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半天,才回到京城,几天不见恒儿,小家伙似乎又懂事不少,先是从奶娘怀里惊喜交加地扑向梅梅,徐俊英赶紧接住,指着梅梅脸上的伤对恒儿说:“你母亲受伤了,很痛很痛,不能抱恒儿”
恒儿便很乖巧地呆在徐俊英怀里,端详着梅梅,忽然倾过身子来,呼呼往她脸上吹气,旁边翠喜翠怜等看见,笑不可抑,这本是往日他不小心跌倒弄痛小指头时,梅梅为他做的,他这会拿来安慰梅梅,梅梅感动得眼泪都要冒出来了,手臂酸痛抱不了他,便捧着他的小脸儿亲了亲,恒儿很高兴,也亲亲梅梅,回头看看徐俊英,又往他脸上啃了一口,一家三口站在院子里相依相牵,满面笑容,婢仆们看去只觉其乐融融,和和美美。
回到京城,生活又进入正常轨道,徐俊英却比以前还要忙碌起来,连日早出晚归,午饭不能回家吃,有时连晚饭也回不来,宝驹和百战每天轮流进内院向少夫人报讯,总是重复一个意思:候爷事忙,不能回家吃晚饭次数多了,弄得恒儿一看见两人进来,便冲他们尖叫,宝驹和百战很是无奈。
但徐俊英总要赶在梅梅睡觉前回来,细心察看脸上、手上的伤口愈合情况,叫了翠喜翠怜来询问,梅梅不肯让他看身上的伤,只说好得差不多了,徐俊英哪里肯信,肌肉挫伤他又不是没经历过,那样一大片瘀青,怎么可能几天就好起来。只是吩咐翠喜翠怜好生服侍着,按时为少夫人敷药,回京后齐王送来的药丸子,也让照吃不误,他心里明白齐王送的药自然是张靖云那里得来的,但只要能让梅梅伤口愈合得又快又好,他并不介意药是谁给的。
为让梅梅睡好睡足,夜晚本不欲让恒儿呆在上房太长时间,无奈恒儿哭闹,梅梅也要和恒儿在一起,只好由着他们母子睡前玩一会,好在恒儿在床上玩耍时总能很快睡着,徐俊英一等他睡了,便抱出去交给夏莲和奶娘,回来替梅梅放好帐子吹熄灯,催她快睡,自己坐在外间阅看公文,直等到梅梅睡着了,才回书房歇息。
这日午后,徐俊英早早地回来了,梅梅正带着丫头们在院子里看恒儿学走步,恒儿撅着小屁股,缩着脖子,像个不倒翁似地弹跳着往前跑,一不小心就跌倒在地,也不哭,翻身就爬起来,憨态可掬,惹得婆子丫环们欢笑不止,徐俊英见恒儿学步大有长进,也不禁脸上带笑,上前教他身板要放直,抬头挺胸,不要缩着脖子,牵着恒儿走了几圈,便扶了梅梅往上房去,梅梅见他显得有点心不在蔫,看看翠喜端茶上来,示意她到门口守着,徐俊英这才对梅梅说,他恐怕又得出一趟远门了。
原来南方防务出了问题,蛮夷部落成功夜袭边城,侵入百余里地,烧杀虏掠,亏得军民同心,将入侵蛮兵拦截在灵州一带,京城收到传报,历数遭敌入侵种种因由,皇上大怒,斥责兵部,兵部上下一通忙乱,赶紧对南方防务重新做布署,这才有了这段日子的紧张忙碌。
梅梅说道:“出事了才发现漏洞,挨骂了才动,兵部就这样?”
徐俊英微笑:“南方防务由安远候侧重负责,从他父亲那代起南边就一直安然无恙,没想到这回出了这等意外。”
“安远候会不会被罚?”
“事关国家安危,并非儿戏,总要受些惩戒”
徐俊英看看她:“梅梅,我们夫妻谈话,论及国事政务,你听听就好,出去与人交谈可不要随意泄漏。若有不能说的,我不说,你就不要问,好不好?”
梅梅不屑:“我长得像长舌妇吗?你那点事,自己不说,我才不想知道”
徐俊英头痛地看着她:就是这般嘴硬,什么时候才会温温柔柔地对他说一声“夫君所言,为妻铭记在心”
梅梅想起什么:“这次去普法寺,好像没见着安远候夫人”
徐俊英说:“安远候夫人刚有身孕不能前往……安远候说的”
梅梅哦了一声,不好再说什么,好在徐俊英又继续交待事情:
南边有战事,安远候必定要领兵前去,皇上却想让徐俊英亲自去看一看,察看南疆的真实情况,顺路往东边沿海地区,一路巡视回来。
梅梅怔了一下:“你这不是……有点像八府巡按了”
“八府巡按用我去吗?随意一个三品文官就可以了”
徐俊英有些忧虑地看着她:“皇上要我亲自前往,巡察探看东南方各地防务,自有他的道理。此番钦差不同以往,不与安远候同路,龙骑暗卫相随,行动迅速,但按照皇上的意思,要细致周全,估计也得花上三五个月”
梅梅迅速抬眼看他,眸光闪亮:三五个月啊
还没来得及庆幸不必太快进候府面对老太太,徐俊英的话让她欲哭无泪:“你如今伤未好,又要照看恒儿,在外边住着多有不便……我记着你说过的话,并不想惹你不快……我这回真的没说什么,可以发毒誓但皇上已要求皇后后天来看你,你知道皇后是不进这样小宅门的,梅梅,你迁就一下,好不好”
梅梅咬着唇:“我总逃不脱你们的手掌心,想要怎样就怎样吧但你听好了:交待你家老太太,别惹我,否则弄出什么事来我无法掌控”
徐俊英沉默了一下说道:“莫急,让我想想……不若这样,等我禀明皇上,求皇后身边两名宫女陪着你在候府,老太太多少顾忌些,不能寻你的是非,等我回来,就好了”
梅梅抿嘴一笑:“你回来就好?你现在还没走呢,不是认为都是我错,指责我对老太太凶恶无礼吗?”
第二一一章 迎接
徐俊英沉默半晌,说道:“似你与老太太这般不能相容,我还真的从没见过但不管说到哪里去,你对老太太那样,都是不对的——我这是提醒你,也知道老太太以辈份压着你,你不服,可以忍忍……梅梅,祖母生养了父亲,没有她就没有我,我们不能忘记养育之恩,我奉养、孝敬祖母,有时却不能顺从,孝义上有所亏欠。而我对你却是全心全意,愿百般包容,你就算做错了什么,只要保得住自己不被人所害,我便站在你身后,绝无责怨”
梅梅恶作剧心理作崇,脱口问:“如果我把老太太气死了怎么办?”
徐俊英怔怔地看着她,咬牙道:“你还是我徐俊英的妻子,我自会护你周全”
梅梅哼了一声:“鬼才信你”
徐俊英叹气:“为什么总不信我?夫妻同命运,我与你共福祸,分担罪孽,有什么奇怪的?况且——我相信,老太太没那么容易被气死,你也不会随意去做那样的傻事”
梅梅瞪着他,徐俊英微笑:“我也不在家,百日约定照旧,你只是提前回候府住,凡事等我回来再说。”
提起百日约定梅梅就气恨不平:“根本就是不平等条约,你不守信用”
“我如何不守信用了?未满百**不肯回府,可这回真不是我迫你,是皇后……”
“少提皇后,她就是多事……”
“梅梅”
停了停,梅梅继续说下去,语气里满带无奈和怨愤:“权势果然是个好东西,从你娶媚娘开始,就强迫人成瘾……你们不讲道理,谁都可以压迫我,我怎么就这么倒霉”
徐俊英垂下眼眸:“梅梅,过往的,或许我都做错了,不能说什么。我对你做的一切,确实都出自本心,百日约定,你或不会满意,但我们夫妻绝不会分开百日之后,那几条夫妻间的约定,我一定依从你”
梅梅冷笑,闹过了争取过了,所得效果不是很理想,也算了吧,想要活着,还想活得体面风光,就只好再祭出忍字旗。
“我累了,这种事多说也没意思,我出去看看恒儿,顺便交待翠喜下去准备晚饭”
“别动”
刚要站起来,徐俊英几步到了面前,扶着她坐好,用手背轻碰她的脸,拉起手查看了一下,笑道:“你好好坐着,我去恒儿也玩了许久,该抱他回来歇会。今日看着脸已好了许多,这手上的伤也愈合得很快,一定不要碰水,身上还疼不疼?”
梅梅摇了摇头:“好多了,不碰就不疼”
“那还是要吃药丸子也不宜久坐,在院子里走走就回屋躺着,来,我抱你到榻上歇会”
“不要我……”
话音未落她已经被抱了起来,徐俊英将她放在榻上倚躺着,还从柜上扯了块夹褥盖在她腿上、腰腹上:
“不可贪凉,这里受了伤,要护好”
梅梅无奈地叹气:“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了,我早上起得迟,又睡过午觉,躺得够多了,就想坐一会……你能不能对我做什么之前问一问,听听我的意见?我不喜欢先斩后奏”
徐俊英呆了呆,随即又被她最后一句逗笑:“是我太性急了,未问清楚,夫人莫要怪罪,下次定不如此”
吃过晚饭,徐俊英没像往常那样回书房,而是和梅梅一起陪恒儿玩识字游戏,恒儿见父母亲都陪在旁,显得十分兴奋,照着梅梅的指示,从混乱堆放在一起的图片中找出相应的字,又快又准确,徐俊英夸赞他几句,小家伙咧嘴一笑,口水直淌下来,全部滴落在徐俊英新换的袍子上,徐俊英皱眉看着恒儿,指指自己的袍子,怪他弄脏了,恒儿才不管他,干脆直接往他身上爬去,徐俊英故意左右挡拦,恒儿大喊大叫,父子俩搅作一团,稚嫩的童音里充满欢乐,看着他天真无邪的笑脸,梅梅也不禁为之陶醉,笑逐颜开。
第二天,徐俊英不知是沐休还是特意留在家里,和梅梅商量搬家事宜,其实也没什么好搬的,家具什么的都不动,只是一些衣裳细软,翠喜翠怜带着仆妇们收拾几下就好了,十来个箱笼,宝驹和百战领几个人进来搬一趟就完事。
翠思的脸已经消肿,好得差不多,刚一听说要回候府,满脸的忧虑,梅梅安慰她:“别怕,不还有我吗?万一下回再遇到这事,机灵些转头就跑,跑不脱你就大声呼救,不要失了气势,责斥那些想打你的婆子,问她有几个胆?敢打我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徐俊英从旁听见梅梅竟然这样教丫头,禁不住又无奈又好笑,也不多说什么,自顾走开。
午饭过后,翠喜、翠怜按照候爷吩咐,打开宝驹送进来的一只小叶紫檀木箱笼,取出里面的新衣,替梅梅重新梳妆打扮——一身大红缎面锦绣修身裙袄,佩缀着清凉精致的珍珠小坎肩,数百颗拇指大小的明珠,粒粒圆润,颗颗饱满,光影下闪耀异彩,绚丽华美,头上凤钗步摇,珠花玉簪直至耳上的璎珞串坠,全是以宫中最新样式为准,精打细琢,美仑美奂,妆成,不说梅梅自己,连旁边的翠喜和翠怜、翠思都被镜中那位盛装佳人震住了,翠思喃喃说道:
“天哪,小姐穿上嫁衣那会,都比不上今日这么美”
翠喜醒过神,推了她一把:“胡说什么?少夫人自小就是个美人,何时不美了?”
翠怜抚摸着梅梅耳上紫色串坠,轻声说道:“候爷真是细心,今日接少夫人回府,特意置了这套衣裳,端庄大方娴雅,有候夫人的高贵气度,又有新娘的福喜之气——真的很像新娘呢,就差一块红盖头”
梅梅心里莫名地跳动了几下:她也当徐俊英给自己一套这么贵重华丽的新衣,只是想给她个面子,喻意衣锦归府,并不是灰溜溜地又跑回来了,不曾想到他记得她说过的话:没坐过花轿,没有婚礼仪式
抬轿在廊下等着,却不是仆妇们,而是宝驹领着四个精壮的锦衣侍卫,宝驹行礼道:
“候爷先行一步,属下们奉命护卫少夫人回府候夫人仪仗车马等在大门外,请少夫人上轿”
候夫人仪仗?梅梅暗自想着,好像从来没用过——嗯,对了,用过一次,那次装可怜要回娘看秦伯卿,徐俊英准了她,让百战相随,结果她骂跑百战,让他把所有人马都拉回候府,自己出城去了。
一行四五辆车子,加上前呼后拥上百人随从,从岑宅驶往威远候府,街路通畅,走了不到两刻钟,就到了。
还是停在大门口,没进侧门直接去往二门,梅梅从窗纱后看着那庄严巍峨的候府门楼,正寻思着要怎么走进去,忽听宝驹一声长吼,把她吓了一跳:
“威远候夫人回府”
要让全世界人都知道跑出去的媳妇又自己回来了,也不用这样吧
不见翠喜和翠怜,徐俊英,他死哪里去了?
像听到她心声似的,徐俊英的声音在车外响起:“备好抬轿”
车帘一掀,徐俊英探进半个身子,声音温醇柔和:“梅梅,我扶你下车”
还好,没强蛮地说:“过来,让我抱你下去”
徐俊英小心冀冀地扶着她,怕她身上疼,尽量不碰到她,梅梅下车站好,看看徐俊英,不由得窘住,这家伙也穿了一身大红锦绣团花袍子,没敢像新郎装那样明目张胆,却也是喜气洋洋,炫人眼目。
众目睽睽之下,多少有点难为情,梅梅的手牵在徐俊英手上,赶紧扯了他往门里走,抬眼却见门口阶下站着一大群人,都不是外人,是徐俊朗、徐俊雅、徐俊庭、徐俊桥四位爷,领着妻子儿女,一个个笑容满面地迎候着呢,而未婚的徐俊轩则带着几位妹妹,站在另一边,正笑盈盈地看她。
二小姐徐小容旁边站着一位面容酷似郑美玉的端庄丽人,初初看去把梅梅微微吓一跳,很快省起这是谁——郑夫人生的候府大小姐徐小娟,应该是她没错,面容平静端庄,眼神略显冰冷,多看两眼就分清到底是像郑夫人多些还是像郑美玉多些,梅梅这时候也才回过味来,郑夫人那样疼爱郑美玉,多数是因为徐小娟的缘故吧?表姐妹俩长得如此相似,徐小娟又是早嫁,一及竿就被李家求娶了去,郑夫人想念女儿,把对女儿的疼爱全部给了郑美玉,只可叹那坏女人心长歪了,没福继续消受。
看着眼前的人们,梅梅这会才真的觉得不好意思,徐俊英在做什么?这些人又没做错什么,谁有义务大热天地跑候府门口来迎接她?
却不得不上前,一一与众位小叔小姑妯娌见礼,相互问候,白景玉笑着小声说:
“终归是要回府,但须得大哥这般迎着嫂嫂回来,才算好”
宁如兰穿着宽松的碎花中长袄,腹部微现,亲切温柔地看着梅梅,含笑道:
“三爷总不让我去看你,这回好了,你来看我吧”
甘氏和方氏也各说了两句好听的话,徐小娟只淡淡地喊声嫂嫂,就站过一边,不作声了。
几个小姑娘就想挽着梅梅入内,被徐俊英一句话赶开:
“你嫂嫂这几日身子略有不适,还由我来扶她吧”
便不再理会身后的弟妹们,扶了梅梅带头走进候府大门,就见四个锦衣汉子抬了一顶精巧华丽的轿子走来,拦放在面前,徐俊英笑着说:
“上轿吧,往内院祠堂去,可得坐轿子了”
第二一二章 敬茶
梅梅正欣赏着眼前这顶精美的轿子,闻言惊怔:为什么往内院祠堂去?难道要罚她的错?
抬头看向徐俊英:“要跪祠堂?候爷该早知会,等我回去准备跪垫再说”
哼就知道没那么好的事,什么风风光光回候府,给姐下套呢
徐俊英握住梅梅双手,深情地看着她,目光无比温柔:“梅梅没有别人,只有我们两个”
梅梅回头望了一下,果然没看见徐俊郎他们跟过来,徐俊英附在她耳边说道:“喜不喜欢这顶轿子?我特意让人做的,外边不好太张扬,里边可是喜气洋洋,来,我送你上去”
捺开轿帘,轻轻将她推送进去:“我跟着你,很快就到”
轿子颤颤悠悠,梅梅舒适地坐在里边,抬眼四顾,大红色系装饰,描金绣银,流苏珍珠,一派花团锦簇,果然是喜气盈盈,徐俊英胆子不小,但要让他当着众人的面,不解释不说明做出这类不同寻常的事情来,大概也需要一些另类的勇气。
轿子在祠堂门口停下,徐俊英扶梅梅下来,等四名侍卫抬着轿子走出院门,将她紧牵在手,步入祠堂,面对林立的徐氏列祖列宗牌位,他表情端庄地对梅梅说道:
“今日这般,你看懂了吗?我徐俊英要娶岑梅梅为妻,天地为媒,父母祖宗牌位在上,梅梅,你嫁给我吧”
他从袖笼里掏了掏,拿出一枝鲜艳的玫瑰花,和一枚红宝石戒指,有点不好意思:“花是清华院摘的,这颗红宝石我亲自选来……聘礼就这么简单么?不知可符合你家乡规矩?”
梅梅有点发楞,又有点好笑,还有那么一点感动:徐俊英这样的人,愿意花费心思,只为给她一个想要的、属于自己的婚礼,让她觉得即使被迫,也是被迫中最有面子的
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但她接了徐俊英的玫瑰花和红宝石,脑子却想着如果她不接,会引发出什么样的场景?
徐俊英欢喜道:“梅梅,你答应我了”
“嗯明天你就要出远门,百日约定,算提前结束了”
“好来,我们夫妻拜过父母双亲,给祖宗们叩头,敬告一声”
古人最看重宗庙祠堂,徐俊英郑重其事,拉着梅梅到父母牌位前上香,磕了三个头,祷告一番:“父母亲大人在上,儿俊英今日娶得新妇,乃异国人氏,姓岑名梅梅……”
梅梅禁不住抬头两下里观望,偌大一个祠堂,他就这么信口说着,也不压低些声音,万一让人听去了怎么解释?
又听徐俊英继续冲着牌位说道:“儿与梅梅,相处日久,爱之品性率真善良,有胆识有担当,愿与梅梅白首同心,一世一双人。父母大人在上,若孩儿有负梅梅,当弃尸荒野,死无葬身之地”
梅梅一怔:“你竟然在此发毒誓,还什么事没有呢,无端让老人家难过”
“父亲大人重信义,知道我言出必行,没什么可担心的,母亲与父亲在一起,应也能理解”
徐俊英含笑扶她起来:“你刚才看什么?外边有宝驹和百战他们呢,谁要进来,先得听禀”
梅梅不得不佩服他的观察能力,明明低着头,絮叨不停,还能发觉她抬了头,东看西看。
随他到列祖列宗牌位前跪下,又是长跪着一番祷告,三通磕头,好在这几天腰部、腿脚部位肌肉伤痛渐好,不然还真受不了。
跪过祠堂出来,在院子站着歇会,徐俊英蹲下替梅梅揉揉膝盖:“祠堂里的跪垫略显薄了些,腿上还好吧?痛不痛?”
梅梅后退了一步:“还好,跪一两下痛些,多跪几次习惯了又好”
徐俊英站起来,专注地看着她:“梅梅,我们……这会儿得上锦华堂去了”
梅梅与他对视一眼:“总要去一次的,不是吗?去吧”
徐俊英笑道:“我就爱你这点,凡事不推让,勇于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