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琅当时也想到过这一点,与英王不谋而合,自觉智慧过人,不免得意忘形,精神倍增,继续讲道:“明眼人都能看出华国军队占据有利攻击位置,襄城督卫耿镜更是十分担忧。 所以他假借为鲁元帅贺寿的名义,召集了城内烟花之地的头、牌,弄了那么一船闲杂人等堂而皇之去了华国军营。风月中人出行演艺,都会带随从,乐器服装道具更是必不可少。人员来路不明鱼龙混杂,夹带刀剑利器易如反掌,华国军兵根本无从盘查。在下认为刺客定然是混在其中,在贺寿宴席之上趁大家沉迷声色之时出手行刺。”
英王见张侍读分析得头头是道,逻辑严密,一幕一幕场景仿佛亲临,心中更是敬佩。这位张侍读单凭道听途说的信息就能还原当时场面,智慧才华无人能及。英王哪里知道,张琳琅说的那些都是亲历,当然有凭有据真实的没有破绽。
“这么看来,耿镜早有一战的打算?”
张琳琅点头:“没错。但在下认为耿镜命人行刺实乃下策。”
英王惊奇道:“此话怎讲?古语有云擒贼先擒王,倘若耿镜命人行刺成功,遇刺的是魏副帅,我华国大军群龙无首,谁来指挥攻城?”
张琳琅微微一笑:“我华国大军皆在楚江北岸,如想南下,必借舟船之力。但是为了掩饰进攻的意图,渡江船只都藏在江北芦苇丛中。耿镜严阵以待,对我军船只的位置数量不会一点也不知道。倘若他决心一战,抢占先机,就该派人潜入江北,站在上风之处放火烧船。火借风势,有芦苇助燃,一时半刻很难扑灭,我军损失船只,就算想渡江攻城,行军速度也会受到影响。当然如果烧船与行刺同时进行,又都能成功,我军必然阵脚大乱。”
英王惊出一身冷汗,感叹道:“放火烧船与行刺共举,此计高明啊,幸好张侍读不是襄城守将,否则我军此战必败。”
张琳琅能想到这些,都是因为亲眼所见,信息真实完全,再加上看过那么多电视阴谋诡计没少见识,又思考了许多时日,才能有这样的结论,分析得如此透彻。
英王第一此听到这些细节信息,一时之间很难想得周全,更别说做出什么假设推理,所以更加钦佩张琳琅的谋略。
英王忽然蹙眉道:“按道理来说耿镜是南国名臣,兵法韬略当世闻名,就连邓将军都说过,南国只要有耿镜镇守襄城,我军南下难如登天。耿镜为何用行刺的下策?”
张琳琅轻叹道:“所以张玉认为胜王殿下说的那番话不无道理,行刺鲁元帅的刺客很有可能是我华国埋在耿镜手下的暗桩。耿镜或许计划过烧船,甚至还有别的奇袭办法,为求稳妥不会只用行刺这一招。而结果显然事与愿违,渡江船只安然无恙,刺客所作所为都对我军有利,耿镜万手准备死守襄城仍然城破兵败,这些都说明了什么不言而喻。”
张琳琅顿了一下,还是抑制不住兴奋的心情,卖弄起来他那半吊子的现代厚黑学理念:“兵者诡道也。光明正大对阵沙场难分高下的事情,往往只能不择手段才出奇效。倘若总是顾忌道德伦常,讲什么天理正义,不屑于用阴损毒计,那只是图虚名的庸人,畏首畏尾少了成大事的魄力。”
“兵者诡道也。”英王仔细品味着张侍读说的每一句话,茅塞顿开,震撼非常,“依你所见,我父皇此番下令南讨南国,蓄势已久,暗中布局,为达目的已经不择手段了?从调回魏克,放任无能的鲁元帅胡闹那许多年迷惑南国,都是在为南征做准备?只待时机成熟,指使暗桩行刺,不惜重伤鲁元帅而获得完美的出兵借口,顺利将军权过度给魏克。这样做不仅大大有利我军南方战局,同时消弱了鲁氏在朝的势力,一举两得,可谓深谋远虑。”
张琳琅对朝政时局根本不了解,听英王如此分析,就只有乖乖点头的份,插不上嘴。
英王却道张侍读早已想明此中关节,点头对他赞许鼓励,尊重他表达自己的观点。张侍读不恃才傲物,给别人留有发挥的空间,如此品性怎能不让英王喜爱?
英王的才华被旁人认同,欣喜之余,不免为父皇担忧:“来日我华国收复南方,真相大白于天下,恐怕那些自命君子的迂腐之辈会指责我父皇用卑鄙手段,行不义之师,平添杀戮。”
张琳琅不以为然道:“南国原本就是我华国领土的一部分,华国收复失地无可厚非。当今圣上英明贤能,华国百业兴旺,国富民强;反观南国,皇帝年幼无知,太后专权,J佞当道,朝政混乱,贤能离散,民不聊生。如果南征能让南国治下百姓过上与华国人一样的富足生活,是为百姓谋福,是民心所向,又怎能称为不义之师?再者开战的真相尚未盖棺定论,舆论需要引导。倘若是那位鲁元帅虽然领兵无能,但忠勇仁义爱惜下属,在刺客行刺之时奋不顾身为旁人挡剑才受伤昏迷,刺客又招认是受命南国来行刺,真相又作何解呢?”
张琳琅信口胡说,在信息爆炸的现代社会,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诸如此类的借口和粉饰手段比比皆是,荒唐乌龙的情节在各种肥皂剧里不断重演,耳濡目染随便闲扯两句在她看来很正常。当然这番超前的言论再次撼动了英王的神经。
古时信息闭塞,书本能记载的东西很少,英王虽然有才女宁浮萍教导,毕竟见识有限,真正议论时政的机会不多。英王此时已经对博学多才不墨守成规的张侍读佩服得五体投地,为自己身边能有这样的贤才而庆幸,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到张侍读真心辅佐。
张琳琅见英王面露笑容,看来是对她说的这段故事很满意,于是贼心不死地开口索要礼物:“英王殿下,襄城的故事说得差不多了,何时打赏呢?”
英王看张侍读一脸市侩模样,与刚才淡定从容高谈阔论判若两人,暗道张侍读这演戏的本事当真一流。正赶上他心情愉悦,索性也扮作不学无术的主子态度戏谑道:“既然张侍读讨赏,本王马虎不得,你想要什么先说来听听。”
张琳琅心想要银子最实际,可是拿着人家工资,陪主子解闷似乎再要钱说不过去,倒不如要个值钱的东西,就金银首饰吧,容易脱手。张琳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张玉家贫,妻眷一直布衣荆钗,殿下不如赏赐些衣物首饰。”
英王感叹,看来张侍读与妻子很恩爱,讨赏都为妻子着想。有情有义才是大丈夫,英王朗声道:“先不回府了,打道蔡记珠宝行。”
☆、027生财有门道
张琳琅一听要去珠宝行,顿时心花怒放。女人爱首饰的天性怎么也掩藏不住,更何况不用自己掏钱付账,美得她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看样子英王是蔡记的老主顾,英王的车辇一到,蔡记的老板就亲自迎接出来,言谈话语亲切。
蔡老板年过半百,须发皆白,身体发福,方头大耳,穿金戴银,一看就像个生意人。他把英王一行请到后堂雅间,让小厮端出上等茶点,自己则垂手侍立,喜笑颜开道:“王爷光顾小店,蓬荜生辉。不知这次是选购什么物件?”
英王笑道:“本王要给张侍读买样礼物,你把上乘的货色都拿出来给张侍读过目,由他挑选。”
蔡老板是个精明人,经常与权贵打交道,做事细心。他先应了英王,又恭敬地询问道:“不知道张大人是自己用,还是带给女眷?”侍读一般没有品级,算不上官员,而生意人都要捧着主顾,言语上当然会做足功夫。更何况张侍读明显是英王殿下身边的人,他哪里敢得罪,就称呼为“张大人”。
张琳琅对于称呼并不敏感,关心的是珠宝首饰,本想买了自己带,可是之前已经打了妻眷的名义出来,不好再改口,只能说是买给内人。
蔡老板立刻吩咐得力手下取了几样上乘的女用首饰,放在精巧的木盒中呈现上来。
珠光宝气顿时迷住了张琳琅的双眼,她左挑右选,还时不时地在自己身上比划,兴致起来早已忘记还穿着男装。只见她头上插了金钗,项上戴了珠串,腕间玉镯叮当,双手持了一对耳环举在耳畔,对英王嫣然一笑,温柔问道:“殿下觉得哪件首饰更好看一些呢?”
张琳琅本来就拥有绝世美貌,如此魅惑的神态无论男女看了都会神魂颠倒,难以自持。英王也不例外,痴痴地看着眼前的美人,心跳加速,理智顷刻间崩溃,喃喃道:“那些首饰都很好,却没有一件能配得上你的容颜。”
张琳琅臭美了一阵,新鲜过后心情也冷静下来,想着自己现在是男子身份,刚才那样忘乎所以,不会被人怀疑吧?好在当时中原地区的风俗,男童幼时亦穿耳孔坠金环祈求平安,成年或娶妻后方除掉耳饰。所以张琳琅这个假秀才有耳孔并不稀奇。穿越前她没有耳孔不习惯戴耳环,拿着耳饰比划并不戴上动作生涩更让人不会怀疑她是女人。
她见大家都不曾疑问,眼中难免对满桌子珠宝留恋,有心想全买下来,可是又怕英王嫌她贪,不敢再带她购物,最后只选中了一对玉镯,别的都舍了。她客气问道:“这玉镯在下很喜欢,不知道要多少钱?”
蔡老板回答道:“张大人果然好眼力。 这玉镯是北疆特产暖玉,温润如水,坚韧如金,最适合女子佩戴,是驻颜养身馈赠亲友的上品。王爷是我们蔡记的老主顾,这对玉镯张大人若看上,老朽就报个实在价,三百两如何?”
张琳琅一听要三百两银子,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偷眼看了看英王,只见英王眼睛也没眨一下爽快地说道:“蔡老板太客气了,这玉色上乘,通体晶莹剔透,何止三百两身价?”
蔡老板笑道:“王爷真是行家。这对玉镯,老朽放在柜面上标价五百两。但是佳品当属懂得欣赏之人,既然王爷和张大人慧眼识宝,老朽怎敢漫天要价?三百两成交,还请王爷日后多多照顾小店生意。”
对于这种明显的贿赂,大家心照不宣。双方当场交钱收货,蔡老板亲自用锦缎为盛放玉镯的首饰盒子包装。
张琳琅接过盒子捧在胸前,喜在眉间。心想好运来了怎么也挡不住,天上掉钱偏偏落在他怀里,这回做梦都能笑出声。
英王并不急着回府,蔡老板又领着他们参观了一下珍品阁。
原来蔡记珠宝行除了卖成品的金银首饰珠宝玉器,还可以订制特别的礼物。比如玉雕的佛像,金铸的小屏风,珊瑚做的摇钱树……各种物件应有尽有,做工精湛构思巧妙,这珍宝阁俨然是一个高档工艺品展览馆。
在这些珍宝之中,一副玉做的棋盘引起了张琳琅的注意。
在华国当时社会流行的常规益智玩具是围棋。据蔡老板介绍,这幅玉制棋盘其上的棋子和棋盘是一整块玉石雕成,而棋子天然分成两色,在棋盘上形成残谱布局,价值连城。
张琳琅忽然想起了象棋。这位蔡老板看上去家底殷实,不知道愿不愿意参与新生意?于是她整理了一下思路,主动提道:“蔡老板见识广博,不知是否听说过象棋?”
蔡老板主业是经营珠宝生意,蔡记分号遍布华国各大城市,是祖传商户。他虽然附庸风雅饱读诗书,但只听过围棋,这象棋倒还是第一次听说。
英王一说起象棋也来了兴致,现学现卖,把象棋简明地向蔡老板描述了一遍。
张琳琅等英王说完补充道:“别看这象棋是件玩物,但是其中隐藏了不少商机。”
蔡老板眼神一亮,问道:“张大人此话怎讲?”
张琳琅一看英王并没有阻止的意思,反而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就放宽心解释道:“象棋简单易学,容易上手,在下相信玩法很容易推广。象棋棋盘比围棋小,所需棋子也不多,制作一套普通的棋具成本要比围棋少。贩卖象棋棋具多半更能赚钱。当然光卖普通的棋具利润很薄,但是如果能将象棋推广到富贵人家,制作一些用料精良的上品棋具,其中获利空间就很大了。”
蔡老板不愧是个职业生意人,张琳琅蜻蜓点水提了两句,他就能心领神会,迅速了解其中奥妙,连连称赞道:“这象棋确实是不错的生意。但是一件新事物大家接受起来是需要时间的。”
张琳琅微微一笑,随便搬了一些现代社会的炒作手段,讲解道:“想要迅速推广象棋并非难事。首先需要投入一定金钱,制作少量的高档棋具,作为礼物免费赠送给有头有脸的人家,让他们先熟悉这新鲜玩意儿。第二步是大张旗鼓举办象棋大赛,邀请那些名人作评委,设立大奖,放低门槛随便谁都可以报名,只要购买一套棋具就获得参加比赛的资格,这时候开始出售最廉价的棋具。象棋是个新事物,大家的起点是一样的,重奖之下必有人动心钻研,第三步就是分设几轮淘汰赛,选出类拔萃者进入决赛。决赛除了参赛者和评委,还要设观众席,并且特制几幅巨型棋具用专人将比赛情况及时反映上去,观众凭票入场,能在第一时间关注赛况,当然这票价要看那时的轰动效应再定。如果每一步都顺利,象棋风靡一时,大赛如期举行,观众热情响应,光比赛当日的门票就能冲抵奖金和之前全部投入。而且操作得当,比赛场地,餐饮供应,都用不着比赛主办方掏钱,会有人心甘情愿资助,因为这样的盛况必会带来难以估量的人流客源。”
☆、028未雨先绸缪
张琳琅说到这里,蔡老板已经听得目瞪口呆。蔡老板做了大半辈子生意,凭经验而论,张琳琅说的这些奇思妙想,并非天马行空不切实际,倘若仔细推敲斟酌,操作成功并不难,最可贵之处是这一连串手段环环相扣,都以利字为核心,用一件简单的玩具能激发大家争名逐利的欲望,有限投入带来无限商机和广阔的利润空间,当真是稳赔不赚的一等生意。
张琳琅看蔡老板表情就猜出他多半已经动心了,于是趁热打铁道:“这象棋很容易被仿制,推广的方式别人也一学就会,谁能博得头筹,首先打出市场,树立权威才是关键。”
蔡老板不住点头:“张大人说的没错。不知这象棋生意是谁想出来的?都有谁知道?”
“这象棋是在下的一位朋友发明的,生意的门路也是他突发奇想,可惜他已经去世了。在下是一介书生,对于经商没有研究,只当象棋是件玩物。昨日才刚刚与英王殿下戏耍,今日是第二次对旁人提起。蔡老板觉得这门生意可行么?”
“可行,当然可行。”蔡老板急忙说道,“张大人已经将诀窍如实讲出,老朽不能白听,如果王爷和张大人不嫌弃,不如共同经营这门生意。”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英王是做大事的人,需要用到钱财的地方很多,他深知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道理。蔡记早年受过宁家的恩惠,有宁浮萍牵线搭桥,英王与蔡记的利益早已绑定在一起。蔡记忠于英王,是英王暗中操控的头号金库,但是所有关系都没有公开,明面上,英王只是蔡记的老主顾而已。蔡记除了赚钱,还凭借珠宝生意之便游走在权贵之间,为英王搜集情报。
这层关系英王并没有对张琳琅点破,也正因为他与蔡记这层关系,他才不阻拦张琳琅讲出赚钱的法门。英王对于经商只知皮毛,但是蔡老板都认为可以一试的生意,他当然不会拒绝。
于是英王、张琳琅和蔡老板三人一拍即合,很快谈好分成,敲定了生意。所有的先期投入都由蔡老板操作承担,英王主要负责在权贵层面推广象棋,而张琳琅算是出创意的人负责全盘生意顾问基本上没有具体工作,属于智慧入股。他们三人互相谦让了一下,最后决定生意的利润蔡记占六成,英王和张琳琅各分两成。
张琳琅当时并没有预料到,自己窃来的这套创意会让他在不久的将来名利双收。
张琳琅捧着价值至少三百两的一对玉镯回到家中,满心欢喜。再加上刚刚入股了一笔不用本钱的生意,空手套白狼,更是自我陶醉,仿佛平地一声雷陡然暴富,腰杆也挺直了,买东西再不划价了。她顺路买了点心,烧鸡,花生,瓜子等等熟食,打算与家人小小庆祝一番。
有了柔儿服侍照料,杜文秀的生活十分安逸舒适,与她在杜家庄的日子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无需操劳农事,家务打扫洗衣做饭,柔儿帮她分担了大部分,她基本上只剩下逗弄弟弟小冉这一件事情可以打发时间,闲得发慌,整天就想着夫君早点回家,能说话解闷。
张琳琅带回来一堆吃的,杜文秀立刻下厨炒了几个小菜,一家人围坐在丰盛的晚餐前,其乐融融。
吃完了饭,张琳琅拿出玉镯,亲手戴在杜文秀的腕子上,左看右看,笑嘻嘻说道:“文秀戴这对镯子蛮般配的。今天英王殿下高兴,打赏我这对玉镯,珠宝行的柜面上卖五百两银子呢。文秀你一定要把镯子收好,将来若是急用钱,至少能当三百两。”
杜文秀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值钱的东西,又是夫君亲手相送,她觉得意义非常,心中激动万分,喜极而泣,哽咽道:“夫君对文秀真好,文秀一定会保管好这对玉镯。”
柔儿看到他们夫妻如此恩爱,既羡慕又有些酸楚,低着头怔怔发愣。
张琳琅察觉到柔儿似乎不开心,仔细一想,自己光顾着送文秀礼物,忘了家里还有柔儿,这柔儿是万万不能冷落的,将来说不定还要倚赖。她灵光一现,取下脖子上一直佩戴的那个貌似值钱的玉佛。
这玉佛还是当年从月满楼带出来的古玩,据春芽说是月儿以前接的一个客人留下的物品,看不出值多少钱,张琳琅觉得这东西分量轻巧易于携带危难时刻能当掉,就一直贴身戴着。张琳琅看那玉佛用料做工都没什么稀奇,比玉镯要小许多,这玉石八成是按份量算,所以轻一些的玉佛想必不怎么值钱,不如送个顺水人情给柔儿。
张琳琅将玉佛递到柔儿手中,怕柔儿嫌弃便温柔道:“柔儿,这玉佛可能没有玉镯名贵,但是我一直贴身佩戴,保佑平安,现在送给你,算是一份迟到的见面礼。你若不接受就是看不起我的礼物,希望你不要推辞。”
柔儿本来就不擅言辞,她从未奢望过自己这样卑微的身份能获得什么像样的礼物。可是张琳琅那样真诚地将贴身佩戴的玉佛交给她,客气地请求她收下,她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绝,她在这一瞬间终于明白什么是幸福,那就是从来不曾想过的美好突然降临的滋味,她长这么大头一次品尝。柔儿只有十七八岁,情窦初开,拥有绝世容貌又如此温柔体贴的张琳琅不知不觉触动了她的心扉。
晚上就寝之时,杜文秀在张琳琅枕边低声询问:“夫君,你是否有意纳妾?”
张琳琅一惊,奇怪道:“文秀,你为何突然问这些?”
杜文秀羞涩道:“文秀与夫君同房多日,一直没有孕兆。那柔儿勤快伶俐,夫君今日赠她随身之物,莫非属意于她?”
张琳琅苦笑,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将这几日的遭遇原原本本对文秀讲了,当然是挑重点。主要的利害关系分析的很清楚,就是她现在受太子胁迫,去英王那里做卧底,随时都有遭遇危险的可能,而英王不似传说中那样无能,有意拉拢。柔儿不是普通的侍女,很有可能是英王派来的监控者,所以才要讨好,倘若将来发生不测,柔儿会武功,或许能保护文秀姐弟的安全。至于私情张琳琅坦言根本没有想过与柔儿发生牵扯。
在那个时代,丈夫在外面做什么,妻子是无权过问的。而张琳琅将这些事情毫不隐瞒告诉杜文秀,杜文秀觉得备受尊重。杜文秀开心之余又有些担忧,按照夫君的意思,他们一家人很有可能卷入皇权斗争的旋涡,随时面临危险,这该如何是好呢?
张琳琅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将所有的家产、生意契约都交代给杜文秀,又说倘若出了事情,可以找车马行王丛帮忙,或者凭玉镯向蔡记珠宝行老板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