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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我的女学生第8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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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说车上的人还在喋喋不休地讨论什么,无非是国际局势和台海局势,这些人具有男人的共同特点:以天下大事为自己家的小事。

我们都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听他们高谈阔论,有时会心地笑一下。

汽车过了荆州,高速公路两边的山开始高起来,甚至有些陡峭了。在此前的几个小时里,我们一直行进在平坦而富饶的江汉平原上,现在呢,开始进入山地了。这一片区域,在三国时,常常是金戈铁马,烽火连天。

我忽然悲怆起来。我不是为了逝去的英雄,因为他们虽然逝去了,但那些壮丽的故事却在流传着,而且还会流传下去,所以,他们是不死的。我是为自己悲怆。陆逊火烧夷陵,建立不朽功勋的时候,大概和我现在的年龄差不多。而我,唉!

还有,我想起了朝烟,根据我的推测,她可能在宜昌。她父母都在宜昌,她暑假也会在宜昌度过。已经半年多不闻音讯了——也许永远都不会再有她的消息了吧!看来,成不了终身伴侣的人,不能太轻率,否则那些轻率,就是感情滑坡的开始。我又看了看身边的石榴青双目微闭,睫毛高翘,鼻子笔挺,发出轻微而均匀的呼吸声。我忍不住凑了过去,近距离感受她的气息。我发誓,永远不让我们的感情有滑坡的可能。

她大概感受到了一种视觉的压力,就慢慢睁开眼,对我嫣然一笑:“干什么呀,这样鬼鬼祟祟的?”

“没有干什么,看看你睡觉的样子。”我坏坏地说。

“睡觉,有什么好看啊!”她嗔怪道。

“好看啊!”我仍是嬉皮笑脸的。

她不理,又闭上了眼睛。

我甚觉扫兴,也闭上了眼睛。

忽然,我觉得我的手被另外一只手握住了,它很光滑,很温暖是石榴青的手。我装做睡得很香,因为我知道,如果我睁开眼睛,她就会松开手。我愿意长眠不醒,就为了这温柔的握手。

突然,车子颠簸了一下,她也像触了电一样,猛地松开了我的手。我非常失望,不,是愤怒,是谁承建的这段高速公路?让我知道一定打个电话骂他一顿。

但我没有睁开眼睛,我知道,如果我睁开了眼睛,她会难堪的。再说,闭上眼睛,更容易回味刚才的幸福时刻呀!

4个小时后,汽车驶入了宜昌大公桥长途汽车站。

真见鬼,一踏上宜昌的土地,我竟然又想起了朝烟。去年春节,她就是从这里出发回来,和我相会的。也许,她曾在某一张长椅上坐过吧!为什么我的身边有了石榴青,我还会想着朝烟?哦,在我生命里的有些位置,是朝烟独占的,谁也代替不了,永远。

我们坐在候车室里,等待旅行社的专车。

石榴青坐在我身边,东张西望。她在车上睡了两个小时,现在精神饱满。我说:“你看着,我眯一会儿。”

她却说:“不要睡,我一个人没有意思。”

我笑了,睡意也就没有了。

晚上7点,汽车行驶在通往茅坪港的公路上,我们要在那里登上“云绣”号旅游船游览三峡。这条高速公路也是三峡工程专用路,修筑在西陵峡边的大山里,所以隧道特别多,而且很长,有一条隧道足有4千多米长。汽车行进在隧道时,乘客的感觉就是压抑,总希望早点见到天空,见到月亮或者星星。石榴青瞪着眼,看着两边单调的石壁,总是问:“什么时候才能走完哪?”

我说:“快了,快了。”

我知道,她没有受过苦,经不起一点儿磨难。上次攀登红石峰,恐怕是她目前为止最严峻的挑战了。看来,我还得设法让她吃点苦头。

“如果,突然有恐怖分子将隧道炸了,你说我们怎么办?”她突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你没有看见吗?两条隧道之间有安全通道,我们可以进入那边,从那里出去啊!”我摸了摸她的额头,安慰道。

“如果那边也炸了呢?”她又问。

“也不用急,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我是说,如果在他们到达之前,我们都有生命危险,你该怎么办?”她仍在问。

我揣摩着,她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呢?是想知道我在这样的时候会如何对待她吧?女人哪,就喜欢问这类问题。一般人会说,自己会如何如何保护女性。不过,这类浪漫故事,只是在电影《泰坦尼克号》里上演过,事实究竟如何,也不得而知啊!

“我也不知道,因为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而且,它发生的概率太低了。”我老老实实地说。

“哦。”她淡淡地回答,有些失望。而这时,汽车已驶出了隧道。唉,又失去了一次当虚拟英雄的机会。

其实,在关键时刻,我愿意为她献出生命,这倒不是我多么爱她,而是人的本能是这样决定的。

9点钟,登上了“云绣”号。我们都松了一口气,总算有了属于自己的空间。

不过,随即我又发愁了。我们住的是一等舱,只有两个铺位,这当然好,但我们可是头一回住在一间屋子里啊!我们都装做无所谓的样子,好像这根本不是一个问题。

吃了晚饭回到自己的船舱。我们有些别扭,就看电视。遥控器当然由她掌握,她想看什么,就看什么。她喜欢看娱乐节目,看一些大舌头主持人对八卦新闻津津乐道。她不但看,还不时问我:这个人演了什么电影?这个女人唱了什么歌?她的第一个男朋友是谁?等等。我又不能扫她的兴,只得耐着性子回答。好在我当班主任时,收缴了很多八卦杂志,对这方面略有所知,所以嘛,我们还是有不少共同语言的。

她于是评论道:“你还不错嘛,知道这么多!”

“你以为我是老古董啊!”我笑着说。

“我才不会和老古董旅游呢!”

我听了很受用,同时也觉得自己很世俗。

过了一会儿,该洗澡了。

我说:“你先洗吧。”

“我不洗。”她说。

我严肃地说:“这怎么行?坐了一天路,疲劳得很,洗了澡,就舒服一些。”

她就磨磨蹭蹭地进去了,穿着t恤和长裤。

里面就“哗哗哗”地响了起来,不过我没有什么其他的念头,是真的。我这人讲真话的时候不多,但这确实是真话。当然,如果是从前的朝烟,那就另当别论了。

洗了澡,她红着脸出来,还是穿着t恤和长裤。我装做什么也没有看见,还是看电视。她又把遥控器收了回去,继续看娱乐新闻。

“睡觉吧,好累。”她打了个呵欠。

“好吧,睡觉。”我也说。

我们就关灯睡觉了,都是穿着t恤和长裤。

那别扭是免不了的,你想,一男一女,中间只隔不到60厘米的空间,彼此的声息都感受得一清二楚。我偷偷看了看她,她侧着身子,背向我,缩成了一团。我暗笑。

半夜里,我醒了,是热醒的,原来空调停了,而遥控器又在可恶的服务员手里。我只好偷偷地脱下长裤,穿着短裤睡了。她也翻了个身,估计是热。其实,我想说,你就脱了睡吧,没有关系的。但我没有说。

不知什么时候,我觉得天亮了一些,就赶紧偷偷穿上了长裤。

2.游神农溪

“起床起床,吃早饭了!”导游在门外喊。

“昨晚睡得怎么样?”我假装问道,其实,我知道她没有睡好。

“还可以吧。”她说。

我偷偷看了她一眼,额上都热出了一些红斑点。估计她身上也汗透了,就不免心疼起来,说:“你冲个澡吧!”

她的脸红了,意识到我知道了昨晚的情况,就乖乖地走向洗盥间。我又暗笑。

过了一会儿,她出来了,头发湿漉漉的,脸上的颜色也好多了。我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些。

“我们到了哪里?”她边梳头边问。

“巴东,吃了饭,我们去游神农溪。”

“巴东,是什么地方?”

“鄂西的一个县,据说土家族很多。”

“美女多吗?”

呵呵,她也敢开玩笑了。

“当然多,”我也开玩笑,“不过,你一上去,就把他们的风头全盖了。”

“你就知道讽刺我。”她似乎不满地说。不过我知道,她心里甜得很。女人嘛,从3岁到100岁,没有不喜欢别人说自己漂亮的。更何况,在我心目中,的确没有人比她更漂亮。我可不是吹牛,在人群中,要找出她这样又清纯又不失时尚的女孩子,还真不容易。

吃过早餐,我们换乘当地旅游公司的环保游船,进入长江的支流神农溪,溯流而上,开始饱览奇山异水了。

据资料介绍,神农溪是湖北巴东境内、长江北岸一条常流性溪流,全长60公里,相对高差2900余米,平均宽度20米,最窄处不及5米。

不过我们首先看见的并不是清澈透明的溪水,而是与长江混为一体的浑浊。这皆因为三峡大坝蓄水以后,水位上升,江水倒灌,将神农溪的下游污染了。神农溪像一个如花似玉的村姑,站在泥淖里,令人心痛。所以,我们只好看山了。我们进入的峡谷叫龙昌峡,它的特点就是一个字:险!两岸都是高峻的山峰,直立如削,大部分都是与水面垂直的。我们不像行进在溪中,倒是穿行在两堵高耸入云的巨墙之中。船上的人,必须仰视才能看见隐藏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的山顶。山可以分成几个部分,靠近水面的地方,是绿色的;再往上,是褐色的峭壁;最高处,就是缥缈的山峰了。我们有一种感觉——山是飘动的。那是云雾衬托的结果。

我低头看了看石榴青,她也仰着头瞻仰高山,嘴巴微张,很投入。我忍不住笑了。她问:“笑什么?”

“没有啊,随便笑笑。”

“我知道你笑我,你总是嘲笑我。”

“你又上纲上线了——看,棺材!”我指了指那几十丈高的石缝。

“哪里哪里?”她又抬起头。

“看见了没有,那座大岩石中的石洞,棺材!”

“那叫悬棺吧?”她冷不丁地说。

我用奇怪的眼光看着她:“原来你知道啊!”

“知道一点。”

悬棺是古代巴人的一种埋葬习俗,就是把棺材放在绝壁上的石洞里,据说有些石洞还是人工开凿的。这么高的石壁,把棺材搬上去真不是一件容易事,所以竟有一些人专门研究古人是如何将棺材弄上去的,还写了连篇累牍的文章进行研究。

在贴着石岩离水面不远的地方,我们还看见了栈道的痕迹。古人在岩石上钻出上下两排孔,再在孔里支上木头,构成无数个并列的三角面,然后在三角面上铺上木板,就成了栈道。我想,走在这样的路上是需要勇气的,因为下面就是深不可测的神农溪!

“你敢从那上面走吗?”我指着古栈道遗址问石榴青。

“你敢,我就敢。”

“我不敢。”我说。

“我也不敢。”

“怎么和我一样?”

“我喜欢这样。”

不知不觉,我们船下的水流清澈起来,甚至可以看见河底,游鱼细石,清晰可辨。

导游说,现在进入鹦鹉峡了。

如果说龙昌峡是险峻的峡谷,那么鹦鹉峡就是秀丽的画廊了。 这里的山势不像龙昌峡那样陡峭,而是更加缠绵。山体绵延,树木葱郁,甚至还可以看见成群结队的猴子。

这里树林分布也很有层次。靠近水面的是枝条细长的灌木,估计适合在水边生长。那长长的枝条,适合舞蹈,适合顾影自怜。再往上,是高大的乔木,挺拔,伟岸,枝繁叶茂。最高处,又是灌木,不过与水边的不同,这里的灌木活得委屈一些,因为水少土贫。葱郁的树木,我们还听见啾啾的鸟鸣声,甚至有很多长着长尾巴的鸟儿从我们的头顶飞过。我真羡慕它们,生活在这样的画屏里。

而且,因为山势稍平,所以周围的山洼也多了起来,我们顺着湖岔望去,可以望见很深的地方,那里还有炊烟呢!生活在这里面,一定很诗意,很符合石榴青的人生理想。

“你愿意住在这里吗?”我笑着问。

“当然啊!还可以买一条船呢!”

“再找个土家汉子。”我挖苦道。

“就是这样,你又能怎么样?”她一脸得意地看着我,倒拽起来了。

这时,我想起了导游和另外一群人讲解的、被我偷听来的土家族习俗:

如果一个男子被土家族的姑娘看中了,这个倒霉的男子就要过三关,而且,这三关都和“三”字有关系∶喝3碗土家族人自酿的苞谷酒(少说有50度),每碗有三斤重。晕,6瓶啤酒哪!啤酒才多少度?喝了酒之后,就要背姑娘上吊脚楼。提示,不是背一趟,而是背3个来回。晕,这哪是选女婿,是选猛男,奥尼尔来最合适了,家家看得中。还有第三关,就是给丈母娘家拉3年纤!天哪,这拉纤可不像那个大胖子和靓妞在v里演的那样浪漫风情。我去年在南京看过19世纪中国摄影展,里面就有瘦骨嶙峋的中国纤夫。这3年拉下来,恐怕那高高的吊脚楼都爬不上去了!

想到这里,我不自觉地笑了。

“你又笑,就知道笑我。”

呵呵,她生气了。

“不是笑你啊,是笑那个导游讲的故事。”

“什么故事?”

“土家族选女婿的故事。”

“我又不是土家族。”

“所以我没有笑你嘛!”我总算可以反击了。

“你笑给我看,就是笑我。”她开始强词夺理。

这些女孩子,没一个讲道理。

嗬,前面突然开阔起来,展现出一片汪洋,原来已经到了是神农峡。

这里岸边的山不但要矮一些,而且山峰都在都立在远远的地方,只是将长长的缓坡伸到溪边,如伸手挑逗一般。山坡上种上了苞谷和芝麻,一片一片的,像贴在绿锦上的黄锡片,十分和谐。一些穿着黑衣服的土家人在辛勤劳作,张着缺了几颗牙齿的嘴朝我们笑。

水,比刚才更清澈了,山的倒影非常清晰,比1000万象素的相机拍摄的照片还要清晰。我真想跳下去,畅游一番。而且,一种叫”豌豆角”的小船也多了起来。这种船两头尖尖又略微跷起,看起来很轻盈;船是用黄杨木打造而成,十分耐用。每条船上都有几个土家汉子,奋力划着。他们前进的方向和我们一样。我当时不知道他们干什么去,后来知道,我们将坐他们的船漂流神农溪。

“哎,叫你老爸给你买条船,怎么样?”我对欣赏景物的石榴青说。

“可以啊,到时候我就可以当船老大了。”

“那谁是水手呢?”

“我高兴要谁,就是谁。”

“你看,我怎么样?”

“你?当然不行。”她坚定地说。

“我怎么不行?”

“你皮肤这么白,不像土家人。”

“原来你要找土家人!”

“是又怎么样?”她撅着嘴说。

“不怎么样。不过,以后你的孩子填表时,在民族一栏里就要填土家族了。呵呵!”

“不和你说了!”她生气了。

我也觉得无趣,讪讪地走到一边去了。

船靠岸了,我们鱼贯地下了船,沿着一条石板路走了100米,到了另一处码头,换乘“豌豆角”,漂流神农溪。

每条船有6名水手,乘坐14名游客。这些水手都是当地土家人,船也是自备的,连人带船租给旅游公司,每趟旅游公司付每个人25块钱。看了这些又黑又瘦的水手,我又忍不住笑了。因为刚才在游船上,导游给我们发漂流门票,门票上的纤夫都是光着大屁股的肥硕大汉,石榴青看得面红耳赤,低声说:“真的是这样吗?”

“是哪样啊?”我装糊涂。

“嗯,嗯,就是那些拉船的……”

“当然是这样了,旅游公司可不能欺骗游客。”我故意逗她,肯定地说。

她听了,就开始不安起来。

现在,看到这些穿着各种破衣服的水手,她松了一口气。[霸气书库·乐园—。qisuu。]

我就知道,裸体纤夫是不可能存在的。门票上的那些大汉,估计都是巴东县城里请来的屠夫。

水手们指挥我们穿了救身衣,船就逆流而上了。

现在,我们换了一个当地的导游,是个活泼的土家姑娘。

为了活跃船上的气氛,她教我们唱土家族民歌:

我今天冇得(没有的意思)空

我明天要砍柴

我后天才到小妹家中来

……

说的是一个男子如何拒绝女子的技巧。

我们不好意思唱,但我们身后的那两个来自湖南的家伙唱得津津有味。听他们的口气,也是教书的。他们不但认真地唱,还拿着相机拼命地给导游拍照。

唱完了,导游要求我们鼓掌,那两个湖南人手都拍肿了。

很快,船到了险滩,水手要下去拉纤了。船上6个人,也是有等级的:在船尾把舵的,是船老大,他既不划船,更不拉纤,只是动动嘴巴,顶多调整一下舵杆;船头拿一根竹竿的,是船老二,也基本不出力;剩下的四个人,才是真正的水手,他们划船摇橹,遇到急流,就下去拉纤。

我看到拉纤的队伍中,竟有一些满脸稚气的孩子,将粗粗的麻绳套在窄窄的肩膀上。我心里有些悲戚,回头看了看石榴青,她的脸色也很凝重。

我问导游:“那些孩子也是纤夫吗?”

“不是。他们是利用暑假来挣学费的,拉一次25块钱。”导游平静地说。

这时,船已经到了浅滩,无论怎么划,都上不去。水手们都跳下去了,抖开麻绳,套在身上。

“加油加油!”一些没心没肝的家伙喊了起来,因为后面有几条船快超过我们了。

那些孩子的腿绷得像棍子,弯下了腰,整个身躯就像一张拉满了的弓。

我看了看石榴青,她的眼里噙着泪水。

哎,他们与这样秀丽的景色,竟如此的不协调!

3.夔门残阳

下午3点,“云绣”号游轮又从巴东起锚,驶往重庆的奉节县。在那里,我们将参观白帝城。在路上,还可以看看神女峰什么的。

石榴青是明显地有些疲劳了,午饭只吃了几口,就回舱睡觉。这一点我可以理解,她昨晚根本就没有睡好觉,今天又走了许多路,不累才怪!

我一个人在船头的观景平台站了一会儿。现在,我们的船行驶在巫峡段,这里的江面并不很窄,但是两岸的山峰都非常高峻,而且,都几乎寸草不生,只有各种奇形怪状的石头。我估计,这些山峰自它们存在以来,未必就有人上去过。大概,只有白云在上面留下过自己的倩影。我忽然觉得,石榴青和这巫峡的山峰很相似,美丽而冷艳,让人只能在心里爱慕,而不敢有任何攀登的企图。

回到船舱,发现她已经睡着了。大概舱里只有她一个人,没有心里负担,所以她睡得很美,斜躺在铺上,呼吸均匀,胸脯有节奏地轻微起伏着。这是世上最美丽的画了。我对自己说。

我想出去,让她多睡一会儿,又怕她一个人睡在这里不安全,就轻轻地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说实话,在她的身边,我根本就看不进去。她本身就是一本美丽动人的书。

不知道谁能真正读懂她?我忽然想起了这个问题。我知道,我是没有机会再去读她了。她愿意陪我旅游,是基于对过去的尊重。她是一个讲感情的人,也是一个讲原则的人。当她不打算与一个人终身厮守的时候,她决不会给那个人丝毫的承诺。虽然她曾送给我“ilikeyou”的笔记本,但那毕竟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她有资格收回那句话。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始终牵挂她。但我不能让她牵挂我,她愿意怀念我就够了。

我想起了一首诗,是李商隐写的,而且,正是写在我们的游船行走的地方: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在这个产生浪漫的地方,和她有过同游的经历,也是人生一大幸福。我已经很满足了。也许,我还会再乘船经过这里吧,但这种回味无穷的温馨,是永远不会再有了。

“神女峰到了,神女峰到了!”导游的吆喝声将我惊醒了,也将石榴青惊醒了。她慢慢地睁开眼,文雅地伸了个懒腰,说:“不好意思,我睡着了。”

“是啊,你睡着了。”我说,“神女峰到了,去看一下吗?”

“当然要去。”

她爬了起来,去洗盥间洗脸了。我坐在外面等。

“你能帮个忙吗?”她走到我身边,悄悄地说。

“什么啊?当然可以呀!”我笑道。

“帮我拿一下镜子,我的头发散了。”她红着脸说。

我暗笑,帮她拿起了镜子。她对着镜子梳头发,表情非常严肃。我越发想笑了。

不过,我很快又悲伤起来,前年,在我乡下老家,我不也是这样帮朝烟拿过镜子吗?现在,她还记得吗?若干年后,石榴青又会记得吗,记得我在巫峡的游船上,替她拿镜子,让她梳妆?

不一会儿,头发梳好了。其实,我觉得零乱一些,更有风情。

我们赶到船头观景台的时候,那里已经站满了人,都抬着脑袋,望着右边的高山。

“神女峰在哪里?”不时有人问。

“快了,快了。”导游说。

右边连绵的高山,群峰争斗,美丽壮观,但是,我觉得神女峰应该是以神秘而柔美见长的,所以不相信神女峰快到了。

正怀疑间,只见导游突然激动了:“神女峰,神女峰,神女峰到了,那边那边,看见了没有?”

“到底是哪一座啊?”大家问。

“那座高山右边,一块竖着的石头,神女峰!你们真有眼福,神女峰不是每一批游客都能看见的!”导游激动地说。

我看见了,神女峰!

她其实是一座山峰右边的一块石头,然而,她真的不是一般的石头,而是一位丰姿绰约的仙女,她的体态非常轻盈,凌空欲飘。这时,恰好有一缕薄云从她身边飘过,她便成了名副其实的神女!

我知道,关于神女峰的传说,几乎是汗牛充栋,但是,它们都没有我眼前的这块石头美丽,没有她那样充满魅力!这块孤独的石头,立在高高的山峰上,望着奔腾不息的长江,目睹了多少悲欢离合啊!也许,世间所有的故事都不能再打动她了。而我,一个生活不甚得意的男子,只是她眼中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过客罢了。

生活就是如此,你所仰望的,她未必就俯视过你,未必就关注过你。

我看了看石榴青,她也在凝视在那块石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好看吗?”过了好久,观景的人们都回去了,船头只有我们两个人时,我才低声问她。

“当然好看哪!”她微笑着说,又露出了那颗熟悉的虎牙。

“其实,这两岸的山峰,都不错。”我说。

“将来,等我有了多余的时间,我再来,爬上三峡的每一座山峰。”她自言自语。

“我和你作伴,怎么样?”我笑。

“可以呀,就怕你老得爬不动了。”她也笑。

这孩子,说话直来直去,也不知道拐个弯,让人家高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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