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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归云(女法医穿越乱世皇朝:天朝女提刑)第5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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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县尉飞快的朝棺木里看了一眼,点点头,便又跑去吐了。

我看了一眼那仵作,问道:“你可还支持得住?若还支持得住,便画尸图吧。”

那仵作喉结一动,有些颤颤巍巍的点点头,我蹲下身仔细端详,尸体的脸已经出现了白骨化的特征,配着那灰色的局部霉变,更显得诡谲。衣物因为尸水的腐蚀,已经纤维化了,尚有些随着零星的腐肉黏在躯干和四肢白骨上,身体内部的器官也已腐化,尸水在肋骨间,结成了黄褐色的冰体。

这一切就像一场噩梦。

我伸出手,探向尸体的头部。根据已知的情报,王忠是撞碑自杀,那么他的头上,定是会有因撞击留下的伤口。若是致命伤的话,伤口应该还不浅。

我轻轻按压尸体的头部,这伤口的位置——难道当时验尸之时,没有人注意到?

我转向另外一具尸体,这次便更离谱了,我才略微碰了王大人的尸身,竟有一颗三寸长的钉子,“叮当”一声掉在了肋骨边,敲碎了一小块冰晶。

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那小正太早忍不住扑倒棺木面,大声哭泣。

睿王转头看了一眼被两个侍卫夹在中间的那位前京口县冯大人,他脸色微变,一撩衣襟跪倒在地,说道:“殿下,下官尚有内情回禀。”

“自然有你说话之时。” 睿王淡淡道,然后又看向我:“翔之——”

“殿下,可否将两口棺木都带回,如此浮光掠影,臣尚不能定论。”

“依卿所请。江宁县,将这两口棺木带回钦差行在,一切听候凤大人论处。”

江宁是建康故地,南朝历代定都于此,而王谢两大豪族,便住在这秦淮河畔。到了碧落朝,王氏居庙堂,谢氏隐于野,兜兜转转都入了京城。直到光武朝,王氏大厦倾倒,谢氏声名日盛,光武帝爱屋及乌,下江南之时选择了谢氏故地为行辕,并大加修缮。仁和帝物华五年,时任碧落右相的谢朝阳上书求去,仁和帝将谢氏故居还赐于他,百年来,谢氏嫡系世居于此,如今无论睿王也好,程潜也好,都算是谢氏外孙,到了娘舅家,又如何能过门不如?所以行在行辕,自然而然设在了乌衣巷谢府。

马车向谢府行进,程潜坐在我身边,抓紧时间向我普及谢家的种种。谢府如今的“老祖宗”,是睿王和程潜的外祖母,出身丞相世家晏氏,说起来还与碧落皇室存在着血缘关系,因为她的祖母,便是光武文皇后长女含章公主。她膝下有二子三女,其中便有睿王的母亲故贵妃谢氏以及程潜的母亲。根据谢氏庭训,谢氏一门的男子,自总角之年便回江宁谢府入家塾读书,在弱冠之前若要离家,必须通过家塾的考试方能成行。而谢氏一门的女子,在及笄之前也同住在江宁谢府,除琴棋书画诗酒花之类的才艺之外,还要学习为妻之道。

在交谈之中,马车到了谢府门口。早有一群人等在门口,礼貌周到为我们安排马匹行李,一名穿着青色儒服,雍容儒雅的中年男子缓缓上前。在一阵乱七八糟的行礼之后,程潜便为我引荐,原来这人是他们的舅舅谢榕。谢榕是有名的江南大儒,在翰林任上,因丁忧致仕,之后婉拒了朝廷起复的恩诏,被碧落四大书院之一的北极书院延请,做了山长。在我参加儒生试时就曾听同年提起他的名字,却不曾想竟能在此地得见一面。

又简单了寒暄几句,睿王便打发了一路护送两具棺木而来的县令等人,只留下了县尉以及仵作两人,作为我的助手,跟着棺木先行安顿。我正打算跟着他们溜走,便被程潜一把拉住。睿王也转头看了我们一眼,道:

“翔之,公事稍后再议,先随本王与光隐,同去拜见外祖母。”

还好刚刚验尸时候穿的衣服已经借用受害者家换了下来,不会失礼,我硬着头皮跟着他们换了马车,一路往里面去了。

行行复行行,我们终于到了□。下了车进入眼帘的便是一面三色琉璃影壁,雕着岁寒三友图。我深吸一口气,心中不由得苦笑,本来是想着在江南安稳终老,为什么自己却越来越卷入这比麻烦还麻烦的漩涡?

我顿住脚步,做最后的垂死挣扎,说道:“殿下请留步,殿下与光隐皆为老夫人至亲,臣却是外臣,如此贸然拜见毕竟与礼不合。臣是否暂留此地,等候召见,放为妥当?”

“翔之不必顾虑,外祖母她老人家并非那等凡俗之人,既然来了,自然一并进去,何必在外空等?”睿王没有回答,程潜已抢先说道。

我看了一眼睿王,他不置可否,而程潜则根本不给任何人反应的余地,继续道:

“如今既非在行辕内,便没有上下之分,翔之为我知己,自然与我同往,若留翔之在此,那失礼之人,便是程潜了。”

事已至此,难道还有我反悔的余地,只好默默跟在他们身后,进屋去了。

“孙儿拜见外祖母。”云耀和程潜都是大礼参拜。我不好再跟在他们身后,便侧身站到了一边,无视一屋子的人影攒动,只管摆出低眉顺眼的姿态。

“你们两个小子,原来还记得我这个外祖母!”上头传来的女声中气十足,没有一丝苍老的感觉,道:“你那父皇可还没死?”

“蒙外祖母您惦念,父皇身体康健。这次南下,父皇特意让阿耀带了安西进贡的雪莲,高丽郡进贡的人参,并呈给您补身。”

“溶儿,将他送来的东西都拿去变卖了,照原样舍给穷人。瑱儿,你回去告诉他,我便是死,也要等他先闭眼。”

“瑱儿”?我没有听错吧?便是叫名字,也该是“耀儿”,为何会是“瑱儿”?听这位晏夫人的言语之间,却是对皇帝颇为仇视,而且毫不掩饰。早知道又有皇室秘辛,我就应该在第一时间里装昏,避过这次见面。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啊更新,更完了去吃饭了~~

千年调

“还有你,潜儿,你还有脸笑!若不是这次瑱儿捉了你来,只怕还要我这把老骨头亲自去苏州,才见得到你。”

“老祖宗饶命!您看我人都来了,您要打要骂,咱们来自方长。”程潜笑着说:“今儿我特地带了朋友来,您好歹给我留点面子不是!”

怪道他一定要我进来,原来我还是块上好的挡箭牌。不过既然已经被点名,也只有上了。我抬起头,向着老夫人的方向走了两步,行了一个晚辈之礼。

“在下凤君,给老夫人请安。”

“快快请起!”那老夫人亲自走过来扶起我,说道:“好容易见到他们两个,老婆子就忘形了,带累你站了这许久,是我的不是!”

“不敢!”我礼貌地微微抬起头,眼前的老夫人鬓发如银,目光睿智而慈祥,即便如今鸡皮鹤发,仍能看出年轻时是何等风华,我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杜拉斯那段经典的对白——

“与那时的你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容颜。”

“好,文质彬彬,然后君子!潜儿,我只当你在苏州,便只和那群酒囊饭袋同流合污,原来你竟也有凤公子这般友人。”她上下打量我,然后微微一笑,说道。

“夫人过誉了,凤君愧不敢当。夫人唤凤君名字便是。”我连忙说道。

“翔之,你竟能合上老祖宗的眼缘!”程潜笑道:“难得!难得!老祖宗看人的眼光,自然是比我们高上十倍的。翔之掌苏州刑名,又有妙手回春之能,所以苏州百姓都风传凤大人有通鬼神之能。”

“光隐太过誉了,能与光隐为友,是凤君的荣幸。”我微微一笑。

“这话怎么说?”老夫人微笑着问道。

“光隐公认为江南第一才子,又有舌灿莲花之能,苏州百姓都风传程公子一开口,便可活死人,肉白骨,凤君自然甘拜下风!”

他才是鬼扯好不好?谁说我有本事通鬼神了!看来不给他两句,他是安静不下来了。

我的话音一落,老夫人先笑出了声,谢榕和谢家的一干人等也都忍不住笑了。程潜转着手中的折扇,倒是没有半丝尴尬。

“光隐,如今看来你最该长得,就是记性!”睿王神色如常,眼角眉梢却带了一丝笑意。

正在与其他人厮见,只听得门外传来了清脆有如黄莺出谷般的声音,饱含着满满的惊喜:“瑱哥哥,潜哥哥!你们何时来的?怎么不让人先告诉清儿!”

“清儿,不许无礼,有客人在呢!”谢榕的夫人徐氏摇摇头,对我说道:“小女无礼,让公子见笑了。”

“不敢!”我忙说道,毕竟对方是谢家娇客,我又是个外来的“男子”,自当谨言慎行,要是随便夸什么“玉雪可爱,天真烂漫”的话,反而让人觉得不庄重。

我垂下眼眸,清新怡人的茉莉香,在鼻间涌动,那浅粉色的裙角,带着明媚的阳光味道,从视线里飘过。只听得那清儿用有点讨饶的语调向晏夫人撒娇,晏夫人叹了口气,说道:

“好了!这位是你潜哥哥的好友——凤君凤公子,你去见过了。凤君,咱们谢府的女儿都是男儿心性,你莫要见怪才是。”

“哪里!尊府上家学渊源,谢大家、光武文皇后珠玉在前,足以光耀青史,女儿又何必不如男子?”二十一世纪的现实已经证明了,女性需要的只是一个平等的机会而已,与男性之间并不存在智力上或能力上的先天差异。

我抬起头,在晏夫人的身边,站着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虽则身量尚小,但是眉宇间钟灵毓秀,想必长大之后也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

虽则有我这个“外男”在,她仍是一派落落大方,没有半丝羞窘之色,一脸笑容,有些好奇的看着我,对着程潜说道:

“潜哥哥,这个哥哥好,你被比下去了吧!”

程潜轻咳了一声,故意仰天长叹一声,说道:“既生君,何生潜!今日是我失策,不想翔之如此了得,竟能得咱们谢家小祖宗青眼相加,将我这表兄刹那间便丢于脑后!”

那清儿却毫不客气地“哼”了一声,轻快地道:“便是没有这位哥哥,还有瑱哥哥在,我才不理你!每次都是要爹爹带我去苏州看你,你都不来江宁!瑱哥哥也是,清儿都一年多没看到你了!”

“清儿,你瑱哥哥是有正事,不要胡闹!”谢榕皱起眉头,说道。

“清儿知错了嘛!”她有些羞赧地一笑,凑到了睿王的身边,眨着一双好似葡萄般的大眼睛,继续问道:“瑱哥哥,听爹说你这次带兵和吐蕃人打仗,那些吐蕃人是不是像先生讲的,都是红毛绿眼的——”

睿王的侍卫捧着一个托盘走到谢清儿的身边,只听睿王说道:

“先生所说的,想来是西方大食人,并非吐蕃番人。这是我从那边带回来的小玩意,清儿看着可还欢喜?”

“瑱哥哥还有礼物给清儿吗?”小丫头掀开红绸,里面静静地躺着的,是一个绿色的面具。看她淘气的将面具带上,那欢天喜地的样子,连我也忍不住笑了。

这次的见面很快在晏夫人的主导下结束了,她担心我们旅途劳顿,便催促我们先去休息,但是晚上的接风宴,却是一个也不能少。在管家媳妇的引领下,我们来到了此次设为钦差行在的处所——俪园。

一路上,程潜这匹识途老马就在向我推销这座园林。据他所说,这座“俪园”是光武帝后南下时的居所,由光武帝亲自题名。所谓“俪”,是取伉俪之意,来自孔颖达对《论语》的注疏——“伉俪者,言是相敌之匹耦。”这个园名,也代表了光武帝对于皇后的一种尊重与肯定吧,当然更多的是爱意——

永教日月留双璧,安得江山共一湖。

光武帝后曾居住过的“与归楼”已经封存,然在路过之时,仍能看到光武帝炙热的爱情宣言,百年之后,仍镌在门柱上。光武皇帝云旭是“日”,皇后谢明月则是“月”,那横批的“月映日心”,更是这段被传颂百年的爱情最深刻的注脚。

只是这段被时间虚幻了的穿越时空的爱情传奇,到底原本是什么样子?我想也许真的只有这山,这湖有答案了。

“翔之,翔之!”

耳边传来程潜的呼唤,打破了我的胡思乱想。我抬起头,对一直不曾说话的睿王道:

“殿下,臣可否先至停尸之所,对两具尸身先行验看?今日在墓边初验,臣一直有几个疑惑挂在心头,请殿下准许!”

“如此,翔之可先行一步,从权处置。”睿王点点头,转头对程潜道:“光隐,你且去将那冯澹提来审问。”

这样最好了,在碰触尸体之前,我也不想被任何人或事先入为主。

“先有劳大人带几个衙役,去捉十二只老鼠来,要活蹦乱跳,不能有所损伤。”进了停尸之所,我先向那位县尉说道。

“老鼠?”那县尉有些惊疑地重复了一遍。

我点点头,穿上皮质的防护衣带上手套,示意仵作打开两个棺木。这是我到了古代之后,第一次从事真正的尸检工作,希望这些日子技艺还没有退步。用镊子将王大人尸身上掉下来的东西夹起来,那是个紫褐色的,锈迹斑斑的铁钉。

在大学的时候,曾经读过荷兰人高佩罗的大作《狄公案》,铁钉案可以说是典型案例。凶手将一枚三寸长的铁钉,钉入被蒙汗|药迷倒的丈夫的鼻孔里,假充其夫是心疾而亡,得以瞒天过海。没想到这碧落朝竟也有翻版。

不过只是这样,还是不能判断这是生前伤还是死后伤,只有将头骨进行处理之后,才能根据有无骨荫和板障出血的反应做最后判断。

将腐烂斑驳的头骨从尸身上卸下来,眼波一转,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都后退一步,脸色青白,饱含着惊惧的目光飘来飘去,就是不看我。

算了,也不能指望他们帮忙。我直接说道:“有劳哪一位,去帮我寻一坛烈酒来?”

所有人都是争先恐后往出跑,只有那位仵作还强自撑着,跟在我身边。如果不是因为职责所在,我想这最后一个人也会离我而去吧。不过他这个样子,只怕是没的指望了。

要向验明骨伤,必须先对骨头进行骨肉分离的处理,可惜这里不是我的实验室,也没有食腐虫帮忙,只好自己动手清理。当我将头骨整理完毕,睿王与程潜也正好来了。

“翔之,验得如何了?”程潜率先问道。

“殿下,光隐!凤君正待开验。”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了。

作者有话要说:啥也不说,才回来,更新啊~~

醉花阴

我将一块绢布在酒中浸湿,然后向鼻骨裂纹部分擦去。根据现代人类学法医学的研究成果,如果是生前伤或者死后立即伤害,应有血迹渗入骨中,形成的骨荫,遇酒精呈褐色;若没有反应,则是死后伤无疑。此人鼻骨的裂纹遇酒精毫无反应,那么这处伤痕,肯定就是死后形成了。

“启禀殿下,这铁钉恐是死后钉入死者鼻中,并非致死之伤!”我反复擦拭,结果如一,便转头说道:“殿下请看。若此伤为生前所致,必有血液流入骨缝,余有骨荫。家师曾教导凤君,骨荫遇酒则显,色成黄褐。殿下请看,这伤处并无骨荫,为死后所伤无疑。”

睿王面不改色的接过头骨,仔细看了一遍,这才又交还给我。程潜说道:

“如今看来,这冯澹于此事并无隐瞒,这铁钉确如他言,是死后钉入。”

睿王沉吟了一下,并未表态,直接看向我,说道:

“翔之,你可否验出这致死之因究竟为何?”

“臣尽力而为,但是臣已探出,这王忠之死,绝非含愧自尽。”我转向另外一具尸体,用剃刀将其头发弄掉,露出尸体的头骨。刚刚做初步检查的时候,我便发现了这个疑点,他头部的伤处,位置明显不对。

“殿下请看,若王忠以头撞碑自尽而亡,那他头上的伤处,必然在神庭,上星,上卤一带。然王忠之伤,却在前顶之上,几近百会,且有碎骨掉落,其力道之大,匪夷所思。若有人抓住王忠,撞向石碑,将其灭口,更为可信。”

“凤——凤大人,依您的吩咐,下官带他们把老鼠送来了。”

我看了一眼那位见到我,就口吃得恨不得把舌头咬下来的县尉,心下也只有叹气。中国古人一向讲究死者为大,像我这种以向尸体动刀为业的人,他们自然是畏惧和厌恶兼有之。就算到了现代社会,法医依然是为社会所敬畏的神秘职业,这是我必须去面对的现实。

“有劳县尉大人了。”我看向地上的四个笼子,果然是按照我的要求,每一组三只老鼠分别放好了,看上去也是生机勃勃。

万事俱备,只差动手了。我转头看向睿王,径直说道:“殿下,若要探得真相,惟有开胸验胃一途。只是开胸验胃罪在毁尸,还请殿下特许。”

“咔!”骨头折断的声音,在安静得有些压制的房间里响起,

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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