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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尼孽海第2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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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说出榜未几,辐辏迎至,果有身环金钱络索,足成川字文者。 逐集此寺僧人,会士妻竹帘内窥认,正本寺主僧也。送狱推问承服,戮於市。

吴中一士与临安一寺僧善,从游最久。一日过寺,值僧他出,径入其奥室,见榻前悬一木鱼,无心敲击一声,忽榻板铃响,一少妇出,即士所识中表戚也。

两相骇诧,板即地屏内一月,而巧合缝,可阖可开,所谓地窖子也。

妇惧缩入,士亦奔归,遇僧於门,僧即惊失锁户,而又讶士色异,知事已露,故以好意强挽士返,曰:「今日之事,势不两全,惟足下自裁。」

生亦嗟讶曰:「自角堕坑,知贼秃不能杀我,固我死日,第求一大醉,而子诵经拜忏,我遂自缢耳。」

僧从之,大以酒,而僧拜诵如法,士睨其垒巨,注酒复满,当其拜伏,忽举以击僧脑破,连刺之死,奔出以闻官。官尽屠诸髡,妇女出者凡五六批,皆先後诱入,或以求子羁之者。

吴有男子,假宿僧舍,见僧每出必锁其房,不容人入。一夕忘锁其门,男子究之,有少妇在室,急趋出,而僧自外挈酒一壶入,置之几上。见门未锁,愕然问:「汝道何所见?」

答曰:「无有。」

僧怒掣刀在手,曰:「可就死,不可令吾事败,死他人手。」

男子泣曰:「容我醉後,公断我头,庶懵然无觉也。」

僧许之。

男子佯举杯吃,曰:「包中盐菜乞一茎。」

僧乃持刀入厨,男子急脱布衫塞壶口,酒不泄,重十许,潜於门背。伺僧至,连击其首数十下,僧闷绝而死。

问其妇,乃谋杀其夫而夺得者,分僧橐而遣之。

和尚的计较布置也是极妙的了,只是天理不容,所以不免要露出来。

西冷寺僧

东京离城二十里,地名新挢,有一富家,姓秦名得,娶南村宋泽之女为妻。一日,秦得他出,宋氏悬望不归,因至门首等候。

忽见一僧顶三山帽,穿百衲衣,手捧钵盂,口诵经偈行至秦家门首,见宋氏立在帘子下,便偷目视之,不防石路冻滑,趺落沼中。那僧走得起来,浑身是水,战栗不能当。

宋氏见而怜之,叫他在外舍坐定,连忙烧一堆火与那僧,那僧口称感德,就向火边去,烘焙衣服。

宋氏又持一瓯汤与他解寒,问其从何而来?那僧曰:「住城里西冷寺,日前家师往东院未回,特着小僧去接,行过娘子门首,不觉路边水冻,跌落沼中,不是娘子施恩,险丧性命。」

宋氏曰:「你衣服既乾,可急前去,我夫回见不便。」

那僧故意稽留,拜谢出门,恰好秦得回家,见和尚向火,宋氏在旁,心中不悦。

问宋氏曰:「僧从何来?」

宋氏告以遭跌之故。

秦得大惊曰:「妇人女子不出闺门,邻里若知,岂无议论。」

秦得是个明白之人,安能留不正之妇,即遣回母家。宋氏不能自明,悔之无及,忧闷寂寥,因作诗自怨。诗曰:

挑尽残灯苦夜长,萦心万事已叁商;

朔风不管人憔悴,暗送铃声到枕傍。

又曰:

倚阑频问夜凄其,待月中庭欲睡时;

砌下蛩声如诉想,不关风景自生悲。

又曰:

遥睹空中一玉轮,楼台深虚避飞尘;

自冻自去无拘管,肯念凭栏有待人。

宋氏在母家一年馀,当时那僧闻知秦得休了宋氏,便离西冷寺,还俗蓄发,托里妪来宋家议亲。

宋氏被母所逼,不得已转嫁於僧,亦不知其为僧也。勉意欢娱,终日郁郁,作一律以自述其志,诗曰

悒悒伤心只自言,好姻缘化恶姻缘;

回头恨折章台柳,赧面羞看玉开莲。

只为羹汤轻易泄,遂教鸾凤等闲迁;

谁人为挽天河水,一洗前人不韪愆。

一日僧醉归,淫心炽盛,抱住宋氏,戏曰:「汝能认我否?」

宋氏曰:「我不认得汝。」

僧曰:「独不记那日被跌沼中,多亏娘子取火与我,烘焙衣服,救得性命。」

宋氏惊问曰:「彼时见僧,因何还俗?」

曰:「汝虽聪明,不料吾计。当日闻汝被逐,我遂蓄发,托里妪议亲,不意娘子果得归我。」

宋氏大恨於心。

归诉於父,父告於开封府,包公判曰:「失脚遭跌,已出有心;长发娶亲,莫大不法。」

僧人断配千里,宋氏仍归母家,抑郁而死

宋氏明白是开门揖盗。

僧怀义

浮屠薛怀义本姓冯氏,名小莹,人也。阳道伟岸,性淫毒,佯狂洛阳市,露其秽,千金公主闻而通之。

上言小莹可入侍,武后召与私,怀义更以淫乐傅。其肉具一接,至通宵不倦。后绝爱之,欲掩迹得通籍出入,使祝发为浮屠,拜白马寺主。诏与太平公主薛绍通昭穆。

绍父事之,给廊马中官为驺,侍。虽武承嗣、武三思皆尊事惟谨。

至是托言,怀义有巧思,数使入禁中营造。补阙王求理上言,以为太宗时有罗黑,黑善弹琵琶,太宗阉为给使。使教宫人,陛下若以怀义有巧思,欲在宫中驱使者,臣请阉之。庶不污宫闱,表寝不出。

明堂成,拜怀义左威卫大将军梁国公,寻追拜辅国大将军鄂国公,令与浮屠作大云经,言神皇当命事,颁示天下。

后虽春秋高,善自涂泽,亦不觉其衰也,然怀义富贵而骄,颇厌入宫与后交接,多蓄子女於白马寺,昼夜宣淫,所度力士为僧者满千人,淫秽靡所不为,而略无忌惮。

会御医沈南亦以材具善御女,得幸於后,怀义心温之,遂密烧天堂及明堂,火照城中如昼,后大以为耻,乃与太平公主谋,使宫人有力者执缚扑杀之。香车载尸还白马寺,焚之。

和尚得了使宜,还要作酸,岂不速死

募缘僧

京师人王武功居蔑拗巷,妻有美色,缘化僧过门见而悦之,阴设挑致之策,而未得其便。

会武功将赴官淮上,与妇同坐帘内,一外仆顶盒至前曰:「听大师传语,县君相别有日,无以表意,谩奉此送路,诣讫即去。」

王夫妇亟启盒看,内有肉蟹百枚,剖其中,藏小金牌重一钱,以为误也,复剖其他,尽然。

武功作声叱妇曰:「我疑此秃朝夕往来於门必有故,今果然。」

即诉於府,僧无名字及所居。

遽已窜逃不可捕,独妇坐狱受讯,但涕泣呼天,不能答一辞。

武功弃之,单车之任,妇囚系累月,府尹以朦昧不可竟,命交付外舍,穷无以食。僧闻而潜归,密付针於妇,说之曰:「汝今将何如,且饮死矣!我引汝往某寺,为大众缝纫度日,以俟武功回心转意如何?」

妇勉从其言。

既往,引入前僧之室,藏於地窖,奸淫自如。久而稍听其出入,遂伺隙告逻卒,执僧到官伏其辜,妇怀恨以死。

江右一武弁,家道陵替,居城西隅,村墅寥落,往来稀少。一女年十七岁,姿色艳丽,迥出人表,武弁至六旬馀方得一子,如获珍宝。

一日武弁他出,偶有胡僧长干伟躯,登门募化,自言相面即知生死,行法即可延年,武弁妻惑之,呼女携子,命僧验之。

僧谬曰:「小姐天上人也,当贵为后妃,面上喜气已动,只在一二日内大喜至矣,公子面有死气,难过周岁。」

妻泣下不止,僧曰:「夫人不必忧,打扫高楼一间,待僧诵经祷佛,即可长生,且以验小姐之喜临,僧言之不妄也。」

其妻忙洒扫一楼,令僧礼拜。僧出佛像,张灯拜祝,时过午矣。迨夜,命侍者邀母子礼佛,其妻与女偕往,婢襁负其子以从,方稽首次,僧以手取胡梯置楼上,向婢夺去其子,拨出利刃,将婢杀死,叱女裸体。

女悲号祈命,僧声如乳虎,目眦皆裂曰:「吾历游天下,淫若而妇人,若而处女,不知数矣。何物女子,敢逆吾命,将谓吾刃不利耶。」

即缚母,强女以淫,将刀削去女发,欲携而遁去。会武弁归,射杀之,尤伤其子一臂,女愧缢死。

毗林僧

毗林僧事母至孝,家既无兼侍,取置丈室。

一日,称母暴亡,时当暑月,即治棺收殓,舁致圃馈之舍,终夕修营哭泣,将以次早出殡。

时有寓客张某自新安归,携一娼女赵寿儿来,赵有色艺,张待之不能满欲,是夜忽失之,以为逃去,经厢,官立赏捕缉。

其子弟云:「寺僧自言徽州人,与寿儿接谈,寿儿每以见僧母为词省之,意其窃去而诈云母亡耳。」

後三日,果有人告僧母原不死,乃僧趁黄昏时候,装着寿儿就木,然後呼仵匠吩咐焉。

叩之如所言,僧与寿儿至郡。匠人仵作莫不囚诸狱,荷伽掠鞭;僧受杖,毁度牒为民;寿儿乞免罪,愿报事乐籍中,理椽以其胜诸妓,亦为恳请,太守不听,竟挞之。并录牙侩仵作辈,连坐者十馀人。

县僧

宁王尝猎於县界坡林,忽见草中一柜,扃锁甚固,发视之,乃一少女也。询其所自,女言姓莫氏,父亦尝仕,昨夜遇一夥贼,中有二人是僧,劫某至此。

会蹙,冶态横生,王惊悦之,遂载以後乘。

时方获一生熊,命置柜中,如旧锁之,值上方求极色,王以莫氏衣冠女子,即日表进之,且具所由。上令充才人。

经三日,京兆府奏,郭县界饭店有僧二人以万钱独赁房一日夜,言作法事,惟具一柜入店中,夜深闻膊有声,店主怪日不门,撤户视之。

有熊冲人走去,二僧已死,体骨悉露。上知之大笑。书宁王大哥善能处置此僧也。莫氏善为新声,当时号莫才人啭。

女子是态之柔者,两僧造化,撞得生熊,到死得急捷,没床席债。

水云寺僧

洪熙间,闽中岭上有一寺曰:「水云寺」。殿宇轩昂,禅房幽雅。士民游观者,无不赏心悦目。

寺内和尚甚多,皆是贪淫浊恶髡徒,不晓得持律守戒。

这许多和尚日夜计较要得良人家妇女,自来就被淫媾,省得插趣调情,招灾惹祸。乃倡言本寺有赤脚秃头仙,显灵显圣,凡妇人无子者,沐浴斋戒三日,贪香诣、守设醮,净身就殿寝宿一宵,无不协喜。

乃於方丈东边整理精室三间,大柱高砾,画栋雕梁,中塑赤腓秃头仙金身一尊,侧立麟儿桂子等像,四壁砖石,砌筑坚固,只开大门二扇,馀无一点罅隙,傍设数张牙床锦帐,绣褥花,若有妇人来求嗣者,自已在内拴闭,丈夫又封锁外门,方才就寝,中夜感得仙来送子,自然十月满足,分娩得庆。

於是一人传两,两人传三,人人都说道:「水云寺赤脚秃头仙,灵感无比。」

殊不知和尚将殿中柱头刳空圆转,藏躲在内,待妇人裸体就寝,约至黄昏时分,他便轻轻推转柱头,吹灭案前灯烛,走出来挨到床上,与妇人云雨,那妇人在黑暗中,听得些儿响动之声,只说是秃头仙送子与他,袒身向上以图捧接其子,谁知和尚玉茎雄健,妙药调传,将妇人搂抱起来,一枪挺入,缓缓抽彻,灵根没脑。

妇人遍体酥晕,畅美不能言,谓真是秃头仙与之交合也,战久而罢,精溢於席,始有所疑。然为药气冲贯,沉冥睡去。斯时先前来和尚款步下床,柱内又轮转出一个和尚来。

这和尚等候许久,听得那和尚与妇人簸弄颠狂,阳精早已出户,茎软不能如前僧之挺入,乃慢慢挨近妇身,抚摩其牝,以待玉茎刚硬。

妇人惊醒,不敢声言,心中暗喜,若非真仙,如何方才了事,又硬得起来。急急举股凑之,其玉茎已直抵至根矣,抽彻推送,愈觉妙甚,至鸡鸣後方已。

妇人被其嬲弄一夜,身体倦惫,睡至天曙,尚未苏醒。直俟家中人来,开去封锁,方始伸眉抬眼,窃喜从来无此佳趣,令宵得意,岂不怀孕。归与无子者道及秃头仙云雨之事,妇妇皆以为真仙降临,是以求嗣者源源而来,寺前轿马不断。荏苒已及年馀,并无一人觉察。

有蔡知府者,新莅闽中,闻知此说,大不肯信。

曰:「子息有无,皆在於命,岂有齐戒宿寺,便可感动仙家送子之理。」

一日往看此寺,果见佛像金光曜目,香烟馥郁侵衣。公便唤几个老和尚问之,曰:「汝寺中求子得子,真耶?假耶?」

和尚曰:「这是真事,岂敢诳言。」

公曰:「我看此殿、此像,俱是新塑造的,不知当时如何兴造起耳?」

和尚曰:「昔年有一个游僧,睡在大殿,夜间梦见这仙人对他说,故此寺阖僧人择日兴工,不想果有灵验。所以求子者络绎不绝。」

公笑而不言,随即回府,心中只是不信。

次日,吩咐差人去看美貌妓女,唤一名来。妓女赴台,公叫近案前,轻轻吩咐他去水云寺中,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妓女领命,随便更换衣饰,前往寺中假说求嗣,建醮斋宿,未及一更,果有一秃头近床,将妓女搂抱云雨,妓女渐渐晕去,惊心苏醒转来,依蔡公之言,将胭脂搽其肘腋之下,因而连有三秃头来,缠得妓女一夜不眠,五更就起,不待梳洗而归。

将夜间云雨等事细细禀知蔡公,公笑曰:「我道决无此理,今果然矣!」

即时带一哨军兵,将水云寺团团围定,吓得许多和尚魂飞魄散,竟不知祸从何来。

军兵满寺搜提捆绑,不留一个。公逐名点过,叫皂隶看腋下有胭脂的,放在一边,无胭脂的放在一边。

於中四个果有胭脂涂在腋下。

公怒骂曰:「你这死秃驴,敢造作神像,污蔑良家妇女,罪恶滔天,天岂容汝!」

吩咐加刑拷打,这些和尚只得招认,委实众僧将求嗣殿中柱头刳空,旋与妇人云雨,假说秃头仙是实。 公乃判曰:

看得永云寺僧,淫欲迷心,贯盈恶极,并说建醮求嗣,勾引愚民。驾言秃仙送子,嬲戏良妇,屋柱雕空计巧,房门封锁谋奸。转轮声果是秃头来到,玉茎动真如罗汉降临;白练被缁,掬水终身难洗去;黑宵遭玷,神机没齿不能言。是以假扮妓女作良家,谬托求儿宿禅院;以胭脂涂其腋,乘来僧神酣兴发之时,统精壮搜其根,得众髡刳柱藏身之计。恶迹昭昭见在,胭脂点点可凭。粉其骨,碎其尸,尤不足以谢滔天之罪;折其巢,火其院,庶几可以清天地之尘。

判讫,放火将水云寺焚成灰烬,其众和尚有受刑不过而死,俱抛掷於万人坑中,其未死者,枭首示众。

闽寺僧

西吴许孚远,万历乙未岁,巡抚入闽。时闽中一山寺,素称「灵刹」,凡官族姬妻以求嗣至者,阖扉守锁,独宿殿中,夜有绛服真人与合,遂得娠。

屡往屡验,莫窥其诈。许公闻而心疑之,觅一妓作良人妇往宿,诫之曰:「夜如有遇,可侦所从来及所自,往头上潜以煤记之。」

妓如其言,见一僧从忏佛蒲团下绛衣而出,淫之复入,盖僧通窍殿中,以蒲团覆之,众莫觉也。

许公次日昧爽,突至寺中,众僧长跪迎谒,公俱命去其僧帽,见一黑顶者,立拷鞫之,得其状,遂焚寺而屠僧焉。

嘉兴精严寺僧

精严寺,嘉兴大刹也。

僧造一殿,中塑大佛,诡言妇人无子者,祈祷於此,独宿一宵即有子。

殿门令其家人自封锁,盖僧於房中穴地道直透佛腹,穿顶而出,夜与妇人合。

妇人惊问,则曰:「我是佛。」

州人之妇多陷其术,次日不敢言,有仕族妻,亦往求嗣,中夜僧忽造前,既不能免,即其鼻,僧去。

翊日其家遣人遍於寺中物色,见一僧卧以被韬面,揭而视之,果有伤掩。捕闻官,时韩彦古子师直为郡将,流其僧,废其寺。

一个好世界,添出许多杂种。

和尚吃了十方斋供,住了十方房屋,只少了一个妻小,如今思量做此勾当,可见和尚之狠恶,奈何士绅尤敬重之。

奉先寺僧

京城南奉先寺,宫人葬处也。尝寒食祠事,庖人夜切肉,或自幕外引手入攫食大脔者,举刀砍之,即疾走填而去。

取火烛视,沥血满道。惊告同辈,相率白太官令章生云:「去岁亦以此时为物攘祭肉,至密买以偿。今又复然,以为人耶!其去甚疾,以为鬼耶!乃有血迹,深可怪,请物色追袭之。」

乃尽呼集隶卒,秉烛寻血踪以行,去寺入丛冢荒草中,一径甚微,略有人迹,内一穴极芜秽,至此绝迹遂止,记识而返。

明日祀毕,竟行究其实,锄穴三四尺,则渐广如窟室,傍穿地道,有裸而据窟者,肌理粗恶,若异物然。

细视乃妇人,正食庖中之肉,臂上伤痕犹湿,初疑鬼;未敢迎,少定知其无他,牵以出,室中列床几衣服,皆破败,无一坚者,询其为谁,曰:「我人也,姓某氏,家去寺远,未嫁时,僧诱我至此。至夜由地道过其房,与僧共寝,晓则复来此室,几十馀年,僧忽绝不来,地道又塞,我念以离家久,且不识路,无从可归,既久自能穴土而去,遍往此近人家,窃食糊口,浸昏昧不省人事。夜则不觉身之去来,随意便到,昼则伏藏,不复知几岁月也。」

章以所言谕厢吏,求得其家,云:「父母皆在,但失女二十年,定无存理,不欲来。家人强之,至则相视恸哭。」

与之入寺,时芜僧已死久,房为人徙,居尚可忆。女家亦不复质究云。

新市寺僧

建炎初,中州有仕宦者,踉跄至新市,暂治寺居,亲旧绝无,牢落凄凉,踪迹未有定向。

寺僧忽相过存问,时时馈肴酒,仕宦者极感,语次问其姓,则日:「姓汤。」而仕宦之妻亦姓汤。

於是,通谱纟为亲威,而致其周旋,馈遗者甚厚。

一日,告仕宦者曰:「闻金人且至,合眷盍往避他所。」

仕宦者曰:「某中州人,忽到异乡且未有措足之所,又安有避地可图。」

僧曰:「某山间有,血属在焉,共处可乎?」

於是欣然从之,即日命舟以往。

虏已去,僧曰:「事已少定,驻跸之地不远,公当速往注授。」

仕宦者告以阙乏。僧於是办舟,赠银二百缗使行。

仕宦者曰:「吾师之德於我至厚,何以为报!」

僧曰:「既为亲戚,谊当尔也。」

乃留其妻拿於中,僧为酌别,饮大醉遂行。

翊日睡觉,时日已高,起视乃泊舟大湖中,四傍十数里无居人,舟人语啐啐过午,督之使行。

良久,始慢应曰:「今得矣!」

既而取巨石磨斧,仕宦者罔知所措,叩其所以,则曰:「我等与官人无涉,故相假借,不忍下手,官人当作书付我,诀别家眷,自为之所尔。」

仕宦者惶惑顾望,未忍即自引决,舟人曰:「再迟疑,恐官人不得其死也。」

仕宦者悲恸作书毕,自沈於湖。

时内翰汪彦章守川,有赴郡自首者,鞫其情实,曰:「僧纳仕宦之妻,酬舟人者极厚,舟人以是持僧,需索百出,僧不能堪。一夕中夜,往将杀之,舟人适出,其妻自内窥见僧操斧在手,乃告其夫,舟人以是自首。」

汪谓:「僧固当死,而舟人受赂杀命官,情罪俱重,难以首从论,其刑虽均,可也。」

又仕宦妻请以亡夫诰勒易度牒为尼,二事奏皆可。汪命狱吏缓其死,使备受惨酷数月,然後刑之。

行脚僧

万叁将某者性好施,每斋僧至万人,积有年矣。届会期则夫人偕往,忽因倭警戒严,忝将公治戎事不暇,惟夫人独往,点僧至半,则一美貌少年僧焉,僧蹲踞以手捏夫人足,夫人大怒,虑激变,不敢声言。归以告公,公震怒。

翌日复自往斋僧,点至半,果见一少年僧,便绐之云:「夫人勤佛事,请汝作伴。」

即带僧归,僧嚎啕大哭,称冤不已。

公诘之,乃女子也,云:「父为某官归,值一僧行脚过门,窥见室家之好,帑藏之富,至晚夥众二十馀人,劫掠罄尽,淫污眷属。杀其父而留母女妾婢共七人。削发披缁为僧带来,与众僧共乐。母不胜辱,自刎死,妾婢有怨言,皆为僧众相继手刃。只以某貌美不忍即杀。留以供僧众之淫乐。日夕为所窘辱,不胜困惫,无由自明,每每欲死,思仇未雪,即死无益,暂留残喘以冀报冤,故见夫人掏足以鸣冤耳。」

公不信,使老媪验之,果妇人也,遂部众往擒,则逃散者大半矣。公恐其激变,即籍为僧兵以御倭,被倭杀戮无数,公以此女嫁之良民云。

南京城外僻地,有妇独行探亲,路遇一僧,遥尾其後,至向寂处乃迫妇人调之,始以好语,妇不从。继以财贿,妇又不从。

乃出刃以胁之,妇惧而从焉,淫毕谓妇曰:「我欲汝两乳一观。」

即推妇仆重茆中,据坐其体,取利刃割取两乳头,藏裹而去。妇痛绝而苏,适兵马巡逻过之,见妇仰卧道傍,口不能言,第举手指胸乳间,又指僧所去路。兵马悟其故,亟追之乃及。

问其割乳头之故,盖以乳头之皮,包於指上,复加药和牢,然後烧之,则指肉了不痛也。遂伏法。

鄞县僧绛州僧

太宰某公,鄞县人。未遇时尝寓一僧寺读书。

公家贫,僧每周以饮食,心颇德之,寓寺久,知僧有密室,人迹罕至。室有小窦,众僧尝抵其处,寂不为开,惟以一指弹之,斯须窦启,众乃渐入。入必经宿厌饫而後返,或馈运食物必身亲其役,不以任人。公窥得之,而弗敢问也。

一日,寺僧悉出赴应。公戏如所弹,见一女童开窦,内有妇女十馀人,一见者或喜、或怒、或惊讶,恐僧知事泄,共相攒执不之放,俄而僧归,大恚曰:「我以恩义待君,而君立心如此,殆有宿冤,势不两存,请自死。」

公求一醉自尽,僧与之酒。昏醉间忽见韦驮尊者以杵授之,惊起,杵果在手。

乃绐僧曰:「我固即死,愿出拜三宝。」

众僧翼公出,环立左右,公拜毕,即挥杵掠僧,遇者辄昏仆。

公遂驰走,时山门已扃,恐众僧追及,乃奔入钟楼,楼下一钟覆入地数寸,钟有孔大,仅盈股,至是突入焉。僧遍索方知,怪其能入,出之不得,击之不能,谋裹薪以焚钟,公举杵奋击钟,轰然声吼。

寺故无钟声,邻闻而疑,且见火光。引梯起视得其状,鼓噪而入,起钟出,公奔诉於官,寺毁僧灭。

绛州陶尚书未第时,尝肆业某僧舍。一日闲游,径步至僧密室,见僧坐妇於怀,亟回走,僧追及之曰:「君不读书而好游荡,事既至此,势不俱生。」

乃幽之别室,迫死自尽。

陶曰:「死则死矣,愿得一饱。」

僧许诺,退具饮食。陶觅室中得一小石,故置桌,令不平。

僧捧面以进,俯首稳桌,陶举石一击其首而走。僧茹痛,追至殿上,忽风起香灰,眯其目,寺外僧党在焉,僧大呼不得放走陶秀才。

陶度不得脱,怆惶奔入钟楼,楼下一钟覆地有年,至则忽自起,陶乃入钟旋覆下,僧遍索不得,怅怏不止,不虞其在钟内也。

顷之陶仆至,僧绐已归,家人遍访弗可得,夜梦神指其处促使出之。比晓往视钟,怪不之信。夕梦复如初,试集众起钟,陶出无恙。

时已三日矣,诉之官。僧伏法,寺亦废。

江安县僧

江安县民妇柯氏与夫角口,私逃回母家,母劝谕数日,柯氏只得转身回去。

行至半路,遇见两个和尚,在傍路来揖问柯氏,曰:「娘子何往?」

柯氏曰:「我回去丈夫家,你出家人问我则甚?」

和尚哄曰:「上宅旧路本从此至,只是数日前,路途崩陷,行人都从这边傍路走,觉得更近,我出家人以方便为门,所以通知娘子。」

柯氏曰:「那个听你这贼秃说谎。」

两个和尚曰:「我好心教你走路,如何骂我,俗话说得好,打情骂趣,想是娘子知道和尚有趣,故开口骂也。我寺离此不远,娘子同去顽耍一日,然後回家未迟。」

柯氏再要开口时,两个和尚扶拽其手,飞走而去。

都是山僻小路,行不上二三里,至一小,推门而入,过了大殿转弯抹角,到一静室去处,其中已有一个老和尚同两个妇人坐在那里顽耍。

两个和尚叫曰:「师父便三个忒快活过了,我们费了许多心机,又拉得一个来,你且与旧人高坐一坐,待我两个尽尽兴,然後与你见礼。」

老和尚曰:「先有吴山後有庙,你们也不要独吃自屙,待我先尝一尝滋味才是。」

这两个那里听他说,把柯氏揿倒在椅子上,松了他钮扣,褪了他绣裤,露出他那紫艳艳、高蓬蓬的物件来,两个就欢喜得局倒,争先挺着硬直直的肉具,要进去。

柯氏到此地位,动又动不得,喊又没人应,只得含羞忍泪,任他们舞弄。这老和尚看见了柯氏这般妙物件,也赶身来恶夺头阵。只见那揿定柯氏的和尚,近迫前将他推了一跌,老和尚跌得半日爬不起来。

他两个恣意轮流把柯氏弄了一会,那两妇人只瞅了眼睛,坐着不动,也不做声。

老和尚叫妇人曰:「骚心肝!这两个畜生,便不仁不义!不顾我师父,你两个如何也不来扶我一扶,看我跌得好苦。」

一个曰:「只怕跌坏了小和尚,那怕跌杀你这老秃驴。」

一个曰:「我们正怪老秃驴要枪头刀。」

一帮人正在那里角口,不想柯氏被两个弄得淫水淋漓,痴痴迷迷半晌开不得口,事毕,立起身来,往外就走,两个妇人曰:「娘子你往何处去?你来得,去不得了!」

柯氏曰:「他两个兴已尽矣,我丑已出矣,天色晚了,要赶回家去。」

和尚曰:「我这佛地,是没边没岸的世界,只有进来的,那里有出去的。你今日遇了我两人,便该死心蹋地跟着我们,如何就要舍了回去。况且老爬灰年纪虽然大些,其实腰头颇颇粗硬,抽送颇颇奈烦,你也略试一试,才见我师徒们手段。」

柯氏只得哀恳拜倒在地上,这些和尚竟不听他,忙忙打点酒食出来,劝他畅饮,两个妇人又从傍逗他笑耍,柯氏没极奈何,只得隐忍住在中。

原来这老和尚名唤明融,两个小和尚一个名真悟,一个名真惺。

这两个妇人,一个是老和尚拐进来的,一个是真惺拐进来的,连柯氏凑成了三对,每日每夜捉对儿饮酒,捉龟儿歇宿,大家快活,不在话下。

谁知柯氏丈夫来接柯氏,柯母曰:「二日前已回去矣!」

其夫曰:「何曾回家?」

两下争闹不决,具告在县。县尹拘柯家干证,说柯氏的确回家,夫家干证,称说柯氏委实未回。

县尹思必路上被人拐去,遂各故归家。

暗暗差人四下缉访,不曾结案。乃柯氏素性柔顺,思家心切,只是一味小心陪伴三僧,以求放归,再不敢一毫倔强,以忤僧意。那明融双脚烂疮,臭秽难近,两妇俱厌恶他,不肯服侍。

惟柯氏煎汤洗擦,调药渗敷,略不顾忌,一见没人在面前,便哀诉明融曰:「我因夫妻相打,逃往娘家,被拐至此。丈夫若向娘家讨人,必然争讼,害我不轻,师父出家人,慈悲方便,况我竭力陪侍众位师父已经多时,望放我回去,胜造七级浮屠。」

明融怜其哀恳,一日晚送出旧路曰:「我放你回家,你切不要说在我中,漏泄我中机密事情,可也。」柯氏拜谢应诺。

到家一一与其夫说明被拐之事,其夫曰:「我被你家告在县中,几乎问罪,今须与你见官说明,以完讼事。」

次日,到县诉出被僧拐奸情由,县尹曰:「其何名,有何记号?」

柯氏曰:「我不晓何名,但中有一鱼蓝观音,我每每烧香祝愿,保佑归家,以手捻其足大指,有痕深入,便是记号。」

县尹牢记在心,时因大旱,遂出告示,不拘观寺院,大小新旧,观音圣像俱要送来,候本县牵众虔祷求雨,然後大设醮筵,送还本寺,旌赏寺僧。

只要各自记号明白,以便认回,不致混争启衅。不数日,观音圣像云从雾合,不计其数。县尹率众行香,果然霖雨沾足,乃命僧道启建醮筵,各自认领回去。

内中果有一鱼蓝观音,足大指上有指甲捻痕,命一公差守住,曰:「老爷夜梦观音放一鲤鱼於河,因腾云下雨,此寺僧人另有旌赏。」

真悟、真惺不知其故,随差人到县。

县尹曰:「此观音是汝寺中塑的乎?」

悟曰:「是也。」

尹曰:「此观音真灵,前夜梦他行雨,果有雨。昨夜又梦来,说汝中有三个妇人,淫秽浊恶不愿归去。今日果有人告汝强拐妇人,汝今有何理说?」

真悟真惺硬不招认。尹令柯氏来证,乃服罪。

随令人往搜其,拿出两个妇人,各令亲人领去。其老僧贿差逃躲。尹再问柯氏中再有何人,柯氏念老僧放己之恩,答以无矣。

尹判曰:「审得真悟、真惺,佛口蛇心,面人性兽,不遵佛戒恣颠狂,敢托春情污法界。偶逢倾国,毒眼高张,一睹多娇,神魂顿丧。熬不住欲心似火,遂行挟去之谋;当不得色胆如天,暗起拐来之念。空门恋色,恬然不畏三光;净室弄拒,顷刻便忘五戒。讷衣兮作合欢被,应难报道好个姻缘。鲛硝旧是紫蒲团,可不羞杀骚和尚。笙簧洞府,既非阮肇佳期;云雨阳台,怎比襄王情况。不守禅规居梵宗,难辞绞罪入刑场。」

判讫,将真悟、真惺各责四十,监固待决。

六驴十二佛

万历己丑冬,江都令刘道隆一夕梦遇驴六头,内一小驴向刘叩首,觉而疑之,思不得其故。

鸡鸣忽悟,曰:「是矣!是矣!」

妻问其故,刘述前梦,且曰:「今人骂僧为秃驴,意者僧为奸乎!」

且乘小舆出西门,果遇六僧,令隶拘之,僧称:「从来不入城市,且无罪,奈何拘我?」

刘绐之曰:「饭尔耳,尔弗辞。」

及至县内,一小僧叩首不止,曰:「我乃女子也,吾父青州贡生,两兄亦是秀才,一日此五僧来家化斋,母素俟佛,因留之斋,且诵经禳星,令我出拜佛。僧见我姿色,故延至晚,曰:村中无观,敢求长者借宿一宵。

父不得已,令暂宿於门房,夜半五僧持刀排闼而入,将父母兄嫂并苍头数辈,悉皆杀死。

只五岁侄避枕下得免,将我登时削发披缁,挟之而出。昼夜轮奸,其时我不难一死,以举家异冤,无由申雪耳。每白日置我於僻处,二僧监守,三僧化缘,供我衣食。离家三年,所过不入城市,目中不见官府,故隐忍以至今日。幸遇爷台,是我报冤时也。」

五僧不待加刑,已伏辜矣。刘乃招详院道,移文青州,按实得报,即置典刑。女号泣数日,乃自尽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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