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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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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说袁华勒骑扬刀,将溃兵召集到自己周围。 王锋擅使长刀,武艺远在他之上,只要他能阻住敌军一刻,北山铁骑集中弩矢,就可以稳住阵脚。

逃逸的马匹四处奔突,王锋带着亲卫逆流而上,与突前的敌骑狠狠撞在一起。王锋挥起长刀,当先的虏骑扔下套索,舞动着黑黝黝的铁矛与他的长刀硬拼一记。「铛」的一声巨响,两人的座骑同时歪了一步,竟然谁也没有占到上风。

王锋身长力大,在马上罕逢对手,他一夹马腹,座骑前蹄腾空,长过七尺的长刀在空中一闪,藉着马势再度劈下,终于将那戴着铁盔的矮小骑手挫退一步,阻住他的锋芒。

王锋这一刀加上座骑的冲势,力可开山,以往的对手多半身首异处,溅血当场,鲜有能在马上坐稳的。可这名对手只略退了一步,却像受到莫大的污辱般狂怒起来。

那骑手纵马而上,铁矛疾刺王锋胸口。王锋长刀掠过,狠狠劈在矛上,接着一翻,用刀背将铁矛撞到外围,刀锋调转过来,对着敌人的脖颈。王锋马上征战多年,早就放弃了那些花梢的招术。他这几招虽然简单,却是无数次生死之战得来的。先用长刀磕开敌人的兵刃,然后翻腕用刀背挡在外围,这时他的长刀已经蓄满力道,刀锋正对着来敌空门大露的颈胸,一刀就可斩敌于马下。

这一磕、一撞、一劈如行云流水,一招间就到了生死关口,而王锋离敌人的首级只有尺许的距离。即使以王锋的神力,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强硬的对手,他力气大得惊人,他的长刀几乎压不住那根铁矛。

王锋吐气开声,放开铁矛,长刀直切敌手颈下。忽然刀光一闪,那骑手竟然用一只手挑住他的长刀,空出的右手取下齿间的弯刀,一刀劈断王锋的左臂,接着劈碎了他胸前的护心铜镜,斩开锁甲,狠狠斫进他的胸膛。

15

王锋赖以成名的长刀跌落在地,他用仅剩的右手捂住胸口,低声道:「杀了我的人,你是谁」

王锋在北山大营与草原虏骑交战数十年,早已通晓了大草原的语言。那骑手摘下头盔,露出一张年轻得令人难以相信的面孔,「铁什干的儿子,铁由。」

王锋震惊地看着那个孩子,然后苦笑道:「天下没有人能挡住你的马蹄了。」

说着他松开手,裂成两半的护心铜镜间喷出鲜血。

「将军」

王锋的亲兵争相冲来,想抢回大将军的尸体,却被一个高大的巨人挡住。

一个猫一样敏捷的男子策骑掠过,挥舞着弯刀,将他们一一劈下马来。等最后一名亲卫溅血毙命,他摘下鞍侧的长弓,将箭搭在弦上,瞄向远处人群中那个披甲的大将。

那将军在马上扬起佩刀,大声下令,成功地将百余名散兵聚在自己周围,忽然一箭从他肩头射入,穿透了他整个肩膀。袁华一晃,栽下马来。

如果是别矢里,这一箭肯定不会射偏吧。拔海有些遗憾地收起弓。失去指挥的敌军已经开始崩溃。

天瑶四年七月十一。魁朔左部夜行五十里,入于长泉。北山铁骑遇袭大溃。虏骑沿途逐杀,黎明前再围溃军于林陂,虏首铁由纵骑围射,死者相藉。是役北山铁骑殁骑将三,骑尉十一,骑领六十九,死者万三千人。车骑将军王锋,监军陈会死于乱军。

中军溃散,前军粮草断绝。骑尉沈石夜战西陵关下,力挫来敌,整军逸围出。至于石门关,五千骑犹存。二十三日,廷尉府收沈石下狱。

隐史。沈纲传附子石、青英

************

「像闪电和疾飞的鹰,勇士们闯进腾格汗的军营。英雄铁由跨着枣红的战马,用双手翻转整个大地。魔鬼的爪牙四处溃逃,他们逃过高山和河流,却逃不过勇士们长了翅膀的箭矢。英雄的铁由啊,他的胆子比别古里山还大」

勇士们高唱着欢庆胜利,铁由一碗接一碗喝着马奶酒,然后就醉倒了。高大而丑陋的赤马翰背起他,拔海和罕多尔托住他的脚,把他送回营帐。

一看到宛若兰,那个粗鲁的汉子像躲避瘟疫一样退开一步。罕多尔讥笑道:「勇猛的野猪居然会因为一只黑头雀胆怯。赤马翰,你不是也骑过她母马一样的屁股吗」

「她是魔鬼。」赤马翰气呼呼道,「她毁掉了一个王国。还让牛羊生下六条腿的怪物。」

「她只是毡房里的贱奴。」罕多尔两只耳朵被居桓人割下,蒙受了终生无法洗脱的耻辱。他喝道:「居桓的王后,把你奴隶的衣服脱下,像母马一样露出你yin荡的身体」

宛若兰顺从地除去衣物,母马般趴在地上,像卑贱的女奴一样耸起白美的雪臀。罕多尔抬脚踩在她臀间,用沾满泥土的靴底踩弄着她柔腻的肉体。宛若兰赤裸着伏在他脚下,洁白的身体仿佛软玉雕成。

拔海接过铁由,把他放在皮褥上,「不要吵醒主人。」

罕多尔朝女奴臀间唾了一口,「肮脏的妖婆你像野狗一样下贱」

他悻悻然收回脚,然后小心地将铁由的头盔放在毯上,三个人一同离开帐篷。

宛若兰默默铺好皮褥,为铁由除去皮靴和袍子。她赤条条跪在地上,白滑的美臀间沾着泥土和口水,黑黑的脏了一片,仍留着被污辱过的痕迹。

赵秀儿惊愕地看着她,良久道:「你是王后」

「是啊。居桓的王后。」宛若兰淡淡说道:「主人攻破居桓,我就被带到营中。」

「从那时起,你就服侍他吗」

宛若兰摇了摇头,「我有着腾格汗的血,没有人愿意收留我。于是我被带到毡房,当作部族公有的女奴。照看我的是格伦老阿妈,她让我跟部族的勇士们睡觉。我在毡房住了很长一段时间,记不清抚慰过多少人。大概每一个攻破居桓,屠杀过居桓人的勇士们都使用过我,居桓的王后。」

她淡淡说着,仿佛在叙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故事。赵秀儿已经听得呆了,身份尊贵的居桓王后被送进毡房,像娼妓一样,用自己的肉体抚慰那些征服自己王国的野蛮征服者。

「那你为什么」

「不死么我一点力气都没有,怎么去死那时我每天都想死,闭上眼就希望不再睁开。可我还是活了下来。度过最初那段日子,慢慢就不想死了。」宛若兰垂下首,含笑柔声说道:「这样不要脸的女人是不是很贱」

赵秀儿无法回答。她从居桓王后沦为低贱的女奴,被那些野蛮人肆意污辱。如果是自己,也许早就自尽了。可她也看到了,死亡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即使从小教她烈女传的母亲,也同样沦为奴隶,被指配给一个残疾的老牧民。她曾悄悄找过母亲,但刚看到那顶帐篷,她就听到不堪入耳的声音。她无法想像自己文雅的母亲赤裸着白皙的身体,在破烂的羊皮上与一个残疾牧民交媾的样子,就像逃命似的奔了回来。

宛若兰用一块毛皮擦拭着主人沾满泥土和血迹的靴子,一边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么」

赵秀儿点了点头。

「从前有一位王后,她出身高贵,有一个美丽的女儿,生活得很宁静。忽然有一天,强盗攻破了她的王国,杀死了国王。王后和公主匆忙逃走,离开了自己的家园。」

「她们在山里遇到一对父子,王后向他们求救。那位父亲看她们长得美貌,就要求她们嫁给他们父子。王后答应了。儿子首先挑选。他说,我喜欢脚小的那个。于是挑中了王后,而父亲选中了公主。」

「那天晚上,他们住在山上的破房子里。父亲和公主睡在床上,儿子和王后睡在地上。他们就有了妻子。第二天早上,儿子说,我新娶了妻子,应该让父亲知道。于是让他新娶的妻子拜见父亲。王后拜见自己的公公,称他为父亲。父亲说,我也新娶了妻子,你应该拜见。于是王后又拜见了他的妻子你告诉我,她应该怎么称呼那位妻子母亲还是女儿」

赵秀儿张口结舌,良久道:「她是怎么称呼的」

宛若兰嫣然一笑,「我也不知道。故事里没有讲。」

她放下擦净的靴子,「夜深了,该睡了呢。」

宛若兰从木桶里取了水,洗去臀间的污迹。然后仔细洗净下体和菊肛,赤着身在主人脚边睡下。

************

「铁由」一匹白马驰入营地,马上的骑手大声道:「草原的主人,圣主乌德勒汗召唤你」

铁由跨出营帐,「我的主人乌德勒汗吗」

那骑手拿出一块黄金的令牌,吟唱道:「像阳光照耀大地的圣主乌德勒汗,命令我骑上快马,在第二次满月之前,找到他的英雄铁由。他在广阔的草儿海畔,打败了可恶的黄头人。英雄的铁由送来礼物,有腾格汗手下的爪牙,魔鬼的头领居桓汗。这是最吉祥的征兆,圣主在王庭设下宴会,召集了四部卫的翎侯,二十一个族落的头人。他命令你,英雄的铁由带上俘获的奴隶立刻来到草儿海他将把居桓汗的头颅,制成镶金的酒具,用它装满美酒,祭祀苍狼祖先,和长生的青穹」

************

天瑶四年七月十九。占据西陵关十余日的魁朔左部毫无征兆地撤军北返。同一时间,月支城的魁朔右部也停止战斗,返回若羌水。

西陲都护府立即遣使奔赴鸡塞,试图与天朝取得联系。担任使者的轲横没有想到,这一行竟然走出一千余里,不但鸡塞关已经陷落,连西陵关也几乎被拆成白地。

轲横一直赶到长泉,才遇见一支缓慢西进的军队。

天朝上三军神武、神策两军在凤原作战,只剩羽林一军拱卫帝都。五大营中襄武、龙翼也在凤原,奋武、龙飞远在东南,玄龟是水军。三军五营之外,最精锐的北山铁骑又遭受重创,大司马梁元突然间发现,拥有百万大军的皇赫王朝,居然无兵可调。匆忙中,他调集了各郡的守兵,征召军户,并且将狱中的死囚一律编入军伍,拼凑出一支七万人的军队,浩浩荡荡朝西陵关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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