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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和女儿第6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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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说他看样子要等她站起来跟他一块儿走,其实他正是这个意思。 不过他是想叫她明白他不应该撇下她。她懒懒地站了起来,乏得走不动。她多么想一个人留下来,但愿他别等她,自个儿回去算了。她身子太虚弱,小路上横出一块树根来,绊得她踉跄一下。他虽然没说话,却很留神,看见她绊了一下,赶快伸出手扶住她,免得她跌倒。紧张的一刻过去了,他还握着她的手。这个小小的身体失衡深深打动了他的心,他觉得她是那么年轻,那么无依无靠。他很关心她,记起他刚才看到她发作的那么一阵悲痛,便很想先给她一点小小的安慰再分手——就让他们这样推心置腹地边走边谈,一直走回到家里日常生活的内容中。可他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会觉得我心肠硬,”他终于憋不住说开了,这时候他们已经离客厅窗户和花园门不远了。”我从来不会表达我的感情一不知怎么的,我总是一说感受便成了说哲理——不过我很同情你。是的,很同情。从眼下正在变化的情况看,我想帮你也帮不上,但我能体谅你,就用闭口不谈的办法体谅你,因为谈不起作用。记着,我是多么同情你!我会经常想着你的,虽说我觉得最好还是不要再谈你的事。”

她说道:”我知道你同情我,”声音压得很低,说完匆匆离去,跑进门,上了楼,回到自己房间的一片孤寂中。他上楼去陪他母亲,她正坐在没有品尝的午饭对面,因为她的客人颇为神秘地没有正点进餐而生气,她现在对任何事情都能生起气来。她刚才听见吉布森先生来了,又走了,却无从知道他是否给她留下了什么话。她还担心自个儿的健康状况,有人说她得了疑病症,所以她总是特别希望从她的医生嘴里露出点有见识的话。

“你上哪儿去了,罗杰?莫莉呢?——我是说吉布森小姐在哪里?”这两个青年男女相逢在这个家里,她蓄意要在他们两人之间保持一点规矩。

“我出去采集些东西。顺便说一下,我把吊网留在平台上了。我发现吉布森小姐坐在那里,哭得心碎了一般。原来她父亲要再婚了。”

“再婚!是吗?”

“是的,他要再婚了。她把这事看得很严重,可怜的姑娘。母亲,我想你可以打发个人给她送去一杯酒,一杯茶,或者这一类的东西——她刚才险些昏过去——”

“我自己去看她,可怜的孩子,”哈姆利太太说着站起身来。

“你千万不要去,”他说道,手搭在她的胳膊上,”我们已经叫你等得太久了,你看上去脸色很苍白。东西哈蒙德可以送过去。”他说着摇铃叫人。她重新坐下,惊得几乎目瞪口呆。

“他要和谁再婚?”

“我不知道。我没有问,她也没告诉我。”

“这才像个男子汉。唉,这件事到底如何,有一半儿还在他究竟要娶谁为妻这个问题上。”

“我也许该问问。可不知怎么的,我在这样的场合总是不善应酬。我对她尽可能地表示了同情,但我还是不知该怎么说话才好。”

“那你怎么说了?”

“我就我能想到的对她提出了最好的忠告。”

“忠告!你应该安慰她才是。可怜的小莫莉呀!”

“我认为忠告提得好便是最好的安慰。”

“那要看你所谓忠告是指的什么。嘘!她就在那边。”

出乎他们意料之外,莫莉进来了,尽量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她洗过了眼睛,整过了头发,苦苦挣扎着再不哭,使声音恢复正常。她不愿意叫哈姆利太太见她痛苦悲伤而心烦。她不知道她这是在不知不觉间遵照罗杰的指示办事,多想别人,少想自己——她正是在这么做。哈姆利太太想用她刚从儿子那里听来的消息做开场白,却拿不准这么做是否合适。但她满脑子全装着这件事,说不出别的话儿来。”我听说你父亲要结婚了,亲爱的,是吗?可不可以问一下准备娶谁呢?”

“柯克帕特里克太太。她好像很多年前是卡姆纳伯爵夫人府上的家庭教师。她现在也常在他们家住,大家叫她克菜尔,我相信他们都很喜欢她。”莫莉说她未来的继母时尽量向着她,只说她所了解的最有利于她的情况。

“我想我听说过她。这么说她也不很年轻了?她应该年纪不小了。还是个寡妇。她家里还有人吗?”

“好像有个女儿。不过我对她了解得太少了!”

莫莉眼看又要哭起来。

“别往心里去,亲爱的。到时候一切都会了解的。罗杰,你几乎没吃什么,这又要上哪去?”

“去拿我的吊网。网里装满了我不想失去的东西。再说,我从来吃不多,常有的事了。”她只说了部分实话。她觉得还是让她们两个单独在一起,她就能拔出扎在小姑娘心上的刺儿来。她刚一走,莫莉便抬起她那双哭肿了的眼睛,望着哈姆利太太,说道:”他对我很好。我一定记着他说过的话。”

“听你这么说我很高兴,宝贝孩子。非常高兴。刚才听他一说,我还怕他给你上了一堂小小的课呢。他心好,但待人接物就不如奥斯本那么亲切细致。罗杰有时候有点粗。”

“那我就喜欢粗。粗对我好。粗叫我深深感到——啊,哈姆利太太,我深深感到今天上午太对不住爸爸了!”

她站起来一头扑进哈姆利太太怀里,贴在她胸口痛哭起来。现在她的痛苦不在她父亲要再婚这件事上,而在她自己上午表现不好上。

如果说罗杰在谈吐上不够细心,那么他在行动上倒很细。莫莉的痛苦在他看来不合情理,还可能有所夸大,但对莫莉来说却是实实在在的痛苦。他想用他自己的方式设法减轻它,那办法真是独具特色。那天傍晚,他调好他的显微镜,把他上午转悠一趟搜集到的宝贝东西放在一张小桌上。然后叫他母亲过来观赏。莫莉自然也过来了,这正是他用心所在。他设法使她对他的研究感兴趣,她表现出一点点好奇心后,他便马上给予重视,接着进一步培养,使它发展成欲知后事的强烈愿望。这时候他便搬出论述该专题的书,把那些稍微有点笨重的科技语言翻译成通俗易懂的日常用语。在此之前,莫莉下楼吃正餐时还发愁离睡觉还有好几个钟头,该如何打发。在这几个钟头里,她决计不说独占她心头的那件事,因为她担心一下午就和哈姆利太太一直说这事,老太太都听腻了。后来却发现祈祷和就寝时间早早便到,大大出乎她的所料。一股新的思潮使她精神振作起来,她非常感激罗杰。这样就剩即将到来的明天了,明天就可以向她父亲反省认错了。

可是吉布森先生既不想说话又不想争吵。他任何时候都不喜欢表露感情,也许他还觉得凡事只要他女儿和他分明不能一拍即合,完全一致,那就少说为佳。她眼里的悔意他看得明明白白,他也看出她受了很大痛苦,所以他也心似刀割。她正要说出她对自己前一天的行为很后悔的话,他便挡住不让她说,自个儿说起来:”好啦,好啦,这就行了。你想说什么我全知道。我了解我的小莫莉——我的又蠢又笨的小傻瓜——比她自个儿更了解她。我给你带来一个邀请,卡姆纳夫人要你过去在托尔斯庄园度过下周星期四。”

“你希望我去吗?”她说道,心里一沉。

“我希望你和西娅辛进一步熟悉——学着互相疼爱。”

“西娅辛!”莫莉说道,完全胡涂了。

“是呀!西娅辛!是个最可笑的名字,没听过叫这名字的。可这就是她的名字,我还非得这么叫她不可。我受不了叫她克莱尔,这是托尔斯庄园上老夫人和上上下下叫她的名字。‘柯克帕特里克太太’又太正规,况且现在已经没有意义,因为她很快就要改姓了。”

“什么时候改,爸爸?”莫莉问道,觉得她就要生活在一个莫名其妙的陌生世界一般。

“要等到过完米迦勒节1。”

他接着自己刚才的思绪往下讲,又说:”更糟糕的是,她还把她这个故弄玄虚的名字倒过来安给她女儿,要叫它不朽,真不知犯了什么病。辛西娅!叫人想起月亮,想起那个身背一捆柴禾的月中人2。我庆幸你就平平常常叫莫莉,孩子。”

“她多大了——我是说,辛西娅?”

“唉,你都习惯这个名字了。我觉得辛西娅·柯克帕特里克大慨和你一般大。她在法国念书,学点风度架子什么的。她要回家参加我们的婚礼,到时你就可以和她认识了。不过,她好像还要同去再上半年学左右。”

第十一章培养情份

吉布森先生以为辛西娅·柯克帕特里克定会返回英格兰来参加她母亲的婚礼,但柯克帕特里克太太却无此打算。她虽不是那种通常所说的说一不二的女人,但不知怎么的凡是她不喜欢的她就不干,凡是她喜欢的她就要尽力去干,或者千方百计要得到。关于她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结婚的事还是她引头谈起来的,吉布森先生提议由莫莉和辛西娅来做两位女傧相,她听时虽然没吭声,心里却不是个滋味,让她的年轻女儿陪在她母亲这位半老新娘身边炫耀她的青春美貌,这叫她怎幺受得了。随着婚礼的其他安排逐渐确定,她心里也越发亮堂,还是应该叫辛西娅留在布伦的学校别来才对。

柯克帕特里克太太在她和吉布森先生订婚后的头一个晚上睡觉时,满心希望来个快速的婚礼。她指望一结婚就能摆脱她目前办学的困境,因为她办的这个学校没一点效益,学生数量太少,房租、税收、食品、整洗衣服,还有必不可缺的教书先生,各种费用都叫人难以负担。她觉得没必要再去阿什科姆了,除非去了结后事,收拾衣物。她希望吉布森先生热情似火,催着赶快完婚,并且劝她再也不要干办学的苦差事了,立刻并且永远地结束了它。她甚至自个儿心里拟好了一篇文辞讲究、慷慨激昂的讲演,准备让他听听。原来她打算对她的学生家长讲明白,她不再继续办学校,他们必须为各自的女儿另找上学的地方,期限为暑假倒数第二周;她觉得这么做应该谨慎为妙,不过这篇讲演着实有力。给她垫了底,打消了她的顾虑。

第二天上午早餐时分,卡姆纳夫人开始为两位中年恋人安排结婚事项,规定有关任务,一下子给柯克帕特里克太太的计划兜头泼了一盆凉水。

“你当然不能马上扔了学校,克莱尔。婚礼只能在圣诞节之后举行了,不过那样也很好嘛。那时我们全家都到托尔斯庄园来了,让孩子们去阿什科姆转转,看看你结婚,那才有意思呐。”

“我看——恐怕——我以为吉布森先生不会喜欢拖很久,男人在这样的情况下都耐不住性子的。”

“啊,一派胡言!卡姆纳老爷把你推荐给他的租户,我相信他不喜欢叫别人不方便。这一点吉布森先生马上会明白的。他是一个有头脑的人,否则他就不可能做我们家的约定医生。你打算拿你的小姑娘怎么办?决定了没有?”

“还没有。昨天像是时间太少,再说人一激动就很难考虑事情。辛西娅快十八了,他想叫她出去做事的话,她可以去当家庭教师,不过我以为他是不会叫她走的。他是个慷慨慈悲的人。”

“那好!我今天就给你们时间商定些有关事情。别把我给的时间浪费在卿卿我我之中,你们都老了,不搞那一套。相互间要了解清楚,达到知根知底,这才是为长久幸福打算。”

于是他们就一两件事情上达到了知根知底的了解。叫柯克帕特里克太太扫兴的是,她发现吉布森先生和卡姆纳夫人一样不想让她背信弃义,对不住学生的家长,虽说他的确有他的难处,要是不能娶新妻进家,把莫莉置于她的保护之下,他真不知这孩子会出什么事。再说他那些断不清的家务事天天作弄他,一天比一天闹得凶。 但他还是为人仗义,不考虑劝说柯克帕特里克太太为了他而提前一个星期关闭学校。他甚至没有看出来,在这件事上要说服她该有多容易。她摆了各种迷魂阵,还是没能引他耐不住性子,急着赶在米迦勒节完婚。

“西娅辛,你一旦做了我的妻子——做了我家的主妇——做了小莫莉的母亲和保护人,我就会过上无忧无虑的舒心日子,我简直无法对你说清那该多么美妙。可是我无论如何不能干涉你从前的事业。那样做是不对的。”

“谢谢你,我的心肝宝贝。你多好啊!有多少男人想到的只是自个儿的愿望和利益!我相信我那些学生家长会崇拜你——他们会大感意外,你竟为他们的利益着想。”

“那就别告诉他们吧。我讨厌受人崇拜。你何不告诉他们是你自个儿愿意继续办学,直到他们有时间找到别的学校后再说?”

“我不说,因为这不是我的愿望,”她顶撞道,”我渴望叫你幸福,我想把你的家收拾成你的安乐窝,我还特别希望在我最终做了莫莉的母亲后,好好疼爱这可爱的孩子,这是我向来的愿望。我不能把不属于我的美德安顿在我身上。我要是非得为自个儿讲几句的话,我就说:‘众位好人,赶在米迦勒节前给你们的女儿们找好个学校吧——过了节我就得为别人谋幸福去了。’你十一月份还要骑马各处奔波,夜里湿漉漉地赶回家,连个照料你的人也没有,一想到这情形我就于心不忍。啊!你要是让我去说,我就劝各位家长带走他们的女儿,别让照管她们。不过我也不是非要赶在米迦勒节前完婚——那样做不公正,不合适,想必你也不会催促我——你为人太好,不会催的。”

“好吧,如果你觉得众位家长会认为我们行事正派,没什么对不住他们的,那婚期就定在米迦勒节吧,我真心希望如此。卡姆纳夫人怎么说?”

“啊!我对她说了,恐怕你不喜欢等等,因为你和你家佣人闹着别扭,还有莫莉的原因——应当尽快和她理顺关系,越快越好。”

“是啊,理应如此。可怜的孩子!我担心我订婚的消息让她吃惊不小。”

“辛西娅也会感伤不已的,”柯克帕里克太太说道,决不让她的女儿在感情和爱心方面落在吉布森先生的女儿后面。

“我们要叫她来参加婚礼!让她和莫莉做女傧相,”吉布森先生说道,热情洋溢,发自本心。

但这个计划不大和柯克帕里克太太的心意。不过她思忖还是别马上反对,等有拿得出手的借口再说,说不定日后情况有了变化,还会生出合情合理的理由来呢。于是这一次她只笑笑,轻柔地按按握在她手里的那只手。

柯克帕里克太太和莫莉在托尔斯庄园共同过了一天,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最盼这一天赶快结束。柯克帕里克太太是个见女孩子就烦的人。她经受的生活磨练全都与女孩子们有牵连。她年纪轻轻时就当了家庭教师,在头一个供职的家里就叫学生整得焦头烂额。后来她能从容对付了,比很多在优越”环境”下干的家庭女教师还自如,倒不是因为她人品好,学问大,而是得力于她长相不俗,气度高雅,还多才多艺。在有些地方她绝对受到宠爱,但也不断地遇上难对付的女孩子,有调皮捣蛋的,有冥顽不化的,有过分认真的,有吹毛求疵的,还有眼尖耳长的。后来在生辛西娅之前,她一心盼个男孩,盘算着那三四个挡道的亲戚死了的话,她儿子就有可能成个从男爵。可是你瞧瞧,没盼来儿子,偏偏是个丫头!可话说回来,她虽然从大方向上不喜欢女孩,说女孩是她”一辈子的冤家”,(直到她在阿什科姆办学校、培养”年轻淑女”时,对女孩子的厌恶仍未减轻。)但她的确真心打算要尽可能好好对待她这位新女儿。她依稀记得她是个黑头发的瞌睡姑娘,从她的眼睛里能看出对她还很崇拜。柯克帕特里克太太同意嫁给吉布森先生,主要原因是她厌倦了自谋生计的艰难奋斗,但她还是看上了他的人——不仅如此,她甚至就这么半推半就地爱上了他,还真打算要好好待他的女儿,虽说她老觉得他要是有个儿子的话,她就比较容易做到好好对待他了。

莫莉也在振作精神往好处努力。”我要像哈里特一样,为她着想。我不能只顾自己,”往托尔斯庄园去的一路上她反复这么想。不过她还是盼这一天早早结束,而且发自本心地这么盼望,这倒不是私心作怪。哈姆利太太派马车送她过去,到了目的地后马车将等在那里,晚上再接她回来。哈姆利太太希望莫莉在人前落个好印象,就打发人把她叫来,让自己瞧瞧后再出发。

“别穿你那件绸外衣——白细布的那一件最好看,亲爱的。”

“别穿这件绸的!这是件崭崭新的呀!我专门叫人从家里送来的。”

“我还是觉得那件白细布的最适合你。”哈姆利太太心中只有一个想法:”穿什么都行,千万别穿那件讨厌的花格绸。”还真亏了她,莫莉动身去托尔斯庄园时看上去有点儿怪,这不假,但完全是一副不赶时髦的大家闺秀相。她父亲原定在那里迎接她,但因事耽搁了,她只好独自和柯克帕特里克太太见面,多少年前在托尔斯庄园度过的那个悲惨日子重新涌上心头,仿佛昨天的事儿一般。柯克帕特里克太太能表现得多亲切便有多亲切。开场的寒暄一过,她就把莫的手握在她的手中,两人双双在书房里就座。她把握住的那只手不时地抚来摸去,眼睛盯着那张羞红的脸仔细观瞧,嘴里还不停叨叨咕咕,发出些表示疼爱满意却叫人听不真切的声音。

多么漂亮的眼睛啊!真像你父亲的那一双!我们一定会互疼互爱的——你说是不是,亲爱的?为了他而互疼互爱!”

“我一定努力,”莫莉鼓足了勇气答道。接下来她无法把话说完了。

“你还长了一头和你父亲一模一样的漂亮的黑鬈发!”柯克帕里克太太说道,说着轻轻地提起莫莉的一束头发,从她白净的鬓角上移开。

“爸爸的头发快花白了,”莫莉说。

“是吗?我怎么没看见。我以后也决不会看见。在我心目中,他任何时候都是最美的男子汉。”

说来也是,吉布森先生本来就是个非常英俊的男子,莫莉一听这番恭维话,心中高兴。但她还是忍不住说道:

“他毕竟要老的,头发也会花白的。我觉得他老了也一样英俊,但毕竟不能和年轻时相比。”

“好!正是这个理,宝贝!他任何时候都英俊,有些人就是这样的,永远英俊。他还是这么疼爱你,亲爱的。”莫莉刷地一下红了脸。她自己的父亲疼爱她,无须这个陌生女人来担保。她忍不住来了气,不好发作,便沉默不语。”你不知道他是怎么说你的。用他的话说,你就是‘他的宝贝疙瘩’。我有时候都要吃醋了。”

莫莉抽回她的手,心情沉重起来。这些话她听得极不顺耳,但她还是咬紧牙关,”努力学好”。

“我们必须叫他无比幸福。他好像家里有不少麻烦,惹得他烦恼,不过现在我们就要彻底清除那些麻烦了。你必须告诉我,”她看见了莫莉眼中的阴云,”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这你当然是了解的。”

莫莉的脸舒展了一些。这些她的确了解。她守着他、爱着他这么多年了,从来都认为她比任何人都了解他。不过他是怎么看上柯克帕特里克太太而且竟想与她结婚的,却仍然是没有解开的谜,她无意间把这个谜当作个解不开的谜暂且搁置起来。柯克帕特里克太太继续说道:”男人都有自个儿的爱好和嫌忌,圣人也不例外。我认识些上流人士,为一些极小极小的鸡毛蒜皮事也会气得不可开交,比如忘了关上房门,茶托里洒了点茶,披肩没有披好等等。真是的,”她接着说,压低了声音,”我听说过有一家人,只因为霍林福德老爷没有把鞋在他家门厅里的两个鞋擦上各擦一遍,就下决心从今往后再不请他登门。现在你必须告诉我,就以刚才设想的那些事情而论,你亲爱的父亲最讨厌什么,这样我好当心着别招惹。你必须做我的小朋友,帮助我讨他的欢心。他喜欢的事儿哪怕微不足道,我也要认真对待,这是我的快乐。再比如我的衣着——他最喜欢什么颜色?我要尽我的能力,件件事情办得让他称心如意。”

这些话莫莉听得很高兴,她开始觉得,说到底,父亲也许真的为他自己办了件好事。如果她能为他的新的幸福出力,她就该义不容辞地也出一份力。于是她自觉自愿地考虑起来,看吉布森先生有哪些愿望,有哪些爱好,还仔细回想家里有哪些事最惹他心烦。

“我觉得,”她说道,”爸爸在很多事情上并不挑剔。不过我认为,我们要是不把正餐按时准备好——就是说他一进门饭不现成的话——他就会烦躁不安,这比任何一件事都容易烦他。你知道的,他经常骑马出远门巡诊,回来又要接着出另一趟远门,他只有半个钟头——有时候只有一刻钟——在家里吃正餐。”

“谢谢你,我的好宝贝。按时!对,这在一个家里是件大事情。这正是我在阿什科姆不得不要求我那些年轻小姐们必须做到的事情。难怪可怜的吉布森先生不开心,原来他吃不上一口现成的饭,还累死累活地在外面跑!”

“爸爸吃什么倒不讲究,只要现成就行。厨娘没饭可上,只端来面包加奶酪,他也吃。”

“面包加奶酪!吉布森先生吃奶酪?”

“是呀,他非常爱吃奶酪,”莫莉说道,不懂她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我知道他要是太累不想吃饭时,就吃烤奶酪。”

“噢!不过,我说亲爱的,咱们必须改变他这种吃法。我不愿意想着你父亲吃奶酪的事,奶酪是种粗东西,味道又难闻。我们必须给他找个能煎蛋饼或能做讲究饭菜的厨娘。奶酪只适合粗人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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