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曾经”云岫只是淡淡一笑,看不出情绪,“我不觉得我们现在是朋友,我更不觉得以后我们也会是朋友。 ”夜玉寒的眼底倒映出云岫神色里的淡漠,恍惚中,他想看透云岫,想看看她是怎样的人。
他说:“对不起。”
云岫转开目光,外间月影婆娑,她的眸光也似月色幽冷:“本宫的心不在王爷的身上,王爷的虚情假意,本宫自不会放在心上,何况本宫铁石心肠,不是谁都能伤到本宫。”
“云岫,你很美,也很漂亮,但你不适合皇宫,还是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你若愿意,我可以帮你。”
“本宫与王爷并无交情,是去是留,不敢劳烦王爷费心。”云岫的脸上不见丝毫的波澜,她淡淡地出声,“夜深了,王爷请回。”
夜玉寒望向云岫的目光中有一丝的怜惜,他深深地看了她片刻,黯然地转身离开。
这世间本无公道,若不想任人鱼肉,只能不断地让自己强大起来。
我不会再那么地笨云岫在心里暗暗誓,唇角紧抿,神色清冷如霜。
当夜,她身披黑色斗篷,悄悄地前往死牢,却在大牢门口看见狱卒横躺一地。她目光一寒,疾步跑向关押流风的牢房,看到一个黑衣人正撕开流风肩上的衣服,她的身边还有一个药箱。
从身形上看,是个女子。
云岫悠闲地站在牢门外,不动声色地轻笑:“想不到你这样的人,竟也有女子为你以身犯险。”
话音刚落,只见眼前一黑,那黑衣女子飞身掠过她的眼前。死寂的牢房中,除了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狱卒,就只剩下她和流风两人。
如果不是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甜甜的清香,云岫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这味道,云岫曾在相国寺闻过一回,再也忘不掉。
她并未转身去追那黑衣女子,也未惊动任何人,她缓步走到流风的身侧:“你怎么样了”
月色如银,流风看见黑色斗篷之下,是一张倾城绝代的脸。他勾唇,冷冷一笑:“自古祸害遗千年,像我这种人人得而诛之的淫贼,是没那么容易死的。”
云岫呵呵地笑起来,目光顿在他裸露的肩膀上,那道伤口很深,皮肉外翻,看起来有些狰狞。她蹲下身,目光在药箱之中扫视一圈,拿起一个瓷瓶:“是这个吗”
流风的目光在瓷瓶上稍作停留,既不要头也不点头,道:“我的死活与美人你何干”
但,当他的目光对上云岫亮如寒星的眼眸,已知道这个女子实在是狡猾如狐。
云岫微微勾唇,将整瓶药粉全都倒在他的伤口上,声音平淡如水:“本宫那日放你走,为什么你就是不死心,还要回来”
流风闷哼一声,额上冷汗涔涔,他暗暗咬牙:“那你呢你贵为皇贵妃,金枝玉叶,来死牢这种地方也不怕晦气。”
云岫愣了愣,然后将手中的纱布用力地打了个结,痛得流风差点将她扔出牢房。
“还不全怪你,若不是你色胆包天,如今你已是我凤华宫的座上宾,本宫何须趟这次浑水。”
流风将眉挑起,眼中有异样的光芒闪过,不慌不忙道:“美人的意思是要救我出去”
云岫直起身:“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是你得先告诉我刚才为你疗伤的女子是不是你的师妹,飞舞姑娘。”
流风的眼神微微一闪,嘴角忽而上扬,从云岫这个角度看过去,真真的俊美无双。只可惜他眼中的那一点邪肆的坏笑,让云岫的心情霍然一沉。
他说:“可能是我的某个红颜知己,我还来不及问,你就把她吓走了。 ”
敢孤身闯进皇宫死牢的女子,当真会被她吓走
云岫若当真相信了他的话,那么,她又如何让自己宠冠六宫,唯她独尊
她皱眉:“她可以杀了本宫,也可以挟持本宫,她明明可以救走你,为什么她不那么做”
流风将双目垂下,又抬起,笑容戏谑:“娘娘想知道,应该去问她。”
他答应过黑衣女子,不告诉云岫她的身份,因而她也便不知道黑衣女子这么做都是为了她,若黑衣女子真挟持了她,以她的身份难免招人话柄,诬陷她其心可诛,届时,云帝再是护她,也保全不了她。那样,黑衣女子之前所做的一切,还有那么多人的无辜枉死,不就都没有意义了吗
云岫是真的有些动怒了,道:“你若肯合作,本宫尚可救你一命。”
流风嘴边的笑容慢慢消失,他深深地看着云岫,目光幽深难辨:“娘娘打算如何救我”
“这世上,能在皇宫里活命的男人,除了御林军,就是太监了,以你的恶行,恐怕太监更适合你。”
“那我情愿去死。”
“若你就这样死了,你不觉得冤枉吗难道你不想知道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吗”云岫在他的身边踱了两圈,神色邪佞如鬼魅。
流风眸色冰冷,一瞬间,却波澜不起,云淡风轻道:“那我的生死就交给你了。”
云岫缓缓地笑起来。
云帝,琼妃,你们谁欠我的,一桩桩,一件件,我都会和你们清算清楚。
、o22银贼变身记
流风的性命是云岫以命换命保全下来的,很多人都不理解。
那日,梅花落尽,云岫和云帝在梅林里对弈,点点嫣红落在她的眉心,宛如娇艳妍丽的梅花妆,于清冷之中,平添了一分的妩媚。
云岫落下一子,忽然对云帝说道:“我想留下流风的性命。”
云帝面露讶色,震惊过后,一双漆亮的眼睛深沉如初,却是问她:“你要如何安置他”
这回轮到云岫讶然,她抬眼看着云帝,惊疑之色愈深。
云岫忽而垂目,又落下一子,道:“流风恶贯满盈,但好在他还不是一无是处,他师承鬼谷子,精通医理,若他洗心革面将来定能有一番作为,若就这样死了,实在有些可惜。”
云岫话音一落,她的黑子已经败尽半壁江山,而纵观云帝的白子,大有横扫千军之势。
云帝落下最后一子,语气悠然:“既然他恶贯满盈,那便死不足惜。”
一直以来,云岫都很被动,甚至数次令自己身陷险境,如今她安然归来,一切重新开始,定要把别人欠她的,全部夺回来。
她说的很慢,目光灼灼:“可是,我不想他死。”
云岫刁蛮胡闹,但并非胡作非为的人,云帝蹙眉看她,声音不知不觉中低沉了很多:“一个恶名昭彰的银贼而已,何德何能,也值得你费力救他”
“我从不救该死之人。”
云帝的目光在云岫身上停留片刻,却是冷冽得令人心惊,他问:“这么说,你觉得流风不该死”
云岫拂落掉在衣袖上的梅花,抬头放目远望,只见天空高远,湛蓝清澈,她看着看着,淡淡一笑:“有的时候,活着比死去更折磨人。”
“即便如此,流风也不得不死。”
虽然所有的人都说云岫深得帝心,但是,云岫深知云帝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会顺着她,他连宠爱她都有所目的,若是今日她不能给云帝一个合理的理由,流风就死定了。一个想法渐渐浮现出来,云岫唇边的笑意依旧,却是倔强而清冽。
“我愿以自己的命保他的命,若日后他有半点的差错,云岫都甘愿其罪同诛。”说着,云岫起身,跪在地上,眉睫深沉:“望皇上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