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窃私语声不断在舞曲声中响起,曼文一手握着香槟酒酒杯,一手摸上自己上了妆的脸,盈盈笑着,游刃有余地和众人寒喧
“女儿,你交际的手段越来越好了。”母亲挽着父亲的手臂走到曼文面前,难得称赞她。
曼文淡淡地点了点头。
这种宴会规格极高,可厉老露上一面便走了,厉家三兄弟更是没有出来过,所有的事情都落在她一个人的肩上。
“恭喜你。”一个身材窈窕的年轻女孩走来,端着酒杯朝曼文扬了扬,“大少奶奶刚生完孩子就能保持这么好的身材,真叫人羡慕。”
不知道是不是她对厉爵西太过敏感,她甚至还记得这个女孩是厉老曾经想介绍给厉爵西当第二任妻子的
如此话中带刺的声音没能刺激到曼文,倒让她的父母脸色一变,“这位小姐说话一定没让你的父母好好教育过吧。”
“哦我说错话了”
年轻女孩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差点忘了,大少奶奶这些年都在德国,厉大少爷在英国,那这个厉家长孙是”
末了,女孩又装出一副我懂我明白的表情,草草结束了对话离开。
“看到没有,你再不替厉家生个男孙,你以后在这种宴会中就永远是个笑话”父亲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将酒杯重重一放,拉着母亲便走出宴客厅。
“”
曼文没什么表情地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父母离开,碰上有人前来道贺,便展露笑颜以对,“谢谢。”
既然她是个笑话,那就只好笑了。
宴会过半,一个女仆突然匆匆走来,附耳在她耳边道,“大少奶奶,大少爷在马场等你。”
“马场”
曼文皱了皱眉,以为有什么急事,便让管家处理宴会事宜,急忙走出去。
古堡离马场有些远,曼文命司机开车过去。
夜晚的庄园陷入一片灯海之中,璀璨的灯光之外,是漆黑的夜空,灯光之下却是充满华丽的宫廷式庄园
厉爵西:浓烈地盯着她149
空旷的马场上空无一人,深蓝色的星星闪灯点缀着整个跑马场的马栅栏,悠长地拼出浪漫。
曼文提起晚礼服走进去,心里忽然沉了下。
厉爵西不会是想在庄园给她制造浪漫吧那她还能有全尸么
“这些是你弄的”低沉的嗓音响起。
曼文抬头望去,就见厉爵西西装革履地牵着一匹棕色马走出来,目光落在一圈闪灯上面,语气带着一丝疑惑。
“不是你让我过来的么”曼文愕然。
闻言,厉爵西蹙了蹙眉,而后又了然地低笑一声,“原来岳父岳母还会弄这些。”
“”
曼文看着眼前的一人一马,顿时感到头疼,“是我父母让你过来的”
“他们说你有话和我说。”厉爵西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拍拍安静的马,低沉地道。
“不好意思,宴会还没结束,我先回去了。”
曼文转身便走。
她的父母就这么急着让她生个男孙出来,既然厉老决定培养厉爵风的儿子,就代表已经不准备她替厉家生长孙了。
她和厉爵西藕断丝连才是最糟糕的事。
“上马,我带你走一段。”
她的手腕被他从后攥住,紧紧地被握在他温热的掌心中。
曼文回过头便落入他深沉期望的目光中,心口狠狠一绞,连忙抽回自己的手,“不要了。”
看着她像是被烫到一样的退缩动作,厉爵西不禁苦笑一声,“完了,被打脸打惯了,我竟然不会意外。”
“”见他这样,曼文不是不内疚,“对不起,我我这样的穿着不好上马。”
连她自己都觉得拙劣的借口。
“我陪你走回去。”厉爵西望远处那个灯火通明的古堡,在夜色中格外显得庄严辉宏
“不用了。”
“我不在意你继续打脸。”
“”
曼文承受不了他示弱的语气,只好不再拒绝,走在马的另一边,二人一马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离开马场。
没有人上马,两人各站一边。
回去的路有些远,徒步格外地慢,只听到马的步子声在夜色中响着,仿佛踏着节奏一样。
两人静静地走着,寂静得随时能衍生出暧昧。
“三弟还未痊愈,二弟似乎很关心三弟,不肯参加宴会正常。”曼文轻声打破这份宁静,走在马的旁边低眸望着路面,“那你呢为什么不出现”
“我抢了老三的儿子。”厉爵西语带讽刺,“你觉得我要有多厚的脸皮才能堂而皇之地站在那里”
“三弟并不想过继”
“他没有想与不想的权利。”厉爵西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声音有些压抑,“陪我安静地走一会。”
曼文顿了顿,道,“好。”
不知道已经有多久像这样平平静静地走一段路了。
这三年来,两人假装出的平和连拥抱都是暗潮汹涌,她感觉不到一刻的平静
蓦地,厉爵西攥着缰绳停了下来。
“怎么了”
曼文绕过高大的马走过去,借着路径旁的灯光看过去,就见到一双勾勒着深切欲望的黑眸,正浓烈地盯着她
厉爵西:老婆老婆150
厉爵西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按向自己的胸口,五指僵硬地攥住衣服,人渐渐往下弯去,一张脸上在夜色下尽显潮红,如同喝多了酒一般。
“你喝酒了”曼文蹙眉。
“是酒就好了。”
厉爵西无奈地闭上眼,嗓音透着一股格外惑人的低哑,“怕是你父母急着想让我们有第三个孩子,他们给了我一杯迷药。”
“”
又是她的父母,连下迷药这种下三流的手段都使得出来。
曼文走向前,将缰绳从他手中取出,将他的手绕过自己的肩搭着,颇感无力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们会这么做,我送你回房。”
“你当然不知道,你躲我都来不及。”厉爵西自嘲地靠在她身旁,眉头紧紧皱着,极力忍耐。
“很难受么”曼文不在意他的讽刺,只是在意他的状况。
也不知道这种药有多伤害身体。
她的父母真得是
“我这样靠着你才更难受。”厉爵西说着,突然力气一大将她往一旁推去,直接将她推抵在马身旁,双手紧紧按住她的肩,低下脸靠近她,幽黑的眼有着迷离,却不掩饰一点身体深处的欲望,“这迷药怎么解你知道的”
厉爵西急切地吻向她的唇,曼文连忙偏过头,他的吻落在她的脸上。
曼文以为他会向以往那样就此放弃,不料厉爵西的呼吸顿时加重,恨恨地瞪着她,“你就这么讨厌我你究竟有多讨厌我”
话落,厉爵西双手强硬地捧住她的脸,禁锢得她不得动弹,低下头就疯狂地吻住她,在她的眼上、鼻上、唇上乱吻一气,边吻边喃喃地道,“老婆老婆”
他的声音像寂静中突然拨动的弦,撩得人心悸不已。
“不要这样。”
曼文害怕地想拉下他的双手,“会被人看见的。”
“我不在乎。”厉爵西张嘴咬上她的唇,故意厮磨几下才放开,“为人子女不就是要孝顺,我们应该顺顺你父母的心意。”
“他们这点攀权附贵的心思你能不明白”曼文拼命往后靠,想躲开他的吻,偏偏这马站得极稳,像面墙一样将她堵在厉爵西的怀中,“厉爵西,你现在不清醒,我先扶你回房,再去和我父母拿解药。”
“你错了。”厉爵西抬起她的下颌,额重重地落抵向她的额头,鼻尖相依,“我现在很清醒。”
“如果你清醒,那就是在借迷药装疯。”
“我不管。”厉爵西的吻又汹涌地落在她的脸上,一手按住她光裸的肩滑落下去,暧昧地沿着她身体的曲线滑落下去
“不要”
曼文的身体被撩拨颤栗连连,更深的恐惧也随之而来。
她不敢想象,如果被厉老知道,那后果会是什么
“不准说不要。”
厉爵西一把扯下她晚礼服侧面的拉链,炙热的手直接探了进去,曼文三年未曾经历过这些,差点低吟出声来。
“什么人”
巡逻警卫的声音突然传来。
厉爵西:是我让她进去的151
曼文几乎要尖叫出声,是恐惧的,并不是害怕巡逻的警卫,她害怕接下来的连锁反应
厉爵西飞快地用自己的外套包裹住她的身体,两人紧紧依偎着马。
两个警卫走过去,一见两人连忙恭敬地低头,“大少爷,大少奶奶。”
厉爵西面色依然潮红,晃了晃头冷冷地看向他们,“滚。”
“是,大少爷。”
警卫忙不迭地转身要走,曼文来不及多想便叫住他们,“等下,大少爷喝多了,你们扶他回房。”
话音一落,厉爵西立刻狠狠地朝她瞪过去,充斥着浓浓的不可置信,下一秒,又染上迷离的色泽
他的呼吸还是很重,却在极力忍耐。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曼文抓紧身上的外套,推开他的手便站到一旁,拉开两人的距离。
“”
厉爵西被她推得身影趔趄了下,抑制着身体的燥热,失望地看向她。
曼文站在那里,不敢对上他的目光。
她真得不敢真得不敢
“是,大少奶奶。”两个警卫上前扶住厉爵西,被厉爵西一掌推开,他一个人往前走去,一手按向自己的额头,脚步有些踉跄。
他很难受。
在他快倒下来的时候,警卫眼疾手快地上前架住了他。
曼文看着他的背影,五指不禁用力地抓紧身上的外套,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究竟要让他失望到什么程度
在警卫的帮助下,曼文勉强把厉爵西带回房间。
送警卫离开,曼文看向坐在沙发上猛喝水的厉爵西,伸手打开门,“你哪都不要去,我去给你拿解药。”
她父母一定有解药。
“天真。”厉爵西极力控制着体内的狂燥,手颤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后猛地把玻璃杯往地上狠狠一摔,目光失望得近乎绝望,“我们到底还是不是夫妻”
找什么解药
她父母不就是想让他们上床么
“”
看着他不受控制战栗的手,曼文知道他忍得辛苦,没有多说便走了出去,边走边急匆匆地拨打母亲的电话。
在厉家庄园闹这一出,她不敢想象有什么样的后果。
一阵香水味忽然飘来。
曼文抬眸望去,那个宴会上对她语出讥讽的年轻女孩正走过来,擦肩的一瞬,女孩弯起了眼睛,眉如弯月,笑容美丽
她来这里做什么
曼文边走边回头,只见那女孩径自朝前走去,停在某个房间门口,伸手推门迈着猫步走了进去
那是她和厉爵西的房间。
曼文震惊地睁大眼,顾不上打电话便要走过去,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她,“你要去哪”
厉老
曼文呆住,猛地转过身,就见厉老站在幽长的走廊里,双手拄在手杖上,目光冷漠而强势地望着她,身后是一众保镖。
“父亲”曼文低下了头。
“是我让她进去的,以你的名义。”厉老冷冷地望向远处的房间。
走廊的灯光强烈得刺眼。
曼文无法相信地抬起头,一张脸在灯光下显得异常苍白,“您说什么”
厉爵西:这个女人是你送的152
他给中了迷药的厉爵西送进去一个女人,以她的名义
那算什么
她给自己老公送进去一个女人,在他们的婚房里
“不不可以”曼文难以接受地跑向房间。
“不要说你的父母,就是整个南方家族,我要它倾刻间变成历史也不是什么难事。”厉老不缓不慢地道。
“”
曼文生生地扎住了脚,呆呆地站在原地。
“你父母给我的儿子下药,可是件很愚蠢的事。”厉老冷冷地道。
她的父母
她背后的整个家族
曼文看着远处那扇紧闭的门,脸色苍白,她不敢去想象里面发生了什么,也不敢再往前一步,只能一步一步往后倒退,直到厉老身旁。
“砰”
双膝一弯,曼文直挺挺地跪倒在地上,眼眶逐渐泛红,“父亲,我求您,让我去和我父母拿解药。我一定能拿到解药”
不要让那个女人进去不要
“解药我已经送进去了。”
厉老低眸看向她,脸上毫无怜惜之意,有的只有阴沉的愤怒。
“不可以,您不能用我的名义”
“呵。”厉老冷笑一声,轻蔑地看向她,“我儿子会感激你的体贴。”
“不可以”曼文惊恐地摇头,眼泪断了线般落下,整个人几近崩溃,“他会恨我的我求求您,我求求您”
“那正是我想看到的局面。”
曼文绝望地伸手去抓他的衣袂,“父亲我求您了我求求您您让她出来,我求求您”
厉老无动于衷地站在那里。
“jane和joan是您的亲孙女,您看在她们的面上,您放过我和厉爵西吧我求您了”曼文死死地抓住他的衣角,卑微地拼命乞求。
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折磨他们。
她已经什么都不敢做了
厉老冷漠地看向她死抓着衣角不放的手,没有丝毫的动容,“我就是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才错误地留你到现在,看来安份守己四个字你还不会写。”
“我马上回德国,我马上回去我真得没有想留下来勾引厉爵西”曼文慌忙地作出保证,苦苦哀求,“我求求您,您让她出来,我马上回德国,一切都不会变我求求您,我求求您”
“把她的手给我拿开”
厉老阴冷地看着她。
一个保镖走上前,曼文死死地抓住,保镖用力地将她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刚掰开,曼文又抓住,“父亲父亲”
厉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几个保镖见状立刻统统上前攥开曼文。
挣扎之间,曼文的食指指甲被硬生生地折断一半,撕心裂肺的痛随着汩出的鲜血一起化开
“父亲,我求求您”
“这一次,老大会亲自把你踢出厉家。”
“”
“记住,这个女人是你送进去的。”
厉老慢慢转过身,面色阴沉地一字一字道,“如果你敢挑拨我们父子之间,你的父母和整个南方家族都会为你陪葬,我会让他们一个比一个死得没有尊严。”
厉爵西:要我在门口等着153
“”
曼文跪在地上,眼眶早已哭红,苍白的脸上布满泪痕,崩溃而绝望,双手无力地垂下来,被折断的半截指甲盖还残留一点在手指上,鲜红的血一滴一滴掉落在地上
保镖们跟着厉老渐渐远去。
曼文望着厉老的背影,眼睛里充满最深层的恐惧,“您是我见过最可怕的魔鬼”
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
不一会儿,一个保镖折返回来,抓住她的手,把折断的指甲硬生生地扯掉,然后拿出一张创口贴强硬贴上,毫不顾忌她疼痛与否。
“大少奶奶,厉老让你换套衣服,不要让大少爷看出任何破绽。”保镖低头朝她鞠了鞠躬。
曼文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晚礼服早已被冷汗湿透。
“厉老请你换完衣服以后等在门口,直到大少爷出来。”保镖继续说道。
“要我在门口等着”
曼文跪坐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看向他,眼眶通红,心疼得如同有一把刀子正拼命地一刀一刀剜着,剜得她恨不得立刻死去。
“是的。”
“”
等着。
要她在门口等着,等着她的丈夫和另一个女人从她的婚房里走出来
“请你起来。”见曼文不动,保镖不耐烦地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扶着她离开去换衣服。
走向更衣室的路上,曼文见到母亲正和几个衣着华丽的贵妇站在窗边欣赏外面的焰火,雍荣华贵地谈笑风生着
一个转头,母亲见到她,满面笑容地迎上来,见到她一身狼狈的模样又是错愕,“女儿,你怎么了”
显然,母亲不知道自己巧设的“造孙之局”已经彻底被厉老看穿了。
曼文偏过头,伸手擦掉眼泪。
不等她的回答,母亲又急切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厉爵西呢,这药效应该没这么快过吧没道理的,他人呢,你得陪在他身边,不然”
“我求你了,母亲。”曼文哽着嗓子打断母亲的话,“你们别再自作聪明,行么”
曼文忘了这是她今天的第几次哀求。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被你父亲听到又要说了。”
“”
“我们辛辛苦苦为你安排,究竟怎么样”
“我很累啊母亲。”曼文的眼眶泛红得厉害,声音已有些嘶哑,目光陌生地看着母亲,“真得很累,你们就放过女儿吧”
“曼文”母亲一头雾水地站在那儿,错愕极了。
没再理母亲,曼文脚步虚浮地往前走去。
她没有胸膛可以依靠,不管是爱情,还是亲情
保镖替她推开门,然后站在门口道,“大少奶奶,请您化个妆。”
“”
化妆。
化个妆去迎接她的丈夫吗她经历着一件比一件讽刺的事
也许料到她没有心思去打扮,不一会儿,更衣室里便走进几个拎着化妆箱的专业人士,站成一排等着替她梳理。
曼文坐在沙发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她们,她想,这是她见过厉老下得最高明的一步棋
这一次,她没有肚中骨肉可以当挡箭牌了。
厉爵西:那不是她的血154
这一次,厉老是要厉爵西对她彻底死了心
她除了任由厉老摆布,有没有别的选择。
妆容完毕,换上更为华丽刺眼的红色晚礼服,曼文被“请”到她的婚房门口
那扇紧闭的门终是没有开过。
新婚那晚,她也穿了一件红色的晚礼服走进这个房间,那时候,她的心是死的,现在,她的心却活着
一排保镖分列站在门口两旁,面无表情地等待着。
什么声音都没有传出来。
时间正在刀尖上行走。
厉爵西,另一个女人正在这扇门的背后,迷药的作用下,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
曼文一身华贵地站在那里,指甲折裂一半的指尖从创可贴中慢慢渗出血,有人上前来强行将她的创可贴撕开,再贴上一张。
反反复复。
她无动于衷地站着,任由别人上来换了一张又一张创可贴,任由自己的伤口被反复折腾,仿佛疼痛不在她身上
她不敢进去。
她踏出一步,奉上的就是整个南方家族的命运,她不敢,她只能懦弱地站在门口,看着这扇仿佛永远不会开启的门。
“砰”
轻微的开门声忽然响起。
曼文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指尖更是战栗得厉害。
房门被豁然打开,一双笔直的长腿进入她的视线,灰色的长裤沾着斑驳的血迹,星星点点
曼文骇然,立刻抬起眸,只见厉爵西倚着门而站,身上的衬衫被解了三颗钮扣,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衬衫上同样沾着未干的血迹。
厉爵西头发凌乱得厉害,一张脸还是潮红的,双唇却苍白,双眼充血得通红,目光迷散看着她,上下打量,眼中倒映着她的衣着整齐和精致浓妆,眼神越发难以置信,像见了鬼一样
“厉爵西”曼文震惊地看着他身上的血迹,恐慌爬满全身。
发现不对劲,几个保镖立刻冲进房中。
曼文跟着望过去,就见那个冲她耀武扬威的年轻女孩此刻正倒在地上,身上的裙子半褪,春光乍泄,不远的地上一把水果刀上血迹斑斑
“”
曼文惊惧地捂住了嘴,脑中一片空白。
厉爵西把这女人
“只是昏过去了。”有保镖说道。
“那不是她的血,她只是被吓昏了。”厉爵西根本不去看,双眸只是盯着面前的曼文,他最美丽的妻子。
曼文愕然地看向他。
厉爵西慢慢抬起自己的手,苍白的唇一张一翕,“血在这里。”
那是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
他的手掌心上全是模糊的鲜血,一刀一刀割下的刀印藏在鲜血之后,血慢慢往下坠
曼文腿一软,差点倒下去。
保镖将吓昏的女人抬了出去,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厉爵西定定地看着她,感觉不到痛似地任由鲜血在淌
曼文几乎不敢再看,眼泪夺眶而出,却只说得出两个字,“何必”
厉爵西:我们确实走不下去了155
就算真发生了什么,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他半个字。
他又何必
何必去糟贱自己,他连唯一剩下的手都不想要了吗
“这样我才能清醒。”厉爵西低眸瞥了一眼自己的手,喑哑的声音没了喜怒,异常平静地道,“你要我什么地方都别去,就在这里等你。”
“”
曼文惊呆地看着他。
他这么久不出来,就是因为听了她的话他宁愿用刀自残,也不肯走出来,也不碰那女人就是为了她的一句话
“我等了你五个小时。”厉爵西看着手上的血滴落到自己的裤管上,目光如死灰一般,“我不能再等下去了,再等下去我会把整只手都砍了。”
那女人走进来,告诉他,是大少奶奶让她进来的。
那女人勾上他的脖子,坐上他的腿,开始宽衣解带
然后,那女人看着他割自己的手,昏死过去。
可他真得无法再等下去了,再等下去,他的意识就彻底不清醒了
“于是我走出来了。”厉爵西慢慢抬起眼,凝视着她泪水迷朦的双眼,苍白的唇勾出一抹悲戚的笑,“可我没想到,当我打开门,我美丽的妻子会站在门口,打扮得如此令人倾目”
就像他第一次见到她一样。
那么美丽的一个女人,身上散发着独特的气息,有着冰雪的味道。
“”曼文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
“你知道我在这五个小时里想什么吗”厉爵西的黑眸悲伤到了极致,没有隐藏自己的任何情绪,“我在想,你一定会把解药带来的,不是这个女人我的老婆不会在我中了迷药的时候,送另外一个女人进来给我不会我老婆不会她不会”
眼泪,从他的眼中滑落,那么真实。
说到最后,厉爵西几乎是歇斯底里,体力的虚耗让他弯了弯腰,整个人靠着门才不至于倒下去。
“对不起厉爵西,对不起”
曼文不敢直视他,虚弱地蹲到了地上,双手捧住脸,失声痛哭。
她以为他在恨她
可在这闭门的五个小时里,他在相信她,他一直在相信她
相信她会回来,会带解药给她。
可她都做了些什么啊
厉爵西靠着门,低眸看着她身上的一身红色晚礼服,眼睛被深深刺痛着,“对不起真动听的三个字,原来真是你做的。”
“”
曼文死死地咬住了唇,不敢放任自己说任何一句话。
“好,如你所愿,我们离婚吧。”
“”
曼文蹲在地上哭,耳朵像被什么突然震聋了一样,只剩下鸣鸣声。
她听不到他的声音。
可她知道,她和厉爵西彻底走到头了。
“到这一步,我们确实走不下去了。”
厉爵西的声音透着彻骨的绝望,慢慢蹲下身,单膝跪到地上,凝视着面前抽泣的曼文,不禁想抬起她的脸,告诉她,她现在解脱了,没必要再哭了。
手抬起的一瞬,他看到自己满手的血污,手只能沉沉地放下
厉爵西:我知道你讨厌我156
“对不起,对不起”
事到如今,曼文已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只剩下眼泪在掉。
眼泪,悲哀地成了她唯一能付出的东西。
“砰”
一声沉重的落地声在她面前响起。
曼文震惊地看过去,只见厉爵西整个人倒在她面前,双眸紧闭,脸色已由潮红转为惨白,无一丝血色,掌心同上,血肉模糊
“厉爵西”曼文立刻扑上去抱起他,“厉爵西,你醒醒”
厉爵西倒在她的怀中没有任何反应。
曼文伸出手,指尖战栗地摸向他的脖子,摸到跳动的脉博才松了口气。
只是昏过去
看着他满是鲜血的手,曼文自责得无以复加,是厉老、是她的父母还有她一齐把他逼成这样。
“厉爵西”
她紧紧地抱住他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