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凌止只是面色愈发沉闷,他清冽地眉宇间有股戾气,“我想单独和你说。”
“这我可不能决定啊,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牧凉可是要生气的。”音弥拉了拉温牧凉的衣袖,温牧凉那厮方慢吞吞的搂住她,“我当小透明都老半天了,老婆,终于想起我来了”
“别贫了。”音弥无奈,靠在温牧凉怀里,揪揪他的耳朵,如此斥道,余光中瞥见倪泪瞳和傅凌止神色各异,她心里冷笑。转头对他们二人说,“泪瞳我真的很久没见她了,怪想的,至于傅军长嘛,两年前才见过,所以,泪瞳,呢跟我来吧。”
倪泪瞳明显松了口气,趾高气扬地对傅凌止撒娇,“凌止,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闺蜜最大。”
傅凌止面色越发难看起来,他盯着音弥瞧了几十秒,突然转身,大步往回走了,泪瞳一愣,然后马上亲昵的拉住音弥的手,音弥只觉得恶心到了极点,可她知道,不能撕破脸,至少现在不行。
温牧凉悄悄地对她比了一个v的手势,音弥安心地笑了笑,“你先回去吧,晚上有点凉,你穿的又少。”
温牧凉宠溺的摸摸她的头发,“那你也快点回,你穿的也不多。”
音弥点点头,跟着泪瞳往后院去了。
两个人一路上谁也没说话,走到池边,倪泪瞳突然停下来,转头已经变了脸色,这样音有种想笑的冲动,还真当自己川剧变脸的呢。她疏离而冷淡的站在一边,嘴角上挂着笑意,可谁都看得出来,她并没有真正在笑。
“音弥,我有很多话好和你说。”
“我也有不少事情要问你。”音弥浅笑嫣嫣,不紧不慢。
倪泪瞳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神色还是很焦急,她走过去两步,音弥就反射性的退了两步,倪泪瞳马上显出受伤的眼神,“音弥,我就知道你会误会我。”
“误会”音弥歪着脑袋饶有兴致地想了想,然后不温不火的嘲讽道,“不至于。毕竟谁都有拣人穿过的破鞋的心理。”
215万劫不复
“音弥音弥你听我说”倪泪瞳很不死心,跟在音弥后面穷追不舍。
音弥觉得她的声音就像蚊子一样一直嗡嗡嗡吵得她不得轻松,她猛然间转身,倪泪瞳愕然停住,眼眶里闪动的水光立马多了起来,“音弥,你
终于肯好好听我解释了吗太好了”
如果光线再亮一点,倪泪瞳是绝对能看到音弥眼里的冷然的,那种冷漠,就像被人从头至尾泼了一盆水一样。
“倪泪瞳,这么多年最好的朋友,你帮过我,你关心过我,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我都记得。现在变成这样,你真的应该放下你那假惺惺到让
我觉得恶心想吐的态度,如实对我,该狠就狠,该恨就恨,你的眼神告诉我,你恨不得出去我这颗眼中钉,你的神情却委屈到不能再委屈。如
果过去的那好几年在你心里有那么一丁点分量的话,你都应该知道,我最讨厌最恶心的一类人就是表里不一。”
欣赏着倪泪瞳青紫交加的神色,音弥残忍的笑了,盯着她精心装扮的一双漂亮的杏眸,音弥缓缓地把脸上的酒窝露了出来,那一刻的笑容就像盛开在悬崖峭壁上的花,过分美丽,也过分危险。
“其实吧,和傅凌止做夫妻那么多年,他是混蛋到了底,但是他的原则他的习惯他的性格,我不敢说我全部参透,但也知道一二,所以就算全天下的女人死光了,他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我的意思是,心甘情愿喜欢你和你在一起。至于你们现在这样,里头有什么所谓的苦衷和秘密,倪泪瞳,你信不信,迟早有一天我会查出来。想来你的日子也不好过,身为傅行止的小三,后又转为傅凌止的女友,我想谷舒晚肯定特别惦记你,傅晚灯和蓝君汝就更不用说了。很期待你在傅家登堂入室的那一天哦,想必战况会空前激烈,到时候我会去观摩的,不会让你太孤单。废话说多了,我也口渴了,就此告别。”
这一段话,音弥说的万分温柔,却让倪泪瞳惊悚万分,说完,音弥嫣然转身,徒留一缕清冽的体香,冷得倪泪瞳一颤一颤的,两个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头耸拉着,一脸花开败的景象。。。。。她无声捏紧放在身侧的拳头,指甲陷入掌心,脸上的那股狠劲儿像是变脸似的一下钻了出来。
远处隐约可见的黛青色山貌和近处交相辉映白色地灯,一切看起来那么平静,可音弥知道,从她重新踏入这片土地的那一刻开始,一切都变了。她不会忽略傅凌止看着她的时候,那股陌生又隐含心痛的眼神,她等了五年,人生有几个五年她没等来他的一个解释,从他对小年见死不救,从他说是为了他的小姨放弃救小年的时候,聪明如音弥,又怎么会不知道那些所谓理由根本不是理由,这里面肯定有她不知道的一个惊天大秘密,也就是傅凌止一直沉默寡言的原因,他有苦衷。
她只希望,这个苦衷不会让她太失望。可等了五年,她越来越失望。那么多天,那么多个小时,那么多分钟,他甚至在苏黎世遇上了她,他难道就没想过要告诉她不救小年的真正理由吗她离开他的五年,实际上就是为了等一句半句解释,可他守口如瓶。
她绝望了,她愤怒了,她伤心了,她不择手段了。
她投靠了温牧凉,和他凑成一对,她不管温牧凉有什么目的,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刺激他,在他面前脱离正轨,让他惊愕,逼迫他,直到他主动说出那个理由,她才会放手。她的骄傲,不允许自己死缠烂打问他,她要他主动说,主动认错,求他原谅。五年都能等,何况现在呢
所以,她变得不像薄音弥了。不过,好在她看得见自己变坏的过程。那便不是真的坏。
同一时刻,后院的另一头,气氛诡谲。
不大不小的花架下,傅凌止和温牧凉各据一头。
温牧凉手里轻轻地颠着高脚杯,眼含笑意,他的眼神没有傅凌止那么深邃,可是里面一片混沌,点点泛桃花,像是隔着一层帐子,谁也看不分明。相反的,傅凌止的眼珠如墨,一抔一抔流动的黑,深邃犀利,不怒而威。似乎是又有那么些忧郁,配合着他刀削般瘦削的轮廓,棱角分明便显露了出来。
两个男人身高差不多,傅凌止略胜一筹,他是那种军人一般杆子似的直,而温牧凉相对来说,纤细得比较阴柔。傅凌止的帅气和冰冷来的很稳,温牧凉的温和与文质来得飘忽。
就是这样的两个男人,包含了全部男性中九成的魅力。夜仿佛都能被他们吞噬。
谁都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或者都在等对方开口。温牧凉一派闲适,傅凌止则又是那种让人看了想打哈欠的表情,懒散,颓靡。
夜深,露凉。傅凌止穿的不多,自从苏黎世回来后,他大病没有,小病不断。深秋的夜总是能凉到人的心里,拉扯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心也披上了霜露。他动了动,换了一只脚,依旧把沉重的背脊靠在架子上,眼睛盯着音弥刚才离开的方向,小路在黑暗里延伸,除了风,他什么也没感觉到。
温牧凉看到傅凌止第四次看表,他扬了扬嘴,放下高脚杯,微微往他靠近了两步,菲薄的唇一张,红酒醇厚的香味四溢。
傅凌止习惯性的皱了皱眉。
“傅军长,要说起来,自从小醉死后,我们这还是第一次见面吧真想知道你的脸是什么做的,这么多年摆不出别的表情,到底是因为太痛苦还是太习惯”温牧凉斜斜地睨着他,似笑非笑,眼睛里的雾却愈发饱满。
傅凌止又侧了侧身,头微微往前伸,眯着眼睛往黑洞洞的小路看了很久,最后确定并无脚步声,他转过脸,实在没什么兴致地瞥一眼温牧凉,轮廓绷得有些紧,可看起来却并不输阵势,“不管是什么做的,总好过你那张阴森森的橡皮泥脸。不管捏圆搓扁,你都是那副够欠扁的表情。”
温牧凉扑哧一声,竟哈哈大笑起来,他后仰着身子,在不大的花架撑开的小棚子里来回走动,“不愧是傅军长,很能忍耐。”
“你也不错。稍逊一筹而已。”傅凌止的声音很沉。
“果然你和薄音弥是天生一对,说到这,我可真不好意思,横刀夺爱惯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待她。”
傅凌止蹙眉,见温牧凉已经有进入话题的趋势,他攥了攥拳头,不动声色,“温牧凉,我懒得和你打官腔,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难道我天生就长着一副谈条件的脸不会吧我觉着我还挺帅的。傅军长,你那几个臭钱我也有,你那点权利我更不觊觎,所以我还真鄙视谈条件。好不容易勾到了你前妻的芳心,我怎么可能会为了你的那几个条件就放手呢这游戏才刚开始,你继续装傻,我继续当庄家,我还真不懂,你就把你的那个什么苦衷说出来也没事吧,怎么,为了小醉宁愿被你前妻误会到死”温牧凉的笑声飘荡在松散的夜空,很有些欠扁的味道。
傅凌止将放在西装裤兜里的手无声握紧,隐约可以听见骨节折叠的怪异声音,可想而知,他下了多大的力。腮帮子有些鼓,要吃上下咬得紧紧的,短发没遮住的鬓角,青筋突兀。他眉间的那股杀气让温牧凉越发开怀。像温牧凉这样百炼成钢的家伙在傅凌止凌厉的气场面前是毫无反应的。
“温牧凉,你是不是特开心拿着小醉的痛当作要挟我的把柄,你是不是特扭曲地高兴我告诉你,小醉已经死了,她怎么样与我无关。我是只能吃你的哑巴亏,我是不能告诉阿弥我不救小年的苦衷,我到死也不会说。因为我爱她,可你呢你多可悲。你尽管继续折腾我,利用她对我的恨和她联手对付我,我已经做好让她恨我到死的那一天的准备了。”
温牧凉定定的看着他,“哟,还真没看出来,堂堂无边的傅军长竟然是个痴情种这可不得了,你全心全意想着她,她恩将仇报,你敢说你心里没有一点不平衡不可能的,傅军长,你看到没,我妻子看到你和倪泪瞳一起走进来的那种眼神,你以后的日子难过咯”
傅凌止紧蹙着眉,一声不吭。他又何尝不知道呢,他又怎么会无耻到和她昔日的闺蜜黏在一块儿。
他不得不这么做,因为
当年确实是他的错,他要赎罪,可他不会让倪泪瞳嚣张太久。他现在处境基本接近万劫不复,他只能背水一战。
216心跳得太快
宴会结束时,四个人也尴尬了一阵。傅凌止自顾自地把车开到音弥站着的地方,温牧凉紧随其后,这势头,就把倪泪瞳一个人晾在一边儿了。众人都有些看好戏的姿态,音弥是自得其乐的。
最后还是倪泪瞳自己给自己解了围。她一袭宝蓝色吊带长裙,衬得腰身纤细,面目白皙,尤其是身上那条薄如蝉翼的披肩,可美丽是要付出代价的,音弥虽也穿得不多,但比之倪泪瞳就要厚实多了。深秋的夜,凉风飕飕,倪泪瞳一个人尴尬的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扔在一边,身体又抵不住寒气,只得瑟瑟发抖。
音弥闲暇地哼着曲儿,余光时不时看她一眼,越看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就越想笑。
而傅凌止这边倒是很有耐性,他高峻挺拔的身姿伫立车边,也不知道到底是人装饰了车还是车装饰了人。总而言之,那是相得益彰。他寡淡地看着音弥,不说话,意思是等她上车。音弥却看着傅凌止身后同样伫立在车边,一脸温润的温牧凉,与之相视而笑。
果不其然的,就看到傅凌止用拳头堵了堵薄唇,再放手时,菲薄而略显苍白的唇紧紧抿着。
音弥忍不住微微翘了翘嘴角,媚眼如丝,皓腕如雪。身后是众位达官显贵,傅家老爷子和谷舒晚就站在音弥斜后方,音弥可以感觉到他们灼热的视线,她慵懒地耸了耸肩,在众人都猜测她会进谁的车时,她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泪瞳,你先请。”音弥终究是聪明的,温牧凉和傅凌止同时为她停车,这对倪泪瞳来说的确算是一大尴尬,可是那么多人看着,她不好做选择,一个是前夫,一个是现任,所以还不如干脆把这个难题推给倪泪瞳。倪泪瞳当然会进傅凌止的车,那就意味着,她会得罪傅凌止。因为傅凌止想要的是自己。
果然倪泪瞳的脸色变了变,被冷风浇灌得煞白的唇此刻来说更是毫无血色,她偷偷抬眸,恍似不经意地瞧瞧往傅凌止那边瞄了两眼,然后迅速垂下眼睛,身子动了动,停顿,再冷着脸看了看一脸悠然自得的音弥,微微跺了跺脚,往傅凌止的车走过去。
音弥明显感觉到傅凌止的目光往自己身上锁得更紧了,他微蹙的浓眉,此刻来说,真的很喜感。
散场时的闹剧结束,温牧凉不慢不快地开着车,音弥坐在副驾驶座,一双冷淡的看向窗外穿梭而过的夜景。一片黑暗,她想念nian了,她更想念小年了。她回来之后还没去过他的墓地,潜意识里拒绝去探望他。也许,让他安安静静的沉睡才是她这个妈妈该做的。五年,足够平复一切,可她心底的伤,她对小年的思念,却只能与日俱增。
温牧凉偶尔会转头看看音弥,见她情绪不佳,也就没有毒舌她。每个人心底或多或少会有不想让人窥探的地方。就是因为太了解了,所以他暂时性的放过她,虽然他是那么恨她。从宴会中傅凌止的态度来看,自己的计划恐怕不会那么顺利实施,但他有的是时间玩,也玩得起。他不像傅凌止,有那么多牵绊。
到了酒店,温牧凉停车,很久之后,音弥才反应过来是到了。她缓慢的扭过头,看见温牧凉看着自己的眼神很奇怪,就问,“怎么了”
温牧凉嫌恶地观察了她好一阵,最后不耐烦地抬手朝音弥伸过去,音弥以为他要做什么,赶紧躲得远远地,不料他却只是沉着脸,修长的手颇为不耐地把她的脸蛋扭过来,面对着他,然后下手很重,在她脸上刮了两三下。
音弥低头才看到他食指边沿的水光。恍然一觉,是自己落泪了。
她赶紧不顾形象用披肩擦干净脸,“再见。”
刚要下车,温牧凉又扯住她,头凑过来,音弥最是讨厌他的这一套不动声色,她喜欢明面上的来往,温牧凉这个人处处透着阴森和不确定,可她没办法动弹,半个身子已经出了车门,半个身子被他拉扯住,回头,瞬间就陷进了他暧昧不明的眼神里,有些凉,更多的是漠然,他的声音很低,很像夜里不太流畅的风,他说,“好好睡一觉。”
音弥一愣,察觉过来才觉得火大,猛然一下甩开他的桎梏,目光很直,语气很重,“温牧凉,你别给我阴阳怪气的”
然后就是不要命的往旋转门里跑,恍然间似乎还能听见身后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一直随着风延伸至耳朵里,尖锐的刺着她的耳膜。她忍不住浑身一个激灵,嘭地关上门,身体下坠。深深捂住脸,叹息,休息了好一阵才起来,洗了个澡,走到书桌前坐下,拿起温牧凉给她的关于保利的所有资料,借着明亮的夜灯开始翻阅。
她回来并不是为了参加宴会走个过场气气傅凌止就完事儿的。这次,她绝不留情。
半夜喝了杯牛奶准备入睡,突然听到敲门声。
连续三声,停顿一两秒,再继续。很有礼貌,很谦逊。应该是客房服务。可是这个点儿
大概是脑袋疼,音弥没做多想,懒散的披着睡衣就去开了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她只觉得头疼痛了。
那一道亮眼的白光,很久之后音弥才想起来那些光线并不是来人散发出来的,它们只是走廊的吊灯延展进来的。至于为什么会给她那种错觉,她想,大概是来人让她会这么觉得吧。
因为刺眼,音弥用手遮了遮眼睛,看清来人之后做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拉紧睡袍敞开的前襟。似乎听到那人没什么表情地笑了笑,音弥皱眉。
“半夜跑出来厮混,真不知道倪泪瞳是怎么看管你的不会和当年的我一个样儿吧”她漂亮的手不着痕迹地在左脸上摸了摸,然后又换到右脸,有什么办法呢,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的面色看起来红润一点,才能给她那么一点点信心。
可是心跳的还是太快了。
217孤男寡女
傅凌止逆光而立,换了一身休闲西装,一脸倦容,有着深深的疲惫,大概因为穿着没那么正式,倒显得他俊朗的外表有些许邪性不羁了。。。。。
很高,挡住了门口所有的光,在她强作镇定的脸上投下层层暗影。
音弥看了一下时间,一点十分。她掀开淡色的唇,笑了笑,可真是个有意思的时间。双手拢紧胸前的衣襟,音弥既没有往里面退让他进来,也没有往前走,赶他出去。实际上她的表情是很有意思的,饶有兴致,不浓不淡,说不清道不明。
而当她终于能看清傅凌止的表情时,视线却只捕捉到了他微微蹙着的眉。
还是一贯的表情。
“怎么不说话我有那么好看吗一直盯着看,人家会不好意思的。”音弥快被自己的语气恶心到了,可是这样最有效果。
果不其然,傅凌止微微侧身,高峻挺拔的身形往门里面挤,音弥赶紧用纤细的身子堵住门,“干嘛干嘛深更半夜的,孤男寡女的,傅军长,你行为很不端正,党白教育你多年。”
傅凌止绷着个脸,最后还是没忍住,稍稍翘了翘狭长的眼角,这句话她曾对他说过,五年前在医院,她踩了他一脚,想到这里,他又不禁感叹,长长久久别离的时间好像只是他转身的一瞬。
“别想太多,我来看看你。。”
“宴会上没看够吗你这样的行为对倪泪瞳来说实属欺骗,就像你以前也这么对我一样。”音弥的目光是鄙夷的。
傅凌止修长的手碰了碰皱得紧紧的眉头,头便低了一度,那个抽搐外加似在叹息的样子,实在是帅的一塌糊涂,传说中的男人味儿。他抿着唇像是在思考,漂亮到纤细还有孤单单烟草气息的食指弹了弹,然后抬眸,音弥一怔,被他明亮又放肆的目光震到了。
“阿弥,说话不要这么带刺儿。”
他的声音很沉,像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她。音弥很快就感觉到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果然,半夜放人进来不是明智之举,尤其这个人还是他。
“你叫谁你是谁你来这里做什么”音弥歪着脑袋,兴趣缺缺的看着他。
傅凌止自顾自贴着她冰冰凉凉的身体,擦过她泛着女人味的睡袍走进去,脚步很慢,步子很大很直,然后音弥听见嘭的一声,沙发下沉的声音。再转头,他已经坐下,随意拿起她放在茶几上的被子,看也没看就往喉咙里灌了下去,然后如她所愿的看到他皱巴巴的眉间。
音弥捂嘴,那是牛奶,他最不喜欢的东西。
“咎由自取。傅军长,我这里可是有监控的,你不怕我把这段录像截取了给你的泪瞳看不过你是花丛中的老手了,应该自由应付的办法嘛。哎,我实在困了,门在那里,请自便。”她说着,走到床边,竟当真不管不顾地蜷缩着身子躺了下去。
捂着心口等待心跳平静下来,很久很久,音弥猜大概有十几分钟,他一句话都没说,她甚至没听到任何动静。大概是时差没调过来,又或许是连日来的忙碌,音弥很快就睡着了。
傅凌止坐的沙发正对着床,床面不高,软软的,她一动,柔软如丝的身体就随着床面移动。她的那双泛着莹白的柔光的脚,傅凌止眯了眯眼睛,还是如同五年前一样,很。到让他神经紧绷。她本就瘦,所以很难察觉到体重的变化,但傅凌止知道有一个可以看出来的方法,那就是她的腰,扶风弱柳,此刻看来竟是盈盈一握还得空出半寸。
她没老,可是气质却变得凌厉了很多,和苏黎世遇见她的那段时间不一样,两年前他可以感觉出她对自己的恨意,而现在,他能看到的只是一团迷雾,她看自己的眼神,不爱不恨,像陌生人。
这是他觉得最悲哀的地方。
宴会结束,把倪泪瞳送到她家后,她有意留他,可他看也没看,开着车绕了大半个北京城,最后还是来了这里。其实她回国的消息,他是从肖黎川嘴里不小心套出来的。他不知道她回来干什么,毕竟五年真的不短。现在,他自嘲的想,他明白了,她竟然敢成了温牧凉的妻子温牧凉有什么目的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可是为什么她会掺和进去她又有什么目的
阳光从浅色窗帘透进来的时候,音弥睁开双眼,突然起身环顾四周,猛然间想起来昨夜她当着傅凌止的面睡着了。
迷迷糊糊地思考了很久,倏地想起什么似的,她赶紧往身上看,然后松了口气,睡袍穿的好好的。然后她才发现自己被毯子裹得紧紧的,她想起来昨晚睡的时候并没有盖东西,毯子也在橱柜里放着,这么想来,应该是他。
自欺欺人的笑了笑,音弥起身,喝咖啡,梳洗换装,花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看看时间,八点三十。她对着镜子笑了笑,然后到书桌前把昨晚整理好的资料放进公文袋,突然想起来这些关于保利的调查资料,昨晚她睡得太死,傅凌止看见了没
她摇摇脑袋,不管看见没看见,结果是一样的。
她出了电梯,让服务员把车开过来,然后往保利大厦开去。下车之前音弥还是有些紧张的,虽然暗地里以另外一个名义为保利提供顾问有一年多了,可是当她现身时,傅凌止知道那个所谓的vio就是她,不知道会作何反应。但无论如何,她都是期待的。整了整衣装,头顶是不太热烈却很绵柔的日光,进了大堂,前台小姐很有礼貌,音弥感慨大公司果然素质都不一样。
前台小姐带着她进了电梯,电梯在三十五层停下。
“vio小姐,沿着走廊右拐,经理办公室就在第三间。”
“谢谢。那么,再见。“
“再见。”
218咸猪手
音弥四处看了看,确实是一个挺大的公司,还好以前和傅凌止在一起的时候从没来过保利,不然可能会有老员工认出来,纵然五年有所变化,纵然妆容和五年前也不一样,可她还是会担心。。载
装潢风格简约,最大化的利用每寸空间,确实符合保利这样凌厉做派的大公司。音弥觉得赏心悦目,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格子间工作的人们各个面容严肃,她吐了吐舌头,又摸了摸包包的带子,再度看了看一身的行头,确定没有任何纰漏之处,然后才往经理办公室走去。
她知道傅凌止的办公室不在这一层,这栋大楼一共五十层,他的应当比三十五层高得多。他那样心气的人,一定愿意站得很高,把万物尽收眼底。从今往后,恐怕趣事会让她应接不暇,想到这里,音弥竟然还很有闲情逸致地扬了扬嘴,莹白温润的脸蛋上灵动的酒窝就蹦了出来,惹得路过的男同事们眼睛瞪得倍儿直。
到了经理办公室门前,音弥礼貌的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一阵杂七杂八的响声,然后是慌慌张张气息不稳的一声,“进进来”
音弥一愣,不紧不慢的笑了笑,一双水润星光的眸子缓缓的转了转,然后自动让开两步,果不其然,两秒钟后,一阵烈风伴着浓烈的女士香水味儿刮来,再就是玻璃门嘭地关上,高跟鞋扑通扑通落荒而逃,音弥又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再等上个半分钟,才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
秃了大半个头的经理正背对着她用办公桌隐去,慌乱地整理着衣衫裤头,大概是因为某项运动而体力不支,他虚脱地满头大汗的转过身,目光在触及到音弥时,两眼一亮,还沾不明水光的厚厚的嘴张的老大,“你你是”
音弥自他眼里不出意外地看到了活蹦乱跳的桃心,心里厌恶至极,可是她得保持形象,她在门口站着,黑色高跟鞋轻轻地摩挲着地面,随时打算逃跑的趋势,但小小的脸蛋上还是露出了笑容,冷淡而疏离,“经理您好,我是vio。”
经理又瞠目结舌了,他知道vio这个大名,一年多前的时候保利正经历着一场不大不小的危机,当时就连现任掌权人傅凌止都束手无策,最后还是张董联系到了一位传说中很彪悍的风险顾问,起先大家都觉得是扯淡,但是后来这位的出谋划策让保利迅速走出危机不说,这一年纯盈利就比前两年加起来的还要多。大家这才对这位神秘的从不露面的顾问师有了好感,也很好奇。
现在这一见,王卫东差点没留鼻血。他还以为vio就算是个女人也肯定有四十好几了,资历摆在那儿啊,可如今一见,要不是真实年龄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