有。
“啊!”不止是躲雨,关键是要躲风,裴泥是第一次见那样的狂风可以把她吹的前进不了,一直往后退,大雨大风刮着树叶扑扑的刷到她的腿上。
“去路洞里。”宴青的声音隔着风雨传过来。
她往前跑,跑不动,“风要把我吹飞起来了!”
宴青看到她的裙子被雨打湿贴在身上,露在外面的小腿被冰雹砸得通红,他穿着长裤的腿都那玻璃片似的冰雹砸得疼,她却大笑着,说,“风要把我吹飞起来了。”那种兴奋的样子好像她马上能张开双臂飞上天空。
在她兴奋的快要飞上天空之时,她真的飞起来了,不过她变成了风筝,宴青抓着她的手,往前跑,暴雨让她的视线模模糊糊的,他的速度很快,她像飞起来一样不费力,他的手就是抓着她的线,不怕丢掉。
“啊啊啊。”狂风暴雨里,她惊喜的喊叫应和漫天的声势。
“抓紧点。”他喊道。
裴泥在陆上为王,陆上再大的风暴都不是她的对手。
她用她惊喜至极的呼喊声将风暴吓得远离,即使淋得湿透,也挡不了她的笑声。
宴青拉着她躲到路洞里,外面狂风暴雨,树木咔嚓咔嚓的倒下,他们两个在里面数外面的树木到底倒下几颗。
天放晴,世界变得荒芜。
公园变成了乱木场,树木全部倒塌,要不然就是连根拔起,山上的树木也是被洗劫一番。
宴青望着那片山林,眼睛里精光烁烁。
“我们去捉鸟。下了雨,他们的翅膀都是湿的,飞不起来。”
裴泥带着不赞同的目光,“要保护鸟类。”
“那些都是吃庄家的坏鸟,抓光了奶奶的田就不用做稻草人了。”宴青最后看了她一眼,见她没有动静,他转身自己往山上奔去,茫茫青山,他的背影矫捷至极,不一会,就引入山从。
裴泥自然不能落后,她踩着湿漉漉的泥土往山上爬。
山路经过一场大雨的侵袭,被雨水冲刷出深深的沟壑,白色的石子全部裸,露在外。
“我奶奶以前和我说过慈禧太后的故事,当时慈禧逃难的时候经过南市的凌云山,她带了很多珠宝,慌乱里都掉在山里,奶奶年轻的时候山上放牛,一遇大雨后,那些宝贝都被雨水冲刷出来,有一次她捡了一颗发亮的小珠子,里面还有小人在转。”
裴泥听的入迷,视线一直盯着脚下的路,她相信自己也会捡到一颗珠子,“你奶奶没骗你吧?”
“当然不会。你捡不到是因为被别人捡光了。”宴青到是说的实话,裴奶奶他们那一辈都在凌云山上运过黄土建房子,当时扒到很多珠宝,可惜,那时的人都是目光短浅,贱价卖给了城里的商人,要不然留到现在都该发达了。
裴泥不甘心珠宝被人捡走,“我们也找找吧,肯定能找到发着光的珠子的。”
宴青对她的话一笑置之,一路不停很快就走到鸟集中的树林区,“裴泥,我捉给你,你抓着它的腿。”宴青脱下湿漉漉的衬衫给她,光着背脊爬上了树。
裴泥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爬树,身手灵敏,不一会儿逮了七八只,全部放在他的衣服里,她负责看管。
“那儿!!”她尖着嗓子又不敢大声吓跑鸟儿,倒像是山林里的一声声鬼音,有趣之极。
“我知道!”
宴青爬到树头,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所站的地方,他呵呵的笑出声,酒窝真的很漂亮,眼睛像是被雨水淋的更清一层,裴泥看不到他眼底的狡猾,只是期待着另一只鸟儿的降临,突然,他摇起树头,刷刷的雨水落了她满身,裴泥哇哇的惊叫起来,他的笑声更猖狂了,飘满整片山林。
裴泥错了,她以为宴青很安静的,从他会说话的那刻起,他就不是一个安静的孩子,不但喜欢和她斗,还有了自己的小团体,几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围在他的身边玩成一团。
他们学会了钓虾。
不得不说,裴泥对这项安静的运动还是十分喜爱。
她每天一早就拿着工具和宴青出发去村里的小圆塘,那个塘不大,虾却极多,每到午后,成群的孩子躲在树荫底下钓虾。
虾饵,一般都是蚯蚓,还有被打死的水蛇。
说到这里,不得不说一个人。
裴泥曾经用一条大蛇吓得堂姐爬到树上,现在,她仅用了一条蚯蚓将一个小堂妹逼的跑了三条马路。
都是裴家人,基因差别咋那么大呢?
裴泥早已退居幕后,虾饵的事由宴青负责,她拿着钓竿专心致志,不一会宴青就拿着蛇肉上来,不过因为她是不劳而获,所以,她只能得到蛇头,好的蛇身都被他用了。
“蛇身呢?那里肉肥。”
宴青浓眉一挑,嘴巴扯出一个弧度,酒窝出来了,“你坐在这儿什么都不干,还想要蛇身?我能给你留一个蛇头就很不错了。”
裴泥翻翻白眼,不要就不要,蛇头钓的虾照样比男生多。
可是蛇头的肉是有限的,裴泥钓了半桶虾上来后,没饵了,那边宴青的蛇身也快阵亡了,天还早,回家时间还没到,裴泥只好亲自去寻饵,挖蚯蚓,她挖了一条黑黝黝,发着亮光的肥蚯蚓往回走,经过一棵树下的时候,听到一个声音。
“啊啊啊啊啊。”
裴泥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小女孩缩在树边,手里拿着钓竿,站在那两腿发软的看着她。
原来是裴尔,二叔的小女儿,这个孩子从小娇生惯养,父母爱哥哥疼,三岁的时候还从北京来了一个同岁邻居和她形影不离,两个人关系极好简直像连体婴,这不,邻居钓虾,她给他拎桶,配合的天衣无缝。
裴泥恶作剧似的笑开来,这几天,慕杨和她是一队的,此刻裴尔占据的那块地方,正是虾最集中的地方,现在她拿着杆子,难道慕杨走了?
“你怕它?”裴泥笑眯眯的,正愁没办法接近她那块虾群宝地呢。
“啊啊啊啊啊妈妈妈……”小女孩吓得只剩下颤音了,和小鹅叫声好像啊。
“别怕,这东西很可爱呢,滑溜溜的,把它放你身上,他会慢慢的爬哦。”裴泥笑眯眯的朝她走去。
“啊!”裴尔一声长叫,鱼竿扑通一声掉进水底,哭的惊天动地的拔腿奔跑。
裴泥笑眯眯的追着她,“别跑啊,很可爱哦,你摸摸。”
裴尔太不经事了,裴泥已经拿着蚯蚓喂虾肚子了,她还跑的老远的迟迟不肯回来。
围观的孩子笑的前俯后仰。
“宴青,你妹妹把你另一个妹妹吓到躲到马路上了。”唐仅隔着一方原糖,对宴青喊话。
宴青从太阳帽里抬起眼眸看向他,嘴角似有似无的扬起,“慕杨已经去了。”
裴家孩子多,帮派也多,裴泥和裴尔是两个特殊,她们不是一派,同时又都不愿意和姊妹们在一起玩,裴泥喜欢各玩各的,现在大多数时间和他在一起,而裴尔和慕杨是常在一起玩的,几乎粘着他,其他玩伴几乎为零。现在被裴泥吓成那样,估计也只有慕杨能靠近她了。
夕阳西下,裴泥笑的没心没肺的终于过来了。
“你怎么才回来了?我没饵了!”
“我通知慕杨去了,我一走近,她就往第四条马路跑,再跑下去就能出南市了。”裴泥的脸被太阳晒的通红,说话的时候,眼睛里神采肆意。
宴青看着那样的她,忍不住笑起来。
天晚了,大家伙早收拾东西走了,宴青和裴泥落在最后,空空的池塘边显得很安静,一对年轻的夫妻,用枕巾抱着一个婴儿过来,很陌生的脸孔,大概是外地人,宴青和裴泥很难不注意他们。
孩子在哭,嗷嗷的。丈夫抱着孩子蹲在塘边,给小孩子换尿布,那个年轻的母亲,头上扎着头巾,显然还在坐月子,夫妻俩把孩子的尿布换好,小家伙就不哭了,继续往前走。
“他们去哪?”裴泥问,那里是通往大河的田间小路,全部都是田野,夏季水稻子高高的长起来,根本无路可去。
“快收拾东西回家吧!”宴青凝眉催促。
“好吧。”
两个人的工具正收拾到一半,那对夫妻回来了,从他们面前匆匆走过。
裴泥的眼睛突然暗下来。
“他们的孩子呢?”这对夫妻去的时候抱着孩子,回来的时候没有孩子,往返只有十分钟,一个质变就是孩子没了。
“他们把孩子丢了?”宴青猛地醒悟过来。
“我们去看看。”
宴青拿着钓竿走在前面,裴泥也跟着,出了小道,就是大河,他们的视线自然而然的往河里看,这一看,裴泥颤抖了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啊,今天下午码了五千多。
今晚我要再码五千!状态上来了,停不下手。
前面铺垫的基本结束,下章泥泥和宴青在水里看到的东西很关键啊。。。。
下章会进入小学,咳咳,我一旦写到上学,那就证明,奸情来了,猛烈的奸情来了,咱对学校那些学习啊成绩啥的那都是一笔带过,咱的学校那只有奸情。。。。。。╮(╯▽)╭
为了我今晚如此只好的状态,你们给我撒花鼓励撒。(╯3)
6、情敌初现。。。
清幽幽的河水里,一个光裸的小婴儿背朝天面朝水的栽在里面。方才还包着他的红色喜字枕巾扔在一边,小婴儿在水里泡的发白,发胖,小脚像是玩具似的那么可爱,黑色的柔软卷发在水里贴服在小脑袋上,小手五指短短的,厚厚的手掌。
如果要用什么来形容这一眼,那就是洋娃娃,头发卷曲,唇红齿白,皮肤和婴儿身上此刻的月牙白一样,闪着丰润的光,裴泥宁愿相信那是个洋娃娃而不是一个刚才还在自己面前换尿布的哭泣的孩子。
事实上,那的确是一个孩子,被父母亲手淹死的孩子,还未满月。
裴泥回去后的当晚一场高烧来临,烧的面色通红通红,口中不断发出呓语,浑身瑟瑟发抖,宴青也看了那个婴儿,却没有如此。
裴振海和医生解释着:“她小的时候掉进古江,那次很危险我要是来晚一步就淹死了,从那以后就一直很怕水,今天见到一个孩子被淹死了,肯定吓得不轻。”
宴青一直在厅里,听他们讲话。
怕水。
他是第一次知道裴泥怕水,她的样子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居然会怕水,怪不得钓虾的时候会粘着和自己在一起。
他的眼前晃过那个死去的婴儿,一股恶寒从背脊爬过;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父母丢弃自己的孩子,甚至亲手将他淹死?难道他们看着孩子在水里哭不会心痛吗?
宴青的眸光暗了下来,世界上什么都有可能,他的父亲可以杀了母亲,又有什么不可能呢。
“你居然怕水?”裴泥身体好的差不多的时候,宴青用鄙夷的目光看着她。
“小时候掉进古江一次,有本事你试试掉江看看。”裴泥不以为然的反击。
“你必须学游泳。”
“什么?”裴泥睁大眼睛看着他,好像他说的是多么一件愚蠢的事。
宴青可一点不像开玩笑,拉着她的手腕,就往前走;裴泥无可奈何的跟着他。
来到河边,清幽幽的水,柳树的枝条挂进水里,午后的天气炎热,晒得人身上都冒油,他们两个站在烈日里看着鸭子游过去。
宴青对她的要求不高,先在浅水里泡着。
“喂,我这样泡着泡着就会游泳了?”裴泥此刻躺在水里还不如说躺在石头上,她在浅水区,浅到只淹到她的小腿肚,底下是白色的石头,她躺在上面,水波微漾,凉风阵阵,觉得还不错,又有柳树为她遮阴。
“谁叫你这么躺着了?”宴青折了一根柳条走过来,晒黑的脸庞上挂着得意的笑,一边说着一边用柳叶指导她。“趴着,脚蹬水。”
“趴着……这样吗?……蹬腿……我又不是狗……”
裴泥的姿势彻底笑翻了在河边玩耍的孩子们。
她在水里老牛打滚似的扑通了一下午,手脚都发软了,宴青还不肯罢手,各种诱惑,各种言语相逼。
天渐渐黑,两个人还在水里扑通,那个石头都把她身上的皮割破了。不过后来,裴泥越来越有劲,扑着扑着,她竟觉得自己可以驾着水,在水上漂浮了,这种感觉真不赖,裴泥彻底上了瘾,被动变主动,缠着宴青硬是学到星子降落,才往家走。
两个人浑身湿透,鞋子拿在手里赤脚走在泥土路上。
“你怎么这么笨,一点都教不会,手脚要放开。”宴青的口气十分烦躁,这个学生让他太头疼了。
裴泥也不甘示弱:“你第一次游泳就会吗?”
“至少你比机灵,老牛打滚怎么打也起不来!”
“你才老牛打滚!”
两个人一路议论着到家,一进门,裴振海怒气冲冲的站在门口等着他们,他们这才意识到回家的时间貌似很晚了。
“几点了?现在几点了?才回来?野疯了吧,不知道你妈妈找了你们很久吗?全部给我好好跪着!”说完进屋吃饭,陆兰在里面盛饭也不理他们。
宴青和裴泥无奈的跪在院子里的水泥地上,陪伴他们是天空的星星,还有灯火。
“你真的很笨,要不然能早点回家。”宴青对屋里飘着香味的食物垂涎三尺,要不是裴泥笨,他们也不会拖到这么晚,让他最爱的鸡翅都吃不着了。
“你为什么非要我游泳?”裴泥不解。
宴青的眸子暗了下来。
他不能看她怕水的表情,好像那平静的水面会变成怪物吞噬她,可是,不该如此,裴泥,那只是水,如果只是一滩水,你都怕,那以后遇到真正的危险你要怎么过?
怕它就征服它。
宴青想这样对她说,却唇角一勾,转了一个话锋,“我不想带一个笨手笨脚的人在跟前,会游泳是最基本的。”
裴泥一怔,觉得这个家伙真是深不可测,连个跟班都要有本领的……
转眼,宴青已经七岁,他在裴家呆了快两年,裴泥还在游泳课里挣扎时候,他要上幼儿园啦。对于还没进过校门的孩子来说,上学是件既新鲜又刺激的事,宴青期待久矣。
裴振海给宴青报名的那天,裴泥十分悲愤的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我也要上学。”当时的孩子都是七岁上学,裴泥却只有六岁。
可是,裴泥一直和宴青在一起,和他们一起都是七八岁的孩子,都去上学了,裴泥等于是失去了玩伴,加上船厂生意又忙,如果宴青上学,她一个人还真不好安置,于是,陆兰和裴振海商量,干脆让裴泥也去上学,六岁,七岁都不是问题,只要能更得上学校的进度就行,若是跟不上再留级也不晚。
裴振海想想也对,也就点头答应。
裴泥很快对学校失去了兴趣。
幼儿班是轻松快活,整日除了玩就是认几个字而已,读完稍微有点难度一年级,还是能接受接受,接着再往上念,作业越来越多,裴泥就满腹怨念了。
上学,真不是普通的烦啊。
二年级的美术老师长发飘飘,长裙也飘飘,六一的时候叫裴泥表演节目,被她断然拒绝,弄的美术老师很没面子,倒是体育老师很是喜欢她。
学校运动会,裴泥参加了一千米,百米,四人接力,通通过得了第一,奖状拿的手都软。
体育老师笑嘻嘻的:“这孩子将来是体育人才,腿长。”
裴泥淡笑一声,宠辱不惊,心里却想,拿第一太简单了,对手太弱了,放眼整个学校,也就是宴青能和她竞争竞争,可惜他上学后明显对这些积极向上的运动嗤之以鼻,他除了堕落就是堕落。
他和唐仅不知从哪捡了一个臭鸡蛋带到班里来,弄得全班臭味肆意。
班主任气的跳脚,命令全班大扫除。
裴泥自然捡了一个最轻的活,倒垃圾,经过后院的时候,还能和被罚站在那一群的男生吹吹牛逼。
“你们在哪捡的鸡蛋,真是臭死了。”
唐仅扭头过来笑,露出大白牙;“我们以为是蛇蛋,里面通红通红的,带到班里打开一看,居然是发臭的鸡蛋。”
宴青也弄得满身臭,满脸的不耐烦,“放学去游泳吧,我这个样子回家要被我妈打死。”这个时候说起陆兰,宴青已经不那么拘谨了,做错事被打骂都不会往坏处想。
“去游泳馆?河里不去了,水脏。”唐仅随声附和,他父母都在南部经商,家里只有一个保姆照顾他的起居,等于是孤家寡人一个没人管,想去哪都成。
南市新建的大游泳馆正好在郊区,离南塘很近,三个人放了学直奔游泳馆,裴泥在那扑通了半个小时,才扫兴而归。
宴青本想把她改造成游泳天才,可是,面对自己辛苦教了两个夏天,却只会踢他肚皮的裴泥,他万念俱灰。
“你在泥巴里游泳的姿势都比在水里的好看。”
“还不是你带的,我要学一样东西就一定要学会,叫爸爸请老师,你不合格……”
话音刚落,裴泥就被炸的一身的水花。
她就是个当观众的料,在岸边看着宴青在水里像蛟龙似的快速前进,她兴奋的鼓掌大叫。
天渐渐暗,带着暖红的光,两个人出了游泳馆才发现唐仅没了影子,只好先往回走,才没走几步,唐仅背着书包从远处冲出来,兴奋的脸上都红了,拉着他们就走。
“快来,那边新搬来一个老疯子和小疯子。”
“什么?”
“那个女孩和我们差不多大,神经兮兮的老追着我们跑,一边追一边嘴里咕咕唧唧的说话,她妈是个疯子,见人就骂,你们快来看看,就是那边收废品的那家。”
裴泥他们放学根本不用走农田小路的,有一条笔直的大陆直通南塘,可为了田间的各种乐趣,他们总是走小路回家的,今晚,回家的小路上,似乎又多出一个乐趣。
只见原本空旷的场地被废品占据,一个用木板简易搭成的破房子屹立在其中。那家的主人是个又矮又黑的中年男人,穿得破烂,却很精神。
那女主人真正的叫孩子们开了眼界,以前一直听大人们空口说白话,不听话就把你送到疯子那去,这下是真见着疯子了。
只要有人从她家门口过,那女人就张开嘴巴骂个不停,因为不是本地人,讲的语速又快,到了大家耳朵里就只剩下唧唧哇哇的杂音,像猴子的叫声。
“唧唧哇哇切切到底哦啊……”
这个疯女人疯归疯,却极度围护自己的女儿。
那是一个长的脸颊肥肥的女孩,大约八九岁,牙齿掉了两颗,说话露着风,她和她妈妈一起站在门口,喜欢对路人说话,又或者是大骂,头发脏兮兮的纠结在一起,衣服也长短不一,乱糟糟的。
听路过的人说,这家人是从外地搬过来的,女人曾经生过一个女儿却被人拐走,之后她就疯了,又被自己的丈夫丢在外省,在路上流浪的时候被收废品的男人捡回家做了自己的老婆,还给他生了现在的女儿,叫荷花。
荷花很喜欢和放学的孩子逗,一个石子扔过来,一个石子扔过去,男孩子们也扔她石子,砸得她哇哇哭起来,她看到男孩子们笑的厉害,哭的更大声了,哭天抢地,在地上打滚,仿佛是为男孩子们助兴。
裴泥不得不这样想,因为,她打滚的时候,她妈妈把男孩子们赶走,她又神情失落了。
唐仅和那个小女孩逗的不亦乐乎,一会跑,一会又喊她。
宴青站在远处,看着他们哈哈大笑。
……
其实,荷花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礼荷。
这个疯疯癫癫在地上打滚的女孩子,会在十三年后,亭亭玉立,一袭白裙的站在裴宴青身边,说话文雅,笑眼淡淡,和他相视。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给力,今晚还有一更。。。。。。。。。(捉虫,顺便等你们的留言,结果。。。。泪奔。。。。)
7、亲密接触。。。
荷花家很穷,妈妈神经不正常,爸爸收破烂为生,她洗澡从不用花露水而是用大蒜的皮扔在盆子里,裴泥听奶奶说荷花家有段时间没吃的,只能喝米汤,这在当时动不动就去饭店的裴泥来说,简直有点不可思议。
这个丫头心总归是软的,她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欺负她,她从家里带了很多米,还有自己不穿的衣服新衣服,一骨碌的从他家门口过,然后把这些东西放在门口。
直到后来,裴泥还一直能看到荷花穿着她那件绿色的背心,她却从不知是谁给她的。
男孩子却不如她所想,自从荷花来了,他们似乎有事做了,每次从她家门口过,都要嬉笑热闹一番,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荷花上学。荷花和唐仅他们同岁,因为穷,到十岁才上的一年级,那时候,裴泥已经是三年级了。
那年,裴振海的船厂规模大增,单子多了又新建了几个基地,夫妻俩忙的焦头烂额,他雇了保姆照顾孩子,以为后方无忧,岂料,就这这一年,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裴泥和宴青一起失踪了。
裴泥放学回家看到宴青急匆匆的往另一条路跑,与家的方向相反。
“你去哪?”她喊。
宴青一直往前跑,跑的急,好像再追什么人,裴泥莫名其妙的跟着他,往前居然上了公路。
宴青这才发现她似的,停住脚步,回头看她,眼睛里满是惊慌,这几年裴泥是第一次见他如此焦躁,“你回家!”
“你呢?”
“我要找一个人。”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裴泥清楚的看到他眼底的亮光,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了。
那是市区,裴泥像是着魔一样跟着他,他的方向远不止市区那么简单,到了大街一直往前,裴泥没走过这么陌生的路,有点怕了,“我们回家吧。”
“你别跟着我,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你快回家。”
“我偏不,你去哪我非跟着,我看你能走哪去。”
宴青无法摆脱她,只好带着她,他一直在寻找,沿着大路直走,走了很远,他们过了大街,出了市区,一直往河东跑,马路上的灰尘满布,黄沙扑面。
裴泥从没走过那么远的路,双腿发软,脚都抬不动了。“哎呀,累死了,走不动了。”
宴青拉着她的手,她往后倒,“叫你别跟,你偏不。”他埋怨,脚步却没有停下的意思,一直往前走。
“你到底去哪?!”
他停住脚步,回身看她,“我看到我妈妈了。”
“……”裴泥呆住,他一说妈妈,她就知道不是陆兰,宴青的过去她已经忘得差不多,她甚至忘了他是怎么血淋淋的来到裴家,她只记得他在山林里清脆的笑,仿佛天生就是她哥哥,显然,事情没那么简单,宴青看着她,眼眶因为激动慢慢的红起来,不知是风大的原因还是什么,越来越红。
原来已经快到长江了,风如此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