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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和女儿第19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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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什么地方病的?”奥斯本问道,比刚才多了点同情。

“在温泉疗养地。大老远的!信要走三天!你能想象出我操心她受的煎熬吗?我和她一块儿过了多少年啊,亲得就像一家人似的。”

“可是哈里特小姐上封信中说,她有希望比过去多上年来都硬朗,”莫莉天真地说。

“对——哈里特小姐——当然——凡认识哈里特小姐的人都知道她性情国语开朗乐观,所以她说的事儿不一定完全靠得住。总的来说——陌生人往往被哈里特小姐蒙骗过去——她有随机应变的本事,随便哄人。不过她哄人多半是有口无心。”

“我们希望她这一回是实话实说,”辛西娅插话道,“他们一家现在在伦敦,卡姆纳夫人一路上也没受罪。”

“那是大家传的,”吉布森太太摇着头说,加重语气强调“大家传的”几个字,“也许我过于操心了,但我希望——希望能亲眼看看,亲自判断。这是唯一能叫我放下心来的办法。我简直想同你一块儿去伦敦,辛西娅,呆个一两天的,就亲自看她老人家一眼。再说我也不喜欢你一个人上路。这事我们考虑考虑,决定了的话,你就写信给柯克帕特里克先生,提出这个建议。你可以把我的操心对他说说。也就是在你床上挤一两晚的事。”

第四十章莫莉·吉布森呼吸自由了

吉布森太太就是以这种方式初次泄露她打算陪辛西娅到伦敦去几天的。她这个人但凡有任何新打算,惯于先当着外人的面提出来,家里人乍听之下即使不赞成,也不便当场反对。久而久之,大家对她的打算也就习惯起来。对莫莉来说,吉布森太太要去伦敦几天,倒是她求之不得的事情。她内心里从来不肯承认在继母面前有什么拘束,但现在突然发现是有拘束,因为一听继母要走三天,她高兴得心直跳。去伦敦一趟来回至少得三天,这意味着她可以有三天时间无拘无束地和父亲在一起,重温以往的家庭生活,一日三餐也用不着现在这样多的规矩与讲究和罗唆。

“晚饭我们可以吃面包夹奶酪,而且随便搁在腿上吃。长期以来,吃流质布丁都得用叉子吃,不许用调羹。这几天我们就痛痛快快地用调羹吃布丁,用刀子叉东西往嘴里送,只要嘴巴不割破。爸爸要是赶得急,可以把茶倒进托茶杯的碟子里喝。我渴了,索性捧起大汤盆喝。唉,随便什么样的老马,我要是能弄到一匹就好了,买、借、偷,都行。我那条灰骑裙不算新,但还穿得出去——骑马出去溜溜该是多么快活!反正我觉得我还会再快活起来;长期以来,我好像老了一般,感受不到愉快,再也快活不起来了。”

以上是莫莉的内心活动。然而,有一天辛西娅看出了她的心事,使她心里有愧似地脸红起来。

“莫莉,你很高兴我们离开你,对吧?”

“辛西娅,我不是希望你离开。至少我认为我不希望你离开。不过,你要是知道我是多么爱爸爸,过去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要比如今多得多——”

“唉!我一直认为在别人眼里我们肯定是不受欢迎的闯入者,现在看来也的确是——”

“我并没有这样看待你。你无论如何给我带来一种新的快乐——我有了个姐姐。前从来不知道姐妹关系多么美妙。”

“那就是妈妈了?”辛西娅半猜疑、半伤心地问道。

“她是爸爸的妻子,”莫莉平静地说,“我感到在爸爸心里我不再是第一重要的人了,常常很难过,这一点我不想否认。不过想当初——”她涨红了脸,两眼发热,突然觉得憋不住要哭。那棵枝条低垂的梣树,那场哭得死去活来的痛苦,那些缓缓流露出来的劝慰话,那个劝慰她的人,历历浮现在眼前——“想当初是罗杰!”——她仍然仰望着辛西娅,于稍微犹豫之后说出了他的名字——“当我初听到爸爸要结婚的消息感到震惊和伤心的时候,是罗杰劝我应该正确对待爸爸的再婚问题。噢,辛西娅,能得到他的爱该是多么幸福啊!”

辛西娅脸红了,看样子心旌飘扬,乐滋滋的。

“是呀,我想是的。可是,莫莉,他现在把我想得非常好,我担心他会期望我永远像他现在认为的那样好,今后一辈子我都得踮着脚尖走路了。”

“可你本来就很好嘛,辛两娅,”莫莉插话说。

“不,我不好。你和他一样看错了我。早晚有一天,我会在你们心目中一下子跌落下来,就像厅里那座钟前几天断了弹簧那样。”

“我想那时他也会照样爱你的,”莫莉说。

“如果是你,你会照样爱我吗?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曾经做过非常错误的事情,你还肯要我当朋友吗?你会不会记着有时候按规矩做事对我有多困难吗?”说到这里她抓住莫莉的手,“我们不应该谈论妈妈。为你着想,也为我和她着想,我们都不应该谈论她。可是你必然看得出,她这个人不会给姑娘家提出很多好的建议或者好的——唉,莫莉,你不知道,在我最需要朋友的时候,就根本没有人关心我。妈妈根本不懂我要是跟着聪明正派的人长这么大会是多么好。这她是不懂的。可是我懂。而且还有,”说到这里她为自己非同寻常的感情表露突然羞愧起来,“我对学好学坏抱无所谓的态度,这恐怕才是最糟糕的事呢。可我要是认真去想的话,会把自个儿愁死。”

莫莉听了为她难过,同时又迷惑不解,过了一会儿说:“但愿我能帮助你,甚至理解你。”

“你当然能帮助我,”辛西娅说道,突然变了语气,“我会装饰帽子,做头饰,但我没你手巧,叠起衣服和假领子来不知为什么就是没你叠得好。请你帮我收拾行李吧。这才是实实在在的帮助,比愁眉苦脸地安慰我的多愁善感强。何况,我的伤感到头来也许只是自己的胡思乱想呢。”

一般说来,难过的是送别的人,上路的人不管分手时多么痛苦,途中一换环境,分手时的难受劲就会淡了许多。可是莫莉和父亲把吉布森太太和辛西娅送上去伦敦的安培尔号驿车后往回走时,她几乎是沿着大街在跳舞。

“现在,爸爸!”她说,“整整一个星期你将归我一个人。你要乖乖地听话。”

“那你可别太专制。你走这么快,我都喘不过气来了。你看我们匆匆忙忙地,差一点没注意和古迪纳夫太太打招呼。”

于是他们走向街对面去和古迪纳夫太太打招呼。

“我们刚刚送我妻子和她女儿去伦敦。吉布森太太要去一个星期!”

“唉呀,去伦敦,只去一个星期!我记得路上就得三天。莫莉小姐,你的小伙伴走了,你要很寂寞了!”

“是呀!”莫莉突然感到她本应该这样看待这次送别的,“我会非常想念辛西娅小姐的。”

“你呢,吉布森先生,你好像又一次成了单身汉!哪天晚上你到我家来,咱们一起喝茶吧。我们要想办法减少你的寂寞。星期二怎么样?”

尽管莫莉狠狠地掐他的胳膊阻止他,吉布森先生还是接受了邀请,使老太太满心高兴。

“爸爸,你怎么能浪费掉咱们一个晚上!我们总共才有六个晚上,现在只剩下五个了。我原打算这几天各种各样的事情我们都一块儿干。”

“都是什么样的事情?”

“噢,我也说不清楚,反正都是不讲究高雅、不讲究规矩的事情,”莫莉说着俏皮地往父亲脸上瞧。

他的两跟闪闪发亮,整个面庞却十分严肃。“我可不受坏影响。我好不容易才达到高雅讲究的程度,不能再让你把我拉下来。”

“要拉,就要把你拉下来,爸爸。今天午饭我们就吃面包夹奶酪。每天晚上你可以在客厅里穿便鞋,安安静静地呆在家里。啊,爸爸,我想骑诺拉·克里纳,可以吗?我看过了我那件灰色的旧骑裙,我想我会把自己打扮得整整齐齐的。”

“女鞍从哪里弄来?”

“那副旧鞍子配这匹爱尔兰大母马当然不合适。但我不讲究,爸爸。我想我可以对付着用。”

“谢谢你。我可不太愿意再回到粗野状态去。也许你这种爱好不很正当,但我还是喜欢我女儿骑马的飒爽英姿。”

“想想吧,我们一起顺着那些篱坡间的小路骑下去——啊,山玫瑰肯定全开了,还有金银花,干草垛——我多想去看看梅里曼家的农场。爸爸,让我和你一起骑马出去一次吧!你就答应了吧。我相信我们会有办法安排好的。”

这件事的确找到“办法”安排了,莫莉的桩桩愿望也都找到“办法”实现了。这个星期就像过节一般,地和父亲处得很愉快,父女间的天伦之乐只遇到一点小小的干扰:总有人请他们去喝茶,他们倒像新郎新娘一般被人请来请去。原来吉布森太太给这家人带来的规矩是正餐改在晚上吃,这对霍林福德的居民来说,请他们吃茶点的时间就不易安排。人家是六点钟吃正餐,你怎么好请人家六点钟来喝茶?八点半请吧,人家又吃过了,蛋糕、三明治尝都不尝,主人怎么好劝在座的其他真正饿了的人在冷静嘲笑的眼光下放开吃,岂不有失体统?因此,好久以来,霍林福德的居民们都没有请他们吃茶点了。吉布森太太的目标是挤入“郡中上流社会”,镇上人不请去吃茶点对她来说是小事一桩,她处之泰然。可是莫莉就不同了,她从记事时起就常常参加当地人家的茶会,因此她对荼会上友好的家常气氛非常留恋。现在,每逢叠成三角形的请帖送进来.她虽然因为又失去一个和父亲单独在一起的美好夜晚免不了嘟囔几句,但从心底里还是喜欢去像以前那样和老朋友们相聚。布朗宁小姐和菲比小姐对她的孤单寂寞特别同情。如果依着她们,她就得天天去她们家吃正餐。她不得不常去看她们,免得因她不肯去吃饭伤了她们的心。吉布森太太在外一个星期给丈夫写来两封信。这一消息

两位布朗宁小姐听了很满意。她们近来去吉布森先生家的次数已大大减少,原因是自己觉得未必受欢迎。一个冬天里她们天天晚上都要谈论吉布森先生一家,根据不多,主要是推测想象,这倒使这个话题没完没了,每天都能猜出新花样。她们的猜测之一是吉布森先生和吉布森太太究竟关系如何,另一题目是吉布森太太会不会过日子。现在她在外一个星期给家里写回两封信,在那个时代这足以表明夫妻间感情不错。一封信的邮资是十一个半便士,写上两封也不为过,如果写三封那就是不会过日子了。第二封信是吉布森太太回来的前一天到达霍林福德的,莫莉对布朗宁姐妹俩说起时,姐妹俩你看我,我看你,点头称许。原来姐妹两个之间曾经议论过,要是来两封信,就可以表明吉布森一家人之间感情不错,相互理解;两封以上就过分了,只一封便是应付差事。布朗宁小姐和菲比小姐之间甚至还议论过,第二封信(如果来的话)应该是写给谁的。如果两次都是写给吉布森先生的,倒是很能体现夫妻恩爱:如果莫莉能轮上一封,那就安排得非常得体了。

“你们又收到了一封信,是么,亲爱的?”布朗宁小姐问道,“我猜这一回吉布森太太是写给你的吧?”

“写了满满一大张,有半张是辛西娅写给我的,另外半张是写给爸爸的。”

“安排得非常好。辛西娅说了些什么?她玩得快活吗?”

“噢,快活,我想她很快活。她们参加过一次宴会。还有一一天晚上,妈妈去了卡姆纳夫人家,辛西娅和堂姐妹们一起去看戏。”

“天哪!短短一个星期内!我认为这是打疲劳战。你看,星期四一天在路上,星期五一天得休息。星期天全世界都一样不该做事情,她们的信必定是星期二写的。好!我只希望辛西娅回来后不要觉得霍林福德单调乏味没意思。”

“我想不会的,”菲比小姐说,嘿嘿一笑,摆出个知情的模样,这在她那张和善单纯的脸上显得很古怪,“你常和普雷斯顿先生见面,是吧,莫莉?”

“普雷斯顿先生!”莫莉一惊,红着脸说道,“不!不常见面。你知道,他一冬天都在阿什科姆!他刚刚回到这边来。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噢!一只小鸟儿告诉我们,”布朗宁小姐说。莫莉从小就知道这只小鸟儿,一说起就恨,恨不得拧断它的脖子。为什么人们说话不直说,不直截了当地说她们不想把传话人的名字说出来?然而这却是两位布朗宁小姐虚构故事时最爱用的方式,在菲比小姐看来,这还是无与伦比的应变才能呢。

“那只小鸟儿有一天在希思道上飞来飞去,看见普雷斯顿先生和一个年轻姑娘在一起——姑娘的名字我们就不说了——两人以一种非常友好的方式在散步。其实他骑在马上,但走人的小径高出大路许多,就在过小溪的那座小木桥那儿——”

菲比小姐见莫莉异常尴尬恼怒,便说:“也许个中秘密莫莉知道,我们不应该向她打听。”

“这没什么可保密的,”布朗宁小姐丢下了“小鸟儿”那种套话,严肃起来,批评菲比小姐打断别人话头,“霍恩布洛尔小姐说的,普雷斯顿先生自己承认已经与人订了婚。”

“反正没与辛西娅订婚,这一点我完全清楚,”莫莉有点沉不住气地说,“请不要再传这类谣言,你们不知道传下去会造成多坏的影响。我恨透了这种乱嚼舌头!”莫莉这样讲话当然是对对方不够尊重,但她这时想到的只有罗杰。倘若这类谣言传到罗杰耳朵里(他远在非洲大陆中心!),会使他痛苦。想到这里,她一急,脸通红起来。

“哟,好大的脾气!莫莉小姐,你难道忘了我这把年纪可以给你当母亲,对我们——特别是对我这样讲话不很恰当吧!我的确是‘乱嚼舌头’,的确,莫莉——”

“请你原谅,”莫莉说道,只稍微有点歉意。

“我看你不是故意对姐姐那么说话的,”菲比小姐说,想从中调停。

莫莉没有立即回答。她是想解释一下这类谣传会造成什么样的危害。

“可是你们难道不知道,”她接着说,仍然急得脸发红,“这样谈论这种事情多不好?假定被议论的两个人中有一个爱的是别人,你们知道这完全可能:比如说,普雷斯顿先生订婚的可能是另外一个人?”

“莫莉!我可怜那女人!我着实可怜她!我对普雷斯顿先生根本没好感,”布朗宁小姐用一种警告的语气说,因为她头脑里出现了一个新想法。

“就算如此,可是那个女人,或者年轻女士,听到这类关于普雷斯顿先生的闲话会不高兴。”

“很可能会不高兴。但是,尽管如此,还是请记住我的话,他是个见女人就讨好的人,年轻妇女最好和他少打交道。”

“我看他们俩在希思道完全是偶然相遇,”菲比小姐说。

“这事我一无所知,”莫莉说,“我想我刚才不够礼貌。只是请你们再不要谈论这事了。我这样求你们有我的理由。”她站了起来,因为教堂钟声告诉她时间已经比她想的晚了,这时候她父亲已经到家了。她弯下腰吻了吻布朗宁小姐板着不动的脸。

“你变化好大啊,莫莉!”菲比小姐说道,急着要把姐姐的不悦掩饰过去,“你长得真像老歌儿里唱的那样,又高又挺像株白杨。”

“变得好看也要变得文雅,莫莉!”布朗宁小姐说道,望着她出了屋。她一走远,布朗宁小姐就站起身来,把门关牢,然后靠近妹妹坐下,低声说道:“菲比,那天古迪纳夫太太看见在希思道上和普雷斯顿先生在一起的是莫莉她自己!”

“我的天哪!”菲比小姐惊叫道,立即当作千真万确的事情接受下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靠察言观色推断的。你难道就没注意莫莉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而且还说她清楚普雷斯顿先生和辛西娅·柯克帕特里克并没有订婚?”

“也许他们没订婚。可是古迪纳夫太太看见他们在一起逛,就他们两个人——”

“古迪纳夫太太是坐在四轮马车里,只能在大橡树那块儿过希思道,”布朗宁小姐自以为高明地说,“我们都知道她坐马车时多么害怕,很可能吓得昏了头,再说她的眼睛平时站在地上都不怎么好用。莫莉和辛西娅两人新买的披肩完全一样,两人的帽子也装饰得一样,而且圣诞节后莫莉的个子也长得和辛西娅一样高了。我原先还老担心她长成个矮胖子,但现在长得又高又苗条,论身材比谁都不差。我敢担保,古迪纳夫太太看到的是莫莉,把她当成了辛西娅。”

布朗宁小姐“敢担保”之后,菲比小姐也就不再怀疑。她一声不响地坐在那里转了一阵脑筋,然后说道:

“姐姐,他们两个结合也并非很不好。”她说得很谦恭,说完等着姐姐批准她的见解。

“菲比,这对玛丽·皮尔逊的女儿来说,非常不好。我要是早知道现在才知道的那些事情,我就决不会九月间请他来吃茶点。”

“你现在都知道了些什么?”菲比问道。

“霍恩布洛尔小姐告诉了我许多事情,有一些我觉得你不听为好,菲比。他曾经在他的家乡亨威克和一个非常漂亮的格雷格森小姐订了婚,姑娘的父亲作了一番调查了解,听到了他的许多劣迹,便逼着女儿和他解除婚约。后来,这位小姐也就死了!”

“听了叫人害怕!”菲比小姐相当震惊地说。

“而且,他打弹子,还赌赛马,的确有人说他养了一些比赛用的马。”

“可是伯爵一直让他做地产代理人,这不奇怪吗?”

“不,并不奇怪。他在经营土地方面非常精明,与法律有关的事务样样都通。再说伯爵老爷即使知道他言行不大检点,也未必去计较,只当他喝多了酒。”

“喝多了酒?噢,姐姐,他是个酒鬼吗?那我们还请他来家里吃过茶点呢!”

“我可没说他是个酒鬼,菲比,”布朗宁小姐有点发火地说,“有的人偶尔喝酒过量,不见得就是酒鬼。在我面前不许再用这种粗鲁字眼,菲比!”

受到训斥之后,菲比小姐一时再没吭声。

过了不久,她说:“我真希望古迪纳夫太太看见的不是莫莉·吉布森。”

“你爱怎么希望就怎么希望,我可是十拿九稳她看见的是莫莉.吉布森。不过,我们见了古迪纳夫太太最好只字不提。她既然误认为那是辛西娅,就让她那样认为去吧。我们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不要急着说出去。普雷斯顿先生配辛西娅也许还合适。辛西娅是在法国长大的,因此上,她尽管教养不错,但在婚姻问题上可能不挑剔。如果要我对婚事提意见,我决不让他把莫莉弄到手,休想。不过,我担心——我担心他们两人之间已经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必须警惕,菲比。不管她本人乐意不乐意,我要做她的监护天使。”

第四十一章乌云密布

吉布森太太回来后把她的伦敦之行讲得花团锦簇。卡姆纳夫人“对她回到英格兰不久我就跑去看她,深受感动”,因此对她非常客气非常亲热,哈里特小姐对她原来的老师非常友爱,非常热情,卡姆纳老爷也“完全像他平时那样热情友好”。至于柯克帕特里克一家,就是大法官府上也没有他家气派,这位王室法律顾问穿着丝绸长袍,男女仆从随侍左右。辛西娅也备受宠爱,柯克帕特里克太太出手大方,给了她一件又一件的舞会礼服,一个又一个戴的花环,时髦的女帽和斗篷,待她像天仙教母似的。与这家人给的这么多东西相比,吉布森先生送给辛西娅可怜巴巴的十英镑钱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他们是那样喜欢她,我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肯放她回来,”吉布森太太用这句话来转变话题,“喂,莫莉,你和爸爸这星期干些什么?从你信中看,你很快活。我在伦敦时没有时间看你的信,装在口袋里,是回来时坐在马车里看的。不过,我亲爱的孩子,说实话,你这身打扮跟不上时代,外衣做得这么紧,留卷发显得披头散发的。现在卷发已经完全不兴了,我们得改改头发的式样,”她一边继续说着,一边捋莫莉的黑发波浪,想把它们捋直。

“我给辛西娅转去了一封从非洲来的信,”莫莉胆怯地说,“你听话所过里面写些什么吗?”

“噢,听说了,可怜的孩子!我觉得那封信她看了非常不安。也就是看完信后她说不想参加当天晚上罗森先生家举办的舞会,而柯克帕里克太太已经给了她参加爱这次舞会的舞衣。不过,的确没什么叫她烦恼的事。罗杰只在信说又一次发烧,但写信时已经好转些了。他说,但凡欧洲人,只要到阿比西尼亚他所在的那个地区,都会得这种病的。”

“那天的舞会她到底参加了没有?”莫莉问道。

“当然参加了。他们并没有正式订婚,即便算订了,她也没有对人宣布过。你想她怎么好说:‘我认识的一个小伙子两个月前在非洲病了几天,因此,我不想参加今天晚上的舞会了。’她果真这样说的话就成了自作多情,我最讨厌的就是自作多情。”

“她那样去了也玩不痛快的,”莫莉说。

噢,说得对,但她却玩得很痛快。她穿了一身白纱,点缀着淡紫色的花。也许做母亲的难免偏爱着点自己的女儿,我认为她的确是最出众的。尽管大家都不认识她,但每场舞都有人请她。从第二天早晨她谈起那次舞会的态度来看,我料定她玩得很痛快。”

“我在想老乡绅是否知道了。”

“知道什么?噢,当然一—你指的是罗杰。我断定他不知道,而且也没有必要告诉他,因为我相信现在已一切正常。”她走出房间去继续整理她带回来的东西。

莫莉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叹了一口气:“后天就是他来邀请我们去赫斯特林区的一周年了,当时妈妈很生气,怪他不该在午饭前来找我们。我们不知道辛西娅是否和我一样还清楚地记得这件事。现在也许——噢,罗杰呀罗杰!我希望——我祈求上帝保佑你平安归来!万一有个闪失,我们怎么受得了啊!”

她用手将脸捂住,意欲不再往下想。突然她站了起来,闪过一个念头,如同毒刺扎心一般。

“我相信她对他爱得不够,不然的话她就不会——她就不会去跳舞。要是她不爱他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别的事情还好说,唯独这样的事情我受不了。”

可是她发现这么旷日持久地为他的健康担心才真正是她受不了的事。至少一个月内她们不大可能收到他的信,但愿辛西娅一个月内能回来。辛西娅离家还不到两个星期,莫莉便开始盼她回来。她不曾想到,只剩下她一个人和吉布森太太朝夕相处竟是这样的乏味。也许是过去几个月个子猛长影响了身体健康,莫莉变得脾气不好。吉布森太太的话一说起来就是一长串,而且往往是哭腔怨调,到底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心里是怎么想的,最后还是叫人不明白。莫莉听了以后,往往是站起身来,走出屋子,压一压自己的反感。每当出点任何差错,每当吉布森先生稍微坚持一下要做某件吉布森太太不赞成的事情,每当厨娘某样饭菜做得不当,或者女仆打碎了任何小小的易碎物件,每当莫莉的头发做得不合吉布森太太的意思,或者她衣服穿得不合身,或者房子内飘进了饭菜的味道,或者来了不受欢迎的人,或者受欢迎的人没来——每当有任何差错发生,可怜的柯克帕里克先生就会受到哀悼,受到思念,甚至受到埋怨,好像他只要挣扎着别死,就能使这些差错不发生。

“每当我回顾那些幸福的日子,我总觉得我当时还不?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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