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担心孩子被吵醒,赵老师再次出屋到了院子,小声叫那女孩子别唱了,他孩子刚睡着。那女孩子叹了一声气说,睡了一白天,晚上失眠了,行,我还是回屋看电视吧。
院子再次恢复了平静,我却怎么也睡不着,老想着西屋那对女孩子,她们是做什么的,又是剧本又是导演的,难道是演员,演员这样的职业怎么会住在这小小的四合院里。
想着想着,眼皮开始打架了,这才合眼而睡。
一阵吵闹将我从梦中惊醒,听到孩子的哭声,我本能地下了床,可马上又脱掉了鞋子,孩子的哭声里伴随着女主人的数落声,交代多少回了,娃子低烧不能乱吃药,也不知道病因你就给他吃百服灵,那是感冒药,娃子是嗓子炎,吃点咽喉灵口服液,再用毛巾给娃子热敷,整天就知道倒腾你那破486,能倒腾出啥呀娃子吃坏了脑子我跟你没完。
孩子母亲上晚班回家了,我又回到了床上。孩子在母亲的抚慰下,很快又消停了,只听到赵老师的咳嗽。躺在床上,想到刚才女主人对丈夫的数落,我一阵紧张起来,万一是我给孩子用的药,那责任不就在我了紧张之下是害怕,感到面对一个婴儿,我当初应该实话实说,不该隐瞒,一个小学一年级的男孩子和一个一岁多的婴儿是无法相提并论的,为了一份工,伪装自己,真有点不道德。
我感到有点尿急,忙又下了床,轻轻地开了门,又轻轻走过主人卧室旁边。屋子里没厕所,白天赵老师指着院子的西北拐角说那里有公厕。外面的天色已渐亮,我现厕所的两扇门都关着,其中一个里面还传来呕吐声,一股酒气,只听隔壁门里传来苍老的嗓音:阿月姑娘,又喝多了不是我老太太多嘴,女孩子家少喝酒为好,我那糟老头子喝了一辈子酒,结果可好,切了大半个胃,自个儿糟践自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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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莲的故事392
随着冲水的声音,门一开,走出一个老太太来,猛然见到我,吓得一缩脖子,颤抖着声音问:谁啊
我猜想是房东老太太,忙说赵老师家的保姆。老人家这才凑近我,打量了我一下说,听小赵说过,这么快就上门啦,好好,又来了个丫头,往后啊,这院子更热闹了。
老人家一路唠叨着回了南屋,我进了里面,现跟我老家茅厕很相仿,也是蹲坑,旁边有个水桶,水上漂着个瓢子,用来冲水的。隔壁那叫阿月的好像吐得很厉害,出阵阵“啊”声,随后敲击墙壁问:保姆妹子有没有带纸巾。这是个简陋的公厕,一墙隔两坑,上面是小瓦搭成的简易篷顶。我说有。蹲完后我就出去从门缝里塞进手纸去,没等我转身走开,手纸就被扔了出来,阿月连叫着:你真恶心,我要的是面巾纸乡巴佬
好心没好报,我讨了个没趣。回到屋子,主人卧室很安静,大概都入睡了,上了床,我再无睡意,睁着眼听那院子西北出的“啊啊”声,这时候隔壁的女主人嘟囔一句:骚货,又在外头给男人灌下迷魂药了
院外的胡同已响起阵阵清脆的车铃声,院内也有了动静,东屋那头有个男人在催着动作麻利点,然后是轱辘转动的声响。随后听到一个老爷子在说话,让他们小声点,宁医生昨晚值夜班,刚合眼。话音没落,西屋方向传来了谩骂声:烤红薯的,别把自己也烤熟了,失火似的,德性
你丫天没亮就窝在茅坑里上吐下泻,咋没钻进粪坑里洗个澡。像是东屋男人在回敬。
你丫红薯肯定是自己拉屎做成的,臭气能污染整个前门,臭男人西屋的窗户好像打开了,骂声更响。
再嚷嚷,明天就让你们都滚蛋老爷子怒骂一声才熄灭了刚才东西厢房的对骂,随着院门关上,小院又静了下来,只听到鸟叫声和老爷子出的逗鸟的轻微口哨声。
我该起床了,要准备早餐,还要问买菜的事,昨晚雇主夫妇都没提到这件事。
阿莲的故事4o1
等我到了外屋,见赵老师已打开燃气灶,我赶忙说我来。他小声说,早餐我管。然后又打开冰箱说,里面有菜,中午就做顿面条吧,你宁姐起床晚,孩子醒了的话你帮一下。
早餐赵老师吃了两个馒头,喝了点白开水,就出门了。我打开冰箱,里面除了一些蔬菜,就是面条和冷冻的馒头,没有肉,旁边的隔柜上有几个鸡蛋,和警察家的冰箱相比,这里很寒碜,没有牛奶,没有鱼肉,更没有高级补品,有的是普通人家的粗茶淡饭。我忽然感觉跟自己原本的生活环境拉近了距离,这小院子里的人,这清早出的声响,感觉跟村子贴近了许多,至少比空中楼阁的警察家,让我觉得踏实些。雇家的饭食跟我老家也很相像,不同的是,这里的粗茶淡饭是用家电冻藏着,而老家是搁在木碗柜里,跟空气对流到一块儿。
我本想在厨房找点事做,又担心弄出声响来惊扰了卧室里的母子,看时间还早,就出门到了院子。院里的石榴花儿在晨曦里泛出金黄色,淡淡的香味在清风吹拂下,向四周散开着,树下一个花白胡子的老爷子坐在石凳上,手里玩着弹球,嘴巴微翘着,对着石桌上的鸟笼逗着鸟儿。那清瘦的面孔,满是笑纹,鸟儿在笼子里欢跳着,脆声叫着,迎合主人的欢心,老爷子时不时从口袋里掏出鸟食放进鸟的嘴巴里,然后又轻声哼唱着京剧,另一只手有节奏地拍打膝盖,合着拍子。
我静静地站在他身后,很是羡慕老人家在这春晨下的悠闲之态,我的脑海翻腾出另外一张画面来,同样是个老人,在朝阳下,手握铁锹,正赤脚踏在春耕的田埂上,巡视着满田绿色的禾苗,过了一夜禾苗是否安然无恙
姑娘是北屋的吧。老爷子一回头,见我在身后,随口问了句。我回道,我是赵老师家的保姆,昨天才上门。大爷拎起鸟笼在院子里溜达开来,边走边说,别说什么保姆,咱这院子没有等级划分,都是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