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备,不动声色。
张琳琅蹑手蹑脚走到正房门口,轻轻推了推门,发现门是从里面拴着的,窗户也因为天气寒冷关得严严的。她叹了一口气,奔厨房而去,心想还是先在厨房挨一会儿,等天亮了再叫门,也能让文秀她们多睡一会儿。
还好厨房门虚掩着,张琳琅没费什么力气就进了屋,开启了封死的灶火,关上门取暖。
柔儿将外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她艺高人胆大,低声对文秀说:“好像那贼人进了厨房,我出去看看。”
杜文秀默许,叮嘱道:“若是只为了寻些食物,那便由他去吧,咱们家也不少吃喝。”
柔儿叹了口气道:“夫人,您心肠真好。”
柔儿披了一件外衣,握着匕首,静静潜出正房,猛地推开厨房的门。
☆、119太子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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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一见有人握着匕首推开门,寒光闪亮,张琳琅吓得差点没有惊叫出声。
幸亏星月明朗,天色微白,两人很快都看清对方容貌。
柔儿高兴道:“夫人,是老爷回来了。”
张琳琅也笑道:“柔儿,你怎么起得这么早?”说着立刻起身跟着柔儿向正屋走去。
文秀兴奋得也顾不上披外衣,穿着褥衣小裤就从正房里跑了出来,扑进张琳琅的怀中,激动道:“夫君,你可回来了,想死文秀了。”
张琳琅不忍心推开文秀,只能温柔地将她搂在怀里。隔着文秀单薄的衣衫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玲珑的曲线、柔软的小腹,难免羡慕。为何自己的身体发育这么晚,明明与文秀年纪差不多的,自己一马平川的飞机场,人家文秀却有那么动人的身姿呢?而且一路上她被萧纯逼迫地勤奋练武,胸没见长,倒是肌肉更加紧实,摸起来手感硬邦邦,哪里还有半分柔弱女人样?怪不得她扮男装至今都没被识破。
她柔声道:“咱们赶紧进屋吧,免得着凉。”
三人回到正房东屋,柔儿很体贴地抱着小冉去了西屋,只留文秀他们夫妻二人。
千言万语无从说起,文秀不善言辞,只痴痴地望着自己的夫君发呆。
张琳琅也不知道该讲什么好,愣了好一会儿才从怀里掏出一个精巧的锦盒。这是在越国荥都买的桃木发簪,虽然并不是十分值钱的东西,却蕴含着很深的情意。张琳琅从桃木发簪的故事说起,拣着新奇好玩的事情对文秀一一道来这趟越国之旅。
时间过得飞快,若非柔儿做好了早饭,进房请示,他们二人都察觉不到太阳已经升起,和煦的阳光洒满室内。
张琳琅笑道:“文秀,咱们快吃早饭吧,过一会儿还有人上门来送礼呢。”
文秀和柔儿都奇怪道:“是什么人来送礼?我们要回避么?”
“这到不用,帮我一起点收礼物吧。送礼的可是太子殿下,出手一定惊人。”
柔儿在英王府的时候对时局多少有点了解,太子与英王平素很少往来的,为何太子会送礼到家中呢?
张琳琅看出柔儿心头的疑虑,解释道:“这件事情英王殿下应该已经料到。目前殿下是要投靠太子的。我从中牵线,太子自然打赏。柔儿放心,我不会做对不起英王殿下的事情。当然太子主动送上门的钱财礼物我也不会不要的。马上过年了,咱们家有许多地方需要花钱呢。”
文秀说道:“钱财的事情夫君不必操心。朝廷的俸禄按月送来,前两日王大哥还说车马行年底要分红,夫君能拿到二十两红利。蔡老板也将象棋生意的头笔盈利送了过来,足足有一百两呢。文秀这辈子第一次拿到那么多钱。”
俸禄和生意上都有收获确实可喜可贺,但张琳琅算了算年底也就能有这一百二十两纯收入,离扶风那五百两赎身费还差了许多。现在唯有寄希望于太子殿下送的礼物了。而且不只要花五百两,将扶风从得月楼赎出来总需给他安排住的地方。张琳琅甚至还想让萧纯也和他们住在一起。所以一定要换一处更大的宅院,租房或者买房都要银子的。张琳琅心想,实在不行就厚着脸皮向英王“借”些银子,当然有借无还。合计来合计去她决定还是等太子的礼物送到再与文秀她们商量。
三人又聊了一些闲杂,太子派来的送礼之人如期而至。
太子的手下,那些常年服务达官显贵的人办事情十分讲究的。礼单写得清楚漂亮,又赶上过年节,运送礼物的车子装饰一新,箱子是明晃晃的铜扣鲜亮亮的大红漆,里外都透着喜气。
张琳琅接过单子扫了一遍,真是大开眼界,高档首饰和上等布帛两大箱子,另有一千两面值的银票六张,每样礼物都成双成对数目吉利。
张琳琅握着礼单和银票的手激动得不自觉地颤抖,心中呐喊道:“这下真是发达了。”激动归激动,神智还是清醒的,她让文秀取了五两银子打赏送礼之人。
那个送礼的不过是太芓宫中一个中等仆人,月银不足一两,五两银子对他来说十分丰厚,他乐滋滋地帮忙卸下箱子,欢天喜地的离开。
“文秀,咱们有钱了。”张琳琅把银票摊开在桌上,眼睛还时不时盯着满箱首饰布帛放光,“咱们换大房子住,再雇几个仆人,多置办一些年货,欢欢喜喜地过年……”
一家团聚,飞来横财,文秀和柔儿都喜出望外,笑得合不拢嘴。
买房置地,雇佣仆人,准备年货,这些事情文秀都不熟悉。还好柔儿从王府中出来见过一些世面,张琳琅又请蔡老板和王丛帮忙,竟然三四天就办妥。这处旧宅子也退了租,只赔了主家一个月的房钱和平解决问题。
这一番折腾花了小两千两银子,张琳琅一家搬入了三进院子的大宅。内宅买了两个十三四岁的小丫环,雇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仆妇,外宅请了一个五十多岁的管家和两名壮年家丁。里里外外像模像样收拾好了,竟也透出一番富贵人家的气息。
张琳琅心道,生活从小康状态直接升级为小资偏富豪了,真的很走运。
他们搬家没用多长时间,等家人都安置好了,就剩下扶风的事情了。
张琳琅在收到太子礼物的当日就和文秀提起了要为扶风赎身的事情。她把自己知道的扶风的情况仔细讲给文秀,希望她能谅解,而且还说如果文秀不能接受一个小guan进入家门,她再想办法另外找地方安置扶风。
文秀第一反应是很忧郁,甚至扭捏地问道:“是不是夫君嫌弃文秀了?”
张琳琅开解道:“文秀,你不要胡思乱想。那个扶风公子身世可怜,我能帮就多帮一些,如果只是为他赎身,他已经与宗族断了关系,一个双目失明的人如何自己生活呢?就算他弟弟想要照顾他,也需等来年科考忙完了之后再安置才妥当。”
张琳琅没有对文秀和柔儿说自己中了“百日断魂散”很可能活不过明年二月的事情。倘若她命不长久,以文秀的性情,丈夫死了,她只会养大弟弟再为夫殉节,绝对不会考虑再嫁。但是若有机会能早认识别的男子,长期相处熟悉了,互相帮忙惦记牵挂着,文秀会否也能有更多活下去的希望和理由呢?
扶风公子和弟弟苏扬就是重情重义的典范,苏扬亦是聪明勤奋努力读书,说不得来年金榜题名,一旦苏扬发达了,应该会对照顾过扶风公子的人感恩吧。
文秀见夫君沉吟不语,眉宇间隐现愁容,便小心翼翼道:“夫君真的对那个小guan也还是有喜爱眷恋之处对不对?既然是夫君喜欢的人,无论那女,文秀都不该嫉妒阻挠。夫君,你把他接回来吧。”
张琳琅姑且把这句话当成文秀同意,并没有解释更深渊的意图,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她自己或许福大命大,解药的事情早晚能解决呢。
为扶风赎身后,张家的常住人口基本稳定下来。
☆、120新娘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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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里一进院子正房是张琳琅与文秀姐弟同住,柔儿居西厢房,东厢房暂时空着。其实东厢张琳琅原本打算留给萧纯住,可惜萧纯不领情,平素行踪飘忽,而且坚持不住在张家。
这里进院子剩下的偏房耳房分给两个小丫环和那个仆妇使用。
中间一进院子是书房和家眷聚餐接待亲密客人的厅堂,另有几间客房,其中一间给了扶风居住。 厨房也是设在这进院子,平时饮食分两个灶,一个给仆人们使用,由仆妇主勺做大锅饭;另一个给主家用,平素文秀亲自下厨烧菜,满足夫君对美食的追求。
最外一进院子是正式的会客厅,另有一排偏房拨给管家与家丁居住,男仆是不被允许进入内宅的,最多在中院活动。
按照这处宅院的规模,再多雇五六个仆人,来三五个客人居住都不闲拥挤的。
张琳琅虽然追求享乐,却不像一般暴发户那样花钱如流水,她是具备基本理财概念的,开销用度适可而止。宅院内外打点得含蓄雅致,财不外露。
有了太子送的这些钱财,车马行的分红张琳琅就不在乎了,用二十两红利再投资,另外又追加了一百两,毕竟车马行刚刚起步不久,需要用钱的地方还很多。
象棋生意是固定股份比例,蔡老板和英王当初都是投了钱的,张琳琅不敢僭越,收下分红,看样子整个生意已经步入正轨,经营得有声有色,反正不用她操心。
象棋大赛的决赛就定在正月初六举行,届时还会有更多收益。不仅有钱赚,随着象棋的普及,蔡老板把张玉逐渐打造成了象棋界的创始人,至高无上的一个神话。众棋迷都拭目以待,等着决赛的时候一睹这位象棋始祖的风采。所有玩象棋的人都知道,象棋是张玉发明的,她将在决赛那天为获胜选手亲自颁发奖金。
张琳琅不知道自己名声已经在外,依旧沉浸在飞来横财和乔迁之喜的状态中。
这些天英王带着越国公主返京,一连串礼仪庆典,王公贵族朝廷高官都忙得抽不开身。像张琳琅这种非机要部门的五品文官反倒清闲下来,少有人马蚤扰。她只是在英王茶余饭后汇报了一下自己的工作,来不及谈更多,英王就又忙着婚礼的事情了。
幸好在入京之前,英王已经定下了大的工作方略,张琳琅按部就班执行就可以。为了迷惑胜王,英王与张侍读的关系会渐渐冷淡下来,营造一种英王疏远张玉,想向胜王靠拢的假象。
相对于英王的繁忙,即将成为英王妃的越国公主吴瑕几乎无事可做。嫁妆已经准备好,婚礼的流程都由华国操办,具体的礼仪有随行的女官去学,到时新娘子披上凤冠霞佩只需听人指挥行事就好。
公主吴瑕的记忆中从未有过如此的闲暇时光,可以像一个真正的十五岁的少女一样,假装忘却一切烦恼无忧无虑等待出嫁。她表面上很柔顺温和从容镇定,内心中却压抑不住紧张与忧虑,另外还带着一丝难以名状的兴奋与欣喜。
公主吴瑕一路北上,看到华国国富民强百姓安居乐业,尤其雍都的繁华,建筑之雄伟,还有那矗立在银装素裹的天地间延绵近百里的城池都让她震撼不已。北方的气候风貌,华国的地理人文,这些都是从未离开过越国水乡的她,一直生长在温润南方的她做梦也想像不到的。
她就要嫁给英王了,这只是一个开端。她在震撼之余,内心深处隐隐升起一种渴望,这里不是越国故乡,却是她以后要生活的地方,她不甘心仅仅是享受已有的这些权益和所谓的婚姻幸福,她还想要争取更多。她身为女子没有资格治理越国,那么在这里呢?她能否发展出一条途径,慢慢经营权势呢?英王妃、太子妃直到皇后、太后,她完全是有机会接近华国权力的巅峰的。
为了越国,为了她自己的梦想,她下定决心,不会放弃努力与奋斗。
华国天佑十二年,十二月二十八日,英王娶越国公主吴瑕为妃,在雍都皇城内举行盛大的结婚典礼。皇族贵戚,文武百官六品以上不下千人,皆出席道贺。
通常只有太子才有资格在皇城内举行娶妃典礼,已经封王的皇子操办婚事都应在各自的王府。此次破例,皆因英王妃是越国公主,联姻关系到华越两国邦交,属于国家大事范畴,所以英王才获此殊荣。
因为人数众多,宴席分了几处场地举办。贵族按照亲疏长幼,百官按照官位高低,被划在了几处偏殿。正殿由皇帝皇后率众皇子围坐,一对新人也被安排在这里。另有数桌供妃嫔、公主以及皇子们的女眷宴饮。
张琳琅只是五品官,被安排在一个遥远的偏殿喝喜酒,同桌的官员她一个也不认识,不过这丝毫不妨碍她大吃大喝。之前举行冗长的结婚仪式的时候,她一直都是半睡半醒养精蓄锐,直到听闻开席,这才精神一振。
张琳琅望着满桌根本吃不完的山珍海味,心想早知道该带文秀她们一起来,可惜剩饭菜不能打包,只能等下一次参加婚礼的时候再做打算了。为此张琳琅特意向旁人打听以后这种场合能否带家属,结果被告知,只有五品诰命夫人才有资格参加皇族婚庆酒席。原来这皇家酒席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吃的,应该找个机会给文秀讨个诰命夫人当当,或许还能得到俸禄或者其他特权呢。
于是张琳琅树立了一个高尚的目标,在明年二月份之前,尽全力为文秀姐弟、柔儿、扶风他们谋求更多的利益,而且权力钱财要搭配着来,在此等社会中,仍然是有钱的硬不过有权的。
至于萧纯,以那个人的能力完全可以自由自在过想过的生活吧?张琳琅想不到自己能为萧纯做什么,只觉得亏欠萧纯很多,甚至那一晚萧纯明显的表白言语她都不敢接受,是不是已经伤害了萧纯?她其实是害怕再多一个感情负累,若是她命短福薄,等明年开春就咽了气,还不是徒惹人伤心难过。
公主吴瑕只是在主席上坐了一小会儿,按照礼仪为长辈兄弟等亲戚一一敬酒,之后就被送回英王府入洞房等候。而英王除了要为所有皇族敬酒,还需将百官的席位都走一遍,接受敬酒庆贺。幸亏英王底子厚,喝酒并不犯愁,但是一连串喝下来,等走到张琳琅这最末几桌的时候,仍然是有些醉眼朦胧。
张琳琅正是酒足饭饱,面色红润,想入非非的状态。同桌的官员看到英王过来都起身敬酒,唯独张琳琅一人仍然傻傻坐着。
而在英王眼中,旁人一律视而不见,唯有张玉因饮酒微红的脸颊,那绝世俊美的容颜愈发清晰动人。
英王调侃道:“本王完婚,普天同庆,众人齐贺,为何唯有张侍读独坐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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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洞房花烛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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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琳琅这才收回心神,急忙起身举起酒杯道:“殿下请恕下臣失礼,下臣饮酒微醉,神志有些迷糊。”边说边先一步将杯中酒饮下,又再次斟满,连喝三杯赔礼。
等张琳琅拿起第四杯的时候,英王突然说道:“张侍读,本王知你心意。你既然已经醉了,不如早点回去休息吧。”
英王心思细腻,见张玉心事重重魂不守舍,还当她是因为感情方面的事情或者中毒的事情而忧虑,他却无暇开解,又不忍见张玉借故狂饮伤身,才有此言。
张琳琅确实觉得宴会无聊,英王特许,自然顺坡下驴,又客套几句就打道回府。临走的时候避开众人,与英王单独说几句话。大意是让英王好好珍惜公主,说公主才智无双,或许能成为英王绝佳的助力。
等英王转完所有酒席,正殿大多数女眷都已经走了。
皇帝看了看时辰差不多了,就宣布婚礼仪式正式结束,酒宴持续,直到大家尽兴。而后皇帝携皇后离开。太子一脉的人在皇帝离席后不久也纷纷离开。
其实胜王也想离开的,却被英王悄悄留了下来。
等正殿中只剩下胜王一人的时候,英王忽然神秘兮兮地对胜王说道:“三皇兄,弟弟我一直有些话向和哥哥讲,刚才人多耳杂不方便说,终于等到现在这个机会。”
胜王疑惑道:“九弟,你有什么话尽管和哥哥说,今日是你大喜,究竟是什么事情,比你入洞房还重要么?”
英王笑道:“三皇兄取笑了。其实弟弟在离开京城去越国之前,就想着投靠三皇兄了。可惜受到张侍读拖延迷惑。直到近日我才知道,张玉居然是太子的走狗,原来太子一直通过张玉左右我的思想,摆布我的言行。只是我知道的太晚了,我的举动都受到张玉等人严密监视。也只有趁今天这样的机会,才能暂时摆脱他们的视线。”
胜王听后故作惊诧道:“竟有此等事情?”其实他心知肚明,英王那边有他的卧底,适当讲了讲闲话,看来还是收获不小。
“不瞒皇兄,张玉手里似乎拿着皇兄什么把柄,最近与太子之间交往甚密,要对皇兄不利。”英王将精心编造好的说辞娓娓道来,大意就是要投诚胜王,一同对付“杀母”仇人,把太子拉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