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烟本也尴尬,听见此言,也不回话,抹身便走。刚刚转入内室,殿门已经开启,一个急切而喜悦的男声就这样传来:“恭喜陛下,襄王等人俱已伏罪”
听到吴达的话,瞻基的脸色大变,立时转头望去:果然,已入内室的含烟转身而出,面色煞白地伫立在二人面前。
“皇上,臣妾只想问问,”含烟又回复了刚入文华殿时的冷静和拒人千里之外的眼神:“不知皇上是否打算将臣妾作为罪臣家眷收监不然的话,那么臣妾的夫君现在何处,能否允许臣妾前去看视呢”
“含烟你误会了。”瞻基向前探了探身子,似要抓住什么,却又终于放弃。只长叹一声,道:“朕是不是薄情之人你最了解,何况这次面对的是五哥虽说谋逆大罪本应祸及满门,但终究没有形成不可挽回的后果。朕早已想过了,只要能够确保五哥不再藏有异心,朕完全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生过”
“皇上的意思,是说只要夫君肯交出襄阳封地和军队的指挥权,便肯饶他一死吗是否需要臣妾转告抑或劝说”含烟的语气依旧冷冷地。
“含烟”瞻基叫着含烟名字,还待解释,含烟却又逼问道:“臣妾只求皇上允许我二人再见一次。有些话信与不信,到底也要当面问个明白,就算从此天人永隔,也不枉夫妻一场了。”
瞻基见含烟这样说,却也有些无奈。一回眸间看见吴达还愣住站在门口,便忙使了眼色过去,自己却闪身让过一旁。
“柳王妃。”吴达果然上前施礼:“这件事实在是王妃错怪皇上了。皇上虽命下官前往襄王府,但只是包围控制,并没有允许臣枉动府中一草一木。而下官到达王府时,却现府中下人早已先一步走尽,只有襄王爷与王府的总管两人在内,襄王爷见下官到来,自请认罪,甘愿与下官归案等候三法司会审。还是下官劝告襄王爷说皇上并没有将王爷收监的意思他才作罢。如今襄王爷好好地坐在他的王府书房之内,下官也并不敢纵容下属打扰。”
注视着吴达躬下去的身子,和他说话间偶一抬头闪露出的鄙视不屑的目光,含烟的目光不觉间竟柔和了许多。她点头示意吴达起来,却依然望着瞻基敛衽道:“臣妾明白。望陛下恩准臣妾回府。”说罢,竟不顾君臣之道,直向殿门而去。
“且慢”瞻基匆忙止住含烟:“爱卿衣着尴尬,披上朕这件披风吧”说着,将案边一件夜间御寒用的明黄披风双手奉上。
含烟扭头望望瞻基期盼而又无奈的目光,还有他手中华丽炫目的披风,轻轻笑了笑,语声柔和而决绝地道:“臣妾谢皇上厚爱,皇上的披风太过尊贵,臣妾自知鄙陋,担当不起”一面说着,手中却用力一扯,将另一只衣袖“嗤”地撕下,随手抛拂于地下:“臣妾面对这种局面,一向有自己的法子。”说着,转身而去。含烟所着白色儒裙本为丝质,如此一撕,倒成了件比甲的样子,衬着里面的浅纹窄袖小袄,竟也别有一番风韵。
“吴统领,你要说的就是这些吗”眼看着含烟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口,瞻基的口气也变得焦躁。
“臣该死,臣刚完成陛下交给的任务心中高兴,不知道柳王妃也在这里”
“算了算了。”瞻基挥挥手:“如果你对刚才所说的话没什么补充的话,就回襄王府办你的正事去吧,朕这里也没什么用得着你的地方。”说着走到案前坐下。
吴达应了一声,告退欲走,瞻基却又叫住:“柳王妃回府便叫她回去吧,休要阻拦。你出去时叫个慈宁宫那边的小太监过来,朕想知道知道母后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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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奏陛下”
瞻基刚刚打了慈宁宫的小太监福安回去,站起身子,要趁这没人的时候伸个懒腰,就听见殿外吴达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吴达从没有不经太监传话,自己于殿外高声求见的时候,如此做法,怕是有了什么大事了。
“皇上,刚刚柳王妃在宫门外遇袭”几乎没有等瞻基下旨准入,殿门已被撞开,吴达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刺客已潜入宫内,望皇上及早躲避”
“吴统领”瞻基喝道:“还有个锦衣卫指挥使的样子吗什么话慢慢说”
“是。”吴达镇了镇心神,道:“方才臣领旨往襄王府去,才一出午门,便觉情形不对:侍卫们都站在那里愣。见了臣,才有几个怕担事的上前禀报。说刚刚几个穿着宫内服饰的人拿了牌子进去了,他们却看着仿佛是在柳王妃的轿子那边伏击王妃的几个带斗笠的刺客”
“伏击柳王妃”瞻基目光闪动,不知是惊是怒:“含烟性命如何可有受伤”
“说是幸好王妃现得早,退了回来,而王妃的侍女也同着一个侠客及时赶到,这才有惊无险。而据说这两个人的武功极高,那些守门侍卫根本无法靠前的刺客,这两个人以少敌多不说,竟迫得其中一名刺客将所携的包袱失落在地。”吴达说着抬起头看了看刚刚松了一口气的皇帝,又道:“侍卫们恰好远远看见:包袱里滚落出来的,居然是一颗女子的头颅”
“人头”瞻基失声叫着,手中批阅奏折的朱笔滑落,而面上表情亦瞬时几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