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五年后的一天,我在正书房博览群书不到一盏茶时间,清修就被一大一小两个混世魔王义不容情地打乱了。
“母亲,父王斯负孩儿。”一个童稚、清亮的声音率先进行了第一轮冲锋。
“父王,堂堂镇西元帅岂会欺尔等黄毛小子小气包”为父不尊的均出紧随儿后陷阵而来,还大为不满之前其儿子告的状。
“不是的,母亲。父王诈孩儿说为男儿者不该每晚都与母亲共寝,此不是大丈夫所为可是父王才不是大丈夫呢”段睿拉着我的手,刹有其事的哭诉着他父王的恶行。
“本王,统军将军镇西元帅,所以,所以有特权。”
“可,可我是,是统军将军镇西元帅的儿子,为什么没有特权”
哎对于这对令人头痛的父子兵,无时无刻地在我面前开始着车轮战。
小蛮急急地冲入,带来了解脱我苦海的消息。
“小姐,侗夫人,珏裳小姐快要临盘了,侗将军请你过府。”
“事不疑迟。”我转身径直地走出。
“咕呱咕呱”在珏裳的一阵巨痛中,我听到一个婴孩明亮而又清脆的儿啼,正宣告着她的出世。
“好可爱的娃娃哦”我抱起襁褓中珏裳初生美丽的女儿才觉身边多了一个好奇的小脑袋,段睿定定地看着,
“母亲,她比父王做的泥人儿比好看多了。”童言无忌,但却唤起了我对他尚未来得及睁开眼睛就离世的姐姐痛逝之记忆。
珏裳,善解人意。
“甄姐姐,是个女儿。我希望她将来能跟你一样博才多闻,请你为她起一个好名字吧”
“一切随缘吧我记得庄子。外篇中的秋水讲的是一切任随自化自然变化,反真回归自然之情。不如,就为她名为秋水好吗”
看着这个俊如美玉,秀比芙蓉的婴孩,我知道,她值得拥有这个动人的名字,以及,一个美好的将来。
第三章栖梧第一节半缘修道半缘君
侗秋水:
我和母亲的跟前,趴着一位黑衣白的长者,一位尊贵无比的妇人。她与我有着渊源的血统,因为她是母亲的姨娘,当朝的东宫皇太后铁氏。
她苍老孤寂的眼神,及,岁月过早地在容颜上留下的残忍,无不沁露着这位老人长期生活在无助非人生活中的曾经。
“珏裳此刻的姨娘已经愿意放下所有的尊贵来求之,为何,你依旧铁石心肠”老人的手死死地紧握住母亲的,你随时可以从她悲凉的声音中听出两个字:绝望。
母亲的脸色异常惨白,“姨娘,珏裳也求您了秋水才十三岁啊难道你就忍心看她又一次重蹈着您与姐姐的悲剧吗”
铁氏皇太后,母亲的姨娘,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无比沉重的口吻硬硬地掷出一句寒冰般的话,母亲当即被此话击倒。
“珏裳你还记得你姐姐你居然记得那自小独力抚养你成人,还记得你那饮恨黄泉含冤莫白的姐姐”
铁氏皇太后的话,让时光倒流到了八年前,那时,我方才五岁。五岁一个平常儿戏的年龄,但,我却有了最深深的记忆。
自小,在长辈眼中,我就是一个独特的孩子。确实而言,我是父母掌上之明珠,师父睿王妃娘娘的骄傲。
因为,我半岁晓言,三岁会写,五岁能诗。
那是一场暴雨后的清晨,平日时常向来欢笑快乐的母亲竟然在一夕间变得憔悴忧郁。
所有都因为一封信而起的,那是所有悲痛的来源。它带来了,母亲姐姐惨死的消息:铁氏皇后旦下的龙脉无故夭折了,她抑屈痛失心智,闯入木妃的寝宫欲将其子斩杀,木妃阻止,于是两人共归于尽。西宫琅皇太后立即下令此后不得铁氏女子入主后宫。
“满纸谎言。 姐姐平日手无博鸡之力,心地善良,不可能的”。
母亲手操着那封信,将其化成飞舞纸絮。
尘世多忧,美好难再。
母亲姐姐的离逝令她变得一蹶不振。
这也是我第一次惊异于此俗凡世间中的种种无情、伤痛。因为无论,我如何去努力,母亲的欢颜变了一种奢侈,每每,最常见的,是她怅惘、忧愁、充满着痛忆泪痕的面容。
两年后,段帝失踪。木妃之子段彦被册立为新帝登基。
朝廷将睿亲王及铁家军召回大理。
于是,我们就离开西域重返京。
“甄姐,你是秋水的义母。你可是说一句话吧”
母亲的说话打断了我对过往的回忆,她对无助的看着睿王妃。
睿王妃无言只是紧紧地抱拥着纤柔的我,我与义母两人的心深沉着合着共振。
“铁皇太后,您也是过来人。何苦让珏裳的幼儿再入炼狱啊”
义母挣扎着动情晓理。
“本宫清楚,本宫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是人间最美丽的阿鼻万劫地府。本宫也不是寡情无义之人,也不是没有恻忍之心啊”
老人也垂泪了,哀求的泣声无不令旁人肝肠寸断。
“那狠毒辣的琅瑾,已经联众自已经在朝野的外戚及心腹文武,逼本宫将那仅存之兵权交出”。
她停顿了一下,抬起被老泪濡湿的脸,那因悲恸而扭曲的面孔,盯着我,哽咽地,
“你知道,交出兵权的日子,就是铁家灭顶之期啊铁氏一门都将难逃此劫”。
垂暮的皇太后将脸埋于手掌中,年迈的背弓着痛苦地起伏颤抖。
我动容地而近,轻轻地抚摸她的手。
声音谦弱,困难地:
“皇太后,秋水答应你,愿入宫了”。
当老人停止了抽泣时,我听到身后的巨响,那是母亲。
她重重地摔门而去。
庭中,响起了飒飒的剑舞声,如哭如泣地控诉着母亲的悲愤,及,无奈。
西宫皇太后琅瑾:
十年了,十年人事几翻新。
而然在这瞬间风云变幻不定的宫闱中,唯一不变的就是我,是我依然稳稳地固坐在西宫。
在这过去的十年,云南并未因松岚的离开而没落,而我摄政的努力,更加繁富、欣荣,走进前所未有的盛期。
梧桐轩,是个好名字,因为梧桐这此翠株生来就是为了引凤来仪栖的。
我最钟爱的是高适的燕歌行中最具神韵的句子:“杀气三时作阵云,寒声一夜传刁斗”。
因为此与如同我至喜饮的洱红茶一样,都警示着我,战争,无时无刻地。
但对于,今天的我而言,无论白刃血纷纷,或者,身历薄冰,这些都不过是,令凤凰更强的磐火而已。
宫人高呼:皇上驾到。
我的孙儿,段帝彦步入了梧桐。
“皇祖母,孙儿来向您请安了”。
看着,段彦身上明黄的帝袍,我露出灿然的微笑。
众人都喜爱明黄,只因这个辉煌夺目的颜色,代表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而,我却独爱朱,血红一样的朱艳。
很简单,血的颜色本来就是生命的所有着色。
人们往往只是看见权利与富贵的明黄,而目光短浅,忽略了本原的朱。只有不择手段地的征服,以鲜血洗涤,前途才会平坦,权利才会更巩固。
所以我独爱朱,如血红一样的朱。
“来来到皇祖母身边来,让祖母看看,乖孙儿是不是又长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