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交与我还给白雄鹄的是一块半壁的玉珂,上面写着:
人间万苦心最苦,九死不悔落尘埃。
但我没有还给那人,因为觉他根本不配。
我决定返程,经历过后,方知道自己该回去了,因为心一直放在了大理,从来没有过稍离。
离去西湖之前,红鄂求我为慕雪做最后一件事,请灵隐寺的僧人作一场水6法事,好让那百劫的香魂知道归家的路途。
“段某一定请来得道之高僧替慕雪亡灵道的。”
原来世事总在冥冥中有了注定,在灵隐寺中我遇了一个人,他也交与我一物,一与秋水有着生死端倪的契机。
第五章冥冥第一节风雨故人来
暮云收尽溢清寒,
银汉无声转玉盘。
此生此夜不长好
明月明年何处看
苏轼
思念,它是一件可以让人坐立不安的折磨与执着。
曾几何时,我挣扎着把对秋水的思念淹没有浪迹四方的光阴中。然面,当遇到慕雪,这个今生唯一的红颜知己时,我目睹她生死相许的情愫,方才清醒到:原业世间有些事情可以瞒过了天下的人,却独独无欺骗自己的心。
这就是红尘中的情爱了。
慕雪以最悲壮的爱去摆脱人间的噩运与梦魇,也以最深刻的方式告与我何者是心的归宿。
在离开西湖的前夕,我与随众来到灵隐寺。
月落西华,迎着窗外吹来黎明前的微风,老管家慢慢地走近我,手中拿着一件披风,他叹了一声,
“少主时已经近拂晓你稍去安寝吧你快一昼无休了。”
我摇了摇头,转身接过他手中的披风,道:
“耽伯,我不困。倒是你与其他兄弟辛苦了,再到禅房少自己片刻去吧”
门外走来一位衣褐红裟的僧人,弘华大师是本寺的住持,今宵他已经是第三次到此,他再次劝道:
“这位施主,还是请及早休息明天就回去吧”
我双手合实,向弘华大师施了一个礼,平静地回应着他,
“住持大师,你言下之意,是否想告诉段某,渡孽方丈无论如何,也不会见段某或亲自替段某的这位良朋作水6道场的度。段某家门也是礼佛之人,虽无什么建树,但也知道出家人皆慈悲为怀的道理。”
“南无阿尼陀佛有道是佛度有缘人,不是方丈师傅不肯大开方便之门,而是他老人家早已经闭门修禅多年”
我转身快步走到禅房的八仙桌边,上面放了一个包袱,打开从裹布内取出一物。
再次急急地走回到住持大师身跟前,然后单膝跑跪下,双手将此物举过齐眉。
“少主”
“段施主你此为又何苦呢”
随众惊唤着,他们从未见过自己的主子如此大礼向外人下跪的,都纷纷争着奔来欲扶我。
朝随众挥挥手,我抬起头望着住持大师,恳切地说,
“士为知己者死,慕雪姑娘是段某的生死之交。万望住持大师将此段某家传之宝紫玉琉璃斛奉与渡孽方丈,以表段某这不情之请的诚意”
“哎施主,你哎好吧贫僧权且再替施主走一趟,如果”
我将玉斛交与住持弘华大师后,点了一下头,说,
“事不过三,如果方丈大师实在不愿意,段某也不再强人所难了”
目送着住持走远后,老管家马上走近了我,只见他神色凝重地,欲言又止,想了片刻终于说,
“少主,那玉斛乃是先帝御赐与老王爷之物,这,这不合适啊”
我当然知道,这紫玉琉璃斛的贵重,它是经西域传入的奇珍,据闻是西域的能人异士以极高温的洪炉加以稀有的矿石烧制而成。
整个斛杯晶莹剔透比蓝田美玉更温润,当人们将琼浆注入杯内时,可以看到杯子会随着玉液的之流动而出幽幽眩目的紫光。
“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撼财帛不过是身外之物,行事但求无愧于心,使物唯愿用得其所。而且,有良朋如慕雪,复夫何求。”
老管家正想继续劝下去,门外传来忽忽的脚步声,住持的声音接踵而入,
“段施主段施主方丈大师有请”
我随着弘华大师到来方丈夫的禅堂,此处清幽质朴,机明窗净,是在整个灵隐寺后山的净修部最内庭。
“住持,方丈大师为什么肯突然破例见段某”
弘华大师言语间有点儿闪烁,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一昧地重复地自己喃喃的耳语。
我隐约听到,弘华大师大概在说,
“冥冥间,一切皆定。冥冥间,一切皆定。冥冥间,一切皆定。”
我转身与随众们对望了一眼,他们觉得刹是莫明其妙。
只有老管家一人的脸色开始变得铁青铁青的严峻,眉心紧凑着,我觉得事情有出人表意的进展,因为多年来老管家慈祥开颜的。
这个院子内遍植了各种翠松,碧涛成林密布。
一踏入门坎,我就到一阵阵熟悉的气味,它沁人心肺腑,淡然怡雅,将我连日的旅途的辛劳和郁忧一扫而空。
我的心狂跳着,好像预兆着会有什么事情即将生,即将有什么故人会遇见。
坐在会客前厅的八仙桌前,我的手指在不断地轻轻点敲着桌面的云石板儿,呼吸更加疑重了。
“弘华,上茶吧”
内堂传一个奇怪的声音,为什么这声音奇怪呢
弘华大师已经年过六旬的僧人,而他的师父至少应该是一位垂暮古稀的得道老人。但如这个声音竟然是如此的年轻,有力,好像只是刚过壮年的人。
但,在这个声音中,我却又能听得出其过中的苍桑,经过风历过雨的累累伤痕,过里又杂夹着淡然或无奈,一如初听慕雪的琴声。
一带着这种种的疑问,我看到内堂,走出来一个人。
他手中捧着我的家传之宝紫玉琉璃斛,他还风华正盛,举止谈吐间泛着无尽的贵气,他热泪盈腔地抚摩着玉斛一遍遍地,他缓缓终于抬眼望向我,他用激动的声音道,
“你就是睿儿你的家严乃大理国的平南王段均,家慈,家慈是娄相国的千金,娄甄”
“啊”
我失态叫了一声,跪在地上。
“少主”
门外的随众一拥而入,老管家冲入来的时候,他定着了仿佛被点穴,接着他也一下子跪在地上。
“啊啊啊”
老管家的口张着糊乱地不出只字片言来。
第五章冥冥第二节死上
听到秋水的一声尖叫,我本能地纵身飞过去,背后掠过一阵阴风。
数枚奇无比的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