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法子的,秦老爷在世时还好说,一句话朝廷梁柱都要晃三晃,可是如今唯一撑家的秦肃天却认了命服了软,连大夫人都不解呢,因为这委实不向他作风。
薛缈缈抱着大黄在大夫人面前呆坐了一夜,两眼呆滞一手机械地都把大黄的毛抚掉了一地,次日清晨对着婆婆磕了三个响头,满脸泪痕只道了三个字:“娘保重。”便头也不回地走了,怎么拦都拦不住。
薛缈缈就这么离开了秦府,都没来得及见秦肃天一面。其实她更多是不想见他,因为心死了,便不愿再独守空房晚晚等待。云湘这个女人,现在该叫她尉迟湘吧,她赢的毫不费力,毫无挑战,毫无障碍,东苑要多大有多大,自打她嫁进秦府来便全是她一个人的。
至于秦肃天,回到东苑第一件事便是翻箱倒柜找缈缈,然而找遍了也不见那心头的一抹紫。
他娘子唯一留给他的,便是床头那个丑陋的藕荷色荷包。一枚银针插在当中,令他拿起时不留神扎到指腹钻心的疼。那是教训吧,是她留给他的小小报复。她心那么疼,也偏要他尝一尝十指连心的疼痛。她想让他记住她,以这种可爱的方式。
那荷包上没有任何秀美的图案,也没有娟丽的小楷,只歪歪斜斜绣着个“天”字,看得出她已尽力。
秦肃天将荷包紧紧攥在手里贴近胸口,那潮潮的荷包定是浸满了她伤心的泪水。她知道自己哪里都不如那个女人,就连绣荷包也一样。她心里格外泛酸呢,可那又能怎么样。
这一天,心灰意冷撕心裂肺的,又何止她一个呢。
作者有话要说:求轻拍!!!
有啥问题冲我来………………发问吧来!
姑娘太可爱了,之前见人家绣了荷包她也要绣,尽管很丑哈。。
43、送行
这几天京城闹得满城风雨,秦家三少秦肃天的婚事再次被推上了风头浪尖;百姓都在感慨这盐铁商就是非同一般;两次成亲都由圣上亲自钦赐,先是娶了富商之女;后竟又要娶长公主尉迟湘;还越娶越光宗耀祖了,真可谓羡煞旁人。
不少人在说;燕赤王朝很明显是为了巩固国防特意拉拢秦家,难不成有仗要打需要兵器?可又有不少人唏嘘;说朝廷用得着巴结一个气数已尽的盐铁商?如今的秦家八成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分明是秦老爷子死后秦肃天为了使自己站得住脚而巴结朝廷;他不舍得眼睁睁看着雄厚的家业败在自己手里;所以为了江山为了地位所以不惜抛妻另娶。反正说什么的都有;薛缈缈也都一一听在耳里。
久而久之,她就这么回想起来,老爷走后她相公确实有意讨好朝廷似的,尤其多次深夜进出九王爷府,对朝廷言听计从,看起来皆似献媚的举动,其实呢,说实话她也不太了解她相公,从相识到现在她也没有真真切切把他认识个透彻,光顾着打闹斗嘴耍脾气了。于是她便越来越没底,开始相信流言蜚语,认为秦肃天兴许真是个极其有城府的人,别看他表面整日嘻哈温和,背地里没少暗自为自己打算。
都说秦鹤死后秦家元气大伤,秦肃天确实需要这么个契机将自家地位抬高一尺,而娶了长公主与皇室联姻简直就像他早就部署好的一步棋,这本就是聪明人该有的所作所为再合适不过了。薛缈缈越想越觉得憋屈,觉得这枕边人藏的也太深了,深到她真是险些陷进去,好在觉悟的早看清了事实。可离开秦家半月没有任何人上娘家讨她来,就好像没人发现她走了一样,令她丝毫没个存在感,万念俱灰。
薛家上下见到缈缈如此也都不敢有任何举动,劝也不是骂也不是,是提也不敢多提半句,总之言行谨慎顾虑万分生怕哪句不对了刺激到她,毕竟大局已定,秦肃天娶的那可是长公主啊,他薛家又何德何能可以阻止的到呢唉,只能认命。
可是薛缈缈生来是个硬骨头,她可不认命,不管自己与秦肃天是不是皇上赐婚,她现在是有这个魄力亲手将此婚毁了,没有什么可怨天尤人的,是她选择离开,是她不要他了。在这世上没有谁离了谁就活不了的,这是何维煜小时候便教给过她的道理,还记得那时候何母去世,薛缈缈哭的比谁都凶,那时候何维煜便是将她带到怀里这样劝慰她的,她一直记到如今。
说起来她还真有点想何维煜了,并不是儿女情长那种想,而是想到人生有这样一个知己陪伴身边,颇有些感慨和不舍。因为往后的日子她怕是再见不到他几面了,她已决定离开,该怎么跟何维煜说呢,她根本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心态变了。
自打在男女之情上开了窍以后,她便早就明白了何维煜的心意,他对她是有情的,就好比她相公对她的情是一样一样的。即便是两人从小就订了娃娃亲,过去她也只觉得成亲是要和从小到大的好玩伴形影不离玩一辈子了,而如今她终于明白了这当中的含义,或许他们本该相爱的,所以是她负了他,是她伤了他的心。
薛缈缈是半夜偷偷离开的薛府,只留了几封长长的书信,很有针对性的写给了几个人,分别夹在老爹大哥和大姐的门缝中。抱着大黄路过何府时犹豫了良久,大黄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一溜烟便从她怀里挣脱出来跑上墙头,对着她狂做“你过来你过来你快过来”的手势,可她却两脚死死钉在地上似的,怎么也不肯移步。最后把大黄急得又从墙头跳下来,咬着她的衣角给拽去了墙根。
“大黄,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说。”薛缈缈扭捏着身子退了几步:“不好意思呀,他……”
大黄龇牙咧嘴叽叽喳喳一顿叫,摆明着是护着“他爹”,非要缈缈去砸何维煜的窗户把他叫出来,它可精着呢根本不想她走,它想让这最疼它的两个人一起养它。
可今时不同往日了,缈缈心中已有了顾虑,最后逼急了一瞪眼睛心一横,将一封简短的字条塞进大黄手里,然后将大黄扔进了院子内拔腿就跑。等自我感觉跑出很远了以后,一回头却见大黄一脸怨恨地跟在她身后,嘴里叼着字条十分不满。
终于,她喘着气垂头丧气坐在一颗大石头上:“我要走了你知道吗,不想你跟着我了,去跟着闷葫芦过吧,他会待你更好的,我怕你跟着我受苦。我打算四处漂泊四海为家,不过……可能找到个喜欢的地方就开个小酒铺为生,你能跟着我捱吗?只怕你有一阵子都吃不上珍贵的蟠桃了,烂杏倒可以给你吃几个,可是宁吃烂桃一个不吃好杏一筐你听过吗,杏那东西吃多了不好的。嗯,虽然我对你一万个不舍,但为了长久考虑你还是别跟着我了,大黄你可别难过,你……”
薛缈缈揪着手指头东一嘴西一嘴的自言自语,哪知回过神来人家早就跑没影了,合着它一点不觉得难舍难分啊,估计还巴不得跟何维煜过呢。她鼻子一酸又起身走回墙根,垫脚尖跳着巴望着找大黄的身影,谁知只跳了一下就吓得赶紧转过头蹲了下去,她没想到如今再看到何维煜的脸时会是这样难为情。
薛缈缈捂着嘴没敢说话,不一会儿从头顶上咚咚掉下来俩果子砸脑袋上,紧接着就是呲哇乱叫的声音,她才知道刚那果子原来是大黄丢的,而现在这声音是何维煜在揍它。
为什么他总是这样护着她?从小到大都是,而相反她却欠他太多,从未认真考虑过他的感受,现在就连分手都不肯大大方方说句话,那可是一向跟她相亲相爱的小酒窝啊。若是偷偷摸摸走了他得多难受?薛缈缈觉得自己太自私,实在不大气。思及如此,她缓缓站起身来,捡起果子顺手丢了进去,也算是有了回应。
然后轻咳了几声对这墙说道:“闷葫芦……我走了,你……你一定要好好的,至少要比我好,千万不要像我……这样傻……”才说了几句便鼻子一酸哭了出来,她掐着自己不让出声,然后说了句“好好照顾大黄,保重。”便匆匆要走。
何维煜听了干着急说不出话,他多想挽留她,多想告诉她不要放弃不要冲动,他其实想说,秦肃天并不像是会负她的人,就算是……她也不要傻乎乎地一个人走啊!她还有他……多么无力的内心独白,她还有他。如果他会说话该多好,他一定大喊一声把她留下。他一直认为是自己的这个缺陷害他失去了太多宝贵的东西,如果不是如此,如果……
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现实是他默默地追出去两条街,只能就这么远远地望着她的背影,她一定很伤心吧,可他却不能走上前再抱她。两人相距十余步,却好比相隔十万八千里。
而薛缈缈这厢,纵使知道他在自己身后跟着她也不能回头,她好怕他再一冲动随她私奔,就像上次那样不顾一切。她有为他着想的,他仕途大好,她不愿冒一丝风险毁了他。何家并不止他一个男儿,又加上何巳那个祸害不停搅合,他那样聪明,却有着那样的缺陷,他一定是忍辱负重好不容易才爬上来,所以她万不能耽误他害了他。于是只好头也不回向前冲,他却还是一直护送她进了临县的一家客栈,才依依不舍地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这是何维煜活了十八个年头一次落泪,小时候被人嘲笑是哑巴踩在地上打骂时没哭过一次,母亲痛苦离世时他没哭,就连薛缈缈嫁给他人做娘子时他那么苦闷都没哭,唯有现在,他看到她不幸福不快乐又无能为力时,才干着急掉下了眼泪。因为他知道如今缈缈已心有所属,他断不能再做出任何不符礼节的事,他不想令她难堪,所以只好如此。
回程的路上何维煜想,他一定要令自己更加强大,唯有这样他日才可能有机会给她幸福。这一路,不晓得她一个人会走多远,只可惜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所以目前能做的也只是派人保护好她而已,再给予她祈祷与祝福。
薛缈缈进了客栈,感觉得到有个人跟着她上了楼,她以为是何维煜不死心,心想便由他这么保护着吧,明日一早他便会回京城的,再不济三五天过后他也会回去的,于是便安下了心来。可殊不知,何维煜已经走了,而这深更半夜的,尾随着一个大姑娘家进客栈的,能是什么好货色啊?
真是替她捏把汗呢,恐怕禽兽家的小娘子节操不保了呦。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这几天眼睛出了问题看不清屏幕所以才断更了几天
截止到11日上午12点某梨还有好多任务要赶,于是看到一更二更三更不要吓到
此章过渡章,接下来换场景了,禽兽会暂时消失,那个,这莫不是np的节奏挖?噗哈哈哈哈……
44、相公
客栈嘛是个非常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客栈,按理说安全系数相当之高;不会出现什么飞贼盗贼采花贼之类的人物;可你说薛缈缈身后尾随着的是谁呢?
总之毫无防备的她进去就这么呼呼倒头睡了,被人下了迷药这种事是浑然不知;就在那人鬼鬼祟祟将手伸进她衣内拿出了样东西后;黑暗中竟又闪出个人影来,一把将那人擒住。
“咝……谁?”那人吃痛;揉着手腕小心翼翼地回头。
“我真搞不懂,堂堂何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败类!”魏则死掰着何巳的手腕狠狠说道。
何巳眸光一闪竟是生了笑意揶揄了起来:“呦;原来是魏公子;我当是哪个梁山好汉呢切。”他低头看看床上娇嫩欲滴的缈缈又看看魏则紧张的表情说:“竟是五十步笑百步了;你我半斤八两;又装来好人作甚么呢?你这深更半夜的;还不是为了……咳咳。倒不如咱俩把她分吃了?”
“你个禽……畜生!”真是禽兽也不能说,禽兽不如也不能说,还好他词汇量大……魏则一把抠上何巳的喉咙,抠得他说不出话来。厉声道:“看在何维煜的面上今天姑且留你条狗命!要敢再跟着打她主意……哼。”随后只听咔咔两下魏则便将何巳的下巴摘了下来,然后看着狼狈的他痛苦地拖着脱臼的腮帮子逃窜的样子,魏则冷哼一声将门关上。
何巳不会功夫身手不好,曾经输给过魏则一次这次学精了,所以好汉不吃眼前亏并没跟魏则较量,反正他已拿到想要的东西——薛家的传家之宝。据说是一种绝世奇酒的酒方,皇上近来又搞什么品酒大会他想以此献计,若能博得皇上赏识便能有机会更快地代替何维煜的地位了不是么。
酒方是被缈缈偷拿出来的,何巳是半夜潜进薛家偷方子时看到了缈缈留给家人的信,信中她忏悔说要借走方子几年,等自己熬出头了会回来报答他们,所以对何巳来说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有没有,他竟能这么走运。
其实退一步讲这酒方本身丢了嘛也就丢了,与丧失秘方的损失相比,有一些更要命的问题同时存在着,而那些问题搞不好要薛家全家丧失生命。
而魏则又是怎么个情况?为何会跟着缈缈呢?其实这一切只是凑巧而已,他只不过是要亲自押送一批神秘的货物到西渊国去,这个事说来也怪,单子是才接到的,神秘的人下的神秘单子,对方连货物是何物都未曾言明,只指定说叫镖局里的魏则大公子亲自送往西渊。据说这一趟路途遥远风景奇特,他就当是游山玩水了,根本没想到会在歇脚的时候碰上薛缈缈。
据说当时手下们都睡了,魏则却半夜睡不着下来独自寻酒喝,坐在角落里正喝得欢,一抬头便见薛缈缈风尘仆仆冲到了掌柜面前,那小语气单薄凄凉惹人疼,令他不禁摇了摇头,心想秦肃天啊秦肃天,你还整天说我风流?现在是谁把自己娘子弄得如此落魄?心里刚念叨完这句,就发现缈缈身后还跟着一个,定睛一看竟是何巳那人渣,这才赶紧撂了酒杯跟了上去。
大概是三更天时,一直坐在缈缈屋里的魏则才有了睡意,见暂时安全了便想回自己屋睡觉去,此时薛缈缈手指动了几下,还拧着个眉左右摆了下头,像是做了什么噩梦快要醒来。 霎时间魏则竟玩心大起,一个翻身赶紧躺去她边上,一只手还轻轻搭在了她胸口处的棉被上。
意料之中的,薛缈缈醒来就是一声大叫,正准备对枕边不明人士拳打脚踢,魏则假么假事揉揉眼睛迷糊着嗓子说:“怎么醒了?别怕是我——哎你不认得我了?”
“我……我就是太认得你啊!你怎么会在这!你你……”她指着他鼻子骂,脑中一头雾水。
某人继续装傻骗她:“怎么你不记得昨晚的事了?昨晚你……”
“昨晚我怎么了!你可别瞎说啊!”她吓得说不出话来,真真儿是得了失忆后遗症了,生怕又是发生了什么导致自己记忆错乱胡乱穿越。
“昨晚我陪你借酒浇愁畅所欲言,你多饮了几盅便对我投怀送抱,你说从今以后不再想秦肃天那个负心汉,然后……”
“然后就如何了……你倒是说啊你混蛋!”她急哭着拍打着他,脑子乱极了。
“然后我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你知道吧?嗯你是知道的。”说这句话的时候魏则使劲掐着自己大腿强忍着笑意,就想逗逗她看看她作何反应而已。
谁知结局令他大失所望,她并没有哭闹抓狂,而是愣了良久良久,掉了滴泪说:“是吗,我不记得了,你不介意再让我感受下吧?”说罢便开始解自己衣带,这回轮到魏则受惊吓了,忙按住她的手说:“呃咳咳、那个、我有点累了,你不介意让我先补一觉的吧……”
她停下双手淡淡道:“不介意,反正来日方长。”
“什、什么来日方长……”他诧异地看着她,还没什么人能把咱魏少吓成这样过呢。
“难道你不记得昨晚我还说过,我从此不再想那个禽兽,而是跟你这个禽兽不如过了?”
“呵呵……这个我还真不记得了唉……”
“不记得我就再说一遍,从今天起我跟你了,我们既行了夫妻之礼,我便是你娘子了,你说我说的有道理么?除非你也是负心汉,你想赖账?”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一席话听的魏则云里雾里,这丫头故意的吧!该不会是被她反算计了?正纳闷着只见薛缈缈淡定地拉拉被角重新钻了进去,待魏则张大了嘴不知所措时她又淡淡补了一句:“哦对了,忘记问你,你不嫌弃我这个二手货吧?”
魏则傻傻地看着她吐了句:“不嫌弃……求之不得……”
“嗯,那就好,相公你赶紧睡吧。”
“相、相公……”这可是魏则生平头一次被人喊这个肉麻称呼,没想到竟是如此的戏剧性。自己好兄弟的娘子,此时此刻正躺在自己身边喊自己相公,这……玩笑开大发了啊!
“怎么了,不习惯么?习惯就好。不如我唤你作阿则?反正有些人你叫了他相公也不见得一辈子,倒不如不要侮辱这词,嗯叫你阿则吧,阿则你怎么看?”
“我、我觉得挺好的……阿缈……”
这一定是在做梦这一定是在做梦,魏则又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可生疼生疼的这分明不是梦啊。那就是这丫头中邪了是吧!当真秦肃天就把她伤到如斯地步?她该不会是患了什么失心疯吧?不过也是,之前还口口声声爱得肝肠寸断,这转眼就为了利益娶了别的女人回来,男人这东西啊……魏则可是该最清楚,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一夜,薛缈缈不知偷偷掉了多少眼泪,她知道她这样做是在赌气冒傻气,谁让魏则是她相公的好兄弟呢,心想着这样兴许就能激到他,兴许就……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只是突然觉得这是天赐良机,毕竟一个人在外漂泊不容易,既然老天让她碰到魏则了,那么就该利用起来投靠起来。她敢这么做也是因为信任他,说起来魏则这人嘛虽然邪气了点,但据她观察他也还算得上是个正人君子,所以这应该是个正确的选择吧。
要不了多久,也就是清早的时候,她便就发现还真是不赖没看错人选错路,因为她醒来的时候,魏则并没有躺在床上而是趴在厅外的餐桌上,见她醒了一脸尴尬地搓了把脸说:“你饿吧?我去喊手下弄点吃的过来,不打扰你洗漱,一会儿过来。”
说的薛缈缈心里一暖,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叫了声:“阿则。”
谁知这一句叫的魏则心里一颤竟结巴了:“阿阿阿缈……有何事你直接说。”
薛缈缈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想说谢谢你,去吧。”
魏则额头上青筋一跳,总觉得自己是被这丫头耍了,可是无奈还得忍着,谁让他好兄弟负了人家呢,一个姑娘家受了这种苦着实不容易不是么,所以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着算了。于是干干一笑:“娘子何须言谢,呵呵。”便转身溜走了。
魏则点了一堆吃的上来摆了满桌子,都是些硬货,什么飘香叫花鸡啦,干炸黄花鱼啦,看得薛缈缈瞪大了眼睛。
“你……饮食习惯好奇特,一大清早就吃这些?”
魏则不以为然:“还不是因为你们女人就爱吃这些?”
她差点忘了这货是泡妞高手,可是只知道什么贵就点什么怎么行,也要适当考虑时辰啊。
薛缈缈用嫌弃的眼神看了他一会儿,他倒是意识到自己开错模式了,现在他可是负责给禽兽擦屁股的护花使者,于是又微微笑着说:“阿缈是想吃的清淡些?菜包如何?小米粥可还行?”
她也毫不客气地冲他假惺惺抿嘴一笑:“是的呀,官方早膳不就该是那个样?”
“妥了。”他咬着牙又跑下了楼,叮里咣当又准备一堆。
魏则突然感觉到,做男人容易,做人家男人可真难啊!单身一人潇潇洒,为人丈夫苦逼娃啊!
作者有话要说:魏则还是那么有爱,窝怎么那么想np呢擦!
话说看看发表时间貌似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渣速……
于是,深更半夜不要脸不要命地继续去渣三更……
45、棋子
吃饱了喝足了,镖队在赶了一个晌午的路后停在了一片树林子里休息。此时薛缈缈正悠悠闲坐在其中一辆马车里;听魏则凶狠狠地训手下话;就因为他点的那些叫花鸡黄花鱼最后成了卖不出去的,一大早大家都愿意吃的清清淡淡;只他一个人全权报销了那些油腻腻的硬菜;结果走一路找一路茅房,这会儿没处撒恶气才逮着手下狂发飙。
镖队的手下们被他骂得一个个脸煞白;可谁也不敢吱声,魏大少的凶狠是出了名的还是别惹为妙;毕竟还得在镖局里混啊;就算怎么跳槽也逃不过天下第一镖的范围;所以还是忍吧。其实等大家见了薛缈缈也都瞬间理解了;“少夫人”整日黑丧个脸;少爷他能顺气儿嘛!这队里的人竟都以为她是他娘子呢。
等魏则撒顺了气儿回到马车上时,薛缈缈挑着眉揶揄他:“你好霸气啊。”
“……”他难受着可没个好脸,狠狠瞥了她一眼默默躺去一边了。
“一群人高马大的彪形壮汉全被你的气势震倒,此处有掌声!”
“你再说句话试试。”
又是这酷霸拽的句式,“你再xxx试试”。他们刚认识那天他不也说过么,即使是在给她擦药也要冷冷说上一句“你再动一下试试。”一瞬间还真让人以为是秦肃天上身了,薛缈缈恍惚了一下子,终于闭了嘴。
见她不说话了,魏则眯缝着睁开一只眼说道:“可曾跟你说过,我一路向西要到西渊?路途遥远你若不适应就趁早言语。”
嚯,这人是属精神分裂的么?怎么时而秦肃天时而何维煜又时而何巳的,在他身上仿佛能看到诸多人的影子,性格变化不要太大啊,简直要吓坏她的节奏。
可她才不怕:“我知道,你去哪我去哪,你是风儿我是沙,你的盘缠我来花。”
兴许是薛缈缈一句玩笑话令他缓解了些许疼痛,他微垂了垂眼说:“嗯,不嫌远就成。”
“不嫌,就是有点儿嫌你变幻无常,可否选择一种特定模式与我相处?”
魏则一点就透,也觉得自己一不小心霸气侧漏了吓着她不好,于是嘴角一勾媚眼一瞟:“好的娘子。”然后便又闭上眼睛继续休息了。
可薛缈缈劲头足着呢,一听说镖队是要往西渊去就来了精神,那可是她娘亲的故乡啊,那里还有美丽的格桑花,有那么多奇妙的传说。她超想去看看娘亲的家乡是何样,天高不高蓝不蓝,那里的小伙是否也像她相公那样帅。
她激动地挪了挪屁股坐得离魏则近些,开始愉快地言语:“从这里到西渊要多久啊?也不知那里气候如何,对了你说路途遥远,难不成比江南还远?我们陆路应该比水路要快吧?就是只要你以后别乱吃东西就好……”说到这里忍不住偷笑两声继续说道:“以后可别大早上吃如此油腻了,不过你一个大男人也很难懂这些,也是时候找个女人照顾你的饮食起居了。你说你长得也够排场,怎么就没人——”
魏则实在听不下去这絮叨了,腾地一下坐起来,倒也不急不骂,只不过不怀好意地说起了另一件事:“前些日我出去办事,见秦家订制了个大圆床,也不知是不是公主身子金贵睡不惯方的。”
“……”
“你说圆床可要怎么睡啊两人?旁边那么容易掉下去,除非紧紧抱在一起吧?”
“……”薛缈缈被魏则这坏人刺激的立马掉起了眼泪,谁知他却嬉笑着说:“回头我们也订一个吧,娘子?”他故意朝她皮笑肉不想。
“不好笑。”
良久,她才狠狠吐了这么一句。“一点都不好笑,魏则,我给你银子,你将我顺道带去西渊就好,我不想跟你多费口舌,我们互不拖欠,如何?”
看着她挂满泪痕的小脸,语气还是那样严肃,魏则这才知道自己过分了,嘴贱无下限啊真是。
末了才自嘲着认起了错:“那个……我就是欠管教,你别放在心上。”
薛缈缈瞪了他一眼。
他继续哄着:“没有女人管的男人,他就是这个样子的,这不是以后都你管我了吗,快笑一个。”
“我跟你又有半毛钱关系?”
确实,之前那些确实都是玩笑话罢了大家心照不宣。而现在一时间气氛还真是被他搞僵搞尴尬了,他沉思了一会儿严肃道:“好了,我知道你气不顺,我也知道你有多伤心难过,对不起我不该开玩笑的。说实话,我从未想过秦肃天会那样对你,我也不相信他是那样的人。外面的传言怎么说我希望你不要听,相信自己的感觉就好了。不过你若真想去西渊,我就带你去,多久都可以,我舍命陪君子,只是你可要想好了。”
魏则态度软了下来,薛缈缈也就不再硬着来,收起了自己炸毛的情绪问道:“西渊可是真的非常之远?去了就不好回来了么……”后面那句是说给自己听的,她其实没想好往后的日子到底该怎么过,就这么撇下家人也确实任性冲动了些。没想到魏则却说:“要走一个月。没关系,你待足待够了我再带你回来便是了。”
她诧异地抬头,却终究没再挑明什么,难不成他要在西渊一直陪着她?
一个月的路程,这是得有多远?当初她娘亲便是这样长途跋涉嫁到中原的么?而现在她又要放下京城的一切,放下心中的一切去往这么遥远的国度么?魏则与她非亲非故不可能一直陪着她,不管出于哪个方面考虑他们过多相处都于理不合,所以她就要做好这个打算,就是一个人去了那样陌生的国度展开新生活,个中酸楚要准备好自己品尝。
薛缈缈这才离开京城不过百余里,而此时此刻的京城,她的娘家,怕是要掀起一波惊涛骇浪了。
缈缈的离开对薛家来讲已是一个重大打击,而更加打击的还在后面。
据说何巳将薛家的绝密酒方献给皇上时得到的回应却是龙颜大怒,只因那方子上的东西全是什么天麻雪莲灵芝贝母的,皆为西渊特产。如今两邦关系正值紧张处于僵局之中,皇上看到这些东西自然是不会高兴,搞不好一个不悦还会定何巳叛国罪,吓得何巳连称这是薛家的祖传秘方。
这下可好,既然是祖传秘方那就说明薛家祖上跟西渊有关,当初赐婚时可是报过家谱的,薛义居自称根儿上就属于这片土地,那这是明摆着欺君啊。皇上最近正烦没处撒恶气呢,当即就宣薛家上下涉嫌欺君在先叛国在后,查封了铺子打入了天牢听候发落。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秦肃天瞬间冒了一身冷汗,到底还是纸包不住火,他极力想要隐瞒的事情到底还是白费工夫了,唯一庆幸的是目前来看九王爷还算守信用,没有将薛家另外一件更要命的欺君之罪抖出来,这也是他们之间的一个交易,早晚还要爆发出来。可现在提前出了如此大的动荡,他到底该怎么办?也不知道缈缈跟魏则到没到西渊,如果事情全都能够按照他的计划顺利发展的话,那么此事应该还有得缓和,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没有人知道秦肃天肩上到底背负了什么,这样一个忍辱负重的男人,叫人如何不心疼?他既要承受至交的背叛,又要承受奸人的威胁和舆论的唾骂,最无奈是还要承受被戴绿帽的风险,毕竟魏则那个人他太了解,一旦看上的东西势在必得,娘子与他朝夕相处几个月实在危险。可如今他别无他法,与薛家上下几十口人的性命相比,这点风险又算得了什么?
每一步棋秦肃天都在小心翼翼精密地算着,就连魏则也不知道,他与人家娘子的相遇,根本就不是巧合。
有太多人的命运掌握在他手上,因此他不可以走错一步。近来他茶不思饭不想一直在找对策救薛家,没想到这日秦府却来了个意想不到的人——馨妃。而馨妃带来了一个天大的消息,燃起了秦肃天心中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