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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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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说人,却也不是那个最不幸的人。 ”我们如果想要自然相处,总少不了酒精的作用;可如果我们真话相伤,也一定因为这酒精的作用。“何解?”木桢沉声问,斜睨了我一眼,带几分薄怒。

盯着眼前那杯琥珀,淡淡道:“难得有人事事顺随,算起来,总算我还嫁了个爱我的丈夫。”

“你不爱你的丈夫?”他接口,轻易抓住这话里的漏洞。

这问题还真不好回答,微一思量,我沉吟道:“木桢,别逼我做你心目中的王妃,我注定永远不会是个合格的王妃,但我会努力学做一名合格的妻子。”“我一直只想让你做一个幸福的妻子。”他接口,突然有些激动,“可我们中间好象隔着一道墙,怎么也跨不过去。”

我实在说不上话,我们时常陷入这样的困境,越是用力,越是抓不住幸福的感觉。就算一时欢愉,过后也是空落。

“嫣然~”

“木桢。”我打断他,缓缓道:“叫我凤烨吧。”

“嗯?”

“是凤烨嫁给了你,嫣然早死了。”

“你~”

“我只是想说,就让凤凰重生,我试着不再纠缠于过去,你试着,试着……”皱了皱眉,我实在不知道他怎么表述。木桢做得很好,可有些事关乎性格,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改变的。“我试着也像钟骁一样宠你?”他反问,马上又否定了,“宠一个人太简单了,爱一个人才难,患得患失,手足无措。”说着苦笑一声,“连我都没料到会陷得这么深。”我有些呆怔,从没想过爱除了甜蜜,原来也有艰难对峙的时候。

“嫣然也好,凤烨也好,你都是我的女人。”他一字一句,看定我,说给自己听,眼眸里已泛着淡淡的血丝,他醉了,酒不醉人人自醉……那夜无月,亦无星,外头突然狂起了北风,呼啸着穿过门廊。窝在他怀中,异常温暖,他的体温将我燃烧,吻遍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气息如此急促。我的手指穿过他披散的黑发,闭上眼,提醒自己忘记一切,沉入欲望的深渊。

木桢结实匀称的臂腕将我紧紧抱起,他在我耳边低吼,“看着我。”

在睁眼的那一刹那,我们两人都被点燃,极度欢愉背后,一行清泪毫无预警从眼中滑落……

第二天的晚宴设在王府兰韵楼,满园的玉兰结着花苞,有早开的几朵,试探着打开层层花瓣,婷婷玉立立于枝头,奶白的颜色,泛着极淡的天青,仿佛不识人间烟火的仙子,看似含羞,实则坦然。正式宴会,往往男女分席,可今日不同,今日木桢执意携我同桌,又吩咐大家不可拘礼,各自与夫人同坐,如此一来,席间有男有女,倒甚和我意。只是同桌的太守夫人不太自然,始终低垂着眼睑,专心为丈夫布菜,话也没有几句。“原想着同坐热闹,谁知倒把太守夫人拘住了,既如此,我陪夫人饮上一杯,莫要拘紧才好。”举杯相待,惹得那太守直道:“该微臣敬王爷王妃才是,怎么敢劳动王妃敬酒。”“大人客气了,自王爷上任,多亏大人辅佐,鞍前马后,从不言累,如今离任之期将到,还得谢谢大人周到忠恳,这杯酒,就算是我敬大人与夫人的。”饮了一回,余光瞟见木桢带笑不笑的表情,整晚他的话都不多,逼得我不得不多话。这下,他从袖中伸出手,悄悄握了握我桌下的手,面露赞许。“王妃不但倾国之姿,且又兰心惠质、一心为民,自王爷上任,这戬睿开市通商以来,辽洲也富余不少,边境百姓,无不交口称赞。”“那都是王爷之功,我一介妇人,能做什么。”笑着推让,心下其实也暗暗高兴,有人提到戬国,总觉得特别亲近,更何况,两国关系不似从前紧张,毕竟也值得安慰。“王妃谦虚了。”太守夫人在一旁插话,“早就听我家老爷说王妃如何亲近没架子,最是和蔼温软,又与王爷夫妻情深,羡煞旁人。只恨平日难得相聚,这刚刚熟悉,王爷又要携王妃回京。不说百姓舍不得,连我都舍不得。”说得众人笑了,木桢斜睨了我一眼,颇为得意,“夫人真会说笑,既是舍不得,容本王上道折子,请皇上调太守入京可好?”辽洲太守一怔,慌不迭起身行礼道:“王爷知遇之恩,微臣感激不尽,若有京城重回之日,微臣定当竭尽全力,以效朝廷。”谁都知京官难做,谁都想做京官。光宗耀祖、声名显赫。木桢哈哈笑道:“太守不必心急,此事本王放在心里,若有合适的位置,定当上折为太守谋那一席之地。只是这辽洲地位特殊,朝廷一向重视,还烦请太守多多操劳,自有回报的一天。”“那是自然,王爷不用多虑,微臣定不负朝廷所托。”

玩笑变成半真半假的话,官场向来如此,上头轻易说一句,带给下面多少希望。没这些希望,就算做官也会疲累吧?有了这些希望,打拼起来才有干劲儿。低着头,抿了口酒,淡淡笑着,尘世的烟火气息又回来了,虽有些俗,到底还是可爱的——唯其俗,才觉得真切。

“王爷,微臣其实在哪儿为官都一样是为朝廷效力,绝无怨言,只是顾虑到小女终生……”那太守坐回椅中,犹豫开口。“哦?本王听闻太守千金珠圆玉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如此佳人,还顾虑什么?”

“正是因为小女有几分才貌,不想她一辈子隐没在这乡间,所以才日夜发愁。”

木桢不接话,我也不知该说什么,这太守的意思太明显不过,只是当着我,是否有些不妥?还是说,这其实才是最正常不过的。“是啊,小女待字闺中,素来仰慕王妃美名,早有亲近之意,又怕唐突了王妃。”太守夫人接口,挽着我的手臂,异常亲热。“王妃一人料理这王府,想必也累得慌,不如小女就由王妃领回京城,也算是个膀臂,小女别的都平常,只是为人忠耿,断不会让王妃失望。”“行了。”木桢沉身道,微眯了眯眼,“这事儿就说到这儿吧,不必再提。”

夫妻俩的笑僵在脸上,半晌方道:“王妃,这~”

“夫人放心,令千金才貌双全,他日定得一名如意郎君。”横瞟了木桢一眼,他正定定看着我,眼眸中流露笑意。带几分自负,更多的是暗笑我故作镇静。无奈轻叹,这些事,明里暗里不知多少,有他能推的,有他不能推的,身份果然是个负担,很多时候,为了更高的地位,不得不放弃一些固守的原则。我还记得这太守的女儿中意于格拉塞,可她的父母一定不愿意她嫁给一个外邦谋士,前途再无量也有限,相比之下,倒不如守着一个皇亲,纵然不得正妻之位,好歹也算沾了皇气。果然人人都不能如愿,为什么我们的命运总是被别人摆布,可不可以有一天,我们也做自己命运的主宰?

心下思量,酒菜无味,月亮出来了,带着月华,泛着柔和的月光,悄悄看木桢时,他也呆看着月亮,若有所思……

归期日近一日,除夕过后就是十五,永隆帝几次派人催促,木桢总往后拖,可十五过后,再怎么拖,也该启程了。

我们的东西看着不多,收拾起来,足足装了几大车。车子满了、屋子空了,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连心也跟着空落。

给爹娘的信早早寄出,离愁别绪酝酿得太久,此时反而只剩下茫然。犹记得刚到奕城时,大街小巷穿梭,我常想像着年轻时的娘也曾这样走在街上,回眸一笑,百媚而生。这一离开,连这丝亲切都一并远离,京城是钟骁的老家,可那些杀伐流血都已平静,那些旧朝往事不再有人提起。对我来说,那儿是陌生的土地,还有完全陌生的人群与生活。木桢很忙,我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早出晚归,一天也未必能见了一面。心里涨涨的,眼中酸酸的,我变得特别敏感,只是无法表达,总是静静坐着,不知不觉又是一天。脱下厚重的冬衣,换上轻薄的春衫,初春时的轻寒让人沉静。园中梅花已谢,落英满地,点点粉红,看得人眼中酸涩,却流不出眼泪。“还记得我第一次入京的时候,对京城的繁华很是羡慕。”正坐在梅花树下发呆,身后有人缓缓开口,带磁性的男声,平稳的音调,就像他惯常的为人。“那年你几岁?”我笑,无论如何,有格拉塞这个朋友,总不至于太过寂寞。

他掀袍坐在我对面,眼眸中盛着很多往事,“那年不过十七岁,转眼十年将过。”

“你二十七了?”我张大嘴,他的样子很年轻,连唇边的淡须也是一道风景线,为他增添几分成熟的魅惑。

“怎么?很老?”格拉塞挑眉,难得的活泼表情。

“男人四十一枝花,你还只是藏在树干里的一丝花意,连苞都没结,不是太老,是太年轻。”我忍笑,他一愣,继而开怀。“女人呢?”

“女人四十豆腐渣。”我还记得前世的点滴,这也算残酷的现实吧,男人的青春可以很长,女人的青春稍纵即逝。

格拉塞皱了皱眉,半晌方道:“胡说。”

“当然也有例外,就像我娘,岁月反而让她更加妩媚动人。”

“你很像她。”

“我?我一直觉得没她一半儿的神韵。”

“那是岁月积累的。”格拉塞淡淡道,深凹的眼眸黑白分明,即使他定定看住你,也会让你觉得那眼神天真纯粹,不带一丝丝杂念。一阵春风拂面而过,我轻轻笑了,和着那淡雅的柔风,闭上眼感受它的抚慰。就好象记忆里故人的怀抱,温暖的、轻柔的,将你环绕,没一丝丝压力,没一点点强迫。“但愿我到四十岁的时候,还有心思用心感受这世间隐感在角落的美好。”

“你会的。”他接口,耳力那么好,轻易就听见我的低喃。

相视一笑,他微扬的嘴角就好象这轻柔的春风,一阵花雨落下,让我想起很久以前我们共同站在山中看流星划过夜空。那时,我还是将军夫人,他蒙着面,可流星点燃他的眸子,明亮而又坚定,就好象从他的眼中,永远都能看见希望。三天后就要启程,还没离开,就怀念城郊的珍珠苑,那池温暖的碧水,一漾一漾,总在我梦中出现。

柳青说京城附近也有温泉,可离得太远,来回并不方便,龙隆帝曾想在那儿修建避暑山庄,可民心刚稳、百业正兴,又怕劳民伤财,此事一拖再拖,总没有合适的时机。我曾问她是否也喜欢温泉水?柳青低垂眼睑,抿嘴微笑点点头,然后又摇头,半晌方道:“从前在宫中,也曾随驾狩猎,有一年冬天,狩猎点安置在出温泉的崇县,伺候主子入浴,看上去一池暖水,果然诱人。后来嫁给王爷,倒没从前方便了。”我接不上话,温泉对她是奢侈,看得见,却无法享受,地位地位,一步之差,就有很大区别。“妾身自知福薄,配不上那温泉水,也说不上喜欢,想来也和沐浴差不多。”她加上一句,脸上带着卑谦的笑容,二十出头的年纪,正值芳华盛开,可柳青的眼底,总透着说不出的哀伤与认命。我曾经以为她爱木桢,却原来,她才是那只折翅的鸟儿,无法高飞,爱上的,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那个人。也不是同情,我对柳青,倒有一种微妙感情,就好象我们有某些相似,可我比她幸运,至少还有爱自己的丈夫,至少还有可以牵念的亲人,至少从小到大锦衣玉食,至少从没试过奴颜婢膝的生活……犹记得那天木桢回府时,神情有些兴奋,他将我拉至床边,想说什么又顿住了。

“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在外头忙活了一天,也不知忙些什么。”我嗔了一句,借着烛光,发觉他瘦了些,也黑了,好象整日在户外奔波。木桢挑眉一笑,“这事儿若说出来,只怕你比我还高兴。”

“怎么?莫不成你封了亲王?还是说定了谁家的千金?”

他哈哈笑,摇头道:“这算什么喜事儿?自从你入府以来,怎么我连瞧其他女人的心思都没了。”

忍不住瞪他一眼,这话说出来谁信?不爱有可能,连瞧的兴趣都没有,我可不信。

“别说这些,明儿一早,咱们去珍珠苑。”

“几天后就出发,这时候去珍珠苑干嘛?”

“知道你舍不得那池泉水,当初费力找着这么个好地方,连我也舍不得,咱们三日后直接从那儿出发回京。”

“你这几日就忙着这件事儿?”我有些奇怪,他可不像安于享乐的人,虽然传说中的五皇子,历来都是不问朝事的,但我所认识的他,其实只是将野心暗藏而已。“那你以为还忙什么?总要与地方官员拜别拜别,还要看看驻边官员,再与下任辽洲王爷交接些具体事宜,三头六臂也不够忙的。”“我以为你只对丝竹乐器、绘画烹茶感兴趣,怎么这会儿倒改了性?”抿嘴偷笑,他的假面具早就不在了,或者说,他性格里另一面正日益显现。木桢一愣,继而扬起眉毛,“等回了京城,就做回那个闲适王爷如何?只谈风月,不闻朝事。”

我摇头,“欲盖弥彰,当心皇上哪天发觉你另有一番用心。”

“嫣然。”他打断我,“为皇子者,若说什么心都没有,那是假的,只看这心用在什么地方,我不是那等心胸狭隘之人,天下易得,民心难守,只要睿朝日胜一日,野心变作闲心也未尝不可。”笑挂在脸上,可我被这番话震动了,为什么我那么努力想要了解这个男人,结果总是差那么一点点。好象一本永远看不完的书,我猜测不透书的结局,也看不透木桢复杂的内心——有时是欲吞天下的野心,有时天真不泯的童心,有时又是拳拳赤子的忠心。“怎么?不认识我?”他笑,将我拉近,让我看清他的眼底,多少情意流动,华美的王爷朝服,没有他的笑容明媚。

“果然不认识。”不由低语,他轻轻拂开挡在我额间的碎发,柔声道:“嫣然,这些日子,冷落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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