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本含在眼眶里担心惶恐的眼泪,一下子落的下来。
一把抱住他,哭开了:“爹,月季她被害了,爹,你一定要救救月季,爹你要救救月季啊!”
常太师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常媛媛,是月季一个小丫头而已,但是看着常笑笑这幅肝肠寸断的样子,他也不好说绝情的话,只是沉着的指挥着抬担架的下人:“不要往甘泉宫送了,直接送去太医监,快!”
常笑笑因为看到月季这般,早已经丢失了魂魄,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灵魂,哪里还想得到这些,如今太师来指挥坐镇,她整个人双腿一软,捣着胸口,跪坐在了地上,两行泪不断的落下,沾湿了她的衣襟。
“笑笑!”太师心疼的要上前扶她,她却哀求的抱住太师袍子:“爹,你要救月季,你一定要救他,爹,女儿求你了,爹!”
常太师见常笑笑这般模样,可是从小到大都未见过的。
他最是心疼常笑笑,尤其是见不得她哭,小时候她胡乱闹脾气掉一粒眼泪珠子,都能把他的心肝哭碎了。
如今她泪雨滂沱,哭的撕心裂肺的跪在自己面前,无助的哀求着自己,太师只觉得心口疼的越发的厉害。
“笑笑乖,你起来,爹会救月季,你先起来!”
他伸手抱住常笑笑已经哭的瘫软的身体,心下对月季倒是多了几分的怜惜,能让常笑笑这样疼惜的下人,可见月季对常笑笑也不薄,看在这一点上,他也是要救月季的,更何况,他好不容易培养出了月季进宫做J细,这份心思如果月季死了,就白费了。
“来人呢,扶娘娘回宫,本太师要跟去太医监!”既然答应了常笑笑要救月季,他自然要亲自督阵,他亲自在场,太医监的人就不会因为送来的是个小宫女,而随意糊弄了,他发话下去,哪个敢不全力以赴。
两个宫女忙左右搀扶住哭到几乎晕厥的常笑笑,常太师随后亲自护送着月季去了太医监,常笑笑要跟着去,可是许是昨日的大失血加上今天的大悲,饶是她身体向来很好,也抵不住这样的双重折磨,眼前一黑,晕死了过去。
缭绕的薄荷香气,在鼻翼间缓缓流动,一阵阵暖风环绕着面颊轻轻的流动,本是清凉的薄荷香气,也带了几分暖意,常笑笑朦朦胧胧间醒来,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迷蒙间看到床头坐着个人,她一个激灵:“月季!”
只是完全睁开眼了,她才发现,床边的人不是月季,而是一袭龙袍的凰子夜!
“醒了?”凰子夜的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关怀。
以前是讨厌见到他的,他说话,她肯定没有好气,但是今天,她却一反往常的一把抓住他的双臂,抓皱了他的龙袍:“凰子夜,月季呢?嗯?月季呢,她回来了吗?”
她情绪激动,脸上毫无血色,一片虚弱的苍白,凰子息心间一抽,顺势揽住了她,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心:“她还在太医监,朕已经派了最好的太医给她医治,太师在哪里亲自督阵,你不要担心,她不会有事的!”
两挂清泪,在听到月季还在急救,还没有回来的时候,扑簌扑簌落了下来,凰子夜心疼的紧,大掌温柔的抚着她的后背,轻轻柔柔的安慰:“不要哭了,有你这份心,月季会感应到的,不会离开你的。”
“呜呜……你不知道,昨天晚上她还好好的……呜呜……昨天晚上……”几度哽咽,常笑笑说不出话来,这种场面,多像电影里的生离死别前的一幕。
前一夜,享受着人世间温热的幸福亲情,后一刻,却永远要告别这份亲情了。
常笑笑害怕,害怕月季和电视里演的一样,彻底的离开了她。
不,她不要,她还要给月季姐姐一样的关爱,她不要她就这么离开。
月季之于她,就是这个时代唯一的亲人,处处只为自己着想,永远把自己放在心尖上,做什么事情都是以自己为先,从她是个傻子的时候,陪伴在她身边,照顾她关心她的就只有月季。
到她聪明后被太后毒打,月季的眼泪几乎趟成了河,恨不得遭了毒打的是她。
她被J细陷害,月季比她还着急,她要做什么事情,月季总是不遗余力的帮衬她,她失踪后回来,月季欣喜若狂又担忧嗔怨。
不可否认的,对常媛媛好,是因为常媛媛是这个身体的亲妹妹,她必须对她好,才能对得起这个身体的原来主人。
但是对月季好,她是发自内心的,真正的把月季当作了自己的家人的。
她不要月季死,不要,不要!
第一九三章
( )第一九三章
温暖的怀抱,让怀里悲恸悸动的小女人渐渐的安静下来,凰子夜心情很沉重,大掌温柔的抚着她的后背,试探着喊了一声:“笑笑!”
他喊她笑笑,而不是皇后。
“嗯!”常笑笑哽咽着,知道该推开他的,心里却似乎并不排斥这样安慰的拥抱,这样温柔的安抚。他怀抱暖暖的,有一种让她依靠和安心的温度。
“是谁害的月季,你知道吗?”
这件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姑息的,看常笑笑心情平静了下来,他想把事情问问清楚,早上一下朝刚回宫没多久,就听下人传甘泉宫出了大事,月季被谋害了,皇后哭晕过去了。
他心口揪着一样疼,都没有时间换下龙袍,急匆匆的就跑来探望她,一直守在她床边一个多时辰,他都没有时间去了解事情的始末。
常笑笑听到这个,一下子又激动起来,一把挣开了他的怀抱,厉声的指控道:“梅家姐妹,小雪亲眼看到梅贵妃的婢女把月季掳走的,她们还威胁小雪不能说出去,不然让小雪成为下一个月季。只是我冲进去冷宫的时候,里面根本就空无一人。”
常笑笑当时只担心着月季的伤势,所以留下了两个太监去找御林军来搜屋子,她全力去解救月季,只是那两个太监和御林军来报,冷宫唯一的出口根本没有人进出过,但是里头却空无一人,想必是武功高强的人做的,事后翻墙走了。
无论如何,梅贵妃派人掳走的月季,这一点是无可抵赖的!
凰子夜的眼神一拧:“朕不会让月季白白受害的,你放心,不要再哭了,小心哭坏了身子!”
凰子夜看着常笑笑双目通红的样子,心疼的要命,他只是,自己当真是被常笑笑迷住了,居然会这么在乎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可是迷住了又如何,迷住了,还不是他心甘情愿的?
这迷|药,没有解药,只会越陷越深,越来越沉沦。
他爱她的冷酷镇定,也爱她的聪颖智慧,现在,似乎更爱她对月季的真心真情,从未见过她落泪,这是第一次,他却在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也不要再见到那晶莹的液体,心口会好痛,好痛。
常笑笑听他这么说,心里温暖了一下,但是很快就狰狞了面孔吼道:“我要她死,我要她死,我要她给月季陪葬!”
“好,笑笑,你不要激动,手上还有伤口,朕依你便是!”忍不住要宠她,要顺她,要依她。
俗话说君无戏言,何况是他一国帝君,他既然这么说,便不是随口应付安慰常笑笑,而是真的顺了她。
“她必须死!”常笑笑冷冽的开口。
“好,她必须死,你别激动!”凰子夜抱住常笑笑,安抚她激动的失常的情绪,感觉到她剧烈喘息的胸口平静下来,才把她放回床上,“来人呢!”
“奴婢参见皇上!”进来连个婢女,恭顺的跪在凰子夜面前。
“照顾好皇后娘娘。”他脸上,已经敛去了方才对常笑笑的耐心和温存,而是换上了帝王的威严之色。
平静了心情的常笑笑,看着他这样的转变,心里忽然有些奇怪的感觉,方才自己失去了理智,居然由着他那么亲昵的抱着自己,抚摸自己的后背,和自己说话,平素里,她不是很讨厌他的肢体接触的吗?
许是月季的事情,对她打击太大,以至于在那么一个瞬间,她把凰子夜的胸膛,当作了可以肆意流泪发泄悲痛的垃圾桶。
看着凰子夜出去,她歪了歪脑袋,朝向里面,不再去追究自己方才怎么会和他之间忽然变得好似情侣一般,她现在,只担心牵挂着月季。
“娘娘,您要用膳吗?”婢女紫鹃问道。
“没胃口,派一个人去太医监,每过半个时辰,和我汇报下消息!”她虚弱的吩咐到,想到那淌成河流的血和血泊里的月季,胃就翻江倒海的难受,一点食欲都没有。
“是,娘娘!”紫鹃恭顺的应道,然后下去吩咐,顺道让人准备了清粥三道,虽然娘娘说没胃口,但是粥膳总要背着的,以防娘娘饿坏了。
屋内,常笑笑一遍遍的祈祷着:“月季,一定要平安无事,一定要回到我身边!”
※
太医监内,资深的老太医吴太医满手是血,满头大汗:“现在要拔腰上的匕首了,大家都给我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来,在我拔刀的瞬间,立马上凝血剂知道吗?”
“是!”边上几个太医,也都是满头的汗。
“太师,场面会很血腥,不如你先回避下!”吴太医提议,太师却只是面色严肃的摆手:“继续!”
吴太医忙应下,回头去忙!
月季失血过多,他们在她全身多出血脉施针,防止再一次血溅,然后小心翼翼的一处处的缝合月季的伤口,上要包扎,如今最严峻的任务来了,那便是月季背上的五把匕首。
从匕首深入的程度来看,怕伤及了肾脏,而且腰椎骨可能也被刺穿,如果一个不小心,可能会让月季当场死亡,或者说当场没死,醒来后也成了半身不遂的残废。
所以要分外小心,由吴太医亲自拔刀,别的几个太医都静候在一边,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不同的膏药,等着刀一拔出,封住伤口,不让鲜血流失。
“如果不是皇后的还魂丹给了江少傅,月季姑娘的这点伤可能情况没这么糟糕了。”吴太医自言自语了一句,说者无心,听着有意,太师耳尖,但是却只憋在腹中不问,一则先救月季要紧,二则这里人多口杂,他不能问。
不动声色的催促道:“快些,一定要保住她的性命,不然本太师饶得了你们,皇后也饶不了你们!”
“是,是,太师!快些,大家都准备……”
第一九四章
( )第一九四章
钟翠宫,梅贵妃顶着一张猪头脸出来接驾,对于皇上的大驾光临,她欣喜若狂,要知道,皇上已经有好些时日都没有来她这钟翠宫了,她哪里知道,迎接她的,不是宠幸,而是灭顶之灾。
“脸怎么了?”凰子夜看着她的脸,沉黑了一张脸,冷峻的语气让梅贵妃听不出是关心还是嫌恶。
不过不管是关心还是嫌恶,她的委屈,都要撒出来的:“皇上!”
悲悲戚戚的哭了一句,眼泪应声而落,半真半假:“这是皇后指使她身边的奴婢月季打的,足足打了妃妾十来个大嘴巴子,那丫头有功夫,一巴掌一巴掌下来,当真狠毒,妃妾好疼,今天都没有消肿呢!”
“所以你怀恨在心,派人掳走她,如此残忍的对她,是吗?”凰子夜声声冰冷如同地窖里传出来。
梅贵妃是做鬼后都想不到,自己这一句撒娇委屈,却给了凰子夜给自己定罪提供了最佳的正剧,蓄意报复,怀恨在心,怕是所有的人,都会这么以为,
她心下吃了一惊:“什么意思?皇上,妃妾一上午都在宫里没有出去,您这是什么意思?”
“朕说过,朕最讨厌惺惺作态的女人,你一次两次如此朕姑息了你,现在你闯了这么大的祸,居然还可以在此装模作样,哼,看来,就算是天皇老子下来,都保不住你,来人,把梅贵妃拖入宗人府,严刑拷打,直到她招供为止!”
凰子夜毫不留情,冷若冰霜的话语,吓的梅贵妃整个人都瘫软了,不明所以的她都不知道自己闯了什么大祸,眼见着有御林军进来逮捕自己,她吓的一把抱住了凰子夜的大腿。
“皇上,妃妾到底犯了什么大错了吗?妃妾当真不知,皇上!”
一脚毫不留情的踹开梅贵妃,凰子夜冷着脸:“你可以继续装,到了老虎凳上,我看你怎么装,来人,带走,任何人不得探视,太后亦然,狠狠的打,打到她招供了为止。”
一听到狠狠打三个字,梅贵妃差点晕厥:“皇上……”
御林军已经不给她求情的机会了,上前左右托住她,把她往外拉,只留下她一串长长的呼喊声,被阻隔在了门外。
凰子夜并没有马上走,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宫女:“早上是谁把皇后身边的月季掳走的,自己站出来,提剑自刎,不要让朕把你押到街上,游街十圈,当众鞭尸,死无全尸。”
大家吓的噗通噗通跪了一地,一个个都搞不清楚状况,猛摇头:“奴婢(奴才)不知,奴婢(奴才)当真不知。”
凰子夜一个个审视过去,看这些宫女太监的样子,也不像有这个胆子撒谎,于是问了句:“钟翠宫其余的下人呢?都给朕叫来,朕要审问。”
“是,皇上!”一个小太监,惶恐的起身,去找剩下的下人,片刻后,后院的耳房内,陡然传来一阵见鬼的尖叫声!
凰子夜疾步而去,只见方才那个小太监,这个人,面色惨白的站在一间房间门口,从洞开的房门往里看去,只看到两双绣花鞋,悬挂在空中,顺着绣花鞋网上,,俨然是两个已经气绝身亡,舌头长长的无力的垂挂在嘴唇外的宫女。
宗人府的人来定案,小雪也被叫来指正,她指认就是吊死的两人正是掳走的月季宫女。
宗人府的验尸官仔细的看了下两个宫女的伤,发现她们身上有多出殴打至伤的伤口,新伤旧伤满满的落了一身。
背上的伤口更是血淋淋的触目惊心,显然是不久前落下的,经钟翠宫的宫女颤抖着的回话中,凰子夜知道了昨天梅贵妃从甘泉宫挨打回来后,就狠狠的抽了这两个宫女一顿发泄。
凰子夜便更加笃定,梅贵妃昨天在甘泉宫受气不小,回来毒打宫女出气,还不惜做出这样愚蠢的事情来报复常笑笑。
这两个宫女的死,他则解释为畏罪自杀。
所以当即让验尸官把两具女尸一并带去了宗人府,看梅贵妃在畏罪自杀的帮凶面前,还敢不敢说谎。
他在处理这边的事情的时候,梅贵嫔和太后还有朝阳三人相携而来,太后主要是来劝阻的,毕竟梅贵妃是她疼爱的侄女,是她梅家的人,所以听闻了这事后,她不能不出面,保住梅贵妃。
朝阳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场后宫勾心斗角导致伤的伤死的死坐牢的坐牢的荒诞戏码。
而梅贵嫔的反应很是激动,她几乎是跪扑在地上,颤抖着声音哭的声泪俱下,求凰子夜饶了梅贵妃。
“皇上,姐姐她肯定不是出于本意,肯定是被人挑唆的,皇上,您就看在在姐姐伺候您这么多年的份上,饶她这一次吧,月季并没有死,妃妾方才去打听了,她已经救活过来了,您不要杀了姐姐啊,月季不过是个笑笑的婢女,姐姐可是您的贵妃啊!”
“滚开!”凰子夜没好气的踢了他一脚,对梅贵妃的厌恶,顺势的转嫁到梅贵嫔身上,姐妹都惹人讨厌。
“皇上,妃妾不滚,妃妾不滚,皇上,您若是打妃妾,能消气,您就打妃妾吧,请您饶了姐姐,请您饶了姐姐,她肯定是一时糊涂而已,请您饶了姐姐!”
冷眼看着地上求情的女人,凰子夜越发的不耐烦。
“皇上,您要不削去姐姐的封号,把她送回家也可以,但是请你不要杀了她,姐姐好歹伺候你这么多年,她肯定是一时糊涂,昨天在皇后那受了委屈气不过,所以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是啊,皇上,翠翠怎么说都是你的表妹!”
“母后,你不要搀和这事,这会让我觉得你很烦!”凰子夜毫不掩饰对太后的厌烦,太后脸上顿窘,黑了一张脸,什么都不说了。
第一九五章
( )长乐宫,朝阳捧着茶杯送到有些木然发呆的太后面前,轻轻的唤了一声:“母后!”
太后不知道在想什么居然没有听到。
林峰见状,机灵的提醒了下太后:“娘娘,朝阳公主叫你呢!”
“啊?”太后这才魂归,看着朝阳,“朝阳,有事吗?”
“无事,就是看母后的脸色不太好,喝点茶吧,天气凉了,这么干坐着,会着凉的。”朝阳柔笑一声,温柔体贴的把温热的茶杯送到太后手里,又回头对林峰道,“去取火盆子来生点炭火,估摸着一会儿要下大雨了,一阵秋雨一阵凉啊,”
林峰福身应奴才遵命,就告退了下去,看着林峰走远,周边也没有他人,朝阳才叹息了一口:“母后是在为梅贵妃的事情烦心,还是在为皇上对您的态度伤怀?”
太后握着茶杯的手一顿,知母莫若女,想到皇上方才当着这么对人的面说自己烦,她心底就涌起一股子伤感,泪微微的迷了眼,这许多年从未对别人说过的委屈,也不想再隐瞒朝阳。
“子息的事情后,他对哀家一直都如此,上个月哀家晕倒了,让人去请他过来,他居然说要先去看吴贵姬,你翠翠姐出面去请了他,他才肯过来,过来也就站了一刻钟不到,都不说句关心的话,只是这么不冷不热的撑着一张脸孔站着,站不到一刻钟光景,又走了,这些年,他对哀家是越发的冷淡了,一个月能过来给哀家请安一次,哀家都要烧高香拜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